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零六章 等死
天厌子的身体已经安定下来了。在他的胸口上盘旋着两条龙。一条是黑色的,那是鬼的诅咒。一条是红色的,那是偷来的香灰。
这两条龙对峙起来,有点像是道家的阴阳鱼。只不过。这个阴阳鱼里面有太多的危险了。
无名问白狐:“现在怎么办?”
白狐无奈的说:“现在……他们两个达到了平衡,你师父的命暂时保下来了。”
无名皱着眉头说:“暂时?这意思是说,没有彻底治好?”
白狐嗯了一声:“也许有一天,平衡被打破。他就会继续像原来那样,失去神志,变成魔头……”
无名有些失望的看着天厌子,然后问白狐:“是不是香灰不够?我们应该再去要一点。”
白狐摇了摇头:“是鬼的诅咒太霸道了。香灰能够压制住它已经很不容易了。我们救就他的性命,还得想别的办法。”
我们正坐在天厌子的床边商量。躺在床上的天厌子忽然一伸手,把脸上的东西扫下来了,随后,他缓缓地睁开了眼睛。
无名顿时大喜,扑过去问:“师父,你没事了?”
天厌子的眼神很迷茫,过了很久,他才反应过来,看着无名说:“是无名吗?”
无名点了点头:“没错,是我。你回来了,回到道观了。”
天厌子虚弱的问:“我怎么回来的?”
无名马上把我们发现他的经过说了一遍。
天厌子听了之后,笑了笑:“让你们见笑了。想不到我居然沦落成鬼乞丐,一路乞讨着回家了。”
无名问天厌子:“是谁把你害成这样的?我们得找他报仇啊。是不是一个厉害的妖魔?”
天厌子摇了摇头:“对方很厉害,却不是妖魔。”
无名奇怪的说:“用鬼的诅咒害人,还不是妖魔吗?”
天厌子闭上眼睛:“鬼的诅咒只是工具罢了。你们先出去吧。我休息一会。”
我们三个人面面相觑,只能暂时退出来了。
无名低声问白狐:“我师父这种情况,能够维持多久?”
白狐想了想说:“他本来就是得道高人。道术修为不低。如果他能够刻意引导,保持那两条龙平衡的话。也许直到死都不会再出现问题。”
无名松了口气:“那就好。”
白狐话锋一转:“不过,随着他年纪越来越大,身体越来越虚弱。也许等到几十年之后,他就无力控制这两条龙了,到时候,还是得死。”
无名点了点头,搓着手说:“能拖几十年也好。也许在这几十年当中就有办法了呢?”
白狐点了点头,对无名说:“我们先回去了,明天晚上再来看他。”
无名答应了一声,就把我们送到了道观外面。
我和白狐忙了一晚上,累的要命。回去之后很快就睡着了。我一直到第二天中午才睡醒,然后迷迷糊糊的给叶菲打了个电话请假。
好容易等到天黑,我和白狐又结伴走进了道观。
我看到天厌子正坐在院子里写字。看样子,他的魂魄已经恢复了一大半。
天厌子见我们来了,冲我们笑了笑:“你们赶快坐。”
天厌子这个人,无论是说话还是做事,总是神神秘秘的,让人捉摸不透。可是今天的笑容,却透着一丝真诚。
我忍不住说:“这是怎么了?开始把我们当自己人了,不藏着掖着了?”
天厌子尴尬的笑了一声,然后说:“鸟之将死,其鸣也哀。人之将死,其言也善。我到了这个地步,也就不花心思骗你们了。”
我坐在椅子上,好奇的问他:“你在写什么?”
天厌子笑着说:“我在给自己写墓志铭。唉,我这一生太神秘了。恐怕除了我自己之外,没有人能帮我写墓志铭了。”
我听的奇怪,忍不住说:“好端端的,写什么墓志铭?鬼的诅咒不是已经被压制住了吗?”
天厌子靠在椅子上,闭着眼睛说:“鬼的诅咒确实被压制住了。但是它不是最可怕的。给我下毒的人才可怕。我躲得了初一,躲不了十五,还是早作打算吧。”
无名在旁边着急地问:“给你下毒的人到底是谁?”
我听了这话,心想:“原来你连无名都没有告诉。”
天厌子闭着眼睛,长叹了一声:“无名啊。我和浮尘是师兄弟。我们两个一直信奉一句话:富贵险中求。”
“为了求富贵,我们两个什么险境没有去过?往往命悬一线,九死一生,各种危难的地方都闯过来了。没想到啊,常在河边走,终于把鞋给湿了。”
我们几个面面相觑,谁也不敢打断天厌子的话头,免得他不肯再说了。
天厌子拍了拍椅子的扶手,一边叹息,一边说:“这人呐,不管你有多大的本事,多聪明的头脑。就只有一条命,可惜,真是可惜。”
他忽然睁开眼睛,看着我们说:“我知道你们好奇,我为什么搞成这样了。反正我也要死了,告诉你们也无妨。”
他缓缓地说:“我和浮尘被仇家找到了。他们很厉害,我们虽然修行了这么多年,仍然不是对手。浮尘被他们抓了。而我丢下了肉身,狼狈的逃了回来。但是身上中了毒。”
天厌子说完之后,就闭上眼睛,继续坐着了。
无名皱了皱眉头:“完了?”
天厌子嗯了一声:“完了。”
无名挠了挠头:“你们的仇家是谁?”
天厌子嘿嘿笑了一声:“到时候,你自然会知道,何必多问?”
无名又说:“那我们应该把浮尘救回来啊。”木尽亩巴。
天厌子打了个哈欠:“救人?怎么救?我们根本不是那些人的对手,除了等死之外,没有别的办法。”
他站起身来,对无名说:“你去帮我买点酒吧,我要一醉方休。”
说了这话之后,他又摆了摆手:“算了,还是我自己去吧。顺便找几个妖艳的女鬼,在最后的日子里,好好地快乐一下。”
随后,天厌子居然就这样离开了道观。
我无奈的说:“他……这是打算等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