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九十七章：媒介
超市地下的小型基地内，路西法已经发疯了很久。
整个基地内都是一片狂乱到无法理解的景象。
路西法疯狂的砸着周围的所有东西，他所居住的别墅已经彻底倒塌,花坛一片狼藉，各种军备散落成了一地的碎片，两名侍女变成了尸体，鲜血到处都是，混乱的痕迹一路延伸，入目处完全是一片破碎。
路西法的喉咙里发出了各种各样的古怪声音，暴躁的怒吼，刺耳的尖叫，一会哭一会笑，情绪混乱，理智丧失，整个人似乎已经彻底失控。
路西法小队的队员已经全部都在沉睡中苏醒。
包括基地内的工作人员。
所有人此时都在地上漫无目的的乱爬着,偶尔碰到一起，没有半点犹豫，开始相互撕咬，越来越多的人纠缠着，像是一条条的虫子，蠕动着，撕咬着，哭声与笑声，带着难以理解的混乱声音,整个基地彻底疯狂。
愤怒什么的，这类情绪已经不存在了，愤怒到底是个什么情绪也变得开始模糊。
路西法小心翼翼的设计，精心潜伏，终于让李天澜入局，费尽心思，拿到了他的武道实力，结果刚刚得手却被江上雨截胡。。。
这到底是个什么感觉，也不重要了。
因为没有感觉。
路西法根本没有意识到愤怒或者憎恨什么的，当李天澜的实力在自己手里被江上雨抢走的那一刻，他唯一的反应就是疯狂，没有理智，自然也就不会有情绪。
疯狂仿佛永无休止。
一小时，两小时，三小时。。。
路西法像是有着用不完的体力，哭喊着，大笑着，尖叫着。
他完全不知道自己该做什么，也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只是本能的把自己看到的一切东西全部撕碎，然后安装在自己身上。
整个基地的画面都变得无比怪诞荒谬。
某一刻，始终在发疯的路西法终于停了下来，呆呆的看着某个方向。
此时的他已经完全变成了一个怪物，全身上下十多条手臂，大腿从后背长了出来，他的胸膛出现了两只脚，无数的手臂缠绕在那两只脚上，不断缠绕着，蠕动着。
路西法有些茫然的游走在基地里，脚步踉跄了下，他没有摔倒，可随着身体的震动，他身上的大量手臂顿时掉在了地上。
这本来就不是他的手臂。
而是在发疯状态下，将身边的人撕碎后，从他们身上拿过来拼接在自己身上的部件。
这些部件在路西法开始清醒的时候不断掉落下来，浑身都流淌着黑色液体的路西法表情不断抽动，扭曲，狰狞，最终发出了一声长长的，无比陶醉又痛苦的叹息。
基地安静下来了。
路西法弯下腰，将从自己身上掉落下来的部件捡起来，他无声的走动着，像是捡垃圾一样将被自己撕碎的部件全部归拢到一起，然后不断拼凑。
他时而从自己身上抹一些黑色的液体，涂抹在拼凑的伤口上用来粘合，时间慢慢的流逝着。
诡异而森冷的基地内再次出现了生机。
一个个人形被路西法慢慢的拼凑了出来。
一名躺在地上，身材高大的白人男子手臂微微动了动，有些茫然的睁开了眼睛。
他看到了路西法。
路西法蹲在他面前，看着他，露出了微笑。
这微笑倒影在了他的视线里，一边模糊，一边清晰。
“队长？”
他缓缓坐起来，用力晃了晃头。
可半边视线却模糊依旧。
“你没事了，卢克，我刚刚。。。”
路西法挥舞着手臂：“很担心你啊。。。”
“我的眼睛。。。”
卢克有些茫然：“有一只，好像看不到东西。。。”
“啊。。。”
路西法似乎有些歉意：“可能是装错了，那应该是艾森的眼睛。。。但是，有些急。。。所以。。。很抱歉。。。”
卢克有些迟缓的看着路西法，漠然的哦了一声，什么都没想。
他感受着自己的身体。。。
手臂。。。应该是自己的。
腿。。。
该死，一长一短，这条左腿明明是希尔的腿。。。
他挣扎着站起来，两条腿一长一短，让他的身体也有些倾斜，看上去像是个残疾人。
“先这样吧，卢克。”
路西法笑着挥了挥手：“下次，下次我一定给你安排让你满意的，最好的都可以给你，怎么样？双腿，双手，眼睛，甚至内脏。。。我都给你换最好的，唔。。。让我想想，需要时间，时间时间时间啊呵呵呵。。。我要研究一下你的配置。。。”
混乱的摇晃着脑袋，如同血液一样的，漆黑的液体滴滴答答的从路西法身上落下来。
路西法突然抬起头：“啊，我有事情要交给你去做。。。”
卢克点点头：“好的，我准备一下，马上就去。”
“可是我还没有说是什么事情啊。。。”
路西法看了他一眼：“我还没说，你看，你又忘了，我还没说什么事情啊。。。我还没说！！！”
他猛地前冲，整个人如同一股飓风直接冲到了卢克面前。
伸手，撕扯。
惨叫响了起来：“好疼！啊，好疼啊哈哈哈。。。”
路西法手里拿着一只耳朵，他另一只手跟卢克一样捂住了耳朵，两人同时开口：“好疼好疼好疼。。。嘿嘿嘿。。。”
他不断笑着，笑了很久，才平缓下来，再次开口道：“我有事情交给你去做。”
卢克看着自己的耳朵，没有说话。
“你应该询问我的，比如我要让你做什么事情。”
路西法很耐心的指点着：“你是我的副队长，我的左手，我们不可以这么默契的。。。”
说着有些混乱的话，路西法歪了歪头看着他：“你明白吗？”
“好的。”
卢克点了点头：“队长需要我做什么？”
他没有争辩什么，也没想过要去争辩什么。
个体思维，集体思维，所有的定义在混乱中都被无限的模糊着，他是卢克，路西法小队的副队长，但也是路西法，身份的界限已经不存在了，他是卢克·路西法，也可以是路西法·卢克，或者别的，什么都可以，一个人，一个集体，或者分身，无所谓了。
卢克知道路西法在想什么，但既然对方需要他配合，那便配合一下好了。
路西法不断抹着自己身上黑色的血液，近乎贪婪的吮吸着自己的手指，嘿嘿笑道：“你亲自带队，叫上雷米尔和加百列小队，去幽州，把李天澜带回来。”
卢克知道这是为什么，但还是假装自己愣了一下：“带回来？”
“当然，当然，当然。”
路西法重复着自己的话：“带回来，带回来，要活的，我要他活着，把他抓回来。
除了雷米尔和加百列两支小队，你还可以带上一些其他的力量，放出风声去，李天澜现在已经失去了所有的武道实力，目前完全就是一个废人，到时候会有人跟你一起去的。”
路西法动作顿了顿，直勾勾的看着卢克：“不要让我失望啊，一定要把他带回来。”
作为路西法小队的副队长，卢克的实力仅次于路西法，只是武道，就无限接近巅峰无敌境，被混乱影响之后，他的种种手段更是匪夷所思，让他带着两个小队去幽州，在加上一些其他的散兵游勇吸引视线，在李天澜没了实力的情况下，几乎没有失败的可能。
现在的中洲不是没有高手，可是能挡住卢克的，还真没有。
江上雨的剑光已经照亮了全城。
那近乎标志性的，全世界都知道独属于李天澜的剑气随着江上雨的领域不断波动浩荡。
路西法的表情已经完全平静下来。
那本该是属于他的剑光，是属于他的荣耀，也是他开启这个时代的钥匙。
但在他即将成功的时候，这一切却给江上雨做了嫁衣。
只差一步。。。
煮熟的鸭子飞了。。。
“江上雨。。。江上雨。。。江上雨哦江上雨江上雨江上雨。。。”
不断喃喃自语着，路西法回头看着卢克。
他的眼神一片猩红，一字一顿道：“去幽州，把李天澜带回来。”
卢克不再多说，转身离开。
路西法死死的握着拳头，呼吸急促。
重新恢复了理智的他知道星国的一切即将迎来巨变，随着江上雨的崛起，在双方都知道对方大致是怎么回事但却又不能完全了解的情况下，已经占据了上风的江上雨必然会往死里压榨路西法小队，乃至整个天使君团的生存空间。
这件事对江上雨的重要性甚至超过了对付李天澜。
但对于路西法而言，机会还是有的。
“还是有的。。。”
他自言自语的说了一句。
李天澜就是他的机会。
只要卢克把李天澜带回来，路西法完全可以利用李天澜这个媒介，重新把被江上雨夺走的东西拿回来。
甚至包括江上雨的东西，也会成为他的东西。
李天澜是关键。
尤其是活着的李天澜，这是最重要的媒介。
另外他还需要另一件东西。
路西法转过头，望着某个方向，眼神有些贪婪。
那件东西。。。
那件在他最疯狂的时候刺激了他的神志，让他恢复了清醒的东西。
路西法低下头，望了望地上重新被他拼凑成了人形的天使君团。
他在基地里游荡着，在角落里找出了一个还没有被完全破坏掉的手机，拨了个号码。
“呼。。。呼。。。”
急促的喘息着，等待着。
电话接通的第一时间，路西法直接开口道：“准备。。。呼呼。。。准备一下，嘿嘿。。。我要。。。呵呵呵，嘿嘿。。。我要见王逍遥。。。呼。。。呼。。。去北海。安排一下。。。呼。。。马上。。。去北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