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1 章
黑色的夜将天地染上浓墨。
空气中飘荡着甘甜的血腥味。
一声声凄厉惨叫刺破耳膜,荡在四周,一个个人影倒下,满庭院的尸体随处可见。
一名男子抱着一名绝色女子哭泣,女子已经闭上双眼,衣裳被鲜血覆盖,已经看不清原有的色彩,男子哭泣声透着绝望,双眼无神,满脸泪痕。
他抬起头,柔和的双眼目露凶光,像是充满无尽仇恨,却又像是在告别,做着最后挣扎,他轻轻放下女子,手中持剑,神色决绝。
一剑光芒袭来!
“轰隆隆!”闪电划过天际。
澹蘊掀开眼帘,一滴泪从眼角处滑落,她轻轻将其拭去。
连夜赶路几日,她在这山间停下调息,却不知不觉回想起这场噩梦。
澹蘊叹气,气息凝结出霜露,山间的温度骤降,澹蘊喝了一口碧焰酒暖身。
又一道闪电声在空中回荡。
澹蘊看了眼天色,乌云密布,山间大风狂乱吹着,周围的树枝就像在跳一场狂欢舞。
她站起身,紫衣被风撕扯着,颀长的身影在这场舞会之中独特靓丽,却又显得娇弱无助。
正当她想离开时,不远处忽然传来打抖声以及一声女子的尖叫,声音透着恐怖。
澹蘊神色一顿,声音越来越近,她足间一点,跃上树梢,只见一名女子在林中逃窜,裙角被划破,发簪半落,惊恐的脸上到处都是未擦干的泪,好不狼狈,看其衣着材质,较为普通。
应该只是平民女子。
女子身后的男子被几只兽猪撞击,他就像一团子毛线,被兽猪踢来踢去,满身泥土都结成了一团,早就没了气息。
还有几只兽猪正追赶着女子。
女子回头看了一眼,兽猪近在咫尺,它们双眼翻白,嘴上流着口水,腮边两个大獠牙还有着鲜血,仅差一丝,獠牙上最尖锐的顶端就能刺破她娇嫩的皮肤。
“啊——”
女子没有注意前方,脚步一个趔趄倒地,她绝望闭眼。
耳边感觉一阵冷芒掠过。
“哧!”
女子没有迎来死亡,反而等来一声肉骨被切开的声音,她眼帘震了震,缓慢睁开。
夜黑,看不太清。
但那身紫衣在月光照射下却显得格外清晰,女子的背影是一座不可攀越高山,是一道让人安心的屏障,为人遮风挡雨。
女子捂着嘴,不知是否因为看见活下去的希望,导致她的眼泪不受控制喷涌。
仅是片刻间,那几只兽猪就被斩成细小的肉块,慢慢溢着血,但周围没有溅射出任何一滴,可想这剑的速度是有多快,只有澹蘊身前的一只兽猪幸免于难,保持住完好的肉身。
澹藴仔细观察着。
这兽猪,皮滑肉肥,并非在山林之中自由奔跑出来的样子。
女子站起身,急忙跑到了男子身边,她跪在男子身前摇晃着他:“爹,你醒醒,我们没事了,得救了。”
男子一动不动,没有应她。
“爹……爹……”
这一幕,让澹蘊想起刚刚的噩梦。
她走到她身后,丢了一袋灵石:“人已死,你寻些人葬了。”
说完,澹蘊转身。
女子亦是转身,死死拽着紫衣裙角:“仙长莫走,此次我和爹出村就是想找人回去,我们村里不知为何,养的家禽都发了狂,见人就攻击,已经死了好些人……”
“松手。”不等她说完,澹蘊呵斥一声,鉴于对方是普通人,只能强忍着不去将人给震开。
女子惊觉自己的无理,一脸惊慌加丧失亲人的痛苦交替,可好不容易才找到人,她若放手,指不定对方嫌弃就离去。
在这个武力至上的世界,普通人的命就是蝼蚁,寻常修士都懒得插手这种小事,所以,她不敢松手,只能硬着头皮继续说。
她声音颤抖:“请仙长跟随我回村里看一眼即可……”
还是没等她说完,她的身体就忽然到飞,被震出好几米远,重重摔落在地,剧烈的疼痛让她脑子清醒了不少,即使她强留人又有何用,终究还是抵不过对方的一个念头。
她忍着体内气血翻涌,抬起头来想看一看那人。
在漆黑又充满血腥味的山间里,只有那身紫衣尤为出尘,白皙的脸庞无需月光的衬托而散发着淡淡白晕,双眼沧桑得让人想探究一二,挺俏的鼻尖下,倒影将红唇遮盖,半遮半掩与那红玫一样妖娆。
这是她见过最好看的女子。
即使对方面色无笑意,即使她心里对修士并无甚好感,她却对眼前的女子生不起气,讨厌不起。
澹蘊的裙角被弄脏,她起手捏诀,裙角飘扬,瞬间变得干干净净。
“轰隆隆!”雷电闪耀。
澹蘊看了一眼天空,又看了一眼死猪,白眼还翻着,的确有些蹊跷,她无奈一叹:“且带路。”
“多谢仙长。”
女子捂着腹部站起,她迟疑看了眼自己的父亲:“那……我父亲……”
澹蘊再次抬手捏诀。
土地炸开一个坑,尸体滚进坑里,泥土再次填回。
“带路。”
做完这一切,女子领着她往村里走,时不时看一眼她,欲言又止,不敢开口。
“何事,直说便是。”
女子抿了抿唇,小心翼翼说道:“仙长唤我付馨便可。”
澹蘊蹙眉,未曾回应。
付馨垂眼:“方才多谢仙长出手相救,若是父亲泉下有知,定会感恩仙长。”
澹蘊神色淡淡,步伐快上些许。
付馨见状,紧闭上唇不做言语。
整个村子连个火苗都看不见,漆黑一团,同样也不见街道有人影,若非有付馨带路,澹蘊都以为这里是一个死村。
雷电再次闪现。
冷风淅淅,阵雨潇潇。
付馨被淋得透心凉,她侧目看了一眼身旁之人,雨水就像长了双眼,避开了此人,那人紫衣裙角不沾一滴雨露,还是那般出尘不可及。
“村中人在何处?”
那人声音冷冷清清,让付馨心中震栗,这并非是出于恐惧的颤抖:“村里太危险,村中人都躲在一处地窖,请仙长随我来。”
话一说完,付馨就看见几只狗从街角处走了过来,它们双眼和兽猪一样翻白,身上的毛发一块块不规整,还有几处刀伤,似乎已经认不清原主人是谁,在攻击他人之时同样被刀给砍伤。
它们见人就扑咬上去。
一般来说,兽类对强者是非常敏感的,遇上后要么逃,要么臣服,只有特殊情况下才会和比自己强的敌人生死搏斗,可这些狗,只是家养的,实力比之低等级妖兽都不如,却面对澹蘊时依旧不退缩。
澹蘊抬手,指尖一弹。
灵气化作利剑,射入狗的眉心,几只狗一下子软腿倒地,因为下着大雨,地面湿答答,惯性还使得尸体滑行了数米。
付馨都没看清是怎么回事,狗就都死了,她眼帘震了震,这便是强者,这便是修行者,这便是他们之间的天地,是鸿沟,不可跨越。
“仙长可否将村里的家禽一并除去?”付馨试着问了问。
澹蘊冷眼:“尔等拿上刀具,齐心协力对付这些家禽便可,何需假手于人。”
“仙长言之有理,请仙长随我来。”付馨心里一叹。
她其实也想修仙,可家中父亲只有一人,她迟疑了很久,因为她知道,普通人一旦开始修行入门派,就必须斩断尘缘,她不舍,这一拖,便到了十九,已经过了入门测试资格,如今父亲已死,尘缘已断,她却孤身一人。
澹蘊侧目,一眼就看出了对方心里的想法,她曲眉缄默着,向四周观察,这个地方阴寒,只有一条溪水,雨水降到地上,无论高矮地貌,水均是一点点往溪水之中挪动。
澹蘊见状,走近小溪。
“仙长可是看出了什么?”
溪水之中,连鱼儿都在相互撕咬,导致溪水被一血鱼鱼肉给弄得有些浑浊。
澹蘊摇头:“无事,走吧!”
阵雨是来也匆匆去也匆匆,乌云淡了许多,风也弱了许多。
地窖之中的村民一个个走了出来,看见付馨身后跟着一位貌美紫衣女子,气度不凡,一看就是修行者,当下就跪拜在地,态度虔诚。
“恳求仙长帮我等看看,村里是否有妖邪作祟。”其中一名老者抬头,“前几日开始,村里的家禽就见人攻击,我等还依靠着这些家禽过活,还请仙长帮帮我等。”
“请仙长帮帮我等。”
澹蘊皱眉,心里有种不好的预感:“前几日?可是天降异象那日?”
那人点头:“对,就是那日。”
澹蘊闻言,抬头观望一眼。
她身躯瞬间拔高,悬浮在半空之中观测村子全貌,全村有溪水,有山,按阵法之理来说,此处是块不错的灵气之地,即使村中不算富饶,亦是不会有太大的灾/害。
澹藴蹙眉,她不太确定此事是否真是异象所引起的,忽然,她看见一闪而过的光芒。
她觑眼一瞧。
污浊的溪水底下若隐若现闪耀。
澹蘊落在溪水处,袖子一挥,溪水开道,就像架起一座水桥,极为震撼人心,底部礁石的露了头,愕然有一个妖丹正污染着水源。
“原来是你在搞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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