弘晅监国
胤礽:“朕承认朕这几年有点过于重用你四叔。朕把你十三叔留给你, 把你十四叔带走。两个姐姐的妆奁你也盯着点。”
“三叔不都准备好了?”弘晅下意识问。
胤礽:“你三叔那个人办事能力不差, 也挺聪明, 也挺会做人, 就是脑袋有毛病, 谁也说不准什么时候就会犯一次病。朕对他不放心。”
“三叔有犯过病, 儿臣咋不知道?”弘晅连忙问。
石舜华道:“那时候你还小。不对, 好像还没他。”
“没他呢。”胤礽把胤祉跟荣太妃的宫女勾勾搭搭和敏太妃病逝时他剃头的事讲给弘晅听,“朕的这么多兄弟都没他读书多,偏偏都没他会折腾事。你大伯敢跟朕叫板, 也不敢冲惠太妃的宫女出手。”
弘晅长叹一口气:“您的兄弟们个个不凡!”
“调皮。”石舜华睨了他一眼,“按照你汗阿玛说的安排。”
弘晅趴在方几上:“汗阿玛决定的事,儿臣就没想过能让他改变主意。”
“你皇玛法那边你也盯着点。”胤礽道, “虽说身子骨不错, 也快七十岁的人了。稍稍不注意,你的婚事就得推后。得, 最后这句当朕没说。”
弘晅笑道:“晚了。不过, 儿臣不会为了拖延成亲时间, 而故意不管皇玛法。”
六月中, 选秀结束, 皇帝后宫依然没添新人,天下臣民没有一丝意外, 可是没给太子选嫡福晋和侧福晋,王公大臣倍感意外, 就连对胤礽最不服气的直亲王胤禔也忍不住问一句。
胤礽不能直接说太子太懒, 不想娶福晋,只能说太子心性不定,这么早把嫡福晋娶进东宫也是经常打架。
六月底,胤礽和石舜华启行。临行前,胤礽封雍亲王胤禛和廉亲王胤禩“铁帽子王”,然后命两人和九王胤禟,以及多个文臣武将协助太子监国。随即又封成年的弟弟和儿子贝勒。
胤禛这几年做的事,皇室宗亲都看在眼里,胤禩肃清军队也算大功一件,两人得世袭罔替,没人有意见。只是胤禟和胤禩一块回家的时候,忍不住抱怨:“弟弟这些年也没少帮老二干活,为啥这次大封就没有我?”
“不知道。”胤禩心情极好,“或许嫌你做的不够好?”
胤禟掰着手指:“去南海打听洋人的船是我,做飞剪船的时候是我盯着,做出马车的时候也是我。找到种着流着白汁液的树,是我带着在海上讨生活的八旗子弟占领那几个岛,然后又在海南种那些树,如今马车换了轱辘,才比以前跑得快,还没有以前颠簸。对了,还有跟日本人交涉,也是我出面,我办这么多事还不如你一件?”
“我一件?”胤禩瞪大眼,“江南舞弊案是我查的,皇帝二哥查当年的草豆舞弊案,重罚被汗阿玛饶恕的朝臣,也是我出面。后来整顿兵部,裁军营中的冗兵冗员也是我,我做的事少?”
胤禟仔细一想:“好像也不少。”
“本来就不少。”胤禩睨了他一眼,“你以为老二傻?他那么会算计的一个人,没封你估计是留着下次。”
胤禟哼一声:“下次不见得能轮到我。”顿了顿,“咱们那么多兄弟,不可能个个都得世袭罔替,说不定老二封了你和四哥就不封了。”
“还真有可能。”胤禩道,“四哥得个铁帽子,咱们都服气。皇上二哥估计是怕四哥一人太毛尖,顺便赏我一顶。”
胤禟点头:“极有可能,你是捎带的。”
“你就别膈应我了。”胤禩道,“皇上走了,太子那个懒货监国,他能睡到太阳晒屁股。咱们最好早点歇息,明儿去东宫喊太子起床。”
弘晅倒是想睡到太阳晒屁股,可惜卯时一刻,宫人就来禀报四王爷到了文华殿,替换了昨儿值夜的大臣。弘晅顿时清醒,洗洗脸,喝点粥,拿着包子边吃边往文华殿跑。
到文华殿看到他四叔正在整理昨儿夜里到的奏折,弘晅不禁深吸一口气。
“来了就赶紧进来。”胤禛指着案几上的奏章,“今天上午看完发回各地。”
弘晅头痛:“汗阿玛没教过孤批阅奏章,四叔说,孤来写。”
“太子用早饭了没?”胤禛问。
弘晅楞了一下,想了想:“没有。”
胤禛笑道:“待会儿太子的那份早膳,粥和汤留给太子,其他的赏给本王如何?”
弘晅蔫了,笑看着胤禛:“四叔,您就不怕撑着?”
“不怕。”胤禛眼皮一挑,“本王胃口好。”
弘晅敢抱着胤礽的胳膊撒娇,敢把脑袋搁在石舜华肩膀上耍赖,也敢在康熙面前装傻充愣,唯独面对胤禛,弘晅不太敢开玩笑。
胤禛并不严肃,碰到投脾气的人瞬间变成话痨。可他办事认真仔细,为一小事敢跟康熙瞪眼,冲胤礽吼,偏偏每次都是他占着理。
康熙和胤礽有时候提起胤禛就头痛,弘晅听得次数多了,是真不敢招惹他。弘晅有理由怀疑,他若是在他四叔面前太过分,他四叔说不定真能抽掉腰带朝他屁股上揍。
弘晅碰一鼻子灰,老老实实去看奏章。
胤禩和胤禟来到文华殿,便看到太子正襟危坐,一本正经的批奏折。哥俩相视一眼,下意识往外看,外面天亮了,太阳还没出来,看不出今儿太阳从哪边出来。
胤禟小声问:“太子今儿怎么了?
“孤好得很。”太子咬咬牙,“九叔,理藩院刚刚送来的折子,您在理藩院待过,帮孤分分类吧。”
胤禟走过去,一看十几份:“出什么事了?”
“从去年年初到今年上个月,汗阿玛前后借给蒙古各部六十枚火炮,估计是俄人找理藩院讨说法了。”弘晅猜测。
胤禟啧一声:“真不知道你汗阿玛怎么想的,咱们花大钱做出的火器全便宜蒙古族人。”
“九叔想知道?”弘晅连忙问,“你帮孤批奏折,孤讲给你听。”
胤禟冷笑一声:“你四叔也知道。”扭脸就问,“四哥,皇上二哥怎么想的?”
“俄人被边关战事拖着,就没法像咱们一心一意整顿内务。”胤禛把无关紧要的折子挑出来,“火器夺地,夺到手了,蒙古部落富裕了,没抢过来也不会有太大损伤。这样一来俄人更不敢再像以前一样越界杀人。”
胤禟翻开奏折,果然是俄人谴责大清不守信用,背弃《尼布楚条约》:“太子,皇兄有没有教你怎么处置?”
“汗阿玛说那些人是流寇,朝廷也在捉拿他们。”弘晅接过来,写几句还给胤禟,“命人传给理藩院吧。”
胤禟仔细一看:“还真没这么写?”
“不然怎么办?承认啊。”弘晅瞥他一眼,“傻不傻啊。这种事找到太和殿都不能承认。
胤禩没在理藩院待过,这几年忙着军队的事也没精力过问其他事,担心道:“万一俄人抓蒙古人跟你汗阿玛对峙呢?”
“那就越界抓几个俄人,说他们杀了牧民好了。”弘晅想也没想,“这么简单的问题还要问孤?汗阿玛叫你们帮孤,不是叫孤教你们。”
胤禩脸上闪过一丝尴尬,转向胤禛见他不意外:“皇兄以前经常这么做?”
“以前他没这个机会。”胤禛道,“最近一年都是死不承认。”说着话看向弘晅,“真不知皇上怎么会变成这样。”
弘晅以前也不知道,这几年长大了,懂事了,呆在景仁宫看到他爹娘斗嘴,好多次胤礽都败在石舜华的无赖之下,弘晅隐隐觉得他爹如今长这么歪是跟他娘学的:“当然是皇玛法教的。”
“你皇玛法的脸皮若是有这么厚,当年就不会在明明恨死准噶尔一部的情况下,还接受策妄阿拉布坦投诚。”胤禩道。
弘晅:“皇玛法死要面子活受罪。后来的事也证明策妄阿拉布坦并不是真心投靠咱们,而是争取喘息之机。咦,朝鲜?”
“朝鲜求援。”胤禩道,“今年大旱,请求朝廷赈灾。”
弘晅问挑奏章的胤禛:“有关外的折子吗?”
“没有。”胤禛道。
弘晅:“东北跟朝鲜接壤,老天爷不可能只挑朝鲜弹丸之地不下雨,不用管他。点个火盆,把折子扔火盆里。”
“烧了?”胤禩惊讶,“朝鲜使臣的折子怎么能烧?”
弘晅反问:“还给他?什么都不批?”
“你就算压下来,也不能烧。”胤禩道,“回头朝鲜使臣找到理藩院,你十一叔怎么跟朝鲜解释?”
弘晅冲跑腿太监招招手:“去跟十一叔说,赶明儿朝鲜使臣找他,就跟他说赈灾一事重大,孤不敢自专,必须向汗阿玛禀报。朝鲜使臣的奏折,孤已经使人去关外,请朝鲜使臣耐心等些日子。”
胤禩听直了眼。
胤禛颔首:“此事甚好,应该这样处理。辰时了,太子回东宫用膳吧。”
“四哥?”胤禩简直不敢相信他的耳朵。
胤禛:“我会派人去朝鲜查清楚,朝鲜真无力赈灾,我会命关外将士运粮过去。”
“四叔,这事不用查,一准是朝鲜国王夸大其词。”弘晅道,“去了也是白跑一趟。这么热的天就别折腾了。”
胤禛反问:“万一是真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