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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墓 第5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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儿子肯听杜平的话,愿意为杜平放下画笔,这个太太太好了,就凭这个,她已经看中儿媳人选了。

现在唯一的问题只有,杜平才十四岁。

没关系,再等等就好。

董氏看着杜平,越看越满意:“平儿应该多来宫里走走,长久不见,我也念着你呢。”

杜平落落大方:“舅母抬爱。”

董氏问道:“算算日子也近了,再过一个月,应是萧家每年一度的牡丹宴了,到底是氏族大家,平日难见的珍稀花种在他家倒显得不值一提。”

萧家,平阳公主的第二任夫家。

杜平低下眼,没说话。

“听说今年的牡丹宴是你妹妹帮着一起筹办的,她才十二岁吧,已如此能干了。”董氏发自内心感叹。

萧意妍是平阳公主第二个女儿,自和离以后一直由萧家教养,在官妇中的名声一直极好,贤良淑德,柔美温婉。

说句老实话,让各位官夫人选媳妇,中意的一定是萧意妍而非杜平。

从性子来说,董氏也更喜欢萧意妍那样的。

可惜,萧意妍压不住他儿子,而且,年纪也实在小了点。

杜平抬眸望去,似笑非笑:“阿妍向来能干。”

“你今年还是跟我一起去吧。”董氏想了想,既已看中人选,她得在大家面前及早表态,省得有人想攀附平阳,捷足先登。

杜平笑得滴水不漏:“我都快忘了帖子了,都是下人打理的,我回去找找看。”

董氏总算听出些什么,一怔,然后玩笑道:“无妨,不用帖子,你带着脸就行了,萧家的人都认识你。”

杜平微笑,简单一个字:“好。”

董氏又得体地把话圆回来:“好啦好啦,不说这些了,留你们年轻人在我这里定是无聊了。平儿,你得好好劝劝承业,他房里只有小厮,半个女人影子都没有,每次你来都没丫鬟伺候,多不方便。”说罢,又转头面向儿子,“承业,娘也不想管你房里事,没别的意思,内侍都粗手粗脚的,有些事总是女人做来细致些,你说是不是。”

杜平笑得意味深长:“承业哥哥,舅母是担心流出不好的传言,好好的皇嗣,万一被长舌之人说成是断袖,那就麻烦了。”她感叹得情真意切,“可怜天下父母心。”

董氏一滞,接不下这话。

李承业接话接得毫无障碍,正色道:“身正不怕影子歪,内侍足矣。”

董氏从没搞定过她儿子,不管她巧舌如簧说出个一二三四五,他儿子都不动如山,可以用同一句话回答一二三四五。她气闷地摆手:“好,好,足矣便足矣,你们自个儿玩去吧。”

两人行礼告退。

天气正好,天阔云舒。

杜平慢悠悠走在路上,双手负于身后,缓缓开口:“我可不是善嫉之人。”

李承业不说话,默默往前走。

杜平不放过他:“我也会用小厮,这样对你岂不是不公平?”

李承业躲不过去,无奈道:“我若收了侍女,只会都是母妃的眼线,碍事,我不喜欢。”

杜平“哦”地长长一声,似在自言自语,“是我自作多情,原来大画师是因为想不受阻碍地尽情创作。”

李承业不说话。

杜平踩着他的影子,低着头,也不说话。

格外安静。

李承业轻叹一声,脚步一顿,终是憋出三个字:“你还小。”

杜平笑出声来,转身挡在他面前,她虽然年纪小了点,但她懂得可不少,上下瞄两眼,促狭道:“辛苦了,皇孙殿下。”她踮起脚拍拍他肩膀:“我很开心。”

李承业听懂了,面孔微红,移开视线。

他等待一个小女孩,从八岁等到十四岁,花开花落,春去秋来,岁月悠悠如此漫长,可他还能等,等她长大,等她绽放。

李承业肚子里有很多话想说,可最终还是吞下千言万语,长叹一声,只剩一句:“快点长大吧,平儿。”

杜平笑着往前跑:“我明年就及笈了。”

阳光将两人的影子长长拖曳,交缠纠葛。

待杜平回到家时天已半明半暗,虽是晚膳的时辰,她仍保持以往的习惯到演武场出一身汗。

她从七岁开始习武,坚持每日晨起和傍晚都练习半个时辰以上,无论刮风下雨。她小时候曾问过母亲,为何让她学武,平阳公主的回答非常干脆:“你没父亲,得学着保护自己。”

没有父亲,在公主府这是一句禁语,除了她母亲,没有人会在她面前提起父亲这二字。

一个遗臭万年的叛将,偏偏又是平阳公主第一任夫君,谁敢挂嘴上?

练习结束,杜平简单梳洗一番,终于发现了不对劲,桌上只有她一人。她回头,问道:“母亲不在?”

郑嬷嬷上前布菜:“你出门没多久公主就出去了。”

杜平面无表情:“又去和尚庙了?”

“呸呸呸,对菩萨要敬重,那可是灵佛寺,灵验得很。”郑嬷嬷赶紧阿弥陀佛,“恕罪恕罪,小儿诳语,菩萨勿怪。”

杜平木着一张脸,一言不发张嘴吃饭。

郑嬷嬷试图点化她:“大姑娘,这么多人相信菩萨总有它的道理,你不信嬷嬷也不逼你,但是你不该出言诋毁,万一菩萨惩罚怎么办?”

杜平继续面无表情,她怎么出言诋毁了?不就说了句和尚庙?哪里说错了?那不就是一座住着和尚的庙么。

郑嬷嬷似乎可以猜到她心里在想什么,碎碎念叨:“你那称呼是大不敬,菩萨听了会不高兴,灵佛寺,那是住着灵佛的地方。”

杜平忍耐不住:“嬷嬷,没有母亲,灵佛寺能有今日风光?旁人不知内情也就罢了,你什么都看在眼里,还捧着它做什么?”

郑嬷嬷无奈地笑了,温柔地摸了摸她的脑袋:“只要公主相信,我就会相信。”

杜平如同被撸顺毛的猫咪,凑到郑嬷嬷怀里,舒服地半眯眼睛:“你这相信太盲目了,娘也会有做错的时候,嬷嬷,不是我说你,不能太宠孩子,会宠坏的。”她顿了顿,抬头笑笑,“我是例外,我宠不坏的。”

郑嬷嬷被逗笑了:“是,是,大姑娘是天底下最好的孩子。”

“我有分寸。”杜平坐直身子,继续吃饭,她的表情这时候又不像个孩子,“只要母亲觉得有用,我不会多事。”

第二日一早,平阳公主仍未回府。

杜平练完拳,用完膳,便踱步向书房走去。她翻出最新的邸报,不出意外,上头大篇幅内容关于江南贪腐案,将所有罪名都推到卢谦身上。

此刻,这位卢知府还被押送在路上,有没有命到京城还是两说。她对这事甚为好奇,但母亲跟她说过,真相并不重要。

杜平又一声长叹,这话听起来就是冤案的意思了。

卢谦若真是被冤枉的,那可是六月飞雪了,压上全家的性命只为他人做嫁衣……停,不能再想下去了,杜平自嘲地想,连外祖父都给不出真相,她瞎凑什么热闹。

杜平继续往下看,目光突然顿住。

【免赋两年,公主大义】

她一目十行将后面的一并看完,咧嘴笑了。好快的出手,她并未看到母亲入宫,从昨日皇上的反应来看,他也不知道这消息。母亲什么时候暗示通政司的?

门口传来声响。杜平猛地抬头,看到母亲半倚门前,目光平静地望过来。她笑道:“回来了?弥英谈经论道的本事如此超卓?引得你都忘了时间?”

平阳公主不理会她的讽刺。

杜平拿着邸报凑上前:“你早点把你的打算告诉我,也免得我那日去宫里受罪。”

平阳公主:“皇上不喜欢多事的孩子。”

这一句话平铺直述,却再明白不过。

杜平当然知道,上回在宫里丢的脸面都还没捡起来呢,她撇嘴道:“皇上还不喜欢御史台管东管西罗里吧嗦呢,有用吗?该说的说,该做的做,御史可没给脸面。言听计从的那是奴才,不是儿女。”话音一转,她正色道,“你整日瞒着我做事,再不好好教,以后谁来支撑门庭?”

平阳公主终是笑了:“支撑谁的门庭?杜家的?”

杜平难得被话噎住,杜家还有什么门庭啊?流放的流放,抄家的抄家,剩下的几个也被贬为庶民。她想起免赋的事情,又问:“邸报上写的这事,皇上看了会不开心吗?”

平阳公主满是淡然:“李家就没做好事不留名的人。”

杜平坚持不懈:“皇上不开心呢?”

“我也会不开心。”平阳公主转头看她女儿,目光平静而温和,“他罚了你,我会不开心。投桃报李,他不开心一下也是应该的。”

平阳公主并没有刻意渲染感情,她的语气和她的目光一样,平静而温和。

可是,杜平心里猛地一颤。

姜果然是老的辣,亏她自诩甜言蜜语第一人,可现下,听听她母亲这句话,她觉得自己的哄人就是东施效颦。

杜平好半晌说不出话,嘴角是忍不住的笑:“银两是不指望回来了,换点名声也是好的。”

平阳公主顿了顿,还是决定开口指导一下女儿:“能拿回来我还是想拿回来的。”

对上女儿怔忪的目光,她也没有藏着掖着:“不过,这是小事,我也不打算追着银子走。平儿,你要看远一点,羊群丢了,找还是要找的,但首先要补好栅栏。只要狼还想吃羊,总会露出马脚,何况我这回特地放出一大群羊。我不急,慢慢来,不管做什么事,都要养足耐心。”

免赋两年不是退让,而是放饵。狼,总是要吃羊的,没有主人的羊更是引人垂涎。母亲主动放弃的赋税,能真真正正地惠及百姓吗?

连饵带狼一起抓到,这才是证据确凿。

杜平感紧紧盯住她母亲,虽是简简单单的语气,可她手心却听出了汗:“如果那些人忍住呢?见好就收也不是没有。”

“那样也很好。”平阳公主微微笑着,“百姓需要修生养息,那是我的封地,我会心疼。”

杜平目光灼灼,可惜她看不到自己的眼睛有多亮:“对你来说哪个结果更好?”

平阳笑容更大了,目光中却带着无奈,像在看一个天真的孩子。“两个结果,我都接受。”她望着女儿,“而且,也许,最后两样我都能得到。”

听到后半句,杜平也笑了:“你真贪心。”

正在此时,郑嬷嬷敲门:“公主,杜家人在门口求见。來的人是杜家大爷。”

平阳公主眼皮子都没抬:“不见。”

杜平微微一动。

平阳公主察觉到了,低声询问:“你有什么想说的?”

杜平梗着脖子,声音硬邦邦的:“没有,姓杜的跟我没关系,我巴不得改姓李呢。”

平阳公主嘲笑她:“想得美,你有问过皇上吗?”

郑嬷嬷看到母女俩和解的模样,脸上的笑藏都藏不足:“那我去回了杜大爷。”

第6章 末了,只扔下一句:“我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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极品明君死对头继兄登基后重生之合欢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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