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54)
萧归不知从哪摸出一瓶拇指大小的白脂玉一样的润膏,抹上去丝丝凉凉的,逼得温无玦忍不住浑身轻颤。
不过,他不知道这东西到底有没有作用,反正萧归进入的时候,他还是痛得要死。
轻点!他咬着牙道,你以为是开疆拓土吗?
萧归本来紧张得不行,却被他相父这句话激笑了。
相父,这不就是开疆拓土吗?
温无玦:闭嘴!
这一场酷刑直到日近黄昏才结束,萧归头次尝到人间滋味,总也索要不够。
直到最后温无玦浑身几乎软下去了,他才舍不得地罢休。
相父。
别叫我。
相父。
翌日,北燕依约前来谈判,温无玦没有去,他起不来。
萧归便嘱咐他好好休息,亲自把北燕王给北燕送了回去,并且拿回了十万粮草,将他们驱逐出了北境边境线。
可惜,据说北燕王回去的路上一病不起,还没回到国内,就一命呜呼。
就如他曾经说的,将星熹微,欲坠之兆,应在了他自己身上。
至此,北境元气大损,短期内只能苟在北境以外的草原上休养生息了。
随后,萧归率领北境众文武,班师回京,重登帝位,开启了属于他萧归的清平盛世。
(正文完)
作者有话要说: 正文结束拉,你们想看番外吗?想看什么在评论区留言,我会找些我hold得住的来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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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6章 番外(一)
汴京一别数年, 屡遭战争摧残,残破不堪,百废待兴。
回京之后, 萧归忙得跟个陀螺似的,一天十二个时辰都几乎要耗在大殿上,跟一群腐儒文臣议论战后事宜, 听他们之乎者也来, 之乎者也去的, 他的脑袋都涨破了。
唐玉等人劝他,要不让丞相回来帮忙处理?
他却不肯。
他答应过他相父, 以后朝中的事, 都让他来处理。
萧归诚然有赌气的心理在,也想着他相父身体本就不好,不想再让他劳心劳力。
于是他坚持天天上朝下朝,花的时间很多, 效率却不高。
等等!萧归突然开口, 截住了一个老臣的话头。
你刚刚说什么,再说一遍。
那被点出来的老臣明显一愣,于是耐心又说了一遍,国中如今百业待兴,正应该
百什么?萧归听得一头雾水。
老臣无语, 恨恨地重复了一遍,百业待兴。
什么意思?
朝堂上一片空寂。
众朝臣对这种每天都要上演个十几次的戏码已经见怪不怪, 他们在私底下已经开始讨论,要怎么表达才能直白一点?甚至互相分享直白简单的词汇。
因为他们奏折写太多之乎者也,皇帝看得不耐烦,要么就撤下去, 让他们重新写,要么有急事,便让他们进宫面奏。
来来回回,把众朝臣折腾得够呛。
唐玉轻咳了一下,灵活地解释道:皇上,张大人的意思是,许多战时搁置的事情,这个时候要拿出来处理了。
萧归哦了一声,那你直说不就得了,非得拽文?
众朝臣:
您怎么不说您自个儿没文化,听不懂?
你继续说。萧归指了指适才的老臣,摆出一副恭听的姿态。
老臣叹了口气,斟酌着把话说得直白点,战时搁置的许多事情,比如王、薛等世家投降之后,一直被许将军看押在大理寺,如今怎么处置?还有,皇上北上之时,那些并无归附反贼的朝臣,是否可以再起用?
萧归这次听懂了。
其实他虽然没什么文化,但这么多年在宫中耳濡目染,对很多事情很上道。
王、薛两家是反贼之首,谋逆大罪,但念在他们开城投降,就不必诛连家人了。王保、薛思忠二人斩首,亲眷贬为庶民,三代以内不得为官。
汴京沦陷时,没有归附反贼的朝臣,有意入朝的到吏部登记,无意入朝的,便赐金致仕吧。
萧归想到他相父跟他提起的归田于民的事,便道:现在战事停了,未来几年间,我们得休养生息,充盈国库。从前世家那些田地收归国有,田地按照各家各户人头来分配,划分、赋税等这些事,交给户部负责。
是,臣遵旨。户部尚书当即出列应道。
田地是国家的主要赋税来源,如今世家不再垄断,朝廷还田于民,不出数年,大梁国库定会充盈,边境军备实力也会随之增强,震慑得住周边小国,就不易再有战争消耗了。
四境升平、百姓安居乐业、大梁繁荣昌盛,这大概就是他相父最终的理想吧。
萧归如是想着。
其他林林总总许多杂事,直到夜里亥时,众朝臣才像是被榨干的菜脯似的,拖着疲累的身体下朝。
唐玉与几个大臣走在通往宣武门的甬道上,还在议论着未了的政务。
却忽然听见一阵急促的马蹄声,一匹白马如同神骏,闪电般从他侧疾驰而去。
路中的众人纷纷避让。
这谁啊?
在宫中这么跑马?还有没有宫规了?
好像是皇上?
一些老臣摇头叹息,不成体统!
也有些人诧异,前两年在北境的时候,皇上还挺沉稳的,我还以为他转性儿了,怎么现在又变回去了?
欸,能这样就不错了,你们想想丞相主政,他什么鬼样?
这说的也是,至少现在还挺勤政。
唐玉听了一耳朵,此时无语道:都是上朝,都是从早上辰时到晚上亥时,为何我们个个累得腰酸背痛,他还有精力骑马?
一大臣道:唐大人,你老咯,人家年轻着呢。
众人笑了起来,这时才想起皇帝今年才二十二岁,正是少年天子,精力充沛的时候。
可也奇了,皇上这年纪,也该纳妃或者立后了,他怎么自己从来不提起?
你这一说,我倒想起来了,前几年戎马倥偬,没这心思也说得过去,可如今内忧外患皆已扫平,怎么没见他有这个心思呢?
几个朝臣低低窃语,讨论了一阵,又觉得此事似乎颇为重要。
毕竟先帝仅有皇帝一脉,皇帝如今又迟迟没有子嗣,万一有变,国中连个主心骨都没有。
唐玉想了想道:或许,皇上自己不好意思提?我们上个折子?谁家闺女年龄合适的,还未许配人家的,有意愿入宫事驾的,都把画像送上去,让皇上看看?
唐大人这个主意好。
那我们明日在朝堂上提一提。
众朝臣从宣武门鱼贯而出,议论的内容传入到高沉贤耳中。
他如今是禁军副统领,正在巡视,本来没甚事情,结果听到了这些。
他想了想,他需要不需要去通知一下丞相?
又觉得,丞相一向为国考虑,事关子嗣,应当是不会嫉妒才对。毕竟丞相是男的,又不能给皇上生子。
他琢磨了许久,末了觉得还是明日去提醒一下丞相。
萧归从宫中出来,直奔丞相府,却被温伯告知,今日坊间有灯会,丞相观灯去了。
他一咬牙,恼极了,他一下朝就火急火燎地往丞相府中跑,他相父倒好,到处瞎溜达,都这个点了还没回来。
气归气,人还是要找,他当即调转马头,往坊间去了。
今夜是初八,大梁自古就有腊月初八提灯看雪的习俗。
虽然天气冷得掉渣,但似乎百姓并不以为然,人人裹着裘衣袄子,争相出门。
长长的街上,细雪索索,两侧小摊热闹非凡,街边火树银花,照得如同白昼一般。
许多深闺小姐平常都拘在家中,此刻终于可以出门。
姐妹间结伴同行,提着花灯映雪,一路欢声笑语不断。
温无玦裹着雪白的千金裘,手里揣着汤婆子,慢悠悠地晃着,陆嘉跟在他后面,倒是玩得乐呵呵的。
目光忽然被一处灯谜吸引住,于是驻足观看。
看了一会儿,他大概就知道规则了。
大抵就是把灯谜写在纸上,然后贴在灯上,猜得出的就可以把灯赢走。
那些花灯雕花着色,精致极了,纷纷引得路人驻足。
其实这也是商家的噱头,名为灯谜会,其实也是推销自家的灯笼。
温无玦看了一会,准备抽身,却忽然被人踩住了脚,蓦然吃痛,不由自主地向后倒去。
小心!
一个有力的手臂蓦地抓住了他,将他扶了起来。
温无玦惊魂甫定,忙连声道谢。
对方的手还扣在他手臂上,目光也直直地看着他,没有移开,似乎是愣住了。
那人一身锦袍玉带,面容俊美,通身贵气,似乎是汴京中的官宦子弟。
温无玦不动声色地轻声咳了一下,公子。
对方一听他开口,才恍然发觉失礼了,连忙撒开手。
抱歉,在下唐突。
温无玦淡淡道:无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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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7章 番外(二)
二人从人群中挤了出来, 并行在长街之上。
在下冒昧对方似乎有些犹豫,请问小姐是女扮男装么?
温无玦:
他不由得好笑,有这么直接问人的么?
哪怕是个姑娘, 被这么搭讪,也会有所顾忌吧。
亏得他脾性温和,只淡笑道:不是, 在下是男子。
对方听了, 略有失望, 同时又十分好奇地上下打量着他,这么文弱秀丽的人儿居然是男子?
真是太可惜了。
温无玦也在打量他, 他的年纪应该在弱冠左右, 不知为何,总觉得他眉目之间有股子莫名的熟悉感。
只见那人叹了口气,太可惜了,我还以为我运气好, 来汴京这么快就能找到大美人了呢。
温无玦:
这是谁家少年, 这么率直?
不过少年也只颓丧了一瞬,便又抓着温无玦问道:不过,公子家中可有小妹?公子长得这么好看,令妹一定是个大美人。
温无玦哭笑不得,没有, 在下是独子。
好吧。
少年失望地摇摇头,手中描金折扇刷地溜开, 摇了起来。
这隆冬天气,倒真还没见过有人这样用扇子的。
温无玦见他动作并不纯熟,才发觉他这是在附庸风雅。
再看他那身锦袍,用的是汴京中上好的锦缎, 领口一圈子的绒毛却不似如今达官贵族所用的狐毛,反而似乎是貂绒?
貂绒仅在南洲才有,这人是从南洲而来?
温无玦猜他应该是想学学京中贵公子的风雅装扮,却没学透,反而不伦不类。
他正兀自猜度着,那人却突然问道:哦,还没请教公子名讳。
姓温,单名,玦。
少年愣了一下,你这名字怎么好熟的样子?
不过也就只有一瞬,他就不再深入揣测,笑道:好听的呀,在下萧绡,温兄住哪里呀?
温无玦看着这个萧绡,发觉此人真的自来熟,还有点虎虎的,十分率真。
住在
他刚要说话,突然被人攥住了手腕,拽了过去。
一股熟悉的味道撞入鼻间,萧归?
温无玦还没来得及反应,人已经悬空,下一瞬就坐在马背上了。
然后马头一转,竟然拐进了一条偏僻幽长的巷子,狂奔起来。
萧绡愣了片刻,随即跳起来,这不是光天化日明摆着抢人吗?
站住
他双腿生风,疾追上去。
可不能让大美人就这么落于贼手!
深长的巷子中,一些破旧的屋舍无人居住,远处隐约可以长街的灯火半明半昧。
萧归把温无玦抵在墙上,气恼不已,朕就想着早点下朝可以见到相父,相父倒好,不仅不等我,还跟别人眉来眼去!
温无玦背靠着阴冷的墙,在一片黑漆漆的夜色中,不合时宜地笑道:你最近词汇进步了,还会用眉来眼去了。
他一笑,萧归更气,一低头将他的声音全部堵进喉咙里。
两人仿佛偷.情似的,外面喧闹沸反,此处风景独好。
好半晌,温无玦才喘着不匀的气息,道:你既然忙了,就歇在宫中,没必要宫里宫外两边跑。
可是朕想看相父啊!萧归不满道:难道相父不想看我?
想是想温无玦斟酌着该怎么委婉一点地表达,却听萧归低低笑道:既如此,不如相父以后跟朕一起上朝吧。
两人在黑暗中,彼此都只能看见轮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