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章 瘫痪不起生波澜(8000字)
秦桂花腹中的孩子保住了。
昨天下午从胡家出来,一行七人马不停蹄的抬着秦桂花赶往县城,送到了秦老爷子所说的杏芳馆,找到了医术高明的梅大夫。
秦桂花的情况极为凶险,随时有小产的可能,连梅大夫也没有把握保住孩子,只能尽人事听天命。幸好秦桂花和腹中的孩子争气,硬生生的熬过了最危险的一夜,在天亮之时紊乱的脉象渐渐趋于平稳,母子转危为安。
虽然孩子保住了,但是秦桂花被胡家磋磨数年,身子亏损的厉害,在孩子生下来前,一定要仔细养着,不能劳累,吃食上更不能亏待了,不然生孩子时恐会艰难。
秦桂花好不容易保住孩子,自然是梅大夫说什么就听什么。梅大夫开的几副安胎药,她郑重的让秦桃花收好,仔细的交代了好几遍,怕被秦桃花弄丢了。
回去的路上,秦桃花多留了个心眼,没有走那条通往胡家村的路,而是让秦川和赵大柱抬着秦桂花,直接往青山村的方向走。
秦桂花很不安,不想挺着大肚子麻烦娘家,还是秦桃花说了一大堆狠话,才打消了她回胡家的念头。
回到秦家后,苗老太看着没了半条命的小女儿,少不得痛哭一场,惹得林秋娘和赵草儿也陪着掉了不少眼泪。
秦桂花得知娘家人为自己做的一切后,大哭着要给秦老爷子苗老太跪下来,被林秋娘等人扶住了,让她顾着自己的身子和腹中的孩子。
秦桂花回到秦家,最高兴的莫过于胡晴晴了。
她像只小蜜蜂似的围着秦桂花吧啦吧啦的说了好久的话,直到秦桂花撑不住迷迷糊糊的睡着了,才舍得从房里出来,蹦蹦跳跳来到秦笑笑跟前,跟她分享自己的喜悦:“笑笑,我娘回来啦,我好开心!”
秦笑笑也为小表姐开心呢,跟她分享了一个更大的好消息:“我问爷爷了,爷爷说小姑姑会留在家里住很久很久,你可以跟小姑姑在一起很久很久啦!”
“哇——太好了!”胡晴晴激动地蹦起来,一下子把秦笑笑扑倒在床上:“笑笑,你真是太厉害了,说啥就是啥。昨天你说娘的病会好,娘的病就好起来了;你说大坏蛋只要打我,大坏蛋就会被更大的木头砸伤,大坏蛋就被更大的木头砸伤了;你说娘会跟我在一起,娘就回家了。”
秦笑笑被小表姐压的喘不过气来,急忙伸出小手推她:“晴晴姐姐,你快放开我呀,我要被你闷死啦。”
胡晴晴吓了一跳,急忙从床上滑到的地上,紧张的问道:“你没有压坏吧?”
秦笑笑爬起来,坐在床上摸了摸胸口肚子,摇了摇头:“还是好的,没有压坏。”
胡晴晴松了口气,又爬上床跟秦笑笑并排坐在一起:“笑笑,以后我跟娘亲是不是就不会挨打挨骂了?”
秦笑笑重重地点头:“咱们家没人会打你和小姑姑!”
胡晴晴的情绪却一下子低落下来:“可是大坏蛋说,我是胡家人,他们一定会把我捉走,像以前那样打我骂我。”
秦笑笑皱紧小眉心,随即又松开来:“不怕,他们要是敢来捉你,爷爷爹爹就把他们全部打跑。”
胡晴晴想到很厉害的外公和舅舅,渐渐没那么害怕了:“笑笑说的对,外公和舅舅一定会把大坏蛋打跑哒!”
姐妹俩又说了会儿话,被大宝二宝带出去玩的三宝以及赵金金赵银银几个就回来了。三宝和赵银银一进屋,就奔到房里找秦笑笑,把摘的野莓都拿出来给秦笑笑吃。
“哇!好甜!”秦笑笑吃了一颗红的发亮的野莓,瞬间被它甜甜香香的滋味征服了,似乎比她以前吃过的野莓都要好吃。
三宝开心极了,把放在桌子上的野莓又往秦笑笑跟前推了推:“小的吃掉,大的留给笑笑吃。”
秦笑笑从一堆野莓里挑出最大最红的那个,迅速塞到三宝嘴里:“你最小,最大的要给你吃!”
见晴晴姐姐和银银表姐也巴巴的看着自己,秦笑笑又挑出两个最大的,分别喂给她们俩吃,小嘴儿抱怨道:“你们比我大,还要我喂你们吃,羞不羞哇!”
胡晴晴满足道:“笑笑喂的好吃。”
赵银银害羞的点点头,附和胡晴晴的话。
秦笑笑一听,疑惑的捡了一颗自己吃了,还特意品了品,发现味道并没有变得更好:“骗人,你们就是小懒虫,不肯自己动手!”
胡晴晴笑嘻嘻的扑过去,在秦笑笑的软软嫩嫩的脸上啃了一口:“就是好吃嘛!”
“呜呜~”秦笑笑抹了一把口水哒哒的脸,翻身就把胡晴晴压倒了,也在她的脸上啃了一口:“晴晴姐姐坏,我也咬你!”
“哇啊啊,坏笑笑,你咬疼我啦!”胡晴晴哇哇大叫,坚决要咬回去。
很快,姐妹俩滚作一团,你咬我一下,我挠你痒痒,谁也不肯退让。
同为小屁孩的三宝也没能“安分”多久,在秦笑笑被胡晴晴压在身下,好久翻不了身时,他跟只愤怒的小猫崽似的,扒拉到胡晴晴身上,及时的“解救”了秦笑笑。
有了三宝的加入,形势瞬间倒了个个儿,变成秦笑笑和三宝姐弟联手,压着胡晴晴可这劲儿的“欺负”了。
看着笑闹不停的表弟表妹们,唯一没有“参战”赵银银面露羡慕。她很想过去跟他们一起玩儿,可是一双脚就跟生了根似的始终迈不出去。
还是是双拳难敌四手的胡晴晴不甘被弟弟妹妹们“欺压”,不由分说的将赵银银拉了进来。最后,四个小家伙就彻底玩疯了,嬉闹之声差点就把屋顶给掀翻。
屋外商量事的大人们听着他们无忧无虑的欢笑声,尚有些紧绷的心神不知不觉放松下来。
林秋娘能想象到早上收拾好的房间,会被四个小的折腾成什么样,无奈道:“平日没见他们疯成这样,今天也不知道是咋了。”
秦山换了个姿势,懒散的靠在椅背上:“今天是个好日子,让他们疯个痛快。”
说了几句孩子的事,赵草儿就迫不及待的问秦老爷子:“爹,桂花这事儿您咋想的?总不能在咱家里生孩子吧?”
没听说过哪家的出嫁女在娘家生孩子,这也不吉利啊!
“爹心里有数,你问啥问。”不等秦老爷子开口,秦川就瞪了赵草儿一眼。其实心里很不希望秦桂花长久的留在家里,甚至是在家里生孩子。
赵草儿撇了撇嘴:“我这不是怕村里有人说闲话,到时候有人问起,我也好有个说头啊。”
两口子一个唱红脸,一个唱白脸,就在秦老爷子面前争论开了。
秦山和林秋娘身为秦家人,对出嫁的妹妹(姑子)在家里生孩子这事儿也很忌讳。只是对妹妹(姑子)的关心,让他们不去想这事。眼下听到二房两口子的争执,他们就没有出声,一切凭秦老爷子的意思。
秦桃花和赵大柱也在,于秦家而言,他们就是外人。就算心里有什么想法,也不好说出来,就时不时偷看秦老爷子的脸色。
秦老爷子神色始终平淡,直到秦川和赵草儿拉扯一堆后自己都说不下去,讪讪的闭紧了嘴巴,他才缓缓说道:“秋收之后,就送桂花回胡家。”
其他人一听,顿时明白了秦老爷子的心思。
秦桂花的肚子快七个月了,再有两个月左右就要生。距离秋收还有一个半月,到时候胡家忙碌的事肯定很多。
要是在秋收之前把人送回去,秦桂花就得大着肚子下地,这要是累出个好歹,后果绝对比昨天更坏。
秦川和赵草儿对视一眼,从彼此的眼里看到了满意。
反正胡家不敢上门要人,留桂花在家住一个半月或是两个月的,就是多张嘴多添双筷子的事。只要不把孩子生在家里,还要在家里做月子,别的都好说,总不能把桂花这个亲妹子逼上绝路不是。
秦老爷子看着儿子儿媳妇,见他们的面上没有任何不满,暗暗点了点头,就说起胡家来:“昨天借着机会上胡家大闹了一场,那三个条件胡家应的心不甘情不愿,方氏又遭了劫难,怕是心里把咱们恨上了。”
秦山愤愤道:“他们有啥脸恨咱家?不是他们磋磨桂花,咱们能找上门去?那方大嘴是让自家的木料砸伤的,又不关咱家的……”
说到这里,他猛地想起闺女的“诅咒”,顿时闭紧了嘴巴。
秦桃花看出自家大哥神色有异,就想起刚才路过村口时隐隐约约听到的几句有关小侄女的议论,试探着问道:“大哥,我咋听说是笑笑说了啥话,胡家的横梁就断了,掉下来的木料才把方大嘴砸伤的?”
秦山是个直肠子,不懂得掩饰。听得秦桃花的话,他动了动屁股,不自在的说道:“没、没这回事,胡家的横梁,是让虫子蛀断的,跟你侄女没有关系。”
秦桃花看他的反应压根就不信,正要再问,秦老爷子就沉着脸开口训斥道:“咋地?你想说你侄女是乌鸦托生,一张嘴就能让人倒霉?外人这么想就算了,你是笑笑的亲姑姑,她哪里得罪你了?”
秦桃花万万没想到,自己就是一时好奇多了句嘴,就被亲爹扣上了一口诋毁侄女的黑锅,急忙解释道:“爹,我不是这意思,您不能这么冤枉我啊!”
秦老爷子重重一哼,不听她的解释。
秦桃花没有办法,只好给秦山和林秋娘赔笑:“笑笑这么好的孩子,我哪会这么想她!大哥大嫂,你们千万别误会啊!”
赵大柱也在一旁帮腔:“是啊,桃花就是这性子,没有啥坏心思,以后肯定不敢乱说了。”
秦山和林秋娘并没有多生气,但是看秦老爷子一副很生气的模样,就不得不沉着脸,作出一副“你咋能这样想我闺女”的样子来。
直到秦桃花再三赔小心,林秋娘的脸色才缓和了些:“桃花,你也知道我跟你大哥就笑笑一个孩子,哪敢让她沾染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
“大嫂,我懂,我都懂!”秦桃花连连点头,又轻轻地打了一下嘴:“笑笑也是我侄女呢,我打心眼里盼着她好。刚才是我说错了话,还好大哥大嫂宽容,不跟我一般见识。”
姑嫂俩一个晓之以情,一个诚心赔礼,表面上看矛盾没有了。秦老爷子的脸色也好看了些,告诫秦桃花莫要听风就是雨后,算是把这事揭过去了。
话题又回到胡家上面,秦老爷子对胡家始终不放心,就叮嘱秦山和秦川不要大意,以后秦桂花回到胡家,他们兄弟还是要像以前那样,隔三差五的过去看看。
其实,秦老爷子更希望小女儿在经历这一遭后能够立起来,只是他很清楚小女儿的性子,这不是一时半会儿的事,就只能多叮嘱两个儿子,让他们把妹妹放在心里。
秦山和秦川毫不犹豫的应下来,也担心胡家对自家怀恨在心,把这份恨意转嫁到妹妹头上。
商量完事情后,秦老爷子就扛着锄头下地转悠了,秦山回房“教训”几个玩疯的小家伙,几个女人到灶屋里准备午饭,秦川就陪着赵大柱在堂屋里唠嗑。
秦桃花心里不得劲,趁林秋娘和苗老太去摘菜洗菜的工夫,冲赵草儿抱怨道:“二嫂,刚才我就多问了一句,爹和大哥大嫂就甩脸子给我看,也太过分了!”
赵草儿脸上闪过一丝不自然,解释道:“你又不是不知道,笑笑就是爹和大哥大嫂的眼珠子命根子。你问的那句话,放在大宝几个身上没啥,放在笑笑身上,那不是往他们心口上戳刀么。”
秦桃花嗤笑:“啥眼珠子命根子,不就是个捡来的?倒是比咱们秦家正正经经的孙子还要金贵了!”
赵草儿脸色一变,罕见的对秦桃花板起了脸色:“桃花,咱俩感情好,这话你当着我的面说说就算了,千万别在爹他们跟前提。还有笑笑是捡来的这事儿,谁都没跟笑笑提过,你要是嚷嚷的她知道了,爹怕是连门都不让你进了。”
秦笑笑聪明,记性又好。两岁前,村里人看到她,时不时会当着她的面说起她是捡来的话。有一次,她突然问秦家人,她是不是捡来的。
这一问,就把秦家人惊到了,跟她说那是人家跟她开玩笑,故意吓唬她。秦笑笑还小,又信任家里人,很轻易的就相信了,之后就不再问起过。
被至亲抛弃的滋味不好受,秦家人不肯告诉秦笑笑真相,就是不希望她不开心。就算要告知实情,那也是她长大之后的事。
就为这件事,秦家人还特意挨家挨户的上门,请求他们不要把秦笑笑捡来的事告诉秦笑笑。
要是秦家人没有这么做,村里人会以为秦家不在意这事,少不得继续在秦笑笑面前提醒她是捡来的这一事实。秦家人这么做了,他们就有所顾忌,怕说出去会招致秦家的不满。
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只要不是有人生坏心想挑起秦家的矛盾,村里人通常不会再提秦笑笑是捡来的事。
这一年多年来,确实没人当着秦笑笑的面这么说了,秦笑笑也一直以为自己就是秦山和林秋娘生的,曾经还趴在林秋娘的肚子上,天真的说要回到娘亲的肚子里待着。
见赵草儿说的这么严重,秦桃花吓了一跳,不甘心的说道:“我是秦家的女儿,还不比不上一个捡来的赔钱货不成?”
赵草儿无语:“你试试看呗!”
秦桃花气得直跺脚,一屁股坐在灶前的椅子上,拿火钳出气,往地上砸了好几下。
赵草儿任她使小性子,见柴火没有了,就去院子里抱了一堆回来。
就这点工夫,秦桃花气消了些,睨着赵草儿问道:“二嫂,你就看着那丫头压在大宝头上,心里就没点想法?”
赵草儿奇道:“有啥想法?我还指望笑笑将来出息了,好拉拔我家的几个傻小子呢!”
秦桃花翻了个白眼:“那丫头是要留在家里招赘的,你就不怕将来爹娘分家,把家里的东西大半分给她?”
赵草儿一听,哈哈大笑:“怕是等笑笑长大了,压根就看不上家里的这点东西。实话跟你说吧,笑笑是个有大出息的,日后肯定差不了。你要是信我,就对笑笑好点,她会记着你这个姑姑的好。”
秦桃花面上闪过不自在,辩解道:“我哪里对她不好了?那些衣裳鞋袜,我也有给她做啊!”
她就不信了,一个丫头片子能有啥出息。定是靠着讨巧卖乖,把一家子老小给收服了。
赵草儿看着小姑子,似笑非笑:“这话你哄三岁的孩子就算了,这几年里,我可没见笑笑穿过你做的衣裳鞋袜。”
秦桃花被毫不留情的揭了老底,气得又把火钳往地上砸:“二嫂,你就不能给我留点脸吗?是,我是没给那丫头做,可是给大宝二宝没少做啊!”
赵草儿看她真的恼了,也就没有继续揭她的底,好心劝道:“听我的,对笑笑好一点,别的不说,你把笑笑哄开心了,爹娘和大哥大嫂就开心,以后回娘家,谁也不会嫌弃你啥。”
秦桃花若有所思,总觉得哪里不对劲。不然就她二嫂这无利不起早的性子,能容的下她越过大宝几个?
盯着赵草儿的脸,秦桃花不放过她任何一丝变化:“二嫂,你老实告诉我,笑笑这丫头,是不是有啥秘密?”
赵草儿眼皮一跳,矢口否认:“她就一个三岁的毛孩子,比同龄的聪明伶俐,能有啥秘密。”
秦桃花冷笑道:“笑笑来家里那年,我过来给爹过生辰,你还怀着三宝,跟我说笑笑命里带福,爹娘大哥大嫂才宠着。后来,家里的日子确实越过越好,你却从来不跟我说这话了。”
赵草儿暗自懊悔,恨不得回到那年那天,抽死那个多嘴多舌的自己。对上秦桃花笃定的目光,她打定主意不承认:“你想多了,笑笑这孩子长得就是一副有福气的样子,正好那会儿家里交了好运,我才说着孩子命里带福,能跟着咱家过好日子。”
秦桃花一听,又不确定了。正要再诈一诈她,苗老太和林秋娘就回来了,她只得把剩下的话咽了回去。
赵草儿暗暗松了口气,擦了擦额头上被惊出来的汗水,决定在小姑子回去之前,不跟她单独待一块了。
于是直到吃过中饭要回家了,秦桃花都没能找到机会单独跟赵草儿说话。她明显感觉到赵草儿的躲避,愈发肯定小侄女的身上有秘密。
秦桃花和赵大柱要走,赵金金和赵银银兄妹自然也要回赵家了。赵金金还好,回去了也有一大帮小伙伴一起玩耍,赵银银太过胆小害羞,在家里没有朋友,就特别舍不得秦笑笑几个。
秦笑笑也挺舍不得这个小表姐,就送了赵银银好几个有趣的小玩意,让她拿回家玩,以后有空了就过来玩。
赵银银紧紧地抱着小玩意,默默地抹眼泪,最后一步三回头的被秦桃花拉走了。
秦笑笑也难受了一会儿,结果出门放个羊,跟胡晴晴和三宝在田野里疯玩了一下午,就把抹眼泪的银银表姐抛到脑后了。
……
没有人辱骂,没有干不完的活儿,还能吃饱休息好,在苗老太的精心照顾下,秦桂花的精神越来越好,在几副安胎药喝完后,她就能下地走动了。
可是就在她期盼着两个月后,肚里的孩子呱呱坠地之时,胡扁头和胡有树来了,还带来了一个让人震惊的消息:方大嘴瘫痪了!
确切的说,是半边身子瘫痪,右手右脚没有知觉,不能下地行走了。
谁能想到,那根砸到方大嘴后脑勺的杉木会带来这么严重的后果。方大嘴的瘫痪,对胡扁头和胡有树父子俩来说,无异于晴天霹雳!
父子俩不知道原因,着急忙慌的把方大嘴送到城里的医馆,希望大夫有办法,能让方大嘴好起来。
医馆的大夫经验丰富,一番望闻问切后,就知道了方大嘴半边身子瘫痪的原因:后脑有淤血,将控制四肢行动的经脉堵住了。
脑袋这种地方,医术再高明的大夫也不敢动手做什么。方大嘴脑子里的淤血,就只能等它自行散去。至于能不能散,什么时候散,大夫也不知道,只能叮嘱胡家人多加照顾,兴许过个一年半载就能好起来。
方大嘴除了半边身子瘫痪,其他地方没有问题。可是对于胡家来说,方大嘴不能干活,还得人精心伺候着,无疑是个大拖累。加上方大嘴的脾气本来就差,瘫痪之后就变得更加暴躁,整日在屋子里咒骂哭闹,没有个安宁的时候。
胡扁头和胡有树不是能照顾人的,勉强伺候了方大嘴几天,终于受不了了,不顾先前的约定跑到秦家来,要求秦桂花回去。
父子俩打的什么主意,秦家人用脚趾头也能想的到。
脾气柔顺的苗老太第一个炸了,拿起角落里的扫把,拼命地往胡家父子身上招呼:“烂心肝的东西,两个有手有脚的大男人都伺候不好,还想让我女儿挺着大肚子去,你们还是不是人呐!”
胡家父子手忙脚乱的躲避着,胡扁头还理直气壮的叫嚷:“儿媳妇伺候公婆天经地义,有谁家的媳妇像你秦家的姑娘这样跑回娘家躲懒!”
“是啊岳母,桂花是我媳妇儿,她不能因为记恨我娘,就不管我娘啊!再说别家的媳妇怀着孩子还要下地干活,就让她伺候我娘比下地轻松多了,她还想咋地,求求您让她回来吧!”胡有树也苦苦哀求,只是说出来的话,让人恨不得把他丢到青湖里喂鱼。
这下不止苗老太炸了,其他人也纷纷拿起手边的棍棒锄头等物,把胡家父子往外赶:“滚,都给我滚出去!”
“打,快打,打到他们不敢上门为止!”
“仔细些,照着肉多打不坏的地方打!”
“……”
胡扁头和胡有树抵挡不过,在屁股腰上挨了好几下后,便抱头鼠窜往外跑:“别打了别打了,要打死人了!”
“打死你们这两个不干人事的鳖孙王八蛋,再让我看到你们上门,老子就去胡家村找你们村长好好说道说道。”秦山朝着胡家父子啐了一口,铁青着脸放狠话。
一听这话,胡家父子脸色漆黑。不为别的,就因为昨天胡村长为让秦家人放心,当着一屋子人的面说,只要他们敢去秦家找麻烦,他就不认他们是胡家村的人。
“有树,咱们回去!”胡扁头恨恨的看了堵在门口虎视眈眈的秦家人一眼,扭头对还欲上前的胡有树说道。
“爹,不行啊,不把桂花接回去,谁伺候娘?我实在是伺候不了。”胡有树为难的看着胡扁头,还幻想着他能想到法子,把秦桂花弄回家。
胡扁头烦躁的很,用力的推了他一把:“那是你媳妇,你自个儿要去!”
说罢,也不管胡有树会不会挨打,转身就往村外走去。
“爹,等等我,您等等我啊!”见亲爹不顾自己一个人跑了,被推到秦家人面前又挨了两下的胡有树傻眼了,连滚带爬的追了上去。
虽然把人赶走了,但是秦家人并没有多高兴。
秦桂花早晚要回胡家,方大嘴要是好不了,秦桂花就得一直伺候着。这种事,谁知道什么时候是个头。
秦笑笑不知道家人的忧虑,见他们脸上没有笑容,就凑到秦老爷子跟前说道:“爷爷,大坏蛋不能动,以后就不能打小姑姑和晴晴姐姐了,这不是好事吗?”
被小丫头一提醒,秦老爷子等人俱是一愣:是啊,方大嘴动不得,就没办法磋磨桂花了。要是桂花狠狠心,借着伺候方大嘴反过来制住她和胡家父子,也不是什么难事。
想通了这一点,秦家人心情大好。秦山一把捞起女儿,捏了捏她的小鼻子:“我闺女真聪明,连这个都想到了!”
秦笑笑嘿嘿笑,开始拍马屁:“我是爹生的,爹又是爷爷奶奶生的,爷爷奶奶聪明,生的爹就聪明,我当然也聪明啦!”
一句话,就把全家大半的人夸到了。
“哈哈,没错,就是这样!”第一次被人夸聪明的秦山喜得嘴巴咧到了耳根儿,重重的在闺女的脸蛋上亲了一口。
看着相互吹捧的父女俩,其他人都没眼看了。只是这一幕,大家已经习惯了,不会在这个时候,把秦山曾经干过的没脑子的事拿出来说。
就是秦桂花很担心,说出了自己的顾虑:“婆婆成了这个样子,我不回去伺候,不知道会被人说成啥样。我自己就算了,家里还有几个侄女,我这个当姑姑的哪能拖累她们的名声。”
林秋娘嗔道:“之前咱们到胡家闹的那一场,这附近几个村子谁家没有听说过?你要是怕别人说嘴,咱们对外就说你那次伤的重,要一直安胎不能累着,看谁还敢嚼舌根。”
苗老太生怕女儿回去了,连连点头:“你大嫂说的对,连梅大夫都说你要好好养着不能劳累,要是有人不信,大可以让他们去城里问梅大夫。”
秦老爷子等人也跟着劝了几句,总算打消了秦桂花回胡家的念头。
之后,胡家父子又来闹了几次,每次都被秦家人打走了。
没过多久,村子里就有人乱嚼舌根,私下里指责秦桂花不孝:婆婆都变成那样了,她竟然好意思不回去,简直败坏了青山村秦氏一族的姑娘们的名声。
除此之外,还把方大嘴会被砸瘫痪和秦笑笑在胡家说的一番话联系起来,暗示方大嘴遭遇的祸事是秦家害的,并且把几年前冯家遭遇的倒霉事拿出来说,就差直接说秦笑笑是扫把星,乌鸦精了。
这话传到了秦家人耳中,他们没有立马发作,而是打听第一个说这种话的人,没想到就打听到了跟自家有过节的冯家头上。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