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7章 暴露
额间的碎发全部湿透,鬓角的碎发也贴在两侧,雨水顺势滴落在地面,也让她整个人变得沉重无比,她轻轻走了一步,便踩踏在水面上,引起了一阵阵的涟漪。
站在赵攸宁身侧的任冉,缓缓走上前,低声对着赵攸宁说道,“李照,事已至此,你莫要为此而伤了自己的身子。即使徐太医知道了此事,他也不会怪你的。”
想给李照一些安慰,任冉伸手轻轻拍了拍赵攸宁的肩膀。
站在赵攸宁对面的百里晔,却是看向任冉的那只手,眸光阴沉了下来。
赵攸宁此时抬头望着黑夜中灰蒙蒙的一片,黑云已经遮住了月亮,没有一丝一毫的月光。
赵攸宁看着黑夜,雨水啪嗒啪嗒的打在她的人皮面具上,却也让她感觉到了一丝疼痛,赵攸宁脸上苦涩一笑,“这场大雨来的太迟,它若早点下这场大雨,库房里的草药是不是都能保住了?”
任冉叹了一口气,他看着李照的侧脸,刚想出声安慰时,却发现赵攸宁脸上有些奇怪之处。
雨水在赵攸宁脸上拍打的越来越厉害,赵攸宁叹息了一口气,便转过头看向他,缓声说道:“走吧——”
与此同时,赵攸宁脸上的人皮面具“啪”的一下,从脸上滑落下来,掉落在地上的水面上。
所有人都震惊的看着这一幕,尤其是面具掉落下来的那一瞬间,任冉放在赵攸宁肩上的那只手,还忍不住用力的抓紧了一下。
赵攸宁也是一脸惊愕,这人皮面具,杜承衍分明跟她说过是防水的,所以她从头到尾也不担心人皮面具会掉下来,可如今,如今是怎么回事?人皮面具怎么就掉下来了?
赵攸宁在这一刻心慌意乱,听到库房着火的时候,她脸上也没有带上面纱就跑了过来,哪里知道如今却发生了这样的事情。
这一刻,所有人都没有了声音,也唯能听见雨水拍打地面的声音。
赵攸宁握紧拳头,过了好一会,这才蹲下身子,从地上捡起人皮面具,她装成毫不在意的模样,将手中的人皮面具给拍了拍,还用身上的衣裳轻轻擦拭了一下。
任冉也将放在她肩上的手给抽了回来,他的眼眸却是一眨都不眨的看着赵攸宁。
赵攸宁朝着任冉还有身后的大夫们,轻轻鞠了躬,老实的说道:“正如各位所见,我李照是个姑娘家,因为师父曾叮嘱过我,因此我才扮成男儿身方便行事,还请诸位莫要见怪……”
赵攸宁的态度坦然并且诚恳,她转身看向任冉以及其他的几位大夫。
其中眼尖的汪大夫,看到赵攸宁那一瞬间,眼神也是惊愕之色,不由出声道:“你……不是吏部侍郎赵大人家的小姐,赵攸宁吗?我记得,你已经嫁到萧府,嫁给萧恒之了。”
这话一出,周围一片哗然。
赵攸宁只能强撑淡定,朝着这位汪大夫点头说道:“正是,此事我公婆也是知晓的,还请诸位帮在下隐瞒。正所谓医者仁心,他们知道我是杜神医的弟子,便也十分支持我前来为百姓们救治的举动。”
赵攸宁说着,同时抬头望向站在对面的百里晔,还有他身后的一群锦衣卫,缓声道:“指挥使,你该不会介意吧?”
赵攸宁看着百里晔脸上的神情,心里却略有些不安,她紧紧的抓着手里的人皮面具,心里却忍不住的想着这百里晔为什么没有半分惊讶之色?
难不成……难不成他早就知道她的身份不成?
赵攸宁这么一想,就越觉得自己还真有可能暴露了身份。
可究竟是什么时候暴露的,这百里晔是怎么知道她身份的呢?毕竟一直以来,她自认为伪装的没有任何问题。
雨水打在她的身上,众人看着赵攸宁的容貌,看着她的容貌,脑袋一瞬间也有些空白。
尤其是任冉,他还一直觉得李照是个容貌丑陋的男子,可如今看到她真实的容貌时,他的耳根子却有些泛红,他从来没有见过这世上有哪个女子长得这般好看。
不仅人美心善,还医术高超,也难怪杜神医会收她为弟子。
任冉为之前自己的目光短浅感到了一丝羞耻,也幸亏这李照——不对,是赵攸宁才对,也幸亏她心胸宽阔,没有跟他过多计较。
她身份尊贵,还是个姑娘家,在百姓危难的时候,义无反顾的站了出来救治百姓。
有多少大夫能做到她这个地步的?
许多男子都比不上她。
任冉看着赵攸宁,心中万分感慨,可此时他却不知道说些什么为好,只能眸光怔怔的看着她跟百里晔讲话。
只见百里晔朝着赵攸宁走上前几步,没有丝毫犹豫,从赵攸宁的手中掠夺了那张人皮面具。
百里晔细细打量着手中的人皮面具,随后说道:“好一张人皮面具,将本官耍的团团转。赵攸宁,你好大的胆子!是谁给你胆子,居然敢戏耍锦衣卫?”
百里晔抓着手中的人皮面具,在赵攸宁的注视下,百里晔将手中的人皮面具撕开两半。
他的动作干净利落,让赵攸宁看着就觉得疼。
百里晔的脸上露出了一丝冷笑,“我将立刻回宫,向皇上禀告你这欺君之罪,你说皇上到底会如何处置你呢?”
赵攸宁的手轻轻握成拳头,眸光怔怔的看向百里晔,她的额头微微冒汗,却跟雨水融成一体,她缓声应道:“指挥使大人,你猜皇上知不道此事呢?”
百里晔脸上那一丝笑意淡去,盯着赵攸宁看了好一会,却什么都没说,拿着手中的人皮面具转身离去。
——
赵攸宁收到木匣子的时候,已经又是过了好几日。
赵攸宁睡醒之后,就看到了放在桌上的木匣子,刚醒来的赵攸宁还没有反应过来,等定睛一看,这木匣子怎么这么眼熟,好像是在哪里见过一样?
这不是装千年雪莲的木匣子吗,她不是让萧恒之带在身边了吗?
她从床榻上走了下来,穿着一袭黑色的长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