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一十四章 不好了
妖族的老祖宗单名一个“赋”字。
小辈们大多会称呼他为前辈或者老祖宗，同辈强者则是称之为赋兄或者赋先生。
和外界的那具分身不同，真正的妖族老祖宗看上去着实年轻，英俊非凡，温文尔雅，有一股书生气。
“不好了，不好了，方丈，婆婆她已经有三天没有起床了，而且屋内完全没有动静。”一个小和尚跑了过来，呆头呆脑，说是和尚，但头上还有刺啦啦的头发，身高不足一米五，脖子上那串大佛珠被摇晃的咚咚作响，几乎要将他甩出去，令人担忧。
云木回头：“再等十天再说，婆婆哪里这么容易死。”
“可……可是我担心啊。”小和尚纠结，眉头都皱在了一起。
“先见过妖族的前辈。”
“啊！”小和尚迷迷糊糊，这才发现还有外人在这里，连忙鞠躬，“前辈您好……我我我……前辈再见。”
说完，脚底抹油一般，便是立刻逃开。
云木被气笑了，指了指这小子的背影：“没规矩，赋兄不要在意，这小子还没有开慧。”
“早晚而已，这条路上，比得不是谁的进度快，而是谁能走到最后。”
老祖宗笑道，声音温和无比：“荒神一族的那帮人，几乎是同辈之中修炼速度最快的，甚至有十年就跨入辟谷境的人。”
“但我记得，三仙观之中，有数百年不曾在修炼路上踏出一步的僧人，却在一夜之间，因为一片落叶，而坐地飞升，直接到了幻灭境。”
云木大师双眼发光，手中的棋子也不急着落下了，急切问道：“那人是谁呢。”
妖族老祖宗无奈笑道：“云木兄，你这是明知故问，这人不就是你吗。”
“因为一叶而一夜顿悟，这种机遇，实在是让我等羡慕。”
“哈哈哈。”云木大师大笑，声音爽朗无比，“你这样说我都不好意思了，赋兄也不差，能够在这里留名，显然是获得了地球的认可。”
“不过，赋兄一向眼高于顶，不知道能不能帮我看看刚才那小子的天赋如何？”
“看缘分吧。”
“也是。”
“刚刚说到哪里了，山外的情况，似乎赋兄那一尊分身失算了。”
老祖宗无所谓：“该来的总会来，没有人能够阻挡，山外是重地，不知道你们商量好以后如何分配了吗？”
“自然，先按照当年的布局分。”
云木笑道，有些粗犷，实在不像一位得道高僧：“当年在进山之前，我们的先辈们就在地球上有自己的地盘，先按照当年的分，其他的再说。”
“现如今山外的人类，只能赶回到山里了吗？”老祖宗问道，“我以为三仙门会和其他势力不一样，你们的这番举动，估计比当年我们妖族入侵地球，杀死的人类数量都多。”
“一人之力，难以回天，更何况，现在的山外的人类，当年是在山里的，据说是污秽之人，所以只能呆在山里，被定下了罪，也许犯了什么大忌，天地让他们受到惩罚，子子孙孙无穷尽也。”
两人下棋，这一下，又是三天。
“不好了，不好了……”那个迷迷糊糊的小和尚又嚷嚷着跑了过来。
云木大师刚要落下一子，被吵得乱了心神，顿时灵感全无，没好气道：“又怎么了，婆婆还没起床吗？”
小和尚气喘吁吁，脸色涨红：“不是的，婆婆起床了，只是她不吃饭，看上去更瘦了，嘴里念叨着快死了。”
云木大师咬牙道：“既然不吃饭，那就不要吃，她早就过了辟谷境，又不会真的饿死。”
旋即，转头对着妖族老祖宗和睦道，“赋兄，你看这不就是缘分吗，还请赋兄看一看。”
老祖宗叹了口气：“我就知道，在你们三仙门这里留下名字，非得被你敲诈一顿不可，让他站好了。”
“听到没有，站直了。”云木大师喝道。
“啊？哦。”小和尚站得笔直，脸部紧绷，肌肉僵硬，看着那位前辈。
老祖宗摘下斗笠。
山里人都说老祖宗眼高于顶，看人带着傲气，大部分的天才都难以在他眼里，这话说的完全不错。
因为他的头顶上，在茂密的头发里，确实有一只眼睛。
小和尚看着那只眼睛吓了一跳，双手紧紧贴在大腿两侧，跟站军姿一样。
老祖宗很快就又戴上了斗笠，望着云木大师无奈道：“你也不说说是女娃，我还以为是个男娃，没想到你也会收女徒弟。”
“不说这个，反正还小，也看不出男女，话说天赋到底如何。”
“你都收徒了还来问我？你不过想要借助着我的眼睛，让她开慧的时间提早一些，而且还让我顺便清理了她体内的杂质。”
“嘿嘿……”云木大师被揭穿，也不恼怒，挥挥手让她离开。
两人依旧在下棋，棋盘越来越高，半个月后，已经超过了十米，上面的棋子将近上万。
“再这样下去，万一有十万大山一样高，我们就可以通过这个跃过去。”
“十万大山是大贤的灵创造，只比天低一线，你我还是算了吧。”老祖宗平静道。
“不好了，不好了……”一道稚嫩的声音再度传来。
云木大师一阵头大：“又怎么了？”
“婆婆……”
“婆婆怎么了？”
“婆婆朝着这边来了。”
其实不用小和尚说，云木大师和妖族的老祖宗早就看到了婆婆的身影。
婆婆拄着一根木制的拐杖，微微弯腰，一手负在后背，慢悠悠的走了过来。
她脸上皱纹很多，身上更没有一丝强者的气息，踱步到这里。
“婆婆，您老人家怎么来了？”云木大师连声问好，脸上更是谄媚之色，但并非令人讨厌的那一种。
“婆婆，好久不见了。”妖族的老祖宗也是恭敬道。
他虽然是老祖宗，活了上千岁，但绝对不是山里最长寿的。
据说没人知道婆婆活了多少岁，甚至有人怀疑，婆婆的年龄很可能超过了三千岁。
没人了解婆婆，因为和她同时期的强者都已经老去，她自己不愿意说，于是她的传说就越来越神秘和玄乎。
“怎么，不让老婆子过来，是不是又在做什么坏事，怕被老婆子看见。”婆婆哼了一声，抬眼看了看那棋盘。
“哪能啊，我可没这个胆子。”
“算了，我也懒得管你们，老婆子都快要死了。”婆婆咳嗽两声，小和尚忧心忡忡，连忙取了一个藤椅让婆婆坐下。
“呵呵……”云木大师悄悄翻了个大白眼。
所有认识婆婆的人，都会听到一句话，就是快要死了，可你这老婆子倒是死啊。
云木大师从小时候听这句话，到现在已经过去了五百多年，婆婆还没有死。
据他的爷爷说，他爷爷的爷爷起，就已经听说婆婆快死了。
结果婆婆熬死了一代又一代人。
“没事，我就是闲的无聊，你们接着瓜分山外的地盘。”婆婆直接说道。
事实上，云木大师是一代棋艺高手，而妖族老祖宗山里的势力有了协议，能够从云木大师手里撑过多少步棋，山外的地盘他们妖族就占据多少。
妖族老祖宗点头。
两人有些尴尬的重新落坐。
“丫头，给婆婆倒一杯茶。”
小和尚欢快的跑去倒茶。
婆婆坐在这里，让两人如坐针毡，有一种被长辈看着的感觉。
“陆小子，老婆子我身在山里，只能帮你到这里了，镇住这两个小家伙的气运，山外的事情，你能过就过，不能过，那就证明是我和他赌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