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事件升级
??苏红梅送到家门口,在她的挥手再见中,杨卫平打着手电筒原路返回。
路过村西口的时候,杨卫平忽然地停住了脚步。前面是一条岔路口,往西是知青点的方向,往北,离小路不远处,有一幢独立的农家院落孤怜岭地屹立在一片茂密的翠竹林里。
看到那幢竹林小院,杨卫平的脑海里顿时浮现一张绝美的芳容。
不知不觉间,杨卫平举步朝那座孤独的竹林小院迈步。
院子不大,带上前面菜地和篱笆,占地不超过半亩。
顺着菜地间的那条仅共二人并行的坑洼不平的黄泥小路,杨卫平脚步轻便地来到被夜色笼罩着的院子前面,看着那两扇漆色斑剥陈旧的朱漆院门,杨卫平下意识地上前拉起门上的一只黄铜门环,作势欲敲,但马上又将手里的门环轻轻放下。
缓缓退后两步,杨卫平默然地望着紧闭的院门,就这么站着,看着,足足发了近半个小时呆。
轻轻叹了口气,杨卫平深深地盯着这座孤独的竹林小院最后看了一眼,恋恋不舍地收回目光,三步一回头地悄然离去。
这时候,院门无声无息地挪开一条门缝,露出一张的脸蛋,皎洁的月光下,她赫然正是杨卫平白天在村里水渠边遇到的那位美丽**。
她的眼睛很大,水汪汪的眸子里好象有水波在流转滴淌一般,此际,这双足以男人为之倾倒的媚眸中浮漾着明显的疑惑不解神态。
一直到杨卫平的身影消失了,她才轻轻将门掩上关紧。
回到知青点,杨卫平拿出钥匙打开房门,顺手将门关紧,上栓,整个人看起来有点失魂落魄,就那么一动不动地坐在炕沿发呆。
这一夜,杨卫平失眠了。
在炕上翻去覆去,不时坐起又躺下,彻夜难眠。他现在不应该分散精力去想男女间的情情爱爱,可是,越不想去想,脑子里的思絮就越多越杂。想得越多,就越无法入睡。
迷迷糊糊中,不过了多久,杨卫平终于进入了梦境。
清晨,一声狼嚎从院子里响起我的未来不是梦,我认真的过每一分钟,我的未来不是梦,我的心跟着希望在动……”
“许红军,别嚎了!我们的未来和希望全被你嚎跑了……”
“这厮根本不是在唱歌,而是在糟歌,好好的一首歌,生生被他给糟蹋了。”
“我的未来不是梦,起床啰!”
热热闹闹的欢歌笑语,把杨卫平从睡梦中吵醒了,揉着惺忪迷糊的睡眼,看了看炕头的闹钟,五点半也不到,看来大伙现在真是精力充沛,活力四射啊!
洗漱,晨跑,吃早点,然后去地里集合报到。
虽然知青们都商量了以后把杨卫平地里的活包了,但每天点名走过场还是免不了的,这可是队上规定的纪律。
点名过后,杨卫平装模作样的干了一会儿活,然后在知青们的掩护下,悄然溜。
这就叫上有政策,下有对策。
人民群众的智慧是无穷的。
一个好汉三个帮,一根篱笆三个桩。这话真是不假。有了知青们打掩护,杨卫平现在终于能有更多的加快《新编数理化自学丛书》的编写进程了。
差不多九点,苏红梅哼唱着《我的未来不是梦》,手里提着一个用毛巾盖着的竹篮,走进了杨卫平的房间。
“嘻嘻,我就你这个时候肯定了。”苏红梅冲着趴在炕桌上写教材的杨卫平娇声笑道我帮你带了几张烙饼,吃点再写吧,杨卫平,我你们知青口粮不足,早餐都是随便对付着吃的。”
闻到竹篮里传来的葱油香味,杨卫平禁不住食欲大振,爽快地放下钢笔,笑道呵呵,好久没吃过这么香的烙饼了,苏红梅,那我可不客气了。”
“快吃吧,我把你换下来的洗服拿外去洗洗。”苏红梅嫣然笑道,语气听起来温柔且自然,好像是妻子在跟在家里拉家常似的。
杨卫平也没觉得有不妥,揭开毛巾,手往里伸了一半,又缩了,快步跑到外面洗了把手,这才重新坐下来,拿起一张热乎乎的葱香烙饼,一口一口细嚼慢咽,一边吃,一边把刚才写的二十多页教材内容仔细地检查着。
苏红梅曲膝半跪在炕沿上,将没收拾好的被子枕头折叠整齐,无意中枕头底下的床单上藏了一条短裤头。
苏红梅想也不想便将这条裤头抓在手里,一边将床单铺平整了,一边说道杨卫平,以后你换下来的衣裤就别藏着了,我每天帮你洗。”
“嗯嗯,那我先谢谢了。”杨卫平一边嚼着烙饼一边点头说道。
“咦!怪味啊?”苏红梅这时候鼻子里闻到一股从来没闻过的怪异气味,扭头四处找了找,最后将目光落在手里那条短裤头上。
下意识地,苏红梅将裤头往鼻端凑近了一点,嗅了嗅,随即别过脸去,娇声问道杨卫平,你这裤上味啊?我以前帮你洗过的没有这种味,可又不是像是被你藏久了发霉的味道。”
杨卫平闻声抬头转脸一看,顿时不由得一阵老脸发烧。原来苏红梅手里拿着的那条内裤头,就是他昨天早上梦遗后换下来藏着床单底下,充满了男性气味的那一条。
“这……这个可……可能是我放久了,忘了拿出来洗,发霉了……”杨卫平吱吱唔唔地解释道。
“应该不会啊,前天晚上我可是把你炕上从里到外都清理了一遍,我没你的这条短裤啊!”苏红梅美目中带有明显的疑惑,自言自语道难道是我那天收拾的时候没注意?应该不可能啊,这么明显的地方我会没看到呢?”
“是我今天早人从箱子里翻出来的,准备洗,还没来得及,就顺手塞到枕头底下了。”杨卫平临机一动,红着脸说道。
“咯咯,杨卫平,你突然红脸了,这有不好意的。”苏红梅嫣然笑道你们男人都这德性,都喜欢把不洗的衣裤藏起来。”
“嗯嗯,这样可以凑多点再一次洗,免得每天要洗太麻烦了。”杨卫平赶紧顺着苏红梅的话,总算把眼前的尴尬应付了。
“你慢慢吃吧,我洗衣服去。”苏红梅小嘴哼唱着《我的未来不是梦》,纤腰轻扭着抱着一堆换洗衣裤,往外走。
在井边把衣裤洗好,在院子里晾上,苏红梅端着空脸盆刚欲往屋里走,就听外面传来了一声呼喊声红梅!红梅,你在吗?你家出大事了,你爹被县里来的公安人员铐走了!”
“当啷”一声响,苏红梅手里的脸盆失手掉落,想也没多想就跑出院子,迎面撞上她家隔壁的罗四婶。
“四婶,到底出事了,你说清楚。”苏红梅紧紧抓着罗四婶的胳膊焦急地问道。
“听说是县革委会的魏主任来我们公社视察工作,问及新分配给我们公社的那辆大拖拉机的使用情况。得知这辆拖拉机被你爹弄坏了,到现在也没法修好,魏主任当场就冲着陈书记发了一通脾气。”罗四婶语速非常快地解释道:
“后来魏主任让人把罗卫东叫,亲自问明了拖拉机损坏的经过,听罗卫东说你爹在拖拉机死火发不动后,发脾气对着拖拉机机头重重踹了一脚,魏主任当时就发火了,明确指使,这是一起严重的人为有意破坏国家财产的行为,必须严惩严办。于是,跟魏主任一起来的县公安局的人就把你爹铐起来带走了。”
苏红梅听完后,没再管罗四婶,几乎是用百米冲刺的速度,朝家里跑。
“唉!真是作孽啊!长贵家就摊上这么天大的祸事了,作孽啊,作孽。”罗四婶望着苏红梅远去的背影,唉声叹气地匆匆跟了。
这么大的动静,杨卫平在屋里没可能听不到。此时他正站在院门口,看着罗四婶那双缠足小脚赶路蹒跚不稳的身形,两道浓眉紧锁着。
人为有意破坏国家财产,这跟无意损坏国家财产,完且是两种不同性质的罪名。如果真有人想把这事上纲上线,苏队长这一关不好过啊!
出了这么大的事,杨卫平现在也没法静下心来继续往下写了。转身进屋把桌上的材料纸收拾了一下,然后出门将门锁上,大步流星地匆匆往村里走。
刚进村口,就看到何国栋从对面的村道上快步走来。显然苏长贵被抓,也影响到了整个上岭村生产队的劳动生产。
“国栋哥,县里就突然来人了?而且抓人的动作这么快?”杨卫平拉着何国栋走到道边,低声问道是不是陈家良在落井下石?”
“多少有点吧。”何国栋轻轻点头说道,左右看了两眼,“苏队长是在地里干活的时候被直接带走的。援朝跟打听风声了,现在队上谁也没心思干活了,都在议论这个事。”
“关于那辆拖拉机的情况,国栋哥,你多少?”杨卫平凝神问道。
“我听生产队大院的人说起过。”何国栋正色说道是拖拉机的柴油发动机发出故障,点不着火,无法发车。前后有两拔人将柴油机拆了下来,进行了反复检修,活塞、活塞环、汽缸、汽门、连杆、曲轴等部件都没问题,但就是着也点不上火。
据县里来的一位姓李的工程师说,这种情况,只有把拖拉机拖回厂家返修,用专为的检测设备和仪器来检测,才有可能是地方出了问题。以县里目前的维修设备和工具,就算是洛河拖拉机厂的专家来了,估计也没法解决。”
听何国栋这么一说,杨卫平心里有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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