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墨(十七)

「第一次的体验，如何？」菲亚问着。

「嗯哼，是一种没有躺着看星星的感动。」

俏皮的回应，菲亚给我一个大大的笑脸。接着，队伍又开始移动，师父狩猎着下个目标，芙蕾雅平原处处刀光剑影，一阵窜动后，对战队伍出现了。我们一样等候指示，但这次不同，师父犹豫了好久，在读秒结束前才完成攻击模式。

我疑惑着：「攻击方式均躲过克雷斯这个剑士，师父有什么用意？」

没有意外，第一回合后，我方大胜。此刻，瞧着敌方仅剩的克雷斯与两隻宠物，师父下了一个匪夷所思的指示：「请大家全部防御。」

我们还来不及反应，师父已在聊天系统对话了：「克雷斯，你逃跑吧。」

原来，他们认识。

「干嘛逃？」克雷斯回应着。

「因为，师徒不对打。」

我心惊了一下：「他是大师兄！」

克雷斯似乎不想多说，等到读秒时间结束，他发动单击技能，我方全无攻击之下，菲亚首当其衝，哪挡得住剑士的火焰剑，瞬间倒地。

第三回合开始，我们按兵不动，却见师父在队伍频道说着：「抱歉，再防御一次。」

「叫你逃，看不懂吗？死了会掉身上的素材，还会损失战功，快走！」师父依旧试图着。

「我会离开你，就是看不惯你想杀人变强，游戏而已，干嘛这样？」

「这是游戏设定！」

「哈，那就别跟我谈师徒，很噁心！」

这时，读秒结束，原以为克雷斯的火焰又要燃烧过来，没想到师父的身影瞬动，以同样的招数劈向克雷斯。三轮火焰剑影之后，克雷斯倒下，战斗终结，我却感到一阵心酸。

「菲亚，不好意思，害你死了。」

「不碍事。」

简短的对话，我们都陷入一阵沉默。过了一会，队伍开始移动，平原上已无其他玩家，正当我们要回到法兰城时，画面一个转换，我们进入了战斗系统。仔细一看，我怔住了，对方只有一人，没有队友，连他的佣兵、宠物都没带出场。这样的状况，不是误按，就是自杀。但当我看清楚对方的角色，我知道这不是误会，只能发呆，等待师父的对应。

是的，来的人就是克雷斯。

「这么爱杀人，我就让你杀个够。有成就可以达成，有身上的素材让你捡，还可以提高你的战功，最重要的，还能满足你杀人的快感。徒弟当成这样，你应该会很骄傲！」

师父怒回：「你有病吗！」

「满足你病态的需求，我当然也算有病。」

「你快走，别发神经。」

「干嘛，你怕啦？」

「这只是游戏，你清醒点。」

「我很清醒，有你们这种烂人，我不玩了，不行吗？」

看着气氛越来越糟糕，我私密菲亚，请他想办法。眼看读秒时间即将结束，菲亚在队伍频道说着：「墨墨，用混乱技能。」

巫师的混乱技能可以让对方无法攻击，我赶在最后一秒发动技能，但结果没有我们想的美好。墨陌的速度比不上大师兄，而火焰剑的唯一目标刚好是墨陌。我还来不及出手，就被砍倒到在地上。

看着萤幕，我苦笑着：「又回到我们熟悉的角度啦，一起看星星。」

我的自嘲，无法改变气氛。师父一怒之下，回应着：「很好，你这么无聊，我就成全你。像你说的，有成就可以达成，达成之后有神石可以领。看来，你是我们的衣食父母，有种就继续来，我继续杀！」

没料到的pk过程，克雷斯根本挡不住师父的一击。原以为只是气话，没想到师父打完后，没有带队离开；克雷斯居然又返回平原，再次点击我们。

「想走就脱队，不过，这疯子要让我们赚成就，有神石可以领，你们自己考虑吧。」

师父说完话，没有人离队。我根本没了主张，却又捨不得看大师兄这样。正想私密菲亚，菲亚已先给我讯息：「我没法子，也不能丢下追风，你先走吧。」

「要走就一起走。」

「好，那你别想太多，这只是游戏。」

「我懂。」

我当然知道这只是游戏，但是十几次下来，看着克雷斯歇斯底里的发言，看着他一次又一次的倒下，一次又一次的返回，我将手机放在一旁，离开了视线，却离不开心里的纠结。

我回身问着菲亚：「为什么他要这样？不就是个游戏，输了又如何？赢了又如何？何必这样作贱自己，难道看着自己经营的角色不断倒下，不会心疼吗？」

「我无法评论他的作为，是人生也好，是游戏也罢，都是他个人的选择。我毕竟是个曾经放弃自己的人，没资格说他什么。但说实话，不管他如何，都不干我的事，他只是陌生人，不是我在乎的对象。我只担心，追风怎么看待这样的事情。」

「你向来聪明，都没法子吗？」

菲亚开着玩笑：「祈祷追风的手机突然没讯号吗？」

但他说的是事实，我们又能如何？如同我们无法制止克雷斯疯狂的行径，追风师父的气愤，我们同样无法控制的了。

这时，自白剂突然带队出现。我们刚结束战斗，原以为又要循环一次，自白剂带队上前，抢先点击克雷斯。菲亚同时在队伍频道说着：「追风，走吧。难不成，你想哀悼吗？」

师父没有答话，转换间，我们回到了法兰城。师父自行离队，我们也各自离开。

姊的心情降到了谷底，正准备下线时，菲亚传来组队要求，我接受了。

「菲，自白剂是你叫来的吧？」我还是介意刚刚的事情。

「是啊。」

「谢谢你。」

「不用谢我，谢谢自白剂吧，虽然说，他挺乐意的。走，我带你去个地方。」

菲亚不等我回问，带着墨陌往法兰城下方前去。

我疑问着：「这里是pk切磋区？」

「没错！」

菲亚话语一落，我们随即脱队，接着进入战斗画面，我怔了一下，怒问：「你还有心情？」

「试试你的混乱技能吧。」虽不懂他的用意，姊还是乖乖依言而行，反正只是混乱他，应该不会害他死掉。

菲亚刻意降低出手速度，于是姊抢先一步，只见墨陌举起巫师杖，三轮光圈自天而降，同时成功混乱了菲亚以及他的史诗佣兵苏伦莉婭。

「你这么暴力，一定没在用这个技能，很有趣的，瞧瞧吧。」

的确被菲亚猜中，姊根本忽略这个技能。没想到接下来的景象，让我看傻了眼。只见菲亚与苏伦莉婭头上转着光圈，轮到他们出手时，背对着我，然后像个笨蛋一样，攻击自己的队友。

我看着萤幕噗哧一笑，对着菲亚说：「哈哈，我可没暴力了唷。」

「是啊，是我自虐，臣服在墨墨女神的魔法之下。」

嘖，这个恶趣味的男人，真的很贴心，很贴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