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4章 和光同尘
第234章 和光同尘
明丽恨恨地说:“以前是母亲太小看她了,她城府太深,我就要一点点的撬动她的基脚,一件事一件事垒起来,一定让父亲和老太婆对她的信任土崩瓦解,而且,若到了我撬不动的那一步,我只要想法子私底下将她处置了就可以,现在齐哥儿不是就办成了吗?”
何妈妈有些惊恐:“那丫头可与死了的表舅不同!傅志远有前科,又没什么根基,可是那丫头是老爷的亲生骨肉!”
明丽冷笑一声:“那又怎么样?只要让父亲厌弃了她,还不是就跟当时境遇一样?大姐坠崖,那贱丫头遭遇大火,你看父亲为了自己的名声,有多冷漠,祠堂里,也就点盏长明灯而已,连丧事都秘而不发!”
说到这里,她仿佛已经看到明瑾死时无声无息的场景,不由得意的笑了。
何妈妈看着她的笑容,心里有些不以为然,这明瑾姑娘心智绝不是一般之人,连姚氏都斗不过她,又有那那誉王替她撑腰,小小年纪,已有如此境遇,岂能让明丽这么容易就算计了进去,明丽若是从此安份守己,也许还能凭着长相将来落个好姻缘,若是一意要跟那明瑾姑娘去闹,恐怕……
到底是从小看着长大的,所以她低声劝慰道:“姑娘,要不您就只要让老爷重新重视您就好了,将来不会比明那丫头差的,何必去跟她再争再斗?”
“你是觉得我斗不过她吗?”明丽冷冷地道,眼神凶狠。
何妈妈心头一紧,忙低下头去,不敢再吭声。
她自己本以为性命不保的,谁知道明丽姑娘一顿哭诉就把她放了出来,还划拔到她身边做下人,这一点也许足够证明,明丽姑娘也并不是草包一个,所以,她便识趣的再也不多劝说了。
自己这条命都是明丽姑娘的,那只有她说什么,自己便做什么了。现在姚氏已死,自己的凭靠便只有丽姑娘了,若不然,以她这个年纪,又有罪在身,去了外面便也活不成了。
她现在算是明白了,感情明丽姑娘就是看着她有短处,所以才放心大胆的留用她吧!这心思,啧啧,真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
……
君铭堂内,明博躺卧在床上,脸上没有一丝血色,更衬得两条浓眉黑得像墨炭似的。
这些日子,他就神志昏沉,整日里如同失了魂一般,也不怎么说话。
贴身侍卫平辛叹息了一口气,明博公子以往玉树临风,每次随他走出去,都是被各色人等倾羡着,那些有心眼的小姐们打赏也多,谁料到短短时间内,就变成了如今这副样子。
如今虽是一日三餐照常的吃着饭服着药,但精气神早已今非昔比了,原本是意气风发的一个人儿,如今哪还有一点振作的样子?整日里痴痴呆呆的,神经仿佛也渐渐失去常态,前些日子,晚上还突然叫着捉鬼,前院里发生的事,更深的刺激了他,如今感觉只剩一口气吊着。
他现在喝了安神汤,便一直昏睡不醒着。
明涵坐在床边,神情虽然清冷,但眼睛无声的望着明博,爱恨交织的目光一点点抚过明博的眼,明博的眉,明博起起伏伏的胸膛……
平辛进来,飞快的看了明涵一眼,眼中盛满不满,嘴里却关切地说道:“姑娘坐了一晚了,要不去休息一下吧。明博公子喝了安神汤,恐怕要到中午才会清醒过来。”
明涵垂眸,微微一摇头,也许这辈子,也只有此刻,她能平静的、尽情的注视着他了,待他一醒,他们两个便再也恢复不到年幼无知两小无猜的情份上去了。
平辛摇了摇头出去,心里微叹了一声:慕容府的这对双生子就是怪异,前段时间这明涵姑娘听闻明博公子要成婚了,天天来这君铭居,连颂雅县主都瞧不过眼了,这明涵姑娘也太奇怪了,哪有这么粘哥哥的妹妹?
前段时间,若不是明涵姑娘老是来缠着明博公子,颂雅县主不会冲她丢脸色,也不会让明博公子难做,只能对她置之不理,一对感情深厚的兄妹闹到这个地步,也是闻所末闻了。
日头透过窗棱落在了地板上,被褥动了动,明博缓缓睁开了眼,微一愣神,凝目望去,却倏地发出了一声惊叫。
平辛再次匆匆跑了进来。
“你……你……”明博已抖得说不出利索的话来。
平辛为难的看了一眼明涵姑娘,那句“您还是先回去吧”都到了嘴边,却看到明涵的面色阴暗下去:“我不是鬼!我没有死!”
明博仍是哆嗦个不停,兀地他从床上一跃而起,指着窗棱惊恐的又叫又跳,平辛忙上前去,用力的摁住他,然后冲着明涵喊道:“快,快,绳索!”
明涵见到床边茶兀上放了一团绳索,刚才还在诧异怎么会有这种东西,现在才明白,原来是用来捆缚明博的。
她颤抖着手递给平辛,看他麻利的把明博缚住。明博被束,仍是瑟缩的四处张望,眼睛扫过明涵,却根本就没有聚焦,仿佛眼前无物似的。
明涵语气沉痛:“怎么会这么严重?”
平辛不满道:“大姑娘,公子最近受了惊吓,先前就已经噩梦不断,自从您出事后,他更是陷入愧疚自责之中,夜不能寐,现在府里又出了大事,他就更不好了,可是老爷也忙,没来看公子一眼,连郎中都没过来,您现在就让公子好好休息吧。”
明博的脸上充满恐惧,眼睛里都是血丝:“有鬼!有鬼,明涵是鬼,母亲也是鬼,都是鬼!”他四面看着,害怕到了极点,与往日那个风流倜傥的人少年郎判若两人。
明涵面色沉郁,语气不容置疑:“你先下去吧,我陪明博公子说说话。”
她要好好安慰明博,她没事,她也不怪他!
平辛的不满都要溢于颜表了,做为一个下人,他又没办法赶执拗的明涵姑娘出去,只得悻悻的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