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8 章
梁欢开始看季红均还是余光偷偷看, 后来就大胆了很多，她直接斜着身子看向了季红均。
她看的久了, 季红均也不继续保持和季二叔说话的姿势了, 直接转过身来正对着梁欢。
“欢欢，有事？”
季红均喊了梁欢的小名，他的声音还很磁性, 梁欢耳尖微红, 立刻转身：“没，我就想问问你穿多大码的鞋？”
“44的。”季红均回答。
“哦, 好。”梁欢应了季红均的话, 转过头来看向季二婶。
季二婶正笑看着梁欢。
梁欢微微低头, 躲开季二婶那种带着打趣的笑：“二婶, 您来教我做鞋吧。该怎么做？”
“做鞋子啊, 要纳鞋底, 也可以去供销社买鞋底，直接上鞋，不过买的鞋底贵, 还不如我们自己纳的鞋底结实。家里正好有纳好的鞋底, 俺给你二叔纳的, 他的脚和红均脚一样大。先去拿来给红均用。”
季二婶说完站起身往屋子里走去。
梁欢本来想阻止的, 但是想想季红均已经磨破的草鞋, 没阻止。等二婶回城里的时候, 她拿点肉过来还人情。
季二婶进了屋子很快就把鞋底拿过来了, 家里有纳好的鞋底，不过没有布。季二婶让季健康去屋子里拿了一件他不能穿的破衣服过来。
鞋底和布都拿过来了，季二婶对梁欢说：“红均媳妇, 快过来, 我教你剪鞋样。你看，这是之前用纸剪的鞋样，找出一块布，按照纸的鞋样来剪就好……现在这种天气冷，不能做单布鞋，需要做棉布鞋，所以剪鞋样布也要剪四块。”
季二婶说着，梁欢认真听着，看着她怎么剪布，怎么把剪好的布加棉花缝成棉布。
一下午的时间，梁欢都在季二婶家学做鞋，季二婶做手工活做的多，她手快，一下午的时间就上了一只棉鞋出来。
梁欢跟着她学做鞋，只把鞋样做好了，还没有上鞋底。
眼看着太阳落山了，天要黑了，村子里的不少人家都开始做饭了。梁欢提出了离开。
“婶，时间不早了，俺和红均今天先回去了，这鞋俺拿回家上。”
“天快黑了，你们吃过再走吧。”季二婶留人。
梁欢摇头：“不了，家里还有馒头，我和红均回去烧点粥煮热几个馒头就好。”
想到梁欢昨天拿过来的白面馒头，那味道好吃呦。听梁欢说回家有白馒头吃，季二婶就没有再留他们在家吃饭，而是嘱咐说：“行，这会上冻了，路滑，你们回去慢点。”
“好的，婶子。”梁欢欢快回答。
季红均一直注意着梁欢这边的动静，见梁欢站起来要走了，他也站了起来，看向季二叔：“叔，我先回去了。”
“嗯。回吧。”
季红均点头，准备往梁欢那边走去。
季健康见季红均要走，他立刻把竹子往一边一扔，几步跑到了季红均身边。
“红均哥，俺能上你家玩去吗？”
他不想在家里待着编竹筐子，他想出门去后山。
季健康刚说完。他身后，季二叔直接拿起劈好的小竹子往他身上打了一下：“混小子，你哪都不许去，待在家里好好干活。”
健康跳起来，躲开季二叔的小竹条：“爹，俺不乱跑，俺就去红均哥家玩，俺好久没见红均哥了，想和他说话不行吗？”
季二叔拿着条子还想要甩季健康，季红均在一边沉声说：“叔，让健康来吧。”
季红均开口了，季二叔手中的条子没甩在季健康身上。他看向儿子，嘱咐：“到你红均哥家不许乱跑，就在他家玩，到点了就回来，不许去后山。”
“行，爹，俺知道。”季健康一边回答，一边往季红均那边走去。他那急切想要离开家的样子，好像生怕季二叔不让他出去一样。
季二婶见季二叔都同意季健康去季红均家了，她没阻拦，回屋拿了一包东西出来，直接递给梁欢。
“红均家的，这是上次春天晒的蘑菇，你和红均家里应该没有，俺家里还有不少，这包给你拿回去吃。”季二婶说着把东西塞给梁欢。
梁欢见季二婶拿东西出来的时候，她就准备拒绝的，结果听了季二婶的话，她拒绝的话说不出来了。
蘑菇可是好东西，这边有山，原主记忆里春天的时候会有蘑菇，但现在是冬天，可没有蘑菇这种好东西，二婶家能有这些东西，估计春天也废了些劲才保留下来的。
这东西炒肉吃最好吃了，家里还有不少野猪肉，能加上蘑菇一起炒，那味道绝对好。
看了一眼手里被季二婶塞的蘑菇，梁欢微微笑：“婶子，那俺就拿着了，正好家里还有点肉，俺在想用什么炒，用这蘑菇炒正好。”
二婶的蘑菇她拿着，回头炒了肉让红均送一碗过来。
"拿回去吃吧，不用跟婶子客气。"季二婶笑呵呵说。
把蘑菇拿在手里，梁欢笑着回答：“哎，婶子，那我和红均先走了。”
梁欢说完，转身和季红均一起走。
季健康走在他们两个前头，见他们两个也往外走了，他先快走几步，距离他家门口远了一些，他才停下来等季红均和梁欢一起走。
回去的路上因为有了季健康，梁欢没怎么和季红均说话，她一直在听季健康和季红均唠叨城里的事情。
三个人走的快，很快到了家里。到了家里，梁欢就进灶房把季二婶给她的蘑菇泡了一半，剩下一半拿进正房放进了柜子里。
把蘑菇放进柜子里，梁欢切了一斤野-猪肉，然后拿着肉进了灶房。
院子里，季红均在和季健康说话，余光看见梁欢进了灶房，他看向季健康：“你去屋里坐着，我去给你嫂子烧火。”
他自己去房间里坐着？季健康拒绝。看季红均往灶房去了，他快步跟上去：“红均哥，我给嫂子烧火，你去歇着。”
季健康说着，跟着季红均进了灶房。
灶房里，梁欢看见季红均进来了，抬头看向他：“来了，正好帮我烧火，晚上我们做蘑菇炒肉，再做一个醋溜白菜，可以吗？”
季红均大步走向灶台后面，沉声应答：“你看着做。”
季健康听见梁欢说的菜，先是吞咽了一下口水，正想要说什么的时候，他的眼睛看见了炕上种的青菜。小青菜长的快，种了一个星期的青菜已经有半拇指长了，估计一个星期左右就能吃了。
“红均哥，这，这是青菜？”
季健康走到原来的暖炕上，不可置信询问。
大冬天的，外面已经寸草不生了，冰天雪地、树叶都落光了，他红均哥家里的灶房里竟然有一片青菜。
季红均看向季健康说的青菜，点头：“嗯，你嫂子种的。”
梁欢在切肉，肥瘦相间的野猪肉，梁欢切正薄片，准备在锅里煎一会，煎成焦黄色，有些脆的口感再加入蘑菇爆炒。
她正忙着，听到了季健康叫她。
“嫂子，这菜你怎么种出来的？”
冬天，家里能吃的菜只有萝卜青菜，如果家里能像嫂子家一样也种一片青菜就好了。
梁欢回头看了一眼，随后转过身来，平静说：“这个啊，我听村子里知青说的，他们说冬天也可以种菜，只要在暖和的地方就能种。我娘家村子里有知青是南方来的，说他们那边冬天也四季常青，冬天也能吃很多青菜。南方暖和，他们冬天能种出菜，我就想着我们这边是不是在暖和的地方也能种菜，所以就在暖炕上种菜试试看，没想到还真种出来了。”
“嫂子这方法好，我回去能让我娘也试试吗？”季健康看向梁欢询问。
“可以啊，种出来了冬天也能有蔬菜吃，是好事。”梁欢说着，已经把肉切好了。她转身看向在灶台坐着的季红均：“可以烧火了。”
“嗯。”季红均说完，低头生火。
季红均烧了几天火，似乎是琢磨出来烧火的窍门了，他点火一下子就点着了，烧火的时候灶台下面的火苗又均匀又旺盛，不大会锅就烧热了。梁欢在锅里加油，等油热了以后，加入五花肉油煎。猪肉本身就很香，在锅里油煎以后就更香了，不大会锅里就飘出香喷喷的肉香味。
季健康在一边闻着这肉香味想吞口水，再看向锅里的肉，他的眼睛都亮了。
喉结滚动了一下，季健康轻轻说：“红均哥、嫂子，我去外面等你。”
季健康说完，快速跑了出去。
梁欢看了他离开的背影一眼，微微笑笑，继续炒菜。
梁欢炒菜快，不大会蘑菇炒肉炒好了，她有切了两个干辣椒，切了半颗大白菜做了一个醋溜白菜。菜做好了，就是煮稀粥了，晚上的稀粥梁欢煮的红薯粥，馏了八个白面馒头。
季健康在院子里来回的走动，他时不时扭头看看厨房的方向，想要看看梁欢和季红均有没有做好饭。在他焦急的等待中，他终于听到了季红均喊他。
“健康，过来。”
“哎，来了。”季健康非常欢快的回答，然后快步走进厨房。
“红均哥。”季健康看着季红均叫人。
季红均直接把一碗蘑菇炒肉递给他：“去端回家给二叔二婶，送回去后你再过来，晚上我带你出去。”
“红均哥，你要带我出去？真的？”季健康惊喜。
“嗯。”季红均点头。
季健康得到季红均肯定的回答，立刻端着碗跑了：“红均哥，我很快回来。”
季健康开心的跑远了，梁欢看向季红均：“你晚上要带他去哪里？要不要告诉二叔二婶一声？”
“不用，二叔说昨天吃了兔子肉，健康一直询问他后山的事情，估计他是想要去后山。我带他到山头转一圈。”季红均沉声回答。
“嗯，那你注意安全。”梁欢一边说着，一边把锅里的饭盛了出来。
季健康从家里回来的时候，梁欢已经把菜、饭碗全部端上桌了。看到季健康回来了，季红均淡淡说：“过来坐。”
“好，红均哥。”季健康走到季红均和梁欢对面坐着。
饭桌上，菜香味俱全的两道菜摆在了季健康面前，他拿到筷子以后，看向季红均和梁欢：“嫂子，我们快吃饭吧，嫂子做的菜好香，我已经迫不及待想吃了。”
十六七岁的大小伙，可能是因为在城里上学的原因，他比较白皙，比在乡下干农活的孩子看着要清秀很多。梁欢看着他脸上的笑容，微微笑：“好，我们吃饭吧。”
看到季红均和梁欢拿筷子吃饭了，季健康才拿着筷子夹菜吃。
梁欢做饭的手艺好，季健康吃第一口的时候眼睛就亮了，他想要开口夸夸梁欢的，但是余光看到对面季红均一言不发的吃饭，他也低头认真吃饭。
晚饭，在温馨中度过，晚饭后，梁欢想着季红均要带季健康上山，就没让他刷碗，她自己去刷洗碗筷。
在梁欢洗碗的时候，季红均带着季健康出门了，两个人直奔后山而去。
黑夜，红旗大队村后的大山上，一片漆黑，进入山脚，隐隐有风呼呼吹。
月夜风黑，深山丛林，季健康紧紧跟在季红均身后，拽住了他的衣服。
衣服被人拽住了，季红均感觉到了，他没回头，只是淡淡询问：“以后还想自己一个人上山吗？”
季健康没回答季红均的问题，而是说：“红均哥，在哪里可以抓到野-兔？”
“运气好了能碰到才能抓，碰不到就抓不了。”季红均淡淡说着，继续带着季健康上山。
也更深了，风还很大，季健康拉拢了一下身上的衣服，他感觉特别冷，有点想回去了。
季红均没说话，一直带着季健康在山腰上寻找，一个小时过去了，季健康原来能抓到兔子的信心已经消失了。
“红均哥，我们今天是不是抓不到兔子了？”
“不想抓了？”季红均淡淡询问。
季健康点头：“冷，我们回家吧。”
他想回家了，回去他就不闹着爹要一个人山上了，这大山太冷了。
“那就走吧。”季红均说完，大步往前走。
回到村子里，季红均送季健康回到了季二叔家，看着季二叔开门带着季健康进屋，他才大步离开。
黑夜中，一道黑色的人影快速穿过村子里的小道，径直往家的方向走去。走到家门口，季红均打开从外面反锁的大门，进院子，然后把大门反锁了。
门反锁后，他轻步往正屋走去，正屋，梁欢没有锁门，季红均回到屋子里轻手轻脚的开门，进屋。
他开门的时候有月光照了进来，梁欢感受到丝丝亮光，从睡梦中醒了过来。看见站在炕边的男人，梁欢唇角下意识勾起：“季红均，你回来了。”
“嗯。吵醒你了？”季红均轻轻说着，站在炕头脱鞋。
“我也刚睡没多久，你今天回来挺早的，晚上有收获吗？”梁欢轻轻说着，眼睛看到季红均拉她身上的被子，似乎要上炕睡觉，她的身子邹然绷紧了一些，身体往墙壁那边移动。
“没有收获，今晚主要是让健康知道山上很危险的。”季红均沉声说着，在梁欢身边的炕上躺下。
梁欢听到季红均的话，有些疑惑：“什么意思？”
“昨天健康吃过兔子肉以后偷偷问我打猎的事情，今天二叔也提了他想上山打猎，健康性子急固执，他自己没干过什么活，上山可能会有危险，让他知道上山有危险，以后他就不会去了。”季红均平静说着。
听着季红均磁性的声音，梁欢的身体渐渐放松，她不自觉的往季红均那边移动了一下身体：“你对健康很好。”
从这几天的相处来看，她能感觉出来季红均是那种比较冷清的人，他竟然会主动帮人，梁欢有些惊奇。
季红均脑海里回忆出原主的一些画面，淡淡说：“二叔一家人很好。”
没有他们，原主早就死了，当是他占用这幅身体的报酬，帮一下对原主好的人。
梁欢轻轻点头：“二叔和二婶都很好，健康也是比较懂事的孩子。”
健康性子可能有些急躁、固执，但是人还是比较懂礼貌的。
“嗯。”
季红均轻轻应了一声，他微微偏头，眼睛看见了旁边的梁欢。
梁欢这会似乎没有了睡意，正睁着眼睛看着季红均，她的眼睛在黑暗中有些发亮。季红均的手缓缓抬起，轻轻放在了梁欢的脸颊上。
梁欢睫毛颤动了一下，眼睛睁着，她的身体一动都不敢动。
季红均凑近梁欢，磁性的声音响起：“欢欢，我想吻你。”
季红均说完，他就用手撑起身体，头往梁欢的头上靠近。
黑暗中，梁欢似乎能听到自己的心跳声，砰砰砰的，强而有力。
季红均的唇贴在梁欢的额头上了，很轻很轻的吻，让梁欢的心跳更快了。
轻轻一吻，很快过去，季红均回到原来的位置躺着，他的手放在了梁欢的肩膀上，把人揽进自己怀里。
梁欢的肩膀被季红均揽住，她像是没感觉到一样，她的心还停留在那额头的吻上。
静默好一会，梁欢才很轻很轻的开口：“季红均。”
“嗯？”
“你刚刚，吻我了。”梁欢眼睛看着上方询问。
季红均直接承认了：“嗯，我们是夫妻，吻是合法切正常的。”
季红均这回答直击梁欢心田，他们是夫妻，吻是合法的。好像很正常。
梁欢没有再说话，她强迫自己闭眼睡觉。
梁欢旁边，季红均在黑暗中，眼睛似有些亮，他转头看了一眼已经闭眼假装睡觉的人，眼神微深。
末世，他独自一人活了几十年。有人陪，好像真不一样，会暖。
......
次日，天大亮了，梁欢才从睡梦中醒来。刚醒过来，她就感觉身边很暖很暖。微微抬头，看见了季红均。她竟然是窝在季红均怀里睡觉的？
梁欢轻轻移动身子，想要从季红均怀里出来，谁知道她刚刚动了一下，季红均就睁开了眼睛。
季红均双目清明，一点都不像是刚睡醒的样子。
“你，早就醒了？”
季红均没否认：“比你早了一会。”
季红均说着，神色自然的拿了自己的棉袄，套在身上起床。
季红均行事和往常一样，脸上看不出一丝异样来。梁欢看她这样，也把心底的那一丝尴尬不自然压下去，像平时一样起床，洗漱，然后去厨房做饭。
季红均则是先去开大门，然后洗漱，去厨房帮梁欢烧火。
梁欢做饭，季红均烧火。他们两个似乎成了习惯。
梁欢和季红均今天起床起的比较晚，他们两个做饭的时候，外面村子里很多人家都已经吃过了。季二婶他们一家人就吃过了。
季二婶家，吃完饭季健康就向季二婶提了梁欢家种菜的事情。
“娘，红均哥家里种了青菜，在灶房种的，青菜长的很好，我昨天和红均哥、嫂子说了，你去看看他们怎么种的，我们也在灶房种菜。”
季二婶和季二叔听了季健康的话，都停下了手头的活，季二叔直接问：“大冬天咋种菜？俺活了大半辈子了，咱们这里就没见过冬天能种菜的，俺听说南方倒是可以。”
“爹、娘，你们去红均哥家看看呗？看看你们就知道了，冬天真的可以种菜，嫂子都种出来了。”
季健康说的很真切，季二婶了解自己的儿子，不是会说谎的人。她想了想看向季二叔：“要不，咱去看看？”
冬天要真的能种菜，家里也能改善改善伙食。
“中，那就去看看，红均分家咱还没去他家看过，正好也去看看。”季二叔把身上披着的棉袄穿好，沉声说。
季二叔答应去了，季健康立刻带着季二叔和季二婶去了季红均家。
季红均家灶房里，梁欢把加热好的馒头、煮的鸡蛋都拿出来，随后拿了两个碗盛粥。
饭盛好了，梁欢和季红均坐在桌子前吃饭。坐在季红均对面，梁欢像平时一样拿了一个鸡蛋递给季红均。
季红均看着梁欢手里的鸡蛋，他唇似乎勾了一下，梁欢看的时候，他面色又恢复了正常。他伸手去拿鸡蛋，手指尖碰到了梁欢的指尖。
指尖交替间似乎有些酥麻，梁欢抬头看向季红均的脸，然后看见了他的嘴唇，昨晚的一幕出现，额头似乎还有温热的触感，耳边似乎还有季红均说的话。
他们是夫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