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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7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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崔二摇摇头。

这不就得了?

含钏重新拿起铁锅,却见崔二磨磨蹭蹭还在旁边扭捏,想了想,“那你想想哈,你觉着这些个王公贵族可怖可怕,你不去,就是小双儿去,那你岂不是将小双儿往火坑里推?”

崔二一下子脊背挺起来,蹙着眉头想。

是这个道理呀!

他不去,就是别人去犯险,还是个小姑娘去犯险...

那也太不仗义了!

崔二抿着嘴巴想了半晌,一跺脚一咬牙,“行吧!我去!”

含钏展颜笑起来。

这孩子挺好的。

胆子小却仗义,思虑多却听话。

和崔氏虽是远房姑侄,到底没习得崔氏那么个缩头缩尾又贪婪怕事的秉性。

含钏笑着同崔二玩笑,“从前呀,有个故事,说的是两个农夫畅想圣人的生活。一个说:‘我想圣人肯定天天吃白面馍吃到饱!’另一个说:‘不止不止,我想皇帝肯定下地都用的金锄头!’”

崔二一下子笑出声。

含钏也笑,学着白爷爷的样子拍了拍他的后脑勺,“纵然有脾性不好的食客,你家掌柜的必定也不会叫你们去招待、送东西,必得将你们护得周全。”

崔二想了想,重重点了点头。

不说别的,就看拉提拼死护着掌柜的,掌柜的不惜一切代价给拉提看病这份情,就能断定这地儿是个好的。

至少比鼎盛居好多了。

他在那处帮工的时候,正巧遇上掌勺家的孙儿患重疾,急需银两瞧病,掌勺的给老板说预支往后五年的工钱先撑着,老板却不干...

崔二端着食盒,埋着头往外出,脑子里想着这些事情,脚下却越走越快——得好好做事,否则都对不起老板娘的为人。

含钏看了看窗外,正值夏日,东南角的柿子树蓬勃生长,枝叶繁茂如盖顶绿伞,抿嘴笑了笑,日子只会越过越好的。

过了两日,含钏脖子上的伤痕渐渐淡了下去,脸上的淤青也慢慢消退下来,拉提左手还是不能使大劲儿,但好歹能捏住东西了。

拉提捏住小茶杯的时候,满屋子都是小双儿的欢呼。

钟嬷嬷一边擦眼角,一边点头,“年轻人恢复得快,今儿能捏住茶杯,明儿个就能握住刀把,咱不着急,总有彻底好转的那天。”

拉提不会说话,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含钏鼻头酸酸的,摸了摸拉提脑门,摸了一手的汗,再抬头看看天,六月初的天气,火辣辣的太阳直射下来,闷得屋子里热乎乎的,像个上了火的蒸笼。

含钏想了想,转头让双儿去东郊集市,“...买点冰回来吧,夜里睡觉给你们屋子都摆上。

北京城冬夏都不好过,冬天若勤快点,多备些柴火,好歹还能升上火炕暖和,夏天那可真是没钱就没法子凉快了。

往前在宫里头,有个专门的冰窖藏冰,非宠妃不得用,除却曲贵妃和龚皇后的宫中日日不缺,便是淑妃宫里也是有定制的,用完就没了。

宫中尚且如此,甭提民间。

前朝,官家在城东建了冰井台,深挖洞,广积冰,专供宫中,后来又建了冰窖巷,同官盐一样对外贩卖,只是这价格..

咳咳,一度到了等同金壁的地步。

也有家底殷实的人家,在自己家里挖洞藏冰。

冰,这玩意儿,在夏天就跟虫草人参似的,是稀罕货。

双儿听要去买冰,有些犹豫,“...有些贵呢...”

含钏眼睛也没抬,“怕啥?人在还赚不到银子吗?人舒服了,才能好好做事好好活着。”

说着给了双儿一兜子银子,约莫五十来两。

想了想又让双儿去官牙找周匠人,在后院挨着井挖了个地窖,不算大胜在深,刚好放入五十两银子买的冰存着。

含钏佝着腰看了看地窖的冰,心里有了成算。

晚上,小肃来取餐时,含钏笑着让他等等,隔了一会儿从地窖端出一个小瓷碗,单独放在食盒里,笑着嘱托小肃,“如今这天儿越发热了,您让你家主子爷先吃这个,隔一会儿再吃饭,胃口兴许能好些。”

小肃“哎哟”一声,“让您费心了!小的必定一字一句都传达到!”

传达到什么呀……

含钏有些摸不清头脑。

这不是店里关着门,张三郎这些时日又在忙定亲的事儿,找不到人试菜吗?

这有啥好传达的?

含钏愣了愣,眼看着小肃兴高采烈地拎着食盒走了。

小肃拎着食盒回去,东苑书房前守着的小丫头素玉见着是他,回头看了眼屋子,低声说道,“...小肃公公,刚前门的进来了一趟,王爷如今闷着呢...您注意着些。”

小肃转了转眼珠子,递了根小玉簪子过去。

素玉抿嘴笑笑,袖兜子一敛,把门帘子轻轻扯了一条道。

小肃一进去,见徐慨面向窗坐着,扫了眼桌面,叠着几折纸折子,正如素玉所说,气氛有些闷。

“爷...”小肃弓身唤道,“今儿个的饭从胡同尾巴送回来了,贺掌柜的亲手端了碗新制的,说这些日子天气热,还请您开开胃。”

第一百三十九章 红糖山楂冰粉(下)

小肃说着便先打开了那只单独装着的食盒。

里面还冒着凉气儿。

放了三个碗。

两个碗里盛着冰,一个碗里盛着深褐色的汤汁,里面浮着晶莹剔透、弹弹滑滑的冰粉、熟芝麻、山楂碎、醪糟。

小肃笑起来,“原是红糖冰粉呀,怪不得贺掌柜的说,请您在用膳之前喝一碗,是为了您解暑去凉有胃口呢!”

小肃埋着头一边说一边恭敬地将冰粉端出来,余光瞥见桌上的纸折子重了几叠,最上头那本摊开来,上面有密密麻麻的徐慨作下的注解,最上头有三个大字“勇毅侯”,小肃将目光迅速收回——看是为了了解主子爷近日的动态,免得不知何时触了霉头;不看是为了保命,主子想让你知道什么,你就知道什么,不想让你知道的,就算猜到了也最好一个字儿也别漏了风儿!

冰粉弹滑可爱,散发着凉凉的冰气。

照徐慨的习惯,他既不食过热,亦不食过凉的食物,可看这碗小小的冰粉,却总觉得很可爱,徐慨不自觉地笑了笑,将纸折子往外推了推,给这碗冰粉腾出空挡,随口问道,“‘时鲜’如今卖冰饮了吗?如今冰窖巷的冰索几钱卖?”

小肃笑着给徐慨递了一只银勺,“‘时鲜’还未开门营业呢!今儿个这碗冰粉许是今年夏天贺掌柜做的头一份——食肆门口堆着泥沙,估摸着是前些日子才做的冰窖...”

徐慨手里拿着银勺,怔愣了愣,随即弯唇不加掩饰地笑起来。

往日是张三郎吃第一份菜,如今变成了他吃第一份...

挺好的。

小肃一边说着,一边小觑自家主子的神色,“奴听说,冰窖巷的冰卖得可贵了,若是要将小冰窖装满,没个百八十两银子,应当是不成的——贺掌柜的必定是割了肉。”

徐慨拿勺子舀了一满勺入口,凉津津又甜丝丝? 冰粉入口即化? 山楂酸甜可口,加上冰镇后的凉意? 着实解暑。

徐慨满足地在心里一声喟叹。

因勇毅侯老太夫人而产生的闷气均烟消云散——现任勇毅侯裴寺光没按压住自家老太太? 老太太不信是匪类犯的事,日日递帖子入宫寻老太后哭诉要求个真相? 要交出凶手。老太后被磨得没办法,称了病拒不见客? 裴太夫人便穿着诰命常服跪到了皇城门口? 说是要死谏。

死谏。

饶是圣人,也未曾料到,更不愿见到裴家死谏。

总要将裴家连消带打地摁下去,这件事才算完。

否则就算有圣人兜底? 他逃跑得也十分狼狈——他可以对圣人说出真相顺道示弱? 却不能给圣人留下他狼狈逃窜的印象。

徐慨心里过了事,耳边小肃的话絮絮叨叨的,说了些什么,他也没咋听进去,就听了一耳朵“卖得贵”“割了肉”。

顺着转了思路。

那可不成。

小姑娘须有银钱傍身。

若是为了买冰、凿冰窖? 把家底儿都掏空了,岂不危险?

徐慨点了点头? 手一挥,“给食肆送一百两银子去? 就说将今年下半年的饭菜都包了,算是给贺掌柜的辛苦钱。”

小肃忙笑盈盈地跪地叩谢。

徐慨称奇? “给食肆的? 也不是给你的? 你跪地谢恩作甚?”

小肃恭敬笑道,“您有所不知,往日奴过去提膳,每每食肆有甚好吃的,贺掌柜的总会为奴留上一份,上回是醪糟水,这回是芙蓉糕,奴虽知道这是贺掌柜看在您面儿上赏的,可吃人嘴软拿人手短,总这样吃也不叫个事儿!”小肃语气高兴起来,“如今可就不一样了!奴是拿着大笔银子去的!这银子虽是您出的,却是奴送过去的,就这面儿情也够吃几顿小点心了!”

徐慨笑起来。

道理是这个道理,官场上也是这个道理。

得了钱,领了好处,牵线的那人也必定能落点好东西。

徐慨怔了怔。

勇毅侯府这件事一出,得了好处的人是谁?

是和瘸子裴七郎有婚约的靖康翁主岳家——放出狠话的裴家出了两条人命,不用嫁给瘸子裴七,被裴家摁住欺负的岳家岂不是扬眉吐气了?

徐慨摩挲了下巴,三两口将冰粉喝完,招了人过来招待两句。

没几天,北京城里又开始重提当日传言——“纵是裴七郎死了,岳家的姑娘也得嫁进来守望门寡!”

岳家高兴没几天,就被气得升了天。

欺人太甚!

欺人太甚!

人不明不白地死了,竟也能如此嚣张!

岳家虽日渐势弱,却到底被激出几分背水一战的气性,雪花儿一般的折子飞上御案,百年世家如何没有几分阴私?竟被岳家刨出了先勇毅侯裴寺景除了裴七郎,在市井里,还与一个从良的官妓育有一名七八岁的小男孩,照大魏律法,若裴寺景尚有男嗣,那侯爵的位子就轮不到裴寺光来坐。

这就尴尬了。

偏偏那孩子是裴寺景外室生的...

偏偏那外室还是个官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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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人羸弱不可欺硬闯谋夺凤印大明:你真是朕的好大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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