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7章 暴躁的老牛
说实话，张力有点紧张。他从小就不怎么和老一辈的人亲，究其原因，还是在于张力自己。
毕竟大过年的，大家走亲访友，碰到小孩子总喜欢逗两句。张力没上学之前还挺喜欢过年走亲戚的，不仅可以收红包，还可以肆意妄为搞破坏。比如玩弄玩弄哥哥姐姐的玩具、乱吐瓜子皮啥的，大人总会说一句“小孩子，别跟他计较”。
可上了学之后，整个画风就变了。每年的话题只有一个，就是“学习”。所以，像张力这种不好好学习的孩子，你还指望他过个好年？
从那以后，张力就对老一辈人产生了本能的抗拒心理。在加上大家都说老牛头固执、脾气怪，虽然在李潭眼中，他是个老爷爷一样的人，并非传说中那么不亲近。
可是张力还是有点心惊胆战，蓦地回想起来从前大过年的被七大姑八大姨支配的恐惧。
正在张力胡思乱想的时候，门开了。搭眼一看，是个戴眼镜的年轻人。
年轻人问道：“你好，你要找谁？”
张力道：“请问牛师傅在吗？”
年轻人打量了一下张力，嘀嘀咕咕道：“附中还有这么老的学生？”
看来这是老牛头的儿子，把自己当成李潭那样的高中生了。
不过你站住！
“老”是什么意思？！
年轻人往屋里让了一下，说：“是有好多人都来找我爸玩，不过还是第一次看到你，请问怎么称呼？”
张力弯腰进来，生怕有个白发老魔头从天而降，给自己一个大耳刮子。
他四处乱看，畏畏缩缩道：“我叫张力，请问你爸爸在吗？”
年轻人说：“他在屋里呢，这两天心情不太好，你小心点吧。”
完了完了，这又是撞枪口上了。张力默默为自己祈祷着。
走进里屋，张力才看到坐在轮椅上的老牛头。听张金发说，老牛头去年因为车祸，两腿受伤，不得已选择了退休。
可是张力从这个白发苍苍的背影看过去，这牛师傅看上去是到了退休年龄啊，怎么听着像被迫退休似的。
年轻人走过去，跟老牛头说了两句，那轮椅就转了过来。张力如同参加中国好声音一般，站在那里看着轮椅一点一点挪动。
当轮椅转了过来，张力也就看清了老牛头的真容。
出乎他意料的是，这牛师傅看上去慈眉善目，真的就像李潭说的那样，如同一个邻家老爷爷。胖乎乎的脸上挂着一幅老花镜，眼睛微微眯着，手里端着一份杂志，怎么看怎么不像那传说中的老顽固。
结果这个印象在张力的脑海中只停留了那么一会就消散了，对面的老人粗声粗气道：“你这小子是哪个？我怎么没见过你？”
这一说话就露馅了啊。张力在心里默默吐槽着。
他回答道：“你好，牛师傅。我是今年附中足球队的教练，今天特意过来问候一下您。”
谁知听了这话，老牛头整个人像是充了气一般，突然拔高了些许。他猛地将手里的报纸扔了过来，怒骂道：“滚！给我滚出去！什么狗屁玩意，附中的足球队教练只有我！只有我老牛！你是个什么东西！”
幸好张力运动神经发达，当即躲了过去。然而这骂声是躲不掉的，一字一句灌进了张力的耳朵里。
完了完了，这家伙真的是个白发魔头啊。李潭啊李潭，你这小子坑死我不偿命啊。
张力连忙躲到沙发后头，只露出个额头看着老牛头的儿子劝阻那发怒的老牛头。
“哎呀爸啊，你这是干什么。人家好心来看你，你还骂人家。”
“骂的就是他！你以为他是来看我的？他是来炫耀的！老子辛辛苦苦一手打造的附中足球队，怎么可能拱手让人！张金发那个王八蛋，他妈的给我搞出这种事情来，老子明天掀了他家祖坟！”
我靠，这老家伙怎么脾气这么火爆的。
等一下，张金发祖坟不就是我家祖坟吗？
嘿，这个老王八，你骂我叔叔就得了，怎么连我家都带上了？
张力躲在沙发后面不敢出声，只能默默在心里反击。
年轻人好不容易把自己老爹给劝好了，这会才想起来张力。结果回头一看，人已经不见了。
“这个张力跑的还真快，一下子就不见了。”
张力的声音从沙发后面传来，瓮声瓮气道：“我还没走呢。”
小牛这才看见，哑然失笑道：“你看，这是怎么说得。赶紧坐下吧，我给你端盆水果来。”
张力连忙阻止道：“可别！你出去了，我不得让你爸给活撕了。”
小牛苦笑道：“你看我爸这腿，你躲开点就行了。”
结果老牛头发起疯来连自己儿子都骂，他说：“你给我滚！你也不是什么省心的玩意！我的腿怎么了？好着呢！”
小牛翻了个白眼，说：“是是是，那您好好坐着，我给客人拿点水果。”
老牛头嘀嘀咕咕道：“什么狗屁客人，偷走了我的球队，还想来炫耀？”
张力终于坐在了沙发上，躲开了老牛头的攻击范围，他说：“我可不是偷得，是学校聘请的教练。而且我今天也不是来炫耀的，是有些事情向您请教。”
老牛头说：“什么事？”
张力说：“我是第一次做球队教练，有很多事情都不明白，想请您老给我指点指点。”
老牛头怒道：“哦！偷了我的球队还要偷我的经验？拿了我的东西去交那些孩子们？你想的倒美！”
小牛端着一个果盘进来，对张力道：“我老爹就这个脾气，你可别见怪。”
张力连忙摇头，说：“不敢不敢。”
老牛头说：“你说你叫什么？”
张力道：“张力。”
老牛头想了一下，说：“你他妈是张金发的亲戚吧？是不是？”
我靠，这老家伙不糊涂啊。
张力还敢承认吗？只好说：“不是不是，你看我长这么帅，和张校长哪里像了，对不对。”
老牛头“哼”了一声，说：“我看你们两个都是贼眉鼠眼的，像的很呢！”
张力苦笑一声，不知道该怎么开口了。
小牛看出来张力的窘迫，小声道：“说足球，他最喜欢听足球了。”
张力眼前一亮，奸笑道：“那牛师傅，您知道附中最近举行了一个全校足球比赛的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