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果然很丑
那段时间，其实过得并不好。
因为她告诉自己不能崩溃，不能伤心，每天都是强撑着去上班。回到家有时饿得要死，却没有一点胃口。衣服洗着洗着就忘了，能在洗衣机里放一个星期，都发臭了才想起来。
她告诉自己不能哭，她是坚强的独立的，她不需要依靠任何人，她照样能活的很好，她是这样的顾桑榆。
但心里又在反复演练，如果高湛来找她，她会用什么表情来面对他。
她在心里反复想了无数遍。
可高湛，始终都没有来。
她的心，在这其中备受煎熬，渐渐就凉透了，也不过短短一个月。
她很受伤，很难过，很想哭，但她不能。
即使面对韩雁声，那么讨厌的韩雁声，她都没有任何示弱。
她穿着漂亮的连衣裙，化着精致的妆容，出现在韩雁声面前。
她就是想让她和他们都知道，不过一个男人而已，她顾桑榆既提得起，也放得下。
但就算是令她心里痛骂无数遍的韩雁声，当她看到她被欺负时，还是忍不住冲了上去。
哪怕被打的那样狠，她都没有想过要自己跑掉，她是这样心软的顾桑榆。
那一个月里，她时常想，即使她拉黑了高湛的各种联系方式，但若是他有心，真的来找她，来解释，来求得她的原谅，那么，她也并不是不能让步的，谁让她先爱上高湛的呢？
可惜她想错了。
原来她脑海中想象出来的场景毕竟只是想象而已，不过是一厢情愿的妄想罢了。
就在她快要坚持不住，快要崩溃的时候，陆哲出现了。
他出现的是那么的突然，那么的强势，那么的不容置疑。
从那天算起，不过短短的几天的时间，她跟他相处的时候，也不像之前那样拘谨了。
就像她现在，可以抱着他的腰嚎啕大哭一样，她对他为她所做的一切，心存感激。
陆哲此刻心情复杂，他见她流眼泪，既难过又焦急，却无法为她分担。
就像两年前，他没办法替她躺在手术台上，就像现在，他也没办法替她去承受那一份伤心。
只是轻轻拍拍她的肩膀，蹲下来捧着她的脸，柔声道：“何必道谢，我也不过是随着自己的心，一厢情愿的喜欢着你罢了。”
“可是——”顾桑榆抽泣着：“我并不喜欢你啊——”
陆哲眼神黯了黯，仍是抬眼正视她：“没关系，我可以等。”
“那要是以后我一直没办法忘记高湛怎么办？要是一直都不能喜欢上别人怎么办？”顾桑榆泪眼朦胧的问。
“那我就一直等着你。”陆哲说。
顾桑榆扑过去，抱着他的肩，小声啜泣着。
陆哲拥着她，并不言语。
桑榆，除了我，你不能再爱别人了。
我等了你六年，眼看你从稚嫩青涩的女孩变成了现在的样子。
我看你开心、看你难过，我曾经以为会一直这样默默的注视着你，直到你真的幸福了。
但现在看来，你是这样痛苦和难过，我怎能让你独自一人承受？
陆哲心想，他好不容易才拥有她，怎能再次拱手让给他人？
不过多等几年罢了，这一次，就算说什么他也不放手了，绝不。
又过了一会，顾桑榆虽然止住了泪水，但还是抽泣着。
陆哲一边帮她擦眼泪，一边逗她：“眼睛鼻子都皱到一起了，果然很丑。”
顾桑榆小嘴一瘪委屈道：“刚才还说喜欢我来着，这会就嫌我丑了，果真是善变的男人。”
陆哲摊摊手：“实在太丑了，不知道现在反悔来不来得及。”
顾桑榆一把扯过他手里的毛巾：“来得及，当然来得及，八字连第一笔都没有，自然来得及，我自己擦，不劳院长大驾。”
陆哲看她气鼓鼓的样子，有些好笑：“就算是来得及我也不想反悔了，我的心全都在你身上了，哪还有多余的心思管你丑不丑。”
顾桑榆心里很满意，嘴上却说：“反正你就嫌我丑。”
“天地良心，我真没有，逗你说说罢了，”陆哲连忙解释，柔声哄着：“你最漂亮，你最可爱了，要不这么多年也只有你能入了我的眼。”
顾桑榆白了他一眼：“你以为你挑妃子呢，还入你的眼。”
陆哲哑然一笑，摸乱了她的头发。
顾桑榆也觉得挺不好意思，都多大的人了，还躲在别人怀里哭鼻子。胡乱抹了抹脸，还是跑到洗手间去洗脸去了。
她看看镜子前的自己，头发乱糟糟的披在胸前，眼睛又肿肿的，圆脸上还有未干的泪痕。
她戳戳自己的脸，皱着眉毛，脸竟圆成这样了。
摸摸肚子，腰上有些赘肉，大腿上的肥肉也不少。
顾桑榆，你怎么胖成现在这个样子了？要是去了南琳市得好好想想办法减减肥才是。
又探出脑袋，看陆哲收拾碗筷的身影。
他那天到底是怎么对她下得去手的呢？咱们这位院长大人，口味还不是一般的独特呢。
顾桑榆纠结了一小会，洗完脸，梳好头发，挪到陆哲身后。
“那个，”顾桑榆有些小郁闷：“我刚才照了镜子了。”
陆哲刚收拾完，擦过手，示意她把接下来的话说完。
“我说，我刚才照了镜子了，”顾桑榆口气闷闷的：“果然很丑啊，你没说错。”
陆哲仔细观察她的表情，有些了然，拉着她坐到了阳台的小藤椅上。
“吃过饭晒晒太阳吧。”陆哲建议道。
“我说我很丑啊，”顾桑榆被他按着坐在椅子上：“难道你没听到吗？”
“听到了，可那又怎样？”陆哲反问。
“你看我，”顾桑榆指着自己：“你是从大城市来的，见过各种各样的美女，为什么会喜欢像我这样的？”
“你是不是想问好久了？”
“对啊对啊。”顾桑榆小鸡啄米一样使劲点头。
陆哲捏她的脸：“你把你的那些小不安、小怀疑都可以放下了。我这人眼光一向特别，而且喜欢了就是喜欢了，哪有那么多为什么。”
“说了等于白说。”顾桑榆脸被他捏的生疼，拍开他的手。
“桑榆，等你到了我这个年纪就明白了，”陆哲牵过她的手，细细摩挲：“什么漂不漂亮，外形条件好不好，对于我来说都无甚区别。你要相信我，我并不是一个肤浅的人，我喜欢的是你这个人，至于你的外表——美丽漂亮固然是好，但就现在这样也很不错。我喜欢就够了。”
“你的意思是说，不管我多丑多难看你都喜欢？”顾桑榆问的直接：“老态龙钟的时候也喜欢？”
“等你老态龙钟了，我那时候应该也年轻不到哪里去了吧。”
顾桑榆想了想，说的也是，她脸长得还算是蛮精致的，只不过是现在有些小胖而已。不管陆哲说的是真是假，就他现在这态度顾桑榆也很受用。
陆哲看她认真思索的表情，继续捏着她的小肉手。
也许他真的口味重也不一定，毕竟，就算她现在不似从前，但他对她的爱意从未减少一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