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

冬夜里，寒冷又潮湿，两个人似是漫无目的的在路边走着，路上偶尔才路过一辆车，完全没有行人。没走多远，阿茵就觉得冷，见旁边有一家24小时的便利店，“去那儿坐会吧。”

“嗯。”

两个人进门之后，买了两杯热饮，坐在了最角落靠窗的位置，谁也没有再说话。沐言低头的时候，看见阿茵的指甲泛着青色，应该是太冷了，于是拉着她的手揣进了自己的上衣口袋里，轻轻的攥着。

阿茵则是失神的望着窗外，外面又飘起了细雨，门口吹进来的冷风一直吹到她们这里，便利店的店员缩在收银台里面吹着暖风。虽然手被沐言暖着，但她还是冷的直打冷颤，这寒意大概是从心底里升起的，暖不回来。

“你不用非得这样的，别太勉强自己。”阿茵也能察觉到沐言的情绪，感觉到她内心的纠结，也明白她介意的是什么。沐言她是只喜欢女人的，挺清纯一个小姑娘，之前连正经恋爱都没谈过，不过是因为一个意外遇到自己，自己这样的一个女人，她们在一起，本来就不合适，任谁都会觉得接受不了吧。阿茵想起了她们第一次见面上床的时候，她那个抵触的神情，自己当时只是觉得有些不开心，现在再回想，心里都觉得痛，她们以后还能继续在一起吗？如果再看见沐言那样的表情，阿茵觉得自己是承受不住的。

阿茵的话音刚落，手上一紧，被沐言紧紧的攥着，她咬着嘴唇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才不会伤她的心，视频对沐言的冲击确实很大，可又觉得心疼阿茵，那些视频一定是她不知情的情况下被偷拍的，自己只是需要些时间消化，她只怕阿茵不愿意等。

斟酌过后，沐言说出了她的另一个担忧，“其实我有点害怕，我怕我们的关系只是一段意外，怕你最后还是觉得和男人结婚比较好。”

“你介意的是这个？”阿茵有些意外，不过想想也知道，沐言这样的性格，也不会真的说出她介意的事来伤害自己。轻轻的呼出一口气，阿茵似乎放松了一些，但语气又是认真的，“我和你在一起，最初确实是有点填补空缺的意思，你对我挺好的，比那些男人都好。但现在不一样了，我是想认真经营这段关系的，安安稳稳的生活，这就是我想要的。至于以前我说想和男人结婚，那是因为以前也没想过还能和女人在一起啊，和男人一起，不结婚图什么呢。”

能把心里的话说出来，阿茵觉得轻松不少，她朝着沐言笑了笑，“不过之后你要怎么选择，还是好好想想吧，我不想之后的关系有什么疙瘩。你也不用急，觉得有压力，我理解也接受你的每一个决定。嗨，没事的，大不了好聚好散还能做朋友，做个炮友也行~”

阿茵说的轻松，沐言听得难过，她才不想要什么炮友，她只想要阿茵。

被突然紧紧的抱住，阿茵愣了一下，但很快目光都柔和了下来，两个人抱在一起，快要冻僵的身子渐渐暖和了起来，与其说沐言需要自己，不如说自己也贪恋这份温暖。

紧张难过的心情，在这一刻得以放松下来，阿茵笑了笑，“算了，别纠结了，走一步算一步吧，也算是给彼此个机会，以后什么时候觉得不想在一起了，就分开。”说心里话，阿茵也挺舍不得就这么分手的，她觉得这阵子的生活，真的算得上安逸又幸福了，所以她也想主动争取一下，如果就这样错过了，阿茵感觉再也找不到像沐言一样在乎她对她好的人了。

“嗯。”沐言脑子里乱乱的，但是她真的不想再去想这些事了，之前她自己说过能接受阿茵的过去，也确实能忽略那些，那么现在和以后，应该也可以，她只是还需要些时间，来冲淡那个视频在记忆中的影响。这些事，本来都应该是可以遇见的范围，阿茵本来就是直女，之前和男朋友发生什么，也是很正常的。被偷拍了视频，还被这样散播出去，最大的受害者还是阿茵啊。

见沐言又皱着眉毛在那沉思，阿茵笑着捏她的脸，“行啦，别想了，回家睡觉去吧，这天都快亮了。”

看着阿茵近在咫尺的笑容，沐言不得不扯出一个淡淡的笑，一时半刻也理不清头绪，也只能依着阿茵说的那样，走一步算一步吧。

俩人回到家，重新洗漱过后躺在床上，虽然已经凌晨，天色都微微发亮，可两个人都没什么睡意。在被子下面，沐言轻轻握着阿茵的手，她的手还有些微微凉，于是沐言就转身过去，两只手揉搓着她的手。阿茵偏过头看她，虽然感觉两个人之间因为刚才的事而变得有些疏远，可似乎又什么都没变似的，她还是会牵自己的手，抱着自己，好似在自己身上寻找一种安慰。

沐言也没想到，本以为会失眠到天亮的，可是抱着阿茵胡思乱想的没一会儿，竟然就睡着了。

但是阿茵却怎么都睡不着，指尖轻轻的把沐言贴在脸颊边的碎发拨到她耳后，看着她微微皱起的眉心，又用手慢慢抚平一些。虽然她知道沐言在纠结，但也能感觉到，其实沐言已经选择站在了自己的这一边，这也是阿茵没想到的。至少是以她以往所经历的人和事，她是想不到真的会有人选择留下，她也很有自知之明的，从来也不想挽留什么。

想着想着竟有些鼻酸，大概是这人生真的太苦了，老天怜悯她，让她能有这一处归所，不必再出去受苦受难的，所以阿茵觉得真的挺知足了，她本来也不是有远大理想和追求的人，她想要的就是安安稳稳的小日子而已。

可隐隐的，阿茵还是有些担心，自己被偷拍的那些视频，还不知道有没有发给其他人，这些挨千刀的人渣，阿茵恨的简直牙痒，但又不知道该怎么办，报警吗？有没有用不说，去了搞不好还要被荡妇羞辱一波，最惨怕是要把做小姐的旧事翻出来被关进去几天。

阿茵就这样想东想西的，一直挨到天光大亮，只希望事情能够尽快平息，等过两年稳定些，她们就换个城市生活，才算是真真正正的重新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