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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卷(5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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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凛见不得他失落哀伤,忙以吻封缄,两人都沉浸在这遣慻的情意里。

待谢微言呼吸不畅,才偏头喘息将人推开,你说爱我,可是真的?

江凛只差将心剖出来递给他了,自然是真的,若不信,我将心剖出来给你看。说着将人往怀里搂。

谁要你的心。谢微言被他搂在怀里分外不适,不由得伸手推他,你若真有意与我一生一世,我也好叫你知道,我要的这一生一世里,可容不得第三人,你若做了半点对不起我的事,休怪我心狠。

江凛活了上千年,别的不提,倒是无心无情这一点叫人诟病得很,这世上也只有谢微言这一个人能牵动他的情绪。

因此听了并没有犹豫,反而用心魔发誓,我江凛,若是做了半分对不起谢微言的事,便叫我天打雷劈,不得好死。

谢微言怔怔的看着他,良久将自己埋进他的胸膛里。

如此又是一番缠绵,谢微言主动得很,江凛将他压在床上,温柔时磨人至极,发狠时又桎梏着他的腰问他,你说一生一世不会有第三个人,纳兰嫣然你欲如何处理?

谢微言双手搭在他肩上,忍着欢愉,自然是同她说清楚,不再来往。

江凛脸色这才好看了些,一番恩爱后又将人稍稍抬起,入得深了谢微言便往他肩上咬。

瀚海外正是落日余晖之时,太虚灵境里,暗淡的光线投在光滑照人的地板上,无端增添了一层冷意。

云端处的飞鹤还在盘旋,偶尔有星芒划过,不知落在何方。

溪流潺潺,如大小玉珠落盘。

绳索与铁索交错,远远的拴在对岸断崖上。陆堰从桥上经过,苍青的松柏和雾气遮掩住他的身影,若隐若现。

有飞鹤从云端盘旋而下,落在陆堰身旁,端坐于飞鹤身上的少年弟子掐着法诀,眉目冷淡。

陆师兄,许久不见。

陆堰停下脚步,瞳孔里的颜色依旧浅淡,修为已达无相境,你这次闭关收获不少。

是师尊他老人家教导的好。少年容色沉稳,一身正气冷冽如水。

陆堰道,清流元君已出关半月有余,可曾与你们有过联系?

少年摇头,师尊他一向行踪不定。

陆堰不再多问,待少年驾鹤而去,便抬着长腿往对岸断崖边的宫殿赶。

那是座十分光洁绚丽的宫殿,依山而建,宫殿周围栽满了紫藤,此刻正是开花时节,远远望去,群花簇拥,妙不可言。

这是千符山下的一座偏殿,因栽满紫藤,故取了紫藤二字,名紫藤殿。

陆堰来这里,不是为了窥天境,而是因为清琐。

漫山遍野的紫藤,花开绚烂,百花缭乱。

陆堰从石梯而上,沿着一路的紫藤花,到了偏殿阁楼。

阁楼下立有一云亭,这亭没有名字,因此便挂了个匾,取名无。

师妹。

低沉的声音传来,清琐猛地抬头,见陆堰站在游廊下,满天紫藤花随风而动,他穿着冷色的道袍,容色淡淡。

师兄!她愣了愣。

陆堰向她走去,师妹身体可好些了?

清琐站起来作揖,抬手一请,雨季来时,还是难免有些疼痛。

亭中没有石桌,只有一方形玉案和一张竹席。

陆堰与清琐对坐,难为你还心系着窥天境。

他这话说的有些突兀。

清琐蜷缩着手指发紧,面上却微微一笑,长袖一拂,玉案上便多出了两个酒杯。

近日多事之秋,我又怎么能安心养病。她手腕一转,变出一壶清酒,给两人都斟上了酒。

这是酒坊新酿的灵酒,师兄尝尝。

陆堰举杯饮尽,蹙起眉头,味道倒是上乘,只是多了一味朱果,于你的伤势有碍。

朱果性烈,虽为至补,但是药三分毒,清琐体虚,最是受不得大补之物。

第97章 .20 魔道太疏

清琐笑笑, 抬手执杯,师兄,请。柔软贴服的长袖如流云垂落,落于竹席上,好似一朵缓缓绽放的娇花。

她本就长得秀美, 虽面容有病态, 但举止谈吐, 风雅至极。

陆堰敛眉, 将酒杯放下, 胡闹。

清琐笑容收敛,师兄。

气氛逐渐沉默。

我问你,当日你出瀚海,可是做了什么好事?陆堰眉目冷却,不见一丝温度。

清琐手指紧了紧,清琐不知师兄话中的意思。

远处拂来的风不再温柔, 哗啦一声, 将漫山遍野的紫藤吹得哗啦作响。

花瓣如雨纷落, 落在两人身上。

陆堰站起身,拂袖冷声, 我竟不知, 你心底生出了这么多心思。

清琐拂去肩上的落花,长睫颤抖,师兄,并非全是师兄想的那样。说话间竟是不敢看陆堰一眼。

一月前窥天境被遮掩了天机, 果然出自你手。陆堰一向心如止水,此刻心头却是怒极,想来当日你随我去见太微道君,道君已知晓你的所作所为。

清琐忙起身攥住陆堰的衣角,她离陆堰站的位置近得很,只是中间隔了张玉案,她慌忙间起身跨步,连玉案掀翻在地也未曾察觉。

我知师兄恼我,但清琐可对天发誓,除了那次,我便再也没见过他了。

这个他是谁二人皆心知肚明。

陆堰怒极,将清琐一把甩开,你果真是鬼迷心窍了,谢微言那是谁?天苍魔地的尊首!你把一个魔尊带进太虚灵境,是嫌活得太安逸吗?!

清琐面色如纸,低头辩解,他那时重伤在身,连我都打不过

你心慕那谢微言?陆堰打断她的话,冷冷道。

清琐偏过头,没有正面回答。

纳兰嫣然何德何能,叫他一往情深。她话中心疼与妒意翻滚。

且说青华长乐妙严宫那边,谢微言得了江凛的承诺,便安安心心的寻个云亭水榭纳凉去了。

雨季来临,白日里闷热得慌,谢微言有修为在身,虽说不惧冷惧热,可他看着云端上红云聚拢,庭院里娇花焉焉,总觉得心头火气难消。

这是座建于云桥下,溪流边的水榭。

崖上翠竹青松,藏匿于薄雾里,崖下栽满紫藤,清风拂来,正是百花缭乱,目不暇接之时。

一只纤白的手从水榭中探出来,拂过于岸边垂下来的紫藤花,花影抖动间,隐隐绰绰,看见一抹斜倚着栏杆的身影。

雾中花海固然妙不可言,更让人心头一动的,是那藏于花海水榭中如悠悠烟水,青烟笼罩的身影。

谢微言懒懒的斜倚着栏杆,花瓣纷落,坠于溪流上,顺流而去。

他今日穿了件素白的衣裳,斜襟层叠,他的手腕搭在栏杆上,云袖也层层叠叠,光线透过紫藤花落在他身上,好似有流光潋滟。

专门伺候他的道童跪坐在竹席上,躬着腰,托盘高举,这是酒坊今日送来的灵酒,道君尝尝。

茶色的清酒于酒壶中静置,有馥郁的清香荡在花条垂柳间,谢微言鼻翼一动,便闻到极其甜腻的味道。

是好酒。他仍斜倚在栏杆上,比云端金光还要耀眼的容颜偏过来,恰似云破月开,花雨也不及他风轻云淡的一眼。

道童心中便是一窒,却不敢抬头看一眼,呼吸乱了乱,这酒已酿了八十多年,里面旁的也就算了,倒是那一味朱果难得的很。

谢微言也知朱果难得,听罢便挽起袖来,伸出一只瓷白的,在花影下透明一样的手,我尝尝。他端起一只酒杯,掩袖饮尽。

道童松了口气,待闻到那甜腻的香味在四处荡开,不由得抬起头,偷偷望了一眼。

谢微言长睫微颤,眼底含了悠悠烟水,朝道童看去,想喝吗?

道童呆呆地看着他。

谢微言探扇浅笑,你再这样看我,我可要不高兴了。

又一阵柔风袭来,拂开花影垂条,荡开亭中酒香。

道童捏紧了手中托盘。

谢微言逗了他几句,便一脸落寞的朝溪流望去了。

他在太虚道门里,每日都闷得很,江凛那厮又是个不会哄人的性子,得了空便把他往床上带,活似有今天没明天似的折腾他。

谢微言心不甘情不愿,以身体尚未痊愈为由躲了他好几次。

纳凉纳到一半,江凛便传了剑信过来。

伴随着噼里啪啦的雷电声,一道冰绿色的星芒破空而来,停在水榭花影垂条前。

谢微言不情不愿的起身,长摆宽袖,如美玉流云,他直直拨开花条走了出去。

水榭建于溪流边,一部分架在岸上,一部分伸入水中,临水围绕着低平的栏杆。

谢微言走到溪流上的平台上,眉间敇纹流光一闪,停在水榭上方的剑信便抖了几抖。

十里外云头攒动,霞光伴玉

谢微言还未听懂江凛话中的意思,那边道童已面容急切的拨开紫藤垂条慌步而来。

道君!

慌什么?谢微言拂袖,栽于岸边的紫藤随风飞舞,从他身侧拂过。

道君,快回妙严宫!道童面上的惧意不似作假,他慌步走到谢微言面前,攥紧他的手腕把人往水榭里带。

谢微言一时不察,被人带回水榭时方回过神来。

道君在这里修为被压制,快些回太微道君那里。

说话间,道童已撕开手中白符,蓝光化作利箭,扎入地上变作一道道光影,那光影荡开两圈,一道玉门拔地而起。

且不提那玉门如何光洁绚丽妙不可言,谢微言收起江凛传于他的剑信,面色冷凝起来。

若是以往,江凛那厮早已亲自过来逮人,绝不会只传剑信而来,定是太虚道门发生了什么大事。

心头转动间,谢微言心底已拟了几千种离开江凛的方法。

道君!

那边道童还在急切的唤他。

谢微言藏于云袖的指尖微微一动,便见万千紫藤垂条飞舞,花雨落得愈发厉害。

他朝道童走了过去。

正此时,天上云头霞光升起,金光破开,有唳叫声从云端远远荡开。

谢微言抬眸望去,透过花影垂条,见无数银光破空,长长的尾翼上,点缀着星芒。

一瞬间,星海骤降。

这携万剑而来的,究竟是哪一位修士?

作者有话要说: 清流元君的支线已开启。

也就是说,阿言离被囚不知海不远。

我再扎几天针,再抢救一下下。

第98章 .21 魔道太疏

云头攒动, 霞光伴玉。

极浅淡的光线透过海水折射,落到仙游宫上方,在层叠翻涌的雾光里,好似有金线穿梭于其中。

而此时此刻,万丈霞光里, 无数拖着尾翼的银色光点破空而来。

万千利剑, 银光如雨。

雾海骤散, 剑意袭来, 将云桥上空纵横交错的绳索生生斩断。

漫山的翠竹松柏为剑气所伤, 瞬息之间便化作萎萎枯枝。

道童吃了一惊,连连退步,却不忘急唤玉门那头的东黎道君,东黎道君!

谢微言目光落在水榭外如鳞如刺般冻结起来的溪流上,清流元君竟真的出关了。

他神色不见一丝慌乱,丝毫没有作为魔道尊首藏身正道圣地的自觉。

飞鹤盘旋于青华长乐妙严宫外。

剑信传了一盏茶的时间, 未见谢微言回宫, 太微便想亲自出门寻人。

玉案上柬书堆积, 道童又从偏殿抱了一叠过来。

道君,这是今日所有的公务。

江凛执笔的手一顿, 他端坐于玉案后, 冷色道袍墨色法冠,容色冰冷得没有一丝生气。

仙游宫修整好了?

道童俯跪于殿中,光滑照人的地板上有缕缕寒雾卷升。

是。

江凛神情不变,执笔处理公务, 音色冷极,你去一趟仙游宫,替本君恭贺一声清流元君。

道童领命而去,殿门吱呀一声复又关上。

冷香馥郁,掺于殿中缕缕升起的寒雾里,似有浓稠之意。

太微放下笔,抬手一划,空气中隐隐荡出涟漪,那涟漪化作一面水镜,倒映出云桥下水榭的身影。

断崖下紫藤花被剑气伤得枯萎,溪流也结了一层厚厚的冰。

道宗清流元君与太微道君同出一门,两人修的皆是无情剑道。

水榭里没有谢微言的身影。

江凛心头一沉,长袖拂掉玉案上堆积的柬书,脸色阴霾。

他太了解谢微言了,尽管这几日肢体缠绵,欢愉入骨,可对方无时无刻不在想方设法离开他。

缠绵时说的情话是假的,交欢时的主动迎合也是假的。

柬书乱了一地,几个道童俯跪于大殿上请罪。

谢微言从玉门中出来,看见的便是这副场景。

他视线一扫,见跪着的几个道童皆是江凛那厮派来伺候他的人,心头便是一跳。

太微呢?他掀开殿中鲛纱,挽袖而进。

几个道童闻声抬头,见谢微言从偏殿中出来,松了口气,道君您去哪儿了?太微道君遍寻不到您的踪迹,已亲自出去寻人了。

谢微言听出他们话中的心焦惧意,便知江凛十有八九拿这些人出气了。

我不过去纳个凉,赏赏花罢了。他心底发虚,脸上却没有什么情绪。

待江凛感知到谢微言的踪迹,从瀚海回青华长乐妙严宫时,谢微言已在寝殿中坐了许久。

灵犀炉里青烟袅袅,冷香荡于殿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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