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节
“小馋鬼，怎么什么都往自己嘴里塞。”不放心又检查了一遍，齐光一边责怪地说。
倒不是因为太清果宝贵，所以他舍不得让毛团吃。只是这太清果内蕴含灵气的不仅浓郁而且纯粹，人们只有在进阶需要大量灵力时才会直接食用，要不一般都是炼成丹药，小小的一颗太清果便能炼出五到六颗太清丹。然而也曾有修士急于求成，在修炼过程直接食用太清果，最后也只是落得个爆体而亡的细长
而毛团一只毫无修为的小狗，一口就咬掉了一个太清果，单是想想就让他浑身冒汗。
一想到有可能的后果，齐光不由得正视起来。“毛团，以后可不许这么莽撞了知道吗？别小看这小小的果子，它可随时能撑破你的肚子，到时你就是什么好吃的都吃不了了知道吗？”
齐光语重心长地教训着一只小毛团，“外面还有许多不能吃的东西，随时都有可能要了你的小命的，所以不能随便乱吃东西知道吗？一定要经过我同意才可以。”
安柏听着齐光的循循善诱，感觉就像是幼儿园的时候，妈妈一直告诉他不能吃陌生人给的糖一样。
“汪……汪……”安柏叫了两声权当回应了，反正跟着齐光有肉吃，谁还耐烦去吃那果子。
如果太清果知道价值连城的自己被一只狗鄙视了，也不知道会不会气得连根而起。
听到安柏有力的叫声，齐光总算放心下来了。只是看着安柏的眼神带上了几分深思。
即使是练气期的修士，也有可能因为这一颗小小的果子爆体而亡，可是现在小毛团一口就是一个，不仅身体无恙，甚至身上依旧毫无灵力波动，这件事实在令人匪夷所思。
“汪……汪……”烤鸡，烤鸡。
被阻止吃果子的安柏只好靠叫声引起齐光的注意，顺便提醒一下他该准备晚饭了。
只不过，那个小小果子看起来毫不起眼，倒是挺管饱的，一颗果子下去感觉就跟吃了了一只烤鸡似的。安柏舔了舔嘴边的毛发想道。
“等我把这太清果收起来，立马就去给你打野鸡。”从深思中回神，齐光抚摸着安柏，安抚道。
不管小毛团身上有什么谜团，他定会尽全力护它周全的。在他心中，毛团永远都是那只不辞辛苦把自己当毛巾为自己降温的小毛团。
心念一起，水洼旁的太清果就被齐光收进了星云空间，虽然太清果落地则化，但是只要准备好器皿，隔绝太清宫灵气的消散，自然能保存完好。
看着已经迫不及待的安柏，齐光头也不回地走了出去。
不一会儿，安柏就吃到了自己心心念念的烤鸡了。为了弥补自己因为挨饿而受伤的心灵，安柏在齐光不赞成却又不忍拒绝的眼神下，啃完了两只分量不小的烤鸡。
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自己饿狠了，他总觉得这一次的烤鸡比之前吃过的都好吃，火候掌握得更精妙了，鸡肉都是恰到好处的焦黄。
等到了后来安柏才发现，随着齐光修为的提升，他对火焰的掌握就会更精准，而烤出来的东西自然就会更美味，于是在那之后，他开始关注齐光的修为，那模样看起来比齐光自己都要上心。
而此刻吃饱喝足的安柏，正舒服地在自己的新窝里打滚。
得到了这个空间的传承的齐光自然十分清楚，这片树林事实上是战天尊者开辟出来的一片异域空间，自成一体，与外界唯一的通道就是十年一开的结界如果。这也意味着他和小毛团在这里还要待上十年。
他每天都要打坐修炼，对环境唯一的要求就是要灵气充裕。可是小毛团不一样，小小软软的一团，自然需要好一点的环境。于是他找了一些树藤，编织了一个小小的篮子，又将自己的外衫铺在里面，就权当是毛团的新窝了。
虽然条件简陋，但是安柏已经十分满足了。尤其是每当齐光打坐入定前，都会细心地把被他弄乱的衣衫重新铺好，再把自己抱进窝里的时候，安柏就觉得，这辈子可能再也找不到这么好的主人了。
异域空间里似乎感受不到时间的流逝。没有任何计时工具的辅助，安柏根本不知道他跟齐光在这片树林住了多久，只知道树林里几乎所有动物都到了见到他们就拼命地跑的地步了。
山洞的入口处，安柏蹲坐在地上，前肢撑在地上，保持着四十五度角仰望天空的姿势，呆呆地看着外面蔚蓝的天空。
日子越来越无聊了啊，齐光入定的时间越来越长了，树林的小伙伴们见到他就跑了。没事的时候他只好一一回忆上辈子吃过的美食，生怕时间长了就把这么宝贵的财富给遗忘了。
而每一次这么做的时候，他的肚子就饿得越快了。
越饿就越怀念美食，惦念齐光许诺过他的芙蓉鸡，七珍八宝，奇珍异兽，越想就越饿。于是安柏就开始陷入了一个死循环。
重重吐出一口气，安柏努力想做出一个托腮思考的动作，却发现现在的自己连这么一个简单的动作都完成不了。小短腿是永远的痛啊。
“团子。”一个清亮的声音从山洞深处传来，安柏一听到这个声音，立马条件反射般地转身，迈开四肢朝着声音的主人飞奔而去。
只可惜因为四肢短小，跑起来的安柏没自己想象中那种身姿矫健的英姿，反倒是摇摇晃晃，让人一看生怕他一不小心就摔跤了，恨不得将他捧在手心中。
而声音的主人也是这么想的。看着白绒绒的一小团朝自己跑来，因为停得太突然了，还差点甩了个跟斗，齐光忍不住轻轻笑出了声，心里的喜爱都快溢出来了。蹲下身子将安柏捧在手心中，齐光伸出手指小心地给安柏顺着毛。
在齐光的顺毛之下，安柏舒服地蹭了蹭，就连刚才齐光嘲笑他这件事都能大度地不计较了，伸出粉红色的舌头舔了舔齐光的手心。
“真调皮。饿了吧？我去抓只鸡给你炖汤喝？还是你想吃鱼？”齐光挠了挠小团子的下巴，果然换来的舒服的哼哼声。
“汪……汪……”可以都要吗？
“小贪心。”齐光点了点安柏黑色的鼻子，不过却没有拒绝。自从确定了毛团不会因为吃太多而撑坏身体以后，他就不怎么限制他的食量了。而且，因为安柏吃腻了烤鸡烤鸟，齐光还拿出了空间里的三足鼎给他炖汤喝。三足鼎虽然不是仙器，但也是上品灵器了，就算是几大门派，也不敢财大气粗到用上品灵器做饭的。
只是不管安柏吃了多少东西，快要十年的时间过去了，安柏依旧是巴掌大小的身形，一点都没有长大。
而因为修为提升的原因，年近二十的齐光看起来只有十五六岁的样子，一身蓝色没有花纹的长袍，眉目如画，目光温和，嘴角带着几分笑意，一眼望去，满目生辉。也只有亲眼所见，才能相信，有些人的风度无关年纪，自有风骨。
只可惜在这空间里，齐光此刻的风采无人有幸目睹，能够看到的也只有一个小毛团了。只可惜他心神全部被烤鱼鸡汤占据，不懂欣赏美人。
三足鼎被架在了火焰上，里面放着一只大小正好的野鸡，上面还飘着几张形状怪异的树叶，这树叶没有什么奇特的功效，只是带着一丝咸味，能让这鸡汤更加鲜美罢了。
而鸡汤的旁边烤着一条二十厘米左右的鱼。这一些，就是安柏的午餐了。
“再吃最后一次，就可以带你去吃外面的好吃的了。”齐光的语气听起来就像是吃这些东西是对安柏多大的虐待似的。事实上他确实就是这么想的，可怜小小一只的毛团十年如一日吃着没什么味道的烤肉，外面的美味都不曾尝过。
不过他感应到，十年一开的结界就快到开启的时间了。很快他就可以带着小毛团去吃美味佳肴了。
“汪……”
☆、第8章 相逢
枯藤老树，古道西风。
在这荒凉的古道上，有并且仅有的一家小茶铺的旗子正在半空中迎风飘扬。茶铺十分简陋，仅有几张矮小的桌子和凳子，而所供应的茶也不过是樵夫和猎人解渴的粗茶。
古道的另一头，远远地走来了一个身穿蓝色衣衫的少年。少年步履轻盈，虽然走在荒凉的古道上，却给人一种闲庭信步的感觉。待他走近一看，便能看见他眉目温和，眼神清澈明亮，嘴角带笑，让人一见便容易心生好感。
信步走来的这人便是齐光。而此刻的安柏正呆在他的怀里呼呼大睡。启程前，齐光特意又带着安柏去芙蓉楼大吃一顿，吃饱喝足的安柏甩甩尾巴就开始呼呼大睡了。
来到茶寮前，齐光随便找了一张椅子坐下。虽然他自己并不需要停下来休息，但是他估摸着安柏也该睡醒了，这个时候该饿了。
果然，他才刚刚坐下，怀中就传来了一阵阵动作。
刚刚睡醒的安柏眨了眨眼睛，慢慢从齐光的怀中探出一个头，眨巴着漆黑的眼睛，好奇地盯着这个全新的环境。
齐光好笑着将怀中的安柏抱出来，放在了桌子上。
“这是九华山脉外的一个小茶寮。”齐光耐心地对着安柏解释道，因为他发现安柏对新的环境似乎有一种浓厚的好奇心，每到一个新地方的时候，他那双圆滚滚黑漆漆的眼睛就会好奇地打量着四周，知道他看得尽兴后才会收回目光。
九华山脉？安柏眨了眨眼睛，总觉得这个地方很熟悉？
“我们要去的地方，就是九华山脉上的玉虚门。”齐光看着安柏的眼神，似乎看出了他眼底的疑惑，又补充了一句。“未来好长的一段时间，我们都会待在玉虚门里了。”
玉！虚！门！安柏仿佛受到了什么惊吓似的，瞪着圆滚滚的眼睛看着齐光。
他说怎么觉得九华山脉很熟悉呢？九华山脉上的玉虚门，不正是表妹小说里男主修炼的师门吗？表妹小说里的男主不正是叫齐光吗？
亏他一直以为名字叫齐光只是个巧合而已？毕竟十年了，他从来没有听男主提起过玉虚门，而且表妹小说里也从来没有听说过男主还有在异域十年的经历啊。
安柏摇晃着小脑袋将齐光上下扫了好几遍，默默在心里念了好几遍，原来这就是表妹小说里的男主。好像也不是什么难以接受的事情。
说起来，这么多年过去了，表妹小说的内容他还记得一清二楚，要是以前他也有这么好的记忆里的话，考研的时候也不用那么辛苦了。
习惯性散发思维的安柏很快就把齐光是表妹笔下的男主角这件事情抛诸脑后了，对他来说，齐光就是那个给他烤野鸡，摘野果，做睡觉的窝，带着他去吃大餐的那个人，至于是不是男主，已经不是那么重要了。
将安柏的动作尽收眼底，齐光好笑地伸出手摸了摸安柏的头。毛团一定不知道，顶着一张毛茸茸的脸做出那么人性化的动作是一件多么可爱的事情。
“喝点茶解解渴。”齐光见安柏呆愣愣地盯着自己，许久都不动一下，他立马就知道了，这只小毛团不知道又神游到哪里去了。
将茶碗往安柏面前一推，齐光又从空间里取出了一份八宝斋的糕点摆到了安柏面前。
从异域空间出来后，齐光并没有急着赶到玉虚门，而是遵守了自己的承诺，带着安柏吃遍了长安城，更是将安柏喜欢的东西都打包许多放进了空间里，反正空间里没有时间的流逝，放多久都不怕坏掉。
修真之人不重口腹之欲，上了玉虚门就没有那么多好吃的了。不忍心委屈安柏的齐光自然是想尽了一切办法满足安柏的需求。
就在齐光低头专心逗弄小毛团的时候，一个青色身影蹿到他面前，“嘿，你也是要到玉虚门拜师吗？”
“是啊。”齐光闻言抬起头笑道。这一抬头齐光就愣住了。
一张年轻鲜活的笑脸正在他面前晃荡着，那么有活力，仿佛永远不知道什么是烦恼。
“我也是要去玉虚门拜师的，正好同路呢。”少年十分自来熟地在齐光旁边的凳子上坐下。开始了自我介绍，“我叫陆离，光怪陆离的陆离。你叫什么？”
齐光轻轻地笑了，“我叫齐光。”
“不错的名字。”陆离笑道。脸上的笑容像是九天骄阳，灿烂地宛如可以照亮一切。
即使是前世，在鬼域与入侵的鬼气争夺身体的时候，陆离也可以朝着他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
“谢谢夸奖，你的名字也很好，十分响亮。”齐光真诚地说，就像是在对待自己的弟弟一样。
前世生性活泼的陆离在沉稳温和的齐光面前，就一直表现得像个长不大的孩子，更别说今生齐光多了百年的记忆，现在的陆离在他眼里就跟自己的后辈差不多。
“你眼光真好。”被夸奖的陆离明显很高兴。
“这是你养的吗？”陆离看着坐在桌子上啃着糕点的小毛团，惊奇地问。小毛团认真吃糕点的样子实在是太乖了，他从来没有见过这么小小的一团。
“是啊，这是团子。”齐光伸手摸了摸安柏的脑袋，介绍道。
原本还认真吃着糕点的安柏立即配合地抬起头，朝着陆离的方向看去，甚至还人性化地点了点头。
陆离是主角齐光的第一个小弟，当然要认真对待了。
“这是，灵兽？”陆离听师父说过修真界有灵兽能够修炼出灵识，最后修炼出人身。团子的反应实在是太聪明了，从未见过这么聪明的动物的陆离自然往自己从未见过的灵兽上想了。
“并不是，团子只是一只普通的幼犬。”齐光笑着回答，他也觉得团子比起一般的犬类聪明太多了，“但是我们团子可不比那些灵兽差，对吧？”
齐光目光温和地看着重新低下头吃糕点的安柏，心中满是喜爱。
安柏低头吃着糕点，敷衍的晃了一下脑袋。
“是啊，我从来没有见过这么聪明的动物呢。”反倒是陆离认真地点点头，不带一丝鄙视。
“我可以摸摸它吗？”还是小孩子心性的陆离小心翼翼地问。
“那你就要问问它了。”在异域的时候，他还没有发现毛团是多么高傲的动物。是等到了长安城的时候，许多喜欢他的人想要摸摸他都被他躲过了，他才知道原来毛团对他真的算得上是和颜悦色了。
如果安柏知道齐光的想法的话，一定会好好教育他的，男人的头是可以随便摸的吗？
“我就摸一下好不好？以后我给你带很多好吃的。”在陆离的心目中，他跟齐光都是要拜入玉虚门下的人，以后就是师兄弟了，想要给毛团准备食物也不是什么难事。
安柏听完，勉强抬起头看着陆离。他是看在陆离是齐光第一个小弟的份上才给摸摸头的，才不是因为什么好吃的。
陆离一见毛团的反应，高兴地伸出手，学着齐光刚才的动作，轻柔地从毛团的头顺着摸到了脊背。柔软的毛发在他的手心中滑过，他就像是摸到了小时候因为太穷养不起的那只猫咪一样兴奋。
“谢谢你，以后我们就是兄弟了，有什么事情尽管来找我。”满足了自己的一个心愿，陆离对自己新交的这个朋友就更满意了。
“嗯。”齐光低眉敛目，轻轻应了一声。
上辈子，陆离因为这个承诺，不惜自爆助他逃离鬼域，而这一世，他绝对不会再让那一幕重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