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七七章 攻人先攻心
一番谈话,让姚月突然感觉对易晓寒的距离近了些。
他不再是高高在上的易宗主,也不是人人惧怕的大反派,也不仅仅只是一个名字而已。
他也是一个人,一个有血有肉,有悲有喜的人。
他受尽凌辱,为了变强,可以不放过任何一个机会,不择手段。
不经他人苦,莫劝人大度,不知他人难,莫论人是非。
姚月并不打算说他些什么。
但他的不择手段里,有她。
想到这里,姚月心中便腾腾生气。对着为她夹了一块甜糕的易晓寒,抬眼就是一瞪,狠记了他一眼。
姚月那一眼功力不轻,易晓寒却连神色都没有变一下,只是道:“怎么了?不喜欢?”
“哼。”
看着姚月气鼓鼓的脸蛋,易晓寒抬手就是一掐。
力道很重,姚月很疼。
她拍开他的手,瞪他,易晓寒却笑得心花怒放。
“月月不是说,让我为人处世舒服就好?我看着月月着实可爱的紧,如此,只是顺从自己的心罢了。”
“我叫你诚实知礼,你怎么没有听进去。”
易晓寒沉吟道:“我与月月从未说过分手,知礼守礼做什么?”
“谁说一定要说出来才叫分手的,我们四年毫无联系,早就没有关系了。”
易晓寒:“那可不行,我可没同意。”
姚月看他一副欠欠的模样,咬牙看着他,随即飞速将桌子上的菜夹到自己碗里,捧着碗坐在了一旁的椅子上,离他远了些,不与他共桌。
易晓寒轻笑,正要将她连人带椅子搬回来,莫玄煞却来了。
“宗主。”
易晓寒敛了笑,“何事?”
莫玄煞看了姚月一眼,垂下了眸。
易晓寒了然,对着姚月道:“月月好生吃着,有什么想要的尽管跟她们提。圣天宗就莫要回去了。”
“我做什么听你的?”
易晓寒举起一块玉牌来,勾着眸子浅盈盈的望着他。
代表她圣天宗弟子身份的玉牌。
没有这个,她便无法进入圣天宗的宗门,也无法与他们通讯联系。
“你什么时候拿走的?”
“还给我!”
易晓寒看着姚月的模样,甩袖背在身后,笑着出去了,步履中犹带着一丝轻快。
她没有想到,让他放纵自己的心绪后,会是这副模样。
待他出去,姚月脸上的急躁才缓缓消逝。
她将手里的碗放下,敞开了门,外面一如当初,覆了一层水镜。
诚然,她不坦荡。
但他也确实不信她。
尽管她给了他解释。
就好像,两个心有隔阂的人,努力的营造着一种看似融洽的氛围,互不戳破。
他们当初也是有过信任的,能将自己的性命交给对方的信任。
可如今,却是两个彼此心存怀疑的人在互相扮演着的信任。
当时的她对他极尽信任,百顺百依,为他实现计谋提供了一条宽敞的大道。而她却没有如此幸运,纵然易晓寒宠她,也不会完全信任她,她需要比他更费些心力。
除非,她能像当初的他一样。
攻人先攻心。
现在的易晓寒在乎她,可在乎到什么程度姚月不知。
但她知道,现在的他,不会为了她放弃易宗主之位,不会让她等他,跟她一起回家,更不可能为了她催化内丹。
而在此之前,她需要找个机会,让易晓寒放下对她的警惕与芥蒂。
今晚,易晓寒定会与她同榻,他是个掌控欲很强的人,他们白日里的那一番谈话,并不能改变他内心的固执。
他心里认定的事,终归还是要做的。
易晓寒没有让姚月等很久,刚入夜,他便已经回来了。
看到姚月乖乖坐在床边,易晓寒的脸上露出一个宽慰的笑。
“困了吗?”
姚月给他一个‘你说呢?’的表情。
易晓寒失笑,轻轻伸手,将姚月发中的白玉兰簪缓缓抽出,满头青丝随着他的动作倾斜而下,绵软丝滑,让她整个人看起来柔和了许多。
姚月登时从床上坐起来,脸上滑过一抹不自在。
“女婢们说,你让我今晚就住这里。”
“那你呢?”
易晓寒嗓音清润,带着些许揶揄,“自然也在此处。”
姚月左右看看,发现这里连一张多余的软塌也无。
最后看着他道:“我才不要和你睡一起。”
易晓寒勾唇一笑,直接绕过姚月,躺在床上。
“好,那我睡了,月月请自便。”
话落,室内的灯烛全部熄灭,四周满目的黑。
姚月盯着床上的他半晌,最后扭头,自己做了个气流保护罩躺下。每次外出历练,无处安睡时,她都是这般睡的。
里面有气流裹挟,同样的柔软舒适,只是要分出一丝神识耗费精力罢了。
见床上的人没有动作,姚月轻轻闭上了眼。
她在心里默默的数着。
一,二,三,四……
数到第十秒的时候,耳边传来一声喟叹。
气流被冲散,她人已落到了易晓寒的怀里。
姚月故作挣扎,易晓寒却将他搂紧,抱上了床。
“乖,别动。”
见姚月动作不停,易晓寒威胁道:“月月的一身灵力还要不要了?”
姚月如愿一顿,随即继续挣扎。
她这身灵力来之不易,他知道,他也不想她们的感情雪上加霜,他不会废了她的灵力,但他会……
果然,下一秒,姚月的一身灵力便被封住了。
手上绵软的没有什么力气,姚月立刻愣住了,她用惊惧的眼神看向易晓寒。
“放心,只是封了你的法力罢了。”
见她僵住,易晓寒将她揽在怀里,下巴抵在她的头顶,闭着眼睛轻飘飘的威胁,“可你若是再动,这身灵力能不能保住,我可就不能保证了。”
姚月似乎真的被他吓住,不再动了,易晓寒满意的在她柔软的发顶上蹭了蹭,沉沉的睡了过去。
在她身边,他总是睡得很快,姚月并不稀奇。
她轻轻动了动,背过身去,找了个舒服的姿势睡下。
腰间横过来一把手,将她揽了过去。
就算是睡梦中,他也要她在他身边才好。
姚月的背紧靠着他的胸膛,却听不到里面一丝的声音。
夜色里,两个人的床上,却只有一个人的心跳声。
姚月并不觉得可怕,她已经习惯了。
姚月看着夜色,幽幽地想,没有灵力的压制,再过上三五天,嗜血延年术的后遗症便会发作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