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2章 战略调整
脸上依旧涂抹厚厚脂粉，配合不苟言笑的严肃神情，普莉希拉怎么看都像个死尸。不紧不慢行走于人群中，她手里的教鞭不时击打在某位女生的额头或手背，给后者制造浅浅红痕。
“不要松懈！”
“保持注意力集中，别胡思乱想！”
“称颂女神要发自内心！”
“祂在我们一族濒临灭绝时拯救了我们，并庇佑我们至今，你就是这样报答祂？”
严厉的斥责不时响起，间或夹杂着开小差者挨打的痛呼，让本就有点焦躁的陈昊愈发心绪不宁。“淦，难怪瑞雯说大家都不喜欢她。”
“但必须承认，这种教学方式效果显著。”依旧在笔记上书写不断，希斯头也不抬反驳道：“人终究是有惰性的，永远保持勤奋与自律只有极少数人能做到…你现在不也偷懒了吗？”
“我又不一样，debuff挂着冥想压根没效率好吧！”理直气壮反驳着小伙伴的指责，陈昊选择性忽略了‘异常状态是咎由自取’这一事实。忍不住打了个呵欠，干脆停止冥想的他忍不住把视线投向另一侧，有些羡慕地叹了口气。
并未受到普莉希拉与陈昊动静干扰，野田早未依旧保持跪坐的姿态，挺直腰杆双手合十，闭上眼睛念念有词。伴随此行为，当事者体内散发出淡淡金光，配合其平静祥和的神态，倒有几分得道高僧的神韵。
并未打扰对方别具一格的修行，留意到希斯动作的少年伸出手，接过了写满算式数据的笔记。“还是这玩意看着舒服，视窗总感觉不习惯。”
“记得给我做份冰激凌。”
“知道，午休时候就弄。”重复了一遍之前的承诺，努力驱散倦意的某人翻阅着笔记自言自语道：“大千世界，无奇不有啊，失算了。”
经过伊芙琳与玛蒂尔德俩位土生土长本地人解释，所谓‘传送门’的原理这才被揭开：位于静谧之地各区域，这些古老而神秘的装置通过未知手段构筑魔力通道，让人员与物资进行传输。
但这个装置并非完美无缺，相反还有一个大缺陷---因为能耗过大，它的运转极其仰赖地底深处的魔能，一旦后者匮乏，这些装置立马歇菜，比做咨询的律师都准时。
倘若魔能如同煤炭或石油，储存于地下某位置不动弹也就罢了，偏偏这些玩意仿佛岩浆一般流淌不休，使得魔能强度产生了类似潮汐的波动：当魔能流淌至暗精灵的势力范围时，陨星城的传送门得以全功率运转，往返洛斯特简直是小case；而等魔能去往其他势力的领地时，传送门就无以为继，只能作为信标完成洛斯特到此地的单程传送。
那么距离魔能离开，陨星城的传送门失效还有多久呢？四天，约一百个小时。
不管从哪个角度看，都算极为紧迫的时间。
之前还怀揣一丝期冀，怀疑两位暗精灵少女只是在忽悠，可惜希斯的观察数据如同一桶凉水，彻底浇熄了陈昊心头名为希望的火焰。“如此庞大的读数...”感慨着纸上的数字，少年压低嗓音感慨道：“难怪空气中元素含量这么低，估计整个幽界九成以上的魔能都储存于地下，当初真该留个心眼！”
“别自责了，谁知道情况会如此特殊呢？”反过来安慰着陈昊，萝莉接过笔记放回物品栏，明亮的眸子顺势投向陈昊身侧。“要解除对他的怀疑吗？”
“解除吧。除非找到他有不轨行径，否则事件到此为止。”给在宿舍的珍妮下达了同样指令，陈昊有意无意撇了眼还在诵经的野田早未，自嘲地笑了两声。
若非对方到来，他至今仍蒙在鼓里，一点也不紧张地进行准备与试探。不得不承认，尽管看起来没啥男子汉气度，个人实力也只能用‘弱鸡’概括，但来到异世界的巫女反倒比陈昊更有清醒认知。甫一得知了魔能四处流动、传送通道定期运行的特性后，为了尽早启程，他不惜冒生命危险横穿了小半个幽界，进入暗精灵领地寻找回乡机会。
至于说时间这么紧迫，为何不直接去下个传送门......玛蒂尓德给出的解释是，魔能下个激活的传送门位于混沌爪牙横行区域内，与其寄希望那些疯子与怪物好心好意接待陈昊等人，少年不如先找医生检查下脑子，看看它是不是坏了。
也就是说，如果不抓紧时间去到陨星城，就只能在杀进混沌爪牙地盘与老老实实等半年两个选项中挑一个。
思考着应该采取的方案，陈昊盘腿坐在地上也不知过了多久，却发觉有人正轻轻扯着袖口。“什么事？”
“那家伙，正在偷偷观察。”
“谁，野田小姐吗？”
“不是，是普莉希拉...话说你真管他叫小姐？该不会你真的好这口吧~~”从陈昊的称呼产生了糟糕联想，希斯满脸鄙夷退后两步，拉开距离戏谑道。
“别闹，我说了很多遍，我是个异性恋！”给了傀儡一个白眼，陈昊单手托腮装作心不在焉，实则透过指缝悄悄望向还在进行晨间课的女生，很快确认了希斯并未夸大其词：虽说表情严肃，语气也十分刻薄，但在女生队列中巡逻的导师却时不时朝己方投来视线，仿佛在确认着什么。
是在提防新面孔的野田早未，还是好奇有精灵特征的希斯，亦或是忌惮自己，陈昊不得而知。与自家外挂沟通仍无所获，少年无聊下又思索半晌，这才等来了悠扬的钟声。
“啊，我快要饿死了，那个可恶的老太婆！”兴冲冲跑来汇合，确认普莉希拉不在附近的瑞雯咋呼呼抱怨着，很自然地挽住陈昊胳膊。“走，去吃早饭。顺便让她们也到食堂来，今天我记得有烤鸡胸---”觉察到身边人并未迈步，顺着他视线注意到还跪坐于地的野田早未，她不禁伸手拍向后者肩膀。“喂，别祈祷了，再不去...唔哇！”
指尖与衣服还隔着十几厘米，之前始终安分守己的淡金色光芒突然膨胀开，一下打中瑞雯胳膊。措不及防的少女发出惊呼，娇躯在冲击下向后倒去，差点后脑勺重重砸在地上。“哈，哈，吓死人了！”
一只手揽住自家召唤兽的腰，另只手托住她的脖颈，陈昊闻言蛋疼地吹了个口哨。“下次别大呼小叫，我的耳膜没锻炼过，会聋的。”把瑞雯缓缓扶正，他半开玩笑调侃了一句。
松开了面红耳赤的暗精灵，从小伙伴隐晦视线中获得了确认，陈昊激活了右臂内的法阵，注入魔力重复了瑞雯的动作。见状担心陈昊也遭到反击，召唤兽小姐赶紧取下腰上的魔杖，却被希斯拦在了原地。“没事。”
“但是，主人他---”
“我说了，没事。”
伴随二人微不可闻的低声争执，陈昊的手掌触碰到野田早未肩膀。仿佛具有某种智能，金芒小范围扩张笼罩住整个手掌，数秒钟后又恢复原状，似乎认可了陈昊的举止。了然同时稍稍用力，少年顺带呼唤起另一位备选者。“野田小姐，野田小姐！”
沉浸于某种忘我境界，直到陈昊第三次呼唤，跪坐之人才回过神来。“欸，陈昊阁下，你冥想结束了吗？”
“呃，结束了！”略带心虚回复着，陈昊赶忙朝建筑方向努努嘴，试图跳过这个略尴尬的话题。“我们先去吃饭吧，还是说你要再祈祷一会？”
细长睫毛动了动，巫女红唇微分柔声道：“没关系，我们先去用餐吧。”
汇聚的四人整了整仪容，确认没落下私人物品，随即如其他女学生同样走向了食堂。目送他们身影消失在角落，伫立原地的普莉希拉眉头皱成川字，用有些不确定的语气询问道：“大人，那个该不会是...”
“别叫我大人，起码公开场合不行。”依旧是那副无喜无悲的淡然表情，伊芙琳却散发出比教务主任更强的气势。“你猜得没错。”
“那是诸神的力量。他与陈昊同样，已经通过某位神祗的考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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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谢款待，我吃饱了。”放下餐具擦拭完嘴角，野田早未双掌相合微笑道。觉察到对面的瑞雯投来疑惑视线，他略带扭捏地耸了耸肩。“呃，只是个人习惯。”
以为他是在感谢点菜的自己，化解误会的暗精灵也不再纠结，继续啃着手里的面包；坐在她隔壁，陈昊则满脸生无可恋把一整碗蘑菇粥递给波波，同时轻轻揉搓其紫发秀发。“老规矩，送给你了~~”
从某种程度来说，尽快完成计划离开此地，对陈昊也是种解脱。如果真要待半年，天天面对这如同烂泥般的果腹之物，他很怀疑自己会变成厨艺高手---
或者是神经病。
与少年不同，卡特尔似乎对任何食物都不挑剔。兴高采烈接过碗，她啊呜啊呜叫了两声，随即整个脑袋直接栽进了流质。伴随稀里呼噜的吞咽声，碗里的蘑菇粥以肉眼可见速度开始减少，露出了当事者沾满残渣的面庞。
明知自家的山寨猫娘皮糙肉厚，这点温度根本奈何不了她，但陈昊还是忍不住掏出手帕，帮波波认真擦拭黏在脸上的食物。“大笨蛋一个，明明有手却这样吃东西！”
只是发出嘻嘻的傻笑，既不生气又不委屈的卡特尔只是任由对方为所欲为。擦干净波波脏兮兮的脸，陈昊顺带给了她一块面包，这才朝斜对面的巫女打了个招呼。“野田小姐，能占用你一些时间吗？”
“当然可以，阁下。”
吹弹得破的脸颊泛起淡淡红晕，美少年不经意低下头，略带慌乱避过了发问者的视线。看到他这幅表现，珍妮几度欲言又止，最后还是按捺不住戳了戳身边的傀儡。“我怀疑那家伙不正常。”
“他体内的雌性激素比普通男性高，除此以外很正常。”
“你知道我指什么！”稍稍提高嗓音，珍妮不满地使了个眼色。“那家伙跟我们相处时一点都不拘束，但与主人哪怕视线交换都会害羞，这女性化也太彻底了吧！在主人的世界，真有这种男性存在？”
“有，但没他这么极端。”咽下了口中的面包，希斯的表情看起来有些古怪。“我以前倒是听说过那个教派，没想到连‘祂’都会派人来......”
毕竟资历尚且，矮人也不敢问太多，只能专注于她最关心的部分。“主人会被他勾引吗？”
“短期内，不会。”似乎想到了很和谐友爱的画面，绿发萝莉的脸色也变得有些难看。“但以‘祂’的性格，我很怀疑他们相处久了会做什么。”
“...姐姐，真有鼓励男人和男人在一起的神？”
“只要担任巫女一职的男性真正爱上另一个男性，并自愿与之...那个，就会获得‘祂’的祝福，诞下健康聪慧并兼具美貌的男孩。”看着珍妮瞠目结舌的模样，希斯哭笑不得补充道：“这是‘祂’以前乐此不疲爱干的事，只希望那家伙现在别这么恶趣味。”
尚不知晓自家两位妹子正在讨论什么奇葩话题，陈昊这边将瑞雯与野田早未拉到一旁，正进行着秘密的三方协商。“现在的首要任务只有一个，赶在魔能消退前去陨星城，这也是你最初的计划，我说的对吗？”
“是的，阁下。”从物品栏取出一份地图，巫女小心将其摊开，全盘托出了自己当初的打算。“因为魔能转移，堕落者们会暂时集中兵力攻击暗精灵的所在地，其边境地区监视力度会大幅度削弱，这是那些法师告诉我们的。”
法师？哦对，他曾提过之前流落到幽界时被一群法师拯救，并与之短暂相处后分别。稍稍感慨了两句居然有洛斯特人不远万里跑这安营扎寨，陈昊很快将之抛诸脑后，继续追问道：“好吧，即便你能平安抵达坠星城，接下来你本打算怎么做，直接冲进传送阵？”
闻言翻了个白眼，瑞雯像看白痴般瞪了陈昊两眼。“没有城主权限，没有定位坐标，没有操作者协助，你要怎么传送，用你那条金属胳膊？”
“呃，其实我...”似乎顾虑到不远处几位还在用餐的暗精灵，野田早未说起话来吞吞吐吐，脸色也越来越红。“我有几样装备，能让自己看起来像个暗精灵，我本打算报名狩猎队，利用其权限直接去陨星城。”
哎，加入狩猎队就能在暗精灵城市间自由通行吗？又获得了一个新情报，陈昊兴奋地一拍大腿，从座位上站了起来。“好，就用这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