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约定
“说起来，武也还不知道吧？我最初从阿妈那里学会的东西是什么。”
吃光了团子，喝尽了新茶，灵梦和武也两人坐在静谧的廊道上，放下的两对小腿悠闲地来回摆动着，仿佛就像小时候那样。
双手撑在身后的灵梦仰起脸，透过那片被屋檐遮盖的云彩眺望着的天空，似是玩笑的问题也随着那淡淡然的话语开始飘远：
“你觉得是什么？博丽的体术？封魔的术式？还是说阴阳玉的使用？”
灵梦的问题跳跃性太强，天马行空的轨迹让武也完全跟不上节奏，他只得着眼于字面上的部分，思考般地发出一阵拖长的鼻音，他摇了摇头：
“不知道，是什么？”
“嘻嘻，说出来你肯定想不到哦。”
炫宝似的笑出声，灵梦的两只小脚摇摆地更欢：
“是‘分灵之术’哦。”
“分灵之术？”
“就是这个，原理说明起来有些麻烦......对了，武也你应该知道忍者吧？”
“忍者啊......”
闻言。武也脑中闪过不少和忍者有关的信息，手里剑，忍术，还有紧身衣，咳，最后一个不算。
“如果你说的是历史传说上的那种忍者，我知道。”
言下之意就是如果是什么幻想乡特别种忍者的话，他是完全不明白的。
“哈哈，就算幻想乡会存在忍者，那也和你知道的那种是一样的啦。”
灵梦笑着摆摆手，然后缓声道：
“所谓的‘分灵之术’，表面上看起来就和忍者的那种分身术差不多。”
“分身啊，听起来也不是很厉害啊......”
确实，比起武也所见过的幻想乡里那些大神级别的能力来说，分身这样既能算是极为不起眼了。
“你这么说也没错。”
灵梦不在意地一摊手，并没有对武也的小觑做出什么反驳：
“分灵之术最开始并不是人类或者妖怪使用的技能，而是神明专用的。”
“神明？”
“对，神明通过分灵的方式把自己身体的一部分分离到别的神社去接受那里的香火，这样的分身会拥有和本体一部分的能力并且享受同样的供奉。”
武也不知道灵梦到底想要说什么，只见她的眼神渐渐飘远，似是回忆到了很久以前的事情：
“阿妈教给我的‘分灵之术’就是从神明那里偷来的技能，和忍者分身基本没有区别，唯一不同的，那就是通过分灵之术制造的分身可以一直存在下去。”
“欸，是这样啊。”
武也适时地给出一点反应，把灵梦的话当作茶余饭后的闲聊，她也不甚在意，仍旧自顾自地说着：
“最初的时候，阿妈教给了我许多博丽神社代代相传的招式，有术法，有体术，只是她从来没有对我有过什么要求，和她的性格一样，学习的好坏都是可有可无的。”
说到这，灵梦好似回忆起那时先代巫女令人担心的性格一般，嘴角泛起了一丝无奈，不过很快就被苦涩所替代：
“但是，唯独这‘分灵之术’，她每天都要求我不断练习，直到彻底掌握为止。”
“嗯？为什么偏偏要执着这个......不是很强的技能？”
“是啊，为什么呢，那个时候的我完全不知道，不过后来我知道了。”
灵梦眼眸微闭，脸上的笑容渐渐收敛：
“在我彻底掌握‘分灵之术’的那天，我终于知道了，原来陪在我们身边的阿妈，一直都是‘分灵’啊。”
“......欸？”
武也脸上的笑容似是僵住了，机械地维持着笑容的形状，半晌，他惊疑地问道：
“这是，什么意思？”
“呵。”
似是被武也的反应惹得笑出声，灵梦轻轻哼哼了两声，脸上重新浮现出若有若无的笑意，她慢慢的说道：
“就是字面意思啊，从一开始陪在我们身边的阿妈就是她自己用‘分灵之术’制造出来的分身，真正的她，早在很久之前就离开了。”
“这不就是说......”
“嗯，从一开始就不存在什么我们被她抛弃了哦，因为从一开始，她就没有留下过。”
仿佛天际的光轮一般，灵梦的笑容似乎停留在了升起与落下的边际，让人看不清那是泛起希望的初晨，还是堕入黑暗的余晖。
“那时候我缠着紫问了很久她才告诉我真相，早在十八年前，阿妈就离开了，正好就在武也出生的前一年，太好了呢。”
芦苇叶似的眼角轻轻弯起，灵梦对着武也笑道：
“最初的时候我还担心如果就我一个人是被分身捡来的该怎么办才好，现在看来，我们都是一样的呢。”
“灵梦......”
武也欲言又止，不知为何看着面前有说有笑的灵梦，他居然前所未有地觉得她是那样的脆弱。
“不要露出那样奇怪的表情啊，笨蛋。”
灵梦伸出手指戳了戳武也的脸颊，瞧见对方那呆呆的表情后，轻轻一笑然后抬起头继续望着天空中那抹厚厚的云彩：
“紫说过了，十八年前发生了不少奇怪的事情，幻想乡的结界也是在那个时候变得坚固的，所以在阿妈离开后，她也没有任何办法。”
“紫没有办法......？”
武也悚然一惊，若说是境界妖怪八云紫都阻止不了先代巫女的离去的话，那她到底要跑到哪里去才行啊，要知道这附近的冥界也好，彼岸也好，在地理上都是和幻想乡续接的......难道说？！
武也惊讶地看着灵梦，只见她微笑着点点头：
“看来你也想到了吧，武也，阿妈究竟去了哪里。”
“......外界。”
若是有哪个地方是八云紫无法过多干涉的话，那只有在完全与神秘这个概念隔离的地域——外界，也就是武也生活的世界。
“但是，如果姐姐大......她到外界去的话，那不是就彻底失去灵力了？”
蕾米莉亚和失守神社的例子就在眼前，外界的特殊存在理论上是根本无法生存的。
“那又如何？”
灵梦的目光落得远远的，没有一丝一毫的动摇：
“你忘了吗武也，阿妈和我们一样，是人类啊，就算失去了一身的实力，如果是她的话，不管在哪里都是可以轻松地活下去吧。”
“......”
这是期望？还是向往？或者说这其实是在......抱怨？
武也看不懂灵梦现在的表情，面对毫不留情舍弃了她们的先代巫女，灵梦作为她的“女儿”可以说是对她抱有最为复杂感情的人了。
对于武也来说，现在或许应该装个傻卖个萌，又或者一个爆锤敲在灵梦的头顶，然后骂一句“你在说什么我完全听不懂，别露出这样的表情，完全不像你啊！”类似这样的话。
“唉......”
不可否认武也讨厌被人赋予奇怪的期待，因为他一直在悄悄回避这些，所以他从未想过自己居然会有主动站到别人身前的时候：
“我来帮你吧，灵梦。”
“欸？”
灵梦一怔，似是没有明白武也的意思。
“我答应你，绝对会帮你把她找到。”
自顾自地许下了奇怪的约定，在灵梦因为震惊而动摇的目光中，武也竖起大拇指，露出了一口一点都不符合他形象的白牙：
“如果她在外界的话，我绝对会把她找到，然后想办法把她带进幻想乡，带到你的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