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节
咳嗽了一声,他假意正直地侧了过去,可却在听到了邢北都换衣服时发出的窸窣声后偷偷回转了一点。
邢北都背对着他,干脆利落地褪了睡衣。
昨天晚上陆执压着邢北都给对方换睡衣的时候正对着邢北都的,因此并没有见过邢北都的后背。
现在猛地一瞧,他只觉有些口干舌燥。
对方的脊梁笔直而挺拔,厚度适中的背肌有度的排布在宽阔的背上,单单是看着,就能让人觉察到一股秘而不发的力量感与美感。
然而……
陆执愣住:“你这伤是怎么回事?”
邢北都把头探进背心的下摆,头还揣在衣服里。他的声音有些沉闷:“什么伤?”
陆执抿唇:“就是背上的伤痕。”
在邢北都的后背上,赫然有一道狭长的伤疤。那疤似乎是被什么锐器割出的,自右肩蔓延至左腰,狰狞而扭曲,让人不寒而栗。
邢北都总算是把头伸出来了:“背上的?”
“嗯。”陆执闷着声音。
邢北都抻手,整理了一下背心的褶皱:“你问那个啊,以前跟人干架的时候留下来的。”
“打架?”
“是,”邢北都穿好背心后又开始换裤子,“老伤,恐怕得有十年了。”
陆执又一次莫名烦躁起来:“怎么留下来的?”
“不是说了吗,打架。”
“为什么跟人动手?”
邢北都轻笑了一声:“你这不是在问废话么,在地下车场里混着,打架就跟吃饭喝水一样,每天都要打的。”
陆执缄默。
邢北都回忆了片刻,略带不爽道:“说起这伤我还郁闷呢,本来不可能留下的……也不知道这伤会不会影响拍戏什么的,简略还不知道我背后有道疤呢。”
“本来不可能?”陆执下意识地问。
邢北都的脸上顿时露出了一副厌恶的表情,似乎是回忆起了什么令他不愉的事。
“没什么,”他耸肩,“只是以前有点傻逼而已。”
陆执追问:“到底是什么事。”
“你烦不烦啊,”邢北都也烦了,现在他已经把以前的事放下,准备好好做个良民了,怎么现在陆执又想迫使他回忆以前的事?“真不是什么好事。”
陆执比他更烦:“你就不能告诉我?”
邢北都冷笑:“我为什么要告诉陆总你?你查户口啊!”他烦得都开始叫陆执陆总了。
陆执卡壳,片刻后,才中气不足地吭声:“……我们不是在谈恋爱么?”
邢北都却道:“陆总,你该明白的。”
明白什么?
陆执恼了,他开口吼着:“邢北都!你还真别把自己当号人物了,我明白什么?我只知道,现在你是我的人。说实话,你只是我闲得无聊才想包养着玩玩的家伙。要不是你现在还有点意思,老子早把你甩了。我们,不过是玩玩而已。”
邢北都侧了侧头。
“陆总,”他穿上衬衫,平静道,“我当然知道我们只是玩玩。”
撇开因自己的口不择言而面露悔色的陆执,邢北都面无表情地走出了套房。
自己之前的心情复杂真是可笑得可以。
都一样。
第45章
从套房走出来后, 邢北都就后悔了。
倒不是说他在为刚才的所言所行可能会惹恼陆执而后悔, 邢北都这人说得好听点叫生性豁达, 说得难听点就是没心没肺。
旁人如何与他无关, 只要自己爽到就好。
那段暗无天日的过去, 早已让他学会了与人保持距离才是保护自己的最佳途径。
邢北都只是在单纯后悔, 没有在柔软的大床上再多赖一会儿床罢了。
毕竟他很少有机会能睡个舒舒服服的安稳觉。
揉了揉鼻梁, 邢北都突然又转身走回了套房里。
此时。
房间中。
陆执正懊恼地坐在椅子上。
刚才自己怎么就口不择言了?他躬着腰, 扶着额头, 虾米似的蜷在座椅与床铺间。
他知道自己和邢北都之间迟早会有矛盾爆发的一天。
陆执扪心自问, 之前在游乐场不欢而散之后, 自己就应该明白的, 他和邢北都根本不是一路人。继续和邢北都纠缠下去, 对双方都没有好处。
他们俩迟早得玩儿完。
长痛不如短痛,与其等到局势无可挽回的那一天再分手,不如趁着现在双方尚未撕破脸皮之际便分开, 以后还能做朋友。
——这是于他而言最好的选择。
但……
做个几把的朋友!
陆执没好气地想,反正他就是杠上邢北都了。
要他和邢北都做单纯的朋友?门儿都没有!
他对邢北都动了真情。
他翻车了。
他认栽了!
他迫切地想要知道邢北都的一切;想要知道对方曾经的喜怒哀乐与悲欢离合;想要知道,在邢北都的心里, 是否也对自己有那么一份不清不楚的感情……
然而认栽归认栽, 他现在却出言不慎, 把邢北都惹恼了。
陆执悔得不行。
就在他烦躁之际,邢北都却是去而复返, 走回了套房。
陆执登时露出了惊喜的神色, 还当是邢北都突然回心转意, 要回来告诉自己,其实对方并没有把陆执刚才的那番话放在心上。
这事儿就当无事发生,两人仍是在黏黏糊糊地谈恋爱。
“抱歉,北都,我刚才……”陆执莫名结巴。
向来都只有旁人讨好他陆执的份,这还是陆执头一遭碰上需要他自己低声下气地求别人原谅的事情。
谁料邢北都却是无视了他,径直捡起了放在床边,装着他带来群萃市的东西的背包。
陆执傻眼。
邢北都背好背包,确定自己没有落下什么东西后,才挥了挥手,朝陆执比了个再见的手势。
陆执:“……”感情这人是来收行李的?!
走到门边,邢北都回头看了一眼陆执。
对方仍旧坐在板凳上,因着他刚才的扫操作而有些目瞪口呆,看上去傻乎乎的。
摇了摇头,邢北都暗想这人发愣的时候倒是比平常的时候看着顺眼些。
收好行李出了门,邢北都暗自在脑海中回想着简略给他制定的通告安排。
给简略打了个电话,待无人接听后,姑且判定对方昨晚上是陪着赵导喝酒喝嗨,喝到现在都还没爬起来的简略还躺在某张床上挺尸后,邢北都便默默地走出了招待所。
今时不同往日,在《和霸道总裁谈恋爱》这档一经上线便收视爆棚的真人秀播出后,他邢北都已经不是什么可以大摇大摆地走在街上的小人物了。
翻出一副简略给他准备的墨镜戴上,邢北都神神秘秘地溜出了招待所。
录完这一期的真人秀后,他暂时无事可做。
简略以前带过不少明星歌手,但还是头一回接触模特领域,什么事都是摸着石头过河,也没来得及给邢北都安排后续通告。
原本,今天他是打算带着邢北都再去见一次沈导,听听沈导的意见与建议的。
可惜情况有变,简略为了借着赵导的线和其他导演搭上关系,拓展自己的人脉,这会儿喝得酩酊大醉,睡死在床上根本起不来。也没能第一时间和邢北都重新取得联系,给邢北都安排之后的工作。
邢北都在群萃市人生地不熟,猛地离了老妈子一般的简略,又和陆执不欢而散,一时之间还真不知道自己能去哪儿。
他暗自估摸着,要不要等陆执负气走了之后折回招待所,继续在床上躺着睡一天呢?
反正听赵导说,对方已经包了招待所两天,在规定其间内节目组的所有成员都可以随时入住。
就是可惜了那间大床房,邢北都遗憾地想。
然而还没等他原路返回,却突然接到了一通电话。
邢北都瞥了一眼来电显示:
是个陌生号码。
他的手机里只存了三个人的电话:简略的、顾南城的,以及,陆执的。齐少的电话号码尾数是串骚气的四个八,他不存都记得住,因此捡懒没有存。
估计是诈骗电话吧。
邢北都直截了当地把电话拒听了。
谁料片刻后,那号码却又锲而不舍地再次打了过来。
现在的骗子这么敬业吗!?邢北都惊了,不骗到一个不罢休?要不要这么执着啊!
他十分感动,然后再次拒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