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节
直觉有什么不好的事发生，宁微澜对庄雯抱歉笑笑，走至落地窗边压低声音：“什么意思？”
听宁微澜这语气，经纪人更是想起不久前在贺导处碰的壁，双眼愤怒几欲喷火。
“什么意思，你有脸问我什么意思？怎么不想想你都干了什么事！”他冷笑，“宁微澜，你不过是一个拍了几部剧的十八线演员，哪来的资格耍大牌擅自离组，居然还敢瞒着老子，翅膀硬了是吧……”
粗俗难听的脏话从经纪人嘴中冒出，不堪入耳，眸色一寸寸沉下，宁微澜抓住重点，冷声：“我不知道你哪里听来的说我耍大牌擅自离组，我也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在我给你解释之前，你是不是应该先告诉我具体事情？”
“继续装吧，你去看看《江山为梦》官博公布的主演名单，女一号的名字叫宁一纯！我还以为是官博写错了，特意去问贺导，贺导说让人告诉过你昨天进组拍摄定妆照，你倒好，给我来个放鸽子，可真有本事，你看看微博上现在骂你骂的多难听……”
“知道了，我看完给你回电话。”直接掐断。
登入许久未上的微博，宁微澜没看消息列表里的那些评论或私信，直接在搜索栏里输入“江山为梦”，官博在最上方跳出，她进入，置顶微博便是主演名单。
女一号“沐晴”饰演者：宁一纯
宁微澜盯着突然就笑了。
因为她看见这条微博她的经纪人和贺导都转发了，经纪人自然是质问女一号为什么换成别人，贺导的回答，可谓将脏水全泼到了她身上。
通知拍摄定妆照放鸽子，不经同意擅自离组，耍大牌……每一条都把她往火坑里推。
而评论里现在两极分化的厉害，一部分是演员和剧的支持者，表态非常期待该剧播出，另一部分……就是冷嘲热讽骂她的了。
宁微澜以前很少上微博，因为本身曝光率很低，自然没什么人黑她，这下被贺导点名翻了牌，在粉丝什么都不知道的情况下，自然跟风辱骂她。
那些字眼和词很难听，宁微澜从来不知道网络上不用负责的言论可以这么伤人，她明明什么都没做，却因为这种流言，成为了众矢之的。
这种滋味真难受。
退出关闭，她闭了闭眼平复急乱的呼吸，重新给经纪人打回去。
“我已经看过了，首先，女一号换成宁一纯这事我之前不知情，是你告诉我，我才知道，第二，我没有收到过所谓‘要拍摄定妆照’的通知，同样我也没有擅自离组，至于耍大牌，”宁微澜勾了勾唇，“我没有去现场，怎么耍？当然，我也没有那个资格。我解释完了，你还有什么想问的吗？”
经纪人被她说的一愣一愣，半信半疑：“那女一号为什么不是你？”
“这个问题，我认为你应该去问贺导，最不济也是宁一纯，而不是我。”
那头没了声音，宁微澜看着落地窗外的车水马龙，指尖碾着玻璃指腹温凉，她沉了好一会儿默，再开口时疏远冷漠。
“我与天威娱乐的六年合同已于昨日到期，而我并不打算续约，从今天开始，我不再是你带的艺人，既然女一号换人，那么这件事你就不用再操心。非常感谢你之前为我做过的努力，再见！”
电话断线后，宁微澜将这个前经纪人的号码拖入了黑名单，她深深舒了口气，转身时却见齐昭远不知何时回来，和庄雯不约而同看着自己。
她怔了一瞬，便见他偏头沉声吩咐庄雯，离得有些远，他声音又轻，她听不太真切，大致意思是让庄雯摆平这件事，并让工作室官博公布她成为旗下艺人。
他说完就出了去，她尚未回神庄雯就到了眼前，挽住自己手臂。
“放心吧，这件事会很妥善地解决的，咱工作室的艺人，可不能被别人欺负了去，”庄雯笑眯眯，带着她往外走，“走吧，我带你去参观一下。”
宁微澜应好。
先在二十楼的办公室转了一圈，庄雯比宁微澜大一岁，言语中自然便有那么些照顾妹妹的意思，称呼也从“宁小姐”改为亲切的“微澜”。
宁微澜乐得接受，听她给自己介绍，用心记下这里的人和物，整个工作室还有十八楼没有去，这是一个中型影棚，自留给自家艺人拍摄写真或平面等。
庄雯陪她在里面绕了圈，出去时笑说：“过两天你的写真就在这儿拍，我会安排好时间。”停顿两秒话题飞转：“其实微澜我看了你之前演的戏，不浮夸很真实，当然未来还有很大的进步空间。对现在来说，你只是缺乏一个机会。”
宁微澜笑笑没说话。
“相信我们齐总的眼光，”庄雯拍肩鼓励，“作为一支潜力股，你一定会红的。”
……
庄雯临时有电话，宁微澜便在休息室里等待，她之前没注意，现在才看见角落里有一个架子，很整齐的摆放着杂志和报纸，她随手翻了翻，里面不外乎全是对齐昭远的各类采访。
宁微澜一直知道他很红，而且还是那种红到发紫的，只要演员表里有齐昭远这个名字，就能成为这部剧的收视保证。一年前他拿下影帝，于风头最劲时成立齐昭远工作室，而后退居幕后，成为一名导演。
一年来他只导演过两部电视剧，拍摄时对演员演技要求严苛，对每一个场景一丝不苟，因此剧一播出便火遍全国，两部剧均成为口碑之作，齐昭远这个名字便不再局限于演员，导演的身份也被更多人熟知。
“不知道以后还有没有机会看到他亲自出演……”宁微澜这么想着，正一个人嘀咕，庄雯推门进来。
“微澜，我临时有点事要出去，安排了司机送你回家，工作安排晚上再发你。”
“……哦，好的。”
到家恰好是午饭的点，家里还剩一点食材，宁微澜凑合吃完后，便坐在沙发上无聊看电视，手机设置的振动，响了好久她才感觉到，忙不迭接起。
“在做什么呢？这么久才接。”
“在看电视，”她轻声，“找我有事？”
易祉言嗯了下，后台来来往往工作人员实在太吵，他便摸索着找了个安静的角落，斟酌语句，问：“微澜，我看见微博上……”要不是节目录制中途休息无聊刷微博，他都不会发现这事。
宁微澜伸手把电视机调成静音：“嗯，我知道。”
“是不是一开始贺导定的女一号是你，然后宁一纯抢……”
“可能是吧，我不知道，”双腿并拢弯下，宁微澜侧了身子，脸埋在柔软的沙发背上，语音含糊，“反正现在不是我的了。”
易祉言急了：“怎么能这样呢？说好女一号是你的啊，这可是你第一个女主演，何况贺导还这样污蔑你，那些不明情况的粉丝都在……”
“我知道言论很难听，我早上都看见了，这件事会解决的，别担心。”
“怎么解决……”
“好了祉言，我跟你说个好消息，你要不要听？”她弯眸，俏皮地笑。
易祉言点头，后意识到她看不见，轻轻说了个“要”。
“我和天威娱乐的合同到期了，就昨天，”她说，“我没有续签，因为我有了新东家，合同早上签了。”
“哪家？”
宁微澜“唔”了一声，回答：“齐昭远工作室，我是他签的第一个艺人。”
齐昭远工作室。
齐昭远工作室？
双眸错愕瞪大，易祉言想起那天私人会馆的事，她曾拉住齐昭远的手帮他包扎，还有他们曾经差点闹出的，似有若无的绯闻……
干涸的喉咙一个字都发不出来。也不知道为什么，平静的心跳骤然加快，似要冲破体外，他攥紧手，扯扯嘴角。
“挺好的，恭喜你。”
那头声音一听就很高兴，易祉言静静听着，想再多聊两句，可惜听见经纪人在叫自己的名字，易祉言知道要上台了，草草结束，稳定心神离开。
*** ***
微博热搜上最近爆了两件事。
第一：《江山为梦》换角一事从始至终和宁微澜无关，她同样也是被瞒在鼓里，而贺导乱泼脏水，污蔑并引导流言风向，被广大粉丝攻击恶心。
第二：宁微澜和前经纪公司解约，并签约齐昭远工作室，成为第一且唯一的女艺人。
如果说第一件事为宁微澜铺垫了正面良好的形象，那么第二件事就是让更多粉丝注意到她，正式铺开路。
此时此刻，宁微澜正在影棚里拍摄写真，衣服是造型师给她搭好的，她个子高，骨架纤瘦身体比例却很合度漂亮，什么衣服都撑得住，加之脸长得好，更显明艳动人。
“很好，再换个姿势。”摄影师扛着相机换了个角度。
宁微澜很配合，一只手半遮住眼睛，斜斜倚在墙上保持微笑，等闪光灯过去，再按导演和摄影师说的，抱上道具继续拍。
最后一套衣服是职业套装配高跟鞋，鞋跟虽不太高，但宁微澜很少穿，花了点时间适应，再跟着拍摄。
“很好，”摄影师退后一步，手指点点身侧，“眼睛看这里，来！”
宁微澜顺着摄影师指的方向看去，刚摆好姿势，余光里就闯入一个修长挺拔的身影。白衣黑裤，双手闲闲插/在裤兜里，正看着自己。
作者有话要说： 呃，先给你们打个预防针，我三次元这段时间事情太多太多，眼看着存稿越来越少，可能……未来的某一天开始就无法日更了，需要随榜或者隔日更一段时间，不会太长~
但也不一定需要这样，看情况吧，先和你们说下，看在我这么勤奋的份上，别抛弃我哈o(n_n)o
第十二章
影棚里打着很亮的光，但他站的地方却处于灰暗与明亮的交界口，暖光从他头顶洒下，正好半身隐在黑暗中，出现的悄无声息。
宁微澜蓦然想起了一件事，也忘记了是从哪里看见的，他大多的粉丝对他的形容——
清俊雅致，矜贵肃冷。
宁微澜对他并不够了解，单从外形上来看，这形容的确是贴切至极。
可不就是这样。
拜她长时间一动不动的注视，影棚里所有工作人员都注意到了空降的老板，一时间“齐总”二字被频繁提起。齐昭远漠然点头，一句“继续拍”后，大步走至空着的位置上坐下，继续旁观。
相比于摄影师的淡定指导，宁微澜就要紧张更多，其实她也说不清为什么会这样，可就是一个姿势拍了十几遍也没达到摄影师的要求，半举着的手已经僵硬发酸到不行，她强迫自己专注一些，效果依然不尽心意。
摄影师无奈，放下机子挥手：“休息五分钟吧！”随后走到她身边。“微澜啊，之前不是拍的挺好的，怎么现在……”摄影师问，“累了？”
宁微澜惭愧：“抱歉啊李姐，耽误你的时间了，我不累，一会儿我再试试。”
“那就好，”摄影师颔首，冷不丁来一句，“总不会是齐总突然出现，你紧张吧？”
“……没有。”
大概是她这回答声音太轻太快像是没有底气，摄影师狐疑地瞟了她一眼，终是没说什么回去摆弄机子。宁微澜松口气，垂头调整呼吸。
拍摄只剩下最后一小部分，因宁微澜的突发状况耽搁了十分钟，好在还是如期完成。宁微澜去了隔壁洗手间卸妆，摄影师便搬了电脑在齐昭远身侧，一张张往下放的同时，赞叹不绝。
“一开始拍摄的时候手脚放不开，但是适应能力很不错，十几分钟就正式进入状态，”摄影师笑眯眯，“小姑娘镜头感很好，我说的她都能听懂，合作起来非常愉快。”
看了洗手间方向一眼，齐昭远长腿交叠靠坐在椅上，没有作声。
卸去眼睛上的眼线和睫毛膏，宁微澜洗了把手回来，却见原本坐着他的位置上空无一人，她脚下一顿，正要四处看看，身前就被人挡住。
宁微澜不矮，标准一米六八的身高，这会儿脚上还踩了双七公分高跟鞋，可两人这么面对面站着，她发现自己还是比他矮了大半个头。
“下午什么时间的代言拍摄？”他垂头，沉问。
她仰头看他的眼睛：“两点。”
齐昭远听言嗯了声，声音不自觉压得更低了些：“一会儿结束上来办公室。”
她不明所以，但还是乖乖地点了头，目送他离去后，走至摄影师旁一起看照片。
因着摄影师还有别的拍摄工作，两人没看一会儿就分开，宁微澜去更衣室换回自己的衣服，出来时想起不久前齐昭远的话，缓缓步行上楼。
他的办公室是走廊最靠里的那间，宁微澜站在门口，敲了敲门，半天无人回应。
难道不在？她心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