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郁闷了(2)
苏心本来就是生手,咬牙将车开出一段路,那辆白色面包车又从后面追上来,她手忙脚乱,不知不觉把油门踩到底,从后视镜中瞥见面包车紧追不舍,一阵心慌,转眸,前面倏地出现一条岔路。
她慌忙扭动方向盘,可是身下的车完全不听使唤,笔直往路中央的防护栏冲去,她一声尖叫,松开方向盘。
砰地一震,世界瞬间黑暗。
一切似乎都静止了……
阮天纵一声宠儿还没来得及叫出口,耳边一声巨响,眼睁睁看着那辆蓝色保时捷重重撞上防护栏,反弹回来,正好蹭到路过的一辆车,在路中央弹了几下,她是逆行撞过去的,紧接着,躲闪不及的好多辆车都前赴后继地撞上去。
阮天纵眼底血红一片,几乎是条件反射般踩下刹车,不等停稳他就跳下去,重重摔倒,他毫无感觉,爬起来就往前跑。
公路上一片混乱,不大的路口仿佛变成游乐场,车辆的碰撞声此起彼伏,惊呼声惨叫声喇叭声响成一片,等一切停下来的时候,那辆保时捷已经四脚朝天翻倒在地,车头凹进去,车身就象被调皮小孩弄坏的玩具,惨不忍睹。
阮天纵已冲到面前,堵在嗓子眼的那一声惊呼终于被面前的这一幕引爆。
“宠儿!”
他疯狂地扑过去,从来没试过这样失态,火速转到翻倒的车门边,看到车中的女孩地无助地压在里面,双眼紧闭,一抹血色顺着她的额角往下流。
她一动不动,看上去是那么的虚弱,好似已完全失去生命迹象。
他当然没想过这个女孩不是天宠,只是心碎地叫着她的名字,努力想把她救出来。
车身已严重变形,将女孩紧紧卡在里面,他甚至都无法扯动她,只能趴在地上,紧紧握住她的手。
好似这样,他就能阻止她离开的步伐。
“宠儿,坚持住,大哥来了……”
这次,一向喜欢甜甜地叫她大哥,无论多远,看见他必定会扑过来的那个女孩,就在他面前,却始终没能应他一声。
四周那么吵。
世界,又是那么静。
这个星球,忽然在他眼中变成了黑白……
半个多小时后。
某医院手术室外,阮天纵静静坐在走廊外的长椅上,腰挺得笔直,俊美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一双深不见底的黑瞳,定定地瞅着手术室外那盏红色的小灯。
红灯折射在他眼底,使得黑瞳焕发着一抹诡异的红,他的人却隐在光影里,冷鸷、黑暗、生人勿近。
倏地,红灯熄灭,他眼中的红影也是一跳,下一秒,长腿一迈,人已经到了手术室门前。
手术室的门也正好打开,主治医生率先走出来,看到迎面而来的他,下意识往后退了一步,接着无奈地摇摇头。
“怎么回事?”他一把抓住医生的白大褂,声音冷沉:“怎么不抢救了?”
“对不起,我们已经尽力了。”医生缩着脖子,一脸难堪还是得说:“可是病人送来的时候就已经……”
“放屁!”阮天纵那份优雅从容溜走了,霸气一览无余:“本少命令你抢救,无论如何都要把她给我救醒,否则我会拉你们全体陪葬!”
紧跟其后的医护人员们纷纷露出惊恐表情。
此刻这个男人,看上去太可怕了。
他并没有狂怒,俊美的脸上甚至找不到一丝表情,他好似只是静静说出事实,俊美、平静、冰冷,让人深深地感觉,他说的每个字都会是真的。
贺靖匆匆跑过来,他是接到电话后赶来的,身上的白大褂还没穿好,只有几度的天气,额角却跑出汗珠。
刚才,阮三少还亲切地和他谈起天宠,提到宠儿,他看见他眼底隐藏不住的笑意,没想到只是短短的一小会儿,就发生这种事。
唉!
“天纵,天宠怎么了?”
阮天纵象抓到根救命稻草:“贺叔,宠儿在里面,你快去救她!”
“放心吧,我会尽力的。”他安慰地拍拍他,刚才的主治医生欲言又止:“贺院长……”
“进去吧,继续抢救。”他知道里面躺着的那个对于面前这个男人的份量。
伤不起啊!
又过了半个小时。
贺靖一脸疲态地走出来,他是真的努力了,可是人命在天,他毕竟不是神。
“天纵……对不起……”
剩下的话不用说出口,阮天纵已经明了,实际上,天宠被从车底救出来的时候,很多人就向他表示,她已经死了,没救了,只是他不信,坚持送她来医院,坚持让贺靖来救她,坚持他的宠儿,不会轻易离开他。
可是……
他一语不发,扭头走进手术室。
手术台前,一个护士扯着白色被单想往女孩脸上蒙,阮天纵红着眼,一身阴鸷地走过去。
“让开!”
他接过被单,仔细替女孩盖到颈下,将她散乱的发丝仔细捋好,顺在耳后。
女孩安静地躺着,刚才手术间里,一筹莫展的贺靖已经提前让护士将她的仪容整理得很好,她看上去只是睡着了,神色安祥,象最美丽的睡公主,等待随时被人叫醒。
阮天纵站在她身旁,细细密密地看着她,颀长的身体岿然不动,仿佛不忍惊扰她的好梦,也好似想把她的模样永远记在心底。
然后。
他伸出手,缓缓抚上她的脸颊,她的脸很凉,染着初冬的寒意,于是他俯身,轻轻吻上去,从她的眉梢开始,一点点往下吻,试图用自己的热度温暖她。
她的唇还是那么柔软,皮肤依旧有弹性,仿佛下一秒就会睁开眼,甜甜地叫他大哥,他不忍心冷到她,温柔地捧起她的脸。
贺靖一身白袍,手上的塑胶手套都忘了脱,满手是血,眼底写满痛惜,站在门边看着他,他身边的几个医护人员也都没有出声,更没人敢上前惊动他。
众目睽睽地,他们看着那个矜贵脱俗的男人,专心致志地吻着那个女孩,他的动作是那么温柔,神态是那么虔诚,就好象这世上只有他们两个,就好象他正做着无比寻常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