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五章 无法挽回
这日,言溪宁刚收到玉十八的来信,就听子言来报说顾西辞要见她。
她没有犹豫就回绝了。
顾西辞几乎每隔一段时日便要来一次碧园,而她,每一次都是拒绝的,这一次也不例外。
然而,子言道:“顾西辞说已经接到了您的母亲,您的母亲跟您的弟弟此刻就在顾宅。”
言溪宁霍然起身,从她传令给一月到如今,不到两月的时间,周南月竟已到了洛阳?
可她没有收到一封一月或是玉十八关于周南月启程离京的信,明明上个月玉十八还在信上说周南月身子孱弱,经不得马车颠簸,这才推迟了诈死的计划,怎么如今人就到了洛阳,还去了顾西辞的顾宅?
看着手边还未看过的信,言溪宁沉着脸,开了信。
一封信看完,言溪宁脸沉如水。
顾西辞竟先玉十八一步,制造出周南月母子失足落水的假象,接出了二人,还伤了保护周南月母子的八月,如今已到了洛阳。
言溪宁眯起眼,紧了手里的信:“让他进来。”
顾西辞一进门,言溪宁便冷冷的道:“顾西辞,把我娘接到你的府上,你想要做什么?”
顾西辞看着她,一叹:“岳母身上的毒并非一两日便能解的,在我那里可以随时照看着。”
“我这里有清浅跟六月,我娘的毒用不着你操心。”言溪宁眉眼冷凌:“还有,我娘已不是你岳母,注意你的称呼。”
顾西辞负着手,就那么看着她,见她没有丝毫软化的意思,便淡淡的开了口:“若要见岳母,便跟康康小小一起搬去顾宅,我们一家人在一起。”
言溪宁闻言,不可置信的看着顾西辞,他这话是什么意思!
“我若不呢?”
顾西辞没说话,不过那眼里的淡漠却让言溪宁心头钝痛。
他这是在威胁她!
若她不带康康小小去顾宅,他便不让她见周南月!
她从未想过,顾西辞会威胁她,以她的母亲威胁她,如此冷漠。
自嘲的笑笑,原以为她对他足够了解,习惯了他的温柔,他的好,却忘了,他不仅是顾家西辞,还是那个冷漠无情的明阁阁主。
言溪宁带着两个女儿进了顾宅,她住的地方从顾西辞的卧房搬到了康康小小的隔壁,近身保护的人只带了四卫,伺候的人,也只带了一个清浅,其余人,一个也没带。
这是顾西辞的意思。
言溪宁不知他是何意,为了见周南月,她也不做挣扎,顾宅的守卫只会比碧园森严,她倒也不担心康康小小的安危。
“我娘跟禹儿呢?”
安顿好了两个女儿,才出了两个女儿的房间,言溪宁便问顾西辞。
顾西辞还未开口,便见萧遥形色匆匆的跑了过来,复杂的看了言溪宁一眼,这才低声在顾西辞耳边说了一句话,顾西辞双眸欲裂,猛地回头,便见言溪宁抚着心口,面无人色。
言溪宁看着萧遥,猛地扯住他胸前的衣襟,一脸的惶然跟……祈求,“萧遥,我娘……跟禹儿好好的对不对?”
萧遥一脸的哀色,却不知如何开口,他不知道言溪宁刚刚是不是听到了。
顾西辞白着一张脸,闭了闭眸。
他记得,言溪宁懂唇语。
言溪宁死死的拉着萧遥,双眸通红:“你告诉我,我娘跟禹儿好好的对不对?对不对?”
顾西辞睁开眼,一把抱住她,却听“啪”的一声,耳边一阵嗡嗡作响。
言溪宁挣开了他,眼里的泪水遮不住对他的憎恨。
刚刚萧遥对他说了什么?
言溪宁看懂了他的话,他说“刚刚和顺夫人跟禹皇子失足落了井,已经仙去。”
已经仙去?
她不信!
拉住萧遥,颤抖的声音里带着浓浓的哀痛,“我娘在哪儿?”
“后院……”
“顾西辞,若我娘跟禹儿有个三长两短,我必不会放过你!”
言溪宁说完,再不看顾西辞一眼,疯了似的往后院跑去。
萧遥担忧的看着顾西辞,“公子……”
顾西辞的脸上印着醒目的五指印,他看着言溪宁消失的方向,苦涩夹杂着绝望。
再也无法挽回了。
言溪宁抱着浑身湿透、面色紧绷的周南月,她的怀里是双目紧闭的朱佑禹,小小的身子卷缩着,与他的母亲一样,一动不动。
言溪宁就这样抱着他们,没有流一滴眼泪,没有说一句话。
周南月曾说,女儿的眼泪最是让当娘的心疼了,她怎会让她走得不安生?
只是,她的娘亲几年没有见着她了,好不容易知道她没死,好不容易来了洛阳,却没能见她最后一面,她该是有多难过。
禹儿还不到四岁,他还那么小,他还没能叫她一声姐姐……
言溪宁放开周南月,闭着眼,再睁开时除了冰冷再无一丝情绪,俯身抱起了朱佑禹,一直守在她的身后的子生则抱起周南月。
“子言子息,带着康康小小过来,我们回碧园。”
言溪宁的话才落下,一直守着沉默的顾西辞心里霍然一慌,看着她,沉沉的道:“别走,碧园里可能有许翰文的人……”
“顾西辞,我娘跟禹儿都死了,你还打算拿什么来威胁我?”
言溪宁的目光冰冷,看着他的眼里是尽是憎恨跟厌倦。
顾西辞沉默着。
言溪宁再度开了口,“碧园里有许翰文的人,你这顾宅里呢?难道就干净了?否则我娘跟禹儿又为何以如今的模样出现在我的面前?”
“顾西辞,若非你把我娘跟禹儿接到顾宅,他们又怎会与我天各一方?若你今日去碧园的时候便把他们一起带过去,此刻又怎会有这样的事发生?”
“顾西辞,你如何对我,我都可以不在乎,可你不该触了我的底线!”
“顾西辞,我此刻恨毒了你,所以,你最好别再招惹我,否则,我不介意继毁了墨家后,再毁一个顾家!”
“你最好相信我有这个本事,也有这个能力!”
言溪宁浑浑噩噩的过了十多天,这期间,她没有一日不是醉的。
这日,她一边喝着酒,一边跟曲词晚对招,招招凌厉,似在发泄着什么,而曲词晚一句话也没说,只是配合着她,一招一式的招呼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