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大预言(二)
第二天天还没亮,我们起床,吃饭,还是吃我们的,韦进军家里几乎没什么东西可吃,他背的那个袋子里是一些玉米碴子,大概是家里最后的粮食了。
我偷偷塞给何翠花500块钱,告诉她这是给她和孩子买点吃的,别让韦进军知道,女人千恩万谢。
吃过饭,天亮了,太阳还没出来,我们就收拾行装出发,跟着韦进军向葫芦洞方向出发。我也担心起来,带的吃的东西都被吃得差不多了,小林村又没有可补给的地方,不知道还能不能撑到葫芦洞,据韦进军说从这里到葫芦洞要走三天。
我们出发的头一天还算顺利,可到了第二天麻烦就来了,下午时分,天上飘起了雪花,而且越下越大,后来还刮起了北风,顶着风雪,深一脚浅一脚,根本就走不快。
韦进军带着我们在密林里走了一阵,他不走了,站在那里东张西望。
我赶上去问:“怎么了?”
“坏了,风雪太大看不清,我丫的好像迷路了……”
“什么?我说大哥,你别吓唬人好不好?”耗子叫起来:“在这荒山野岭、冰天雪地的,你说你迷路了?还有,咱们吃的东西也没了,要是明天赶不到圣坛,咱们光饿也得饿死。”
“别急别急!那啥,等风雪停了,我爬到树上去看看,也许就能找到路了,现在真的晕了,分不清东西南北……”
小刘说:“既然找不到路,天快黑了,不能再走了,免得越走越远。风雪越来越大,天一黑会更冷,得找个地儿歇着,避避风雪。”
我四周看看,茫茫森林,除了树就是雪,哪里有可休息的地方。
小刘和韦进军商量了一下,找了个盖满雪的背风的岩石下,先用雪拍成一个一米半高圆形的雪墙,再在雪墙里面撑帐篷,可以挡风。
在雪墙里的空地上挖个坑到地面,点起火来,烤火、做饭,其实也没什么饭了,把仅有的几根火腿肠放在火上烤热吃了,喝了点热水就算结束——如果明天到不了目的地,我都担心这是我们最后的晚餐了。
吃完饭,我们烤着篝火闲扯了一阵,看到风雪越来越大,就钻进帐篷里睡觉。
也不知道睡倒什么时候,突然我在朦胧中听见几声像人叹息一样的声音,急忙睁眼往两边看看,睡在旁边的皮亚男和小刘还在酣睡不醒,开始我以为是两个人说梦话,可过了几秒,又听见几声叹气声“唉——!唉——!……”
这声音好像是外面传来的,我急忙爬出睡袋,裹上防寒服从帐篷里探出头,外面的风雪竟然停了,到处一片白,挺亮,但是雪墙内没什么东西,我出了帐篷,冷风让我打了个哆嗦,我走到雪墙边上探头往外一看,就看见有几个白色的人影正在不远的雪地上慢慢地往一个方向走。
我觉得很奇怪,急忙抬手腕看看表,凌晨12点40分,难道这个时候还有人赶夜路?于是我隔着雪墙大喊:“喂,那几位,你们去哪里?”
可那几个人并没有停,只是慢慢地走,接着又传来几声叹息:唉——!唉——!
我这一喊,两个帐篷里的人都醒了,全跑出来,站在雪墙这里往外看。
“咦?大半夜的咋还有人走路呢?”韦进军说:“难道也是去圣坛的?”他也扯着嗓子大喊:“喂,兄弟,你们是干啥的?别急着走啊,进来避避风呗!”
可那几个人好像没听见,继续走,不一会儿就看不见了。
耗子惊惊怪怪地说:“龙哥,那些人走路飘飘忽忽的,怎么看着不正常?现在是子时,不是闹鬼吧?”
“鬼、鬼,鬼你个头啊,”大块头说:“你见过鬼吗?”
“没……可我捉过鬼,”耗子说:“以前我经常到村里去帮人捉鬼来着……”
“靠!你那是骗人……”
“好了,你们二位别争了,”皮亚男牙齿打着架:“可能是半夜走夜路的,咱们别管了,快去睡觉,真冷,我快冻僵了!”
我们急忙跑回帐篷,钻进了睡袋。
第二天一早,我们起床,烧了点水喝了就准备上路,因为我们已经没东西可吃了。
“往哪走?”耗子拿着指南针说:“老韦,是往北还是往西?”
“这是哪地儿我也不知道,”韦进军抹了下鼻涕说:“这地儿,我咋没来过呢?按理说吧,咱们该继续往北走。”
“哎哎,韦大哥,别按理啊,在这种地方,偏一点就没有回头路了……”小刘说。
我皱了眉头,想了一下,突然想到半夜看到的那几个白色人影走的地方,急忙走出雪墙,来到那几个人影走过的地方,我一看雪地上,不由地大吃一惊,那里没有人的脚印,而是一个一个很浅的小圆洞,排成好几排,一直伸向偏西北的方向。
“韦大哥,你过来看看,这是什么东西的脚印?”我喊着。
韦进军过来一看,也吃惊了:“哎妈,这是啥玩意儿?这、这咋不是人的脚印呢?昨天晚上过去的,明明是人嘛,咋、咋留下这种脚印?可这也不像是野兽的脚印哪……哎呀妈呀,我明白了!”他惊叫起来:“这是黄大仙显灵了!”
“你的意思,这是黄大仙留下的脚印?”我看看他,说:“在农村我见过很多黄鼠狼,脚印不是这样的。”
“哎哎,我说宇兄弟,黄大仙是神仙了,它肯定留下的脚印不是原来的样子。”韦进军辩解说。
“这里有黄大仙?”
“咋没有啊!不瞒你们说哈,那个葫芦洞里,原来就是供奉着黄大仙的神位,经常有人去烧香。不烧香的时候呢,一些放羊的、放牛的,到了冬天就把牛羊放在洞里养着,洞里暖和,不会被冻死。后来教主和他们几个圣人来了,就把那里改成了圣坛,黄大仙的神位被扔到哪疙瘩就不知道了。”
这玩意儿可真是有点诡异了,但昨天晚上有东西从这里经过,那一定是真的,因为不仅仅是我一个人看到,其他人也都看到了。但那是什么可真古怪,明明是人的样子,却留下这种足迹,真是匪夷所思。
“跟着这些足迹走,”我说:“不管是什么,他们总有个可去的地方,我们跟着,也许能找到路。”
“嗯嗯,对哈。”韦进军也同意:“只要能找到个我熟悉的地儿,咱们就能找到路了。”
“你这都是废话!”耗子满脸懊恼,本来这趟他是不想来的。
我们顺着那些足迹一路向西北走,足迹断断续续的,延续了很远,走了两个多小时,转过一个雪坡,足迹没了,韦进军叫起来:“我想起来了,从这里往北走,还有几里地就到葫芦洞了……”
他的话音未落,突然小刘惊叫起来:“啊!人,这里有个死人……”
我们呼啦一下地围过去,就见在雪坡下面,隐隐露出一条人的胳膊来,大块头上前用猎枪捅捅,冻得硬邦邦的。
“挖开看看!”我说。
几个人一齐动手,把雪扒开,结果我们找到的不是一个死人,而是四个,都光溜溜的,没有衣服,其中有两个人头部有血迹。
皮亚男说:“这四个人是被人打昏了,扒了衣服,活活冻死了。”
“是啊,在这地方,没有衣服,几分钟就冻僵了……唉呀妈呀,”韦进军又惊叫起来,他指着其中一个说:“这、这人我见过,我认得他……奇怪,他不是回家了吗?咋死在这里呢?”
“怎么回事?”我问:“这个人你在哪里认识的?”
“在圣坛,他被一个人带来的,和他一起的还有好几个,教主让他入会,他不肯,说要回家,后来教主就说入会自愿,不能强迫,就让几个人把他和另外几个不肯入会的人送走了,说送他们回家……”
“嘿嘿,看来是送他们回姥姥家了……”大块头冷笑着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