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章 水夫人
我把本命灯火留在了肉身上,我现在相当于鬼。
按照白狐嘱咐的,我不能离开本命灯太久,最多七天,必须还阳,否则的话。会很麻烦。所以,如果老婆子背后的人要留住我的话,我必须逃出来。哪怕撕破脸,也要逃出来还阳。
我跟着老婆子站在木门跟前,木门发出砰砰的声音,向屋主人传达一个消息:“外面有两个魂魄。”
过了一会,我听到里面有一个柔腻而妩媚的声音:“进来吧。”
我顿时一愣:“对方是一个女人?”而且听她的声音,像是一个很温柔的女人。真是没想到,这样的女人,居然会定下毒计来害人。
老婆子轻轻推了推院门。带着我走了进去。我刚刚进到院子里面,就感觉一阵潮湿的水汽扑面而来,与此同时。我们手里的灯笼应声而灭。我们陷入到黑暗中了。
人忽然失去了光明会很害怕,我也不例外,我的心哆嗦了一下。但是脸上并没有表现出来。因为我始终牢记着白狐交代我的事。我这一趟,必须要像是刚出生的婴儿一样,思维空白的像是一张白纸。不能有喜怒哀乐,要始终保持茫然的状态。上广纵技。
老婆子带着我恭恭敬敬的站在院子里面。过了一会,屋门中传来一个有些不快的声音:“我告诉过你了。我不喜欢火。在我这里,不许点灯点蜡的,你怎么又忘了?”
老婆子就马上跪下来,惶恐的说:“今天一时高兴,就忘了忌讳,该死,该死。”
那声音淡淡的说:“有什么事这么高兴?说出来听听。”
老婆子看了我一眼,低声说:“上仙交代我办的事,我办成了。”
那声音沉默了两秒钟,然后问:“你指的是,魂魄炼成了?”我听到她的声音在微微颤抖。似乎很激动地样子。
老婆子擦了擦头上的冷汗:“是,炼出来了一个姑娘。”
那声音嗯了一声:“是姑娘就对了。带来了吗?”
老婆子连忙应声:“带来了,就在我身边。”
那声音说:“带进来吧。”
老婆子答应了一声,就拽了拽我,拉着我向正屋走去。而我们手中的灯笼,就扔在院子里面了。
等我走到屋子里面之后。我看见房顶上有很大的天窗。月光凭借这天窗照下来,让屋子里面有了光明。或许是鬼的视角特殊,我现在倒也能看清楚屋子中的摆设。
我看见正屋当中挂着一个帘子。帘子上面画着一个美人,这美人很瘦,很妩媚。她似乎在跳胡旋舞,身子很灵活的弯曲着。而在这幅画的左上角,用毛笔写着三个繁体字:“水夫人。”
而在帘子跟前,摆着一张桌子,桌上有几个盘子,上面放着些水果。真的没有一点香烛。
至于帘子后面有什么,那就看不到了。
老婆子拽了我一把,拉着我跪在了供桌前的蒲团上。她小声地对我说:“姑娘,咱们请上仙看事情,就是跪在这里说话的。一定要恭恭敬敬的,不可以乱看乱动。”
帘子后面的人笑了笑:“这些规矩,是做给俗人看的。你就不用教她了。”
老婆子恭敬地答应了两声。
那人淡淡的说:“好了。姑娘留下,你去门外等着。”
老婆子站起身来就向外走,等走到门口的时候,像是想到什么事一样,又转过头来,问:“上仙,那么投胎转世的事……”
那人有些不耐烦的说:“有了合适的肉身,我自然会叫你的。”
老婆子敢怒不敢言的答应了一声。她深深地看了我一眼,就向外走了。
现在这屋子里面,只剩下我们两个,我心中有一阵紧张。
帘子后面的人说:“姑娘,你过来吧。来帘子后面。”
我一言不发的站起来,掀开帘子,结果向里面一看,顿时愣住了。
帘子后面同样放着一张桌子。桌上放着一个玲珑剔透的白玉杯。杯子里面装满了清水。而清水中,有一团黑影,像是游鱼一样,自由自在的浮动着。
那声音就是从黑影里面传来的。她显然看到我了,因为她在不住的赞叹:“是她,果然是她。惟妙惟肖,真假难辨。”
她叹息了一会,然后慵懒的说:“你看到我,害怕吗?”
我摇了摇头,尽量木愣愣的说:“不害怕。”
黑影噗嗤一声笑了。然后她慢慢地从茶杯中钻出来,在半空中凝聚成型,就这样漂浮着。
我看见她身上罩着轻纱,赤着手足,正一脸笑意的看着我:“你猜猜,我叫什么?”
不知道怎么的,我忽然想起外面那幅画来了,于是我疑惑的说:“是不是叫水夫人?”
她拍了一下手,笑着说:“真是聪明。看来那老婆子炼化你,很是下了一番功夫。”
水夫人指了指白玉杯:“女人是水做的骨肉,只有浸在水中,才能妩媚动人,青春永驻,你明白吗?”
我茫然的的点了点头:“我明白。”
水夫人微笑着说:“既然明白,你还不进去试试?”
我看了看那白玉杯,犹豫着说:“我进去?”
水夫人冲我招了招手,我的魂魄就化作一缕青烟,浸入到水中去了。
人在水中会溺死,但是鬼在水中肯定不会。因为我进到杯子里面之后,可以自由的呼吸。水流像是一只温暖的手一样,不断地抚摸着我。这种感觉很舒服,我现在有点相信水夫人的话了:“女人是水做的骨肉,应该呆在水里。”
我的神智一阵迷糊。忽然间,我听到一声惨叫。我吓了一跳,连忙循声望去。
我发现周围的世界变了。我像是在一个村子里面。村中火光冲天,有无数人在四散奔逃。有一个身穿红袍的人,手里面提着一把血红的剑,正在不停的杀戮。
我惊慌失措的看着这恐怖的一幕,满脑子问号:“这是幻觉吗?这一定是幻觉。”
眨眼之间,他就杀到了我面前。我闻到一股浓烈的血腥味,我忽然意识到,这人的袍子和剑,都是被鲜血染红的。
他已经举起一把剑,要向我的头顶砍下来了。这时候,我看到他的脸了,一张很熟悉,很熟悉的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