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你这是何苦？

门口响起不耐烦的喇叭声，催促着蔺寒赶紧收敛起自己的情绪，神色迅速恢复到了一贯的冷漠，牵着舒灵出了别墅，将她送上了门外的计程车。

蔺寒有车，也会开车，但他并不想送她们。

方清欢以为他是不屑，但其实，他是不敢。

谁也想不到天不怕地不怕的蔺大少有朝一日也会这么怂，怂到宁可自欺欺人的安慰自己，舒灵只是出去玩玩，没必要这么郑重的送，也不敢转过身来最后再看舒灵一眼。

车子还没发动，蔺寒就已经转身回了别墅，哪怕是听清了方清欢那句“果然是凉薄之人，死不靠谱”，也只是攥紧了拳头，不曾回头。

因为他是蔺寒，别人的理解，他不需要。

大门缓缓关上，将舒灵和蔺寒隔绝成了两个世界，车子引擎发动的声音带动着蔺寒的心也一起震颤了起来，最终还是没忍住手掌的颤抖，电光火石间转身拉开大门，却只是看到车子绝尘而去的车尾。

眸子里的光芒微微跳跃，蔺寒下意识的捏紧了门把手，薄唇紧抿。

舒灵，你一定要回来，要不然，天涯海角，我都追你回来！

此时此刻的蔺寒绝对不会想到的是，就在他右手边一步距离的地方，舒灵站在那里将他所有的情绪都看在了眼里。

舒灵不知道地缚灵能不能哭泣，她没有镜子可以照，也摸不到自己的脸颊上到底有没有泪水，但她却知道自己现在真的很想哭。

为什么要让她死了之后才目睹这一切？为什么要这么的残忍？

蔺寒，你我的缘分早就尽了，你该知道的，该知道的……

就在舒灵还纠结着自己到底是哭了还是没哭的时候，蔺寒却像是陡然想起了什么似的，迈开大步子快速的朝楼上走去，连带着舒灵一起被他拖着向前行进，一直走到她曾住过的房间之后，这才停了下来。

自从蔺寒那天泄愤般的毁掉了她房间里的东西之后，这里便再也没有人踏足，如今隔了几天再次进来，这惨不忍睹的模样还真是一如既往的可怜啊。

蔺寒看着这一地的狼藉也是有点意外，似乎是没想到自己当初竟然毁的这么彻底，在门口怔愣了几秒之后，手脚略微僵硬的走了进来。

完全不在意地面上的杂乱，直接席地坐下，蔺寒也不知道从哪里来的耐心，竟然就这么沉默不发的坐在那里，一张张的捡起那些被他撕碎了的照片，分类、分场景的整理了起来！

几百张照片啊！这要拼到什么时候！

伸手过去想要拉住蔺寒的胳膊，却只能从他身体里穿过去，舒灵实在是不知道自己现在是该哭还是该笑，无奈的叹了口气之后，轻轻说道：“你这又是何苦？”

同样沉默的在蔺寒身边坐下，舒灵也是没了办法，只能跟他一起坐在地板上，看着他极有耐心的一张张的将照片拼凑，一拼就拼了整整一天。

几百张照片的碎片，撕起来容易，要拼起来可就难了，一整天下来，完整复原的也不过才十几张，零零碎碎的拼在一起放在那里，还没有来得及用胶水粘好。

舒灵看着那一张张破碎的脸孔被拼起来，只感觉自己那原本被撕碎了的心似乎也跟着完整了许多，不再那么的荒芜空洞，不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