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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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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全走了,邱老爹和邱忠将借来的桌子凳子抬了回去,和邱忠道,“待会叫上阿实阿勤两口子过来吃饭,一桌子饭菜,我和艳儿得吃到什么时候?”

邱忠一只手撑着桌子,一只手腋窝下夹着两根凳子,小径窄,邱生走在前边他在后边,垂眼只看得见桌面,摇头道,“不了,轮着老二媳妇做饭,这会儿该生火了,天儿不热,能搁上几日,你和艳儿慢慢吃。”

拗不过邱老爹坚持,最后,三房一家都过来了,四方桌能坐八人,邱老爹在边上加了根凳子,凑合着坐一块。

下午,沈聪上门提亲送了银簪子银镯子的消息不胫而走,来家里串门的人顿时多了起来。

邱老爹一大老爷们不好招待一群妇人,何氏又留了下来。

串门的人当中,数李氏态度最积极,邱老爹在院子里帮陈师傅打下手,一群妇人坐在屋檐下闲扯着,李氏也在,手里提着个针线篮子,斜眼道,“听说沈家上门聘礼重,没想着,艳儿还是个有福气的……”

邱艳半垂着眼睑,想到那个高大挺拔的汉子,面色绯红,随即,眼里又闪过一阵失落,他瞥了自己眼后便再未看过她了,邱艳自认为长得不错,为何他眼中,半点欢喜都看不到?

“哟,艳儿这神情,莫不是想沈家小子了,真是女大不中留哦。”李氏见邱艳红着脸,面色犹如雨后春水,波光潋滟,心里骂了句下贱胚子见着个男的就挪不开眼,嘴上却状似玩笑般的打趣道。

何氏端坐着,她不如严氏会说话,帮腔道,“小嫂子说的什么话,姑娘家面皮薄,提起亲事,不好意思罢了。”

本是打圆场的话,换做旁人不会多想,奈何李氏闺女没皮没脸不害臊跑到人屋里闹事人尽皆知,这话听在李氏耳里,成了何氏拐着弯作贱他她闺女,脸色立即不太好看起来,“听说沈家小子送了银簪子呢,咱家里穷,一辈子买朵绢花戴头上都舍不得,什么时候见过银簪子?邱生兄弟拿出来大家开开眼界如何?”

邱老爹帮陈师傅拉着墨线,闻言,抬眸不好意思道,“都是些寻常人家提亲送的那些,没什么好看的……”

邱生话还没说完,就被李氏哑着嗓门打断,“话不能这么说,寻常人家谁送得起银簪子,邱生兄弟拿出来我们瞅两眼就好,咱人多,还能帮你鉴鉴真伪。”

邱艳心底冷笑,最后一句怕才是李氏真正的目的,她垂着眼睑,脸颊微红,瞧得留意她的李氏心里又暗骂了句,真是个会勾引人的小妖精。

李氏起了头,附和的人多了起来,邱生一脸窘迫,一时不知如何应答。

“婶子,我爹向来好说话,您别为难他,婶子也说戴朵绢花都舍不得没见过银簪子,是真是假,您也认不出来啊。”邱艳嘴角噙着淡淡的笑,眼神灿若繁星,一脸懵懂。

李氏一下脸色僵硬。

她抽了抽嘴角,没料到邱艳会拿她的话搪塞自己,她自己都不认识真假如何辨别?可要顺着邱艳的话说,心底一口气又不顺,佯装笑了两声,“我眼皮子浅认不出来,这不还坐着这么多人吗?都说三个臭皮匠顶个诸葛亮,总有人会分辨真假吧。”

邱艳抬眸,挑了挑眉,追根究底,一群人不过想看她的笑话而已,邱艳哪会如她的愿,这话换做别人她可能没法子反驳,而李氏,前些日子两人才在山里闹了一通,她自然不惧,反而嘴角笑意更甚,“我三伯母还在,婶子说这话委实不该,我爹真拿出来,不是叫我三伯母难堪吗?”

何氏可是邱艳亲伯母,人家都没介意银簪子是真是假,李氏一个外人眼巴巴的上前提这事儿,却是不妥当,村子里藏不住秘密,谁家芝麻大点的事儿都有人知道,上回山里,邱家人可说了,邱艳和刘家和李氏八竿子打不着的关系,李氏开这个口,明显想看笑话,至于笑话是什么,大家心知肚明。

一时之间,众人看李氏的神色变得隐晦起来。

何氏见她说话的时候到了,出声道,“沈家有心,簪子实打实的银的……”

李氏嘴角一抿,斜了何氏眼,阴阳怪气道,“是我眼皮子浅,想看看,不想艳儿还是个护食的。”

站起身,不忿的离开了。

见她步伐夹着怒气,邱艳学着她语调状似自言自语道,“家里就我和我爹,谁知道有没有人打其他主意?”

走出院门的李氏身形一僵,转过身,怒气冲冲的瞪着邱艳,质问道,“你什么意思?骂我居心不良?”

邱艳站起身,眨眨眼,无辜道,“婶子说的什么话,我随口说说而已,怎的您会这般想?”

李氏在村里向来是个来事的,在场的人谁不知道?不过心里都存了心思,想看看沈家送的银簪子到底是真是假,依着沈家家境,哪有钱买银簪子?多半是假的。

人就是这样,再眼红再看不起又按捺不住一刻好奇的心。

李氏冷哼了声,调转身子走了回来,一屁股坐在凳子上,也懒得继续和邱艳磨嘴皮子了,酸言酸语道,“沈家小子那种人,出门大家在行,讨姑娘家欢心却是不会的,我瞧着,什么银簪子银镯子,说得好听,肯定是假的,充充面子罢了。”

邱艳低头不言,不管真假如何,有胜于无,终究是沈聪对她的一份心意,而且,她瞧着盒子十分陈旧了,说不准是沈聪娘留下来的。

想入非非间,面色红得好似盛开的桃花,看在李氏眼里,心底又生出股无名火,“假的就是假的,难怪没脸拿出来,说出去真是丢咱村的脸,一个假的银簪子而已,就把你迷得晕头转向的,还有没有女儿家的矜持了?”

李氏一番话说得十分重了,女儿家不矜持,和家里长辈也有关系,何氏目光闪了闪,不悦道,“艳儿多大年纪?怎么不知羞了,你不依不挠左一句沈家小子右一句沈家小子,要艳儿怎么说?若非沈家上门提亲了,不知情的还以为你存了什么心思呢。”

何氏不懂说话,可她是邱艳亲伯母,李氏那番话明显不把她放眼里,当着她指骂邱艳没教养,她如何忍得下,她这时不说话,说出去,旁人也会埋怨她任由艳儿被一个外人欺负。

邱老爹也来了气,憋着火,脸色铁青,来者是客,又不好和李氏撕破脸,想着若沈聪在,一言不合直接将人扔出去了,哪有李氏说话的机会,想着,对这个女婿更是满意了。

李氏说的话的确过分了,邱艳小小年纪没了娘,邱老爹毕竟是男子,李氏方才一番话,可是拐着弯将邱艳几个伯母怪进去了,照理说,娘不在了,一些事儿该有几个伯母教导,李氏暗骂何氏没把邱艳教好,何氏怎么可能不生气。

这下,李氏是真的告辞走了,灰头灰脸的模样。

大家没见着沈家送的聘礼,心里多少有些遗憾。

私底下,关于沈家送的聘礼是假的在村里传开了。

过了两日,何氏娘家侄子在赌场欠了银子被人打瘸腿的事儿也在村里传开。

“那怪那日她那般护着那个小贱人,原来是有所图呢,哼,那个小贱人就知道勾引人,还不准人说,上回王家少爷不就被勾得没了魂儿?不要脸的下贱胚子……”小河边,李氏边搓衣服,边暗暗和旁边人骂邱艳。

不远处,何氏端着木盆,咬牙切齿的瞪着李氏,何家的事儿已经过去好些时日了,她那日过去帮邱艳的确存了心思巴结沈聪,无奈,沈聪饭没吃就走了,不想李氏拿着这事儿说事。

何氏目光怨毒,李氏脊背生凉,回眸,看清是她,不屑的嗤笑了声,“是艳儿三伯母啊,我记得阿实阿勤都成亲了,怎么洗衣服的活儿还要你亲自做?那样子的儿媳妇,换做我,铁定要好好收拾收拾。”

何氏咬着唇,着实不想和李氏待一块,转过身,毫不犹豫的走了,听李氏在背后呸了句,何氏气得脸色发白,又不好发作。

谁知,又过了两日,李氏在菜地偷菜被人抓了现形,庄户人家,菜地都连着一大片,中间用石头做了标记,李氏爱贪便宜,摘菜常常跑到人家地里,不过多是趁没人的时候……

这回,她左右观望没见着人才去旁边地,谁知,会突然来人。

“好啊,我就说菜地的韭菜怎么被人割了,原来是你……”肖氏站在不远处,双眼冒着火光,如果不是右手伤着,恨不得亲自上前找李氏拼命,即使这样,她也不会放过李氏,指使旁边两个儿媳,“上前抓着人,看我不抽她嘴丫子,敢偷我的菜,不抽死她……”

离晌午还早着,菜地里没人,肖氏这两日心里憋着火没处撒,又不敢上门找邱生邱艳的麻烦,在自家门口石墩子上指桑骂槐,邱生邱艳跟没听见似的使得她愈发气闷,现下,可算找着出气筒了。

肖氏嗓门大,不一会儿就围了一群看热闹的人,严氏站在最后边,勾了勾唇。

李氏万万不该将邱艳和她扯上关系,邱艳有没有教养不是她一个外人能置喙的,至于肖氏,只为了耳根子也能清净几天……

☆、第018章 面色绯红

肖氏得理不饶人,命两个儿媳左右架着李氏两只胳膊,抬起泛疼的左手,甩了李氏一耳刮子,嘴里碎骂道,“吃了雄心豹子胆了偷我家的菜,看我不打你……”

一边打一边骂,起初抱着看热闹心思的妇人也被肖氏的凶狠吓着了,敛了眸中戏谑,忙上前劝架。

再打下去,李氏满口黄牙该保不住了,村子里菜地连成一片,偶尔见旁人地里菜长得好又或者家里来个人菜不够,摘其他地里的菜乃常有之事,不过,自己摘别人的行,别人摘自己的心里不舒服罢了。

拉扯间难免碰到肖氏的右手,气得肖氏跳脚,大声嚷嚷道,“让开,瞧我怎么收拾她,人老珠黄的不要脸,尽干些偷鸡摸狗的事儿,以为不说没人知道你本性就能为所欲为了是不是,落在我手里,照样收拾得你服服帖帖……”

众人听着总感觉有那么丝不对味,又说不上来,被莲花拉着凑热闹的邱艳听着这话嘲讽的扯了扯嘴角,肖氏隔日便朝着她家指桑骂槐,这会儿了那口气还没撒完呢。

李氏被打得双颊通红,脑子发晕,从肖氏手里逃脱,趴在地上咳嗽起来,哇的声,吐出一口血,众人嫌恶的别开脸,暗道肖氏果真泼辣,竟把人打成这副样子。

一时之间,众人对李氏偷菜一事揭过去了,反而略微怪肖氏下手太狠,不留情面。

刘家的人闻声而来,冲在最前边的乃李氏闺女珠花,珠花容貌平平,瓜子脸,塌鼻梁,风风火火,步子摇曳生威,薄唇一张一翕,骂的是打她娘的人。

内容不堪入耳,莲花鄙夷了声,轻轻扯邱艳衣袖,嘀咕道,“瞧瞧那副样子,跟泼妇没甚区别,难怪要倒贴人家。”

村里几十户人家,年龄差不多的姑娘多,面上大家都和和气气,暗地都有自己的小圈子,莲花邱艳柳芽关系好,珠花和方翠她们一伙的,打小面和心不和,珠花人长得丑,说话难听,莲花一直看她不顺眼。

邱艳微微一笑,垂下头,小声嘀咕道,“且看着吧,今日这事儿,珠花名声更坏了。”

李氏尚且不能在肖氏手里讨着好处,何况是珠花,肖氏可不会看珠花是晚辈便嘴下留情,尤其,刚才珠花一番话,把肖氏得罪了。

如邱艳所料,珠花人还未到跟前,肖氏已讽刺开了,“老的不要脸当小偷,小的也是恬不知耻的,见着男人两只腿就七魂丢了三魄,真想嫁人,晚上爬到人床上岂不更好?不要脸的狐媚子……”

一番话说得珠花面红耳赤,她已到了说亲的年纪,肖氏话里的意思再明白不过,听耳边传来交头接耳声,珠花脸上火辣辣的烫。

李氏瞧肖氏这般损她闺女,用力从牙缝中挤出一句话,“肖菊,我和你拼了!”便咚的声扑向肖氏,骑在肖氏身上,拳脚相加。

这下,场面又乱了起来。

两人被分开已是一会儿的事情之后了,肖氏疼得脸白如纸,发髻散了,衣衫上沾了不少泥和草屑,脸上也有……

李氏好不到哪儿去,额头鼻子尽是血,胸前衣衫被撕破了大片……

两人,半斤八两,都没讨到好处。

严氏这会儿站了出来,满面阴冷,“李兰花,你偷菜在前,我二弟妹气不过失手打了你两下,你竟想杀了我二弟妹,好歹毒的心思,前几日骂我家艳儿,接着又损我三弟妹,我邱家是惹你什么了,要你挨个挨个对付?”

严氏在村里出了名的好脾气,这会儿凝着眉,一脸严肃,在场的人顺着她的话细细一想,别说,李氏还真把邱家人得罪得差不多了。

李氏捂着嘴,肖氏两个儿媳不是善茬,拉扯间又甩了她一耳光,此时,口中尽是腥甜的味道,咽了咽口水,察觉里边有颗牙齿松动了。

打松她一颗牙,竟然是失手,李氏恶狠狠的瞪着严氏。严氏什么人,哪会给她反驳的机会,冷冷道,“我二弟妹打了你是她不对,我代她向你道歉,然你不对在先,还打人,这事儿,总该给个说法。”

在场的人连连点头,方才肖氏面色惨白不像是装的,肖氏右手脱臼大多数人都清楚,被李氏一打,右手怕又伤得严重了。

邱艳和莲花默契的往后退了几步,默不吱声的转身离开,直到走出去老远,莲花才重重地吐出一口气,拍着胸口道,“难怪你总说邱家最厉害的是你大伯母,我可算明白了,三言两语就让珠花娘哑口无言,可不就是厉害的?”

邱艳斜眼,挑了挑眉,不置一词。

今日之事,李氏挨了打,珠花名声坏了,改日,还得乖乖上门向肖氏赔罪,那会,才是肖氏作威作福的时候呢。

一切,亏得有严氏在,否则,肖氏先打人又骂珠花,多少站不住理,她的大伯母,岂是一般人比得过的?

邱艳猜得不错,第二天,莲花就来她家说了珠花爹带着珠花娘给肖氏赔礼的事儿,“院子里正热闹着呢,你二伯母看病花的银子刘家给不说,菜地的菜刘家还得赔呢。”

两人打架抱作一团压了不少菜,肖氏的意思全算在刘家头上,珠花爹心里有气也只得应下,谁让珠花娘偷菜被抓着了。

莲花以为邱艳会巴巴问更多,不想她只是嗯了声,莲花觉得无趣,凑过去,手伸到邱艳发髻上,取下她的绢花,拿在手里把玩,“怎么你都不好奇,难不成说亲后都会变?”

邱艳噗嗤声,一把抢回自己的绢花,嗔道,“说什么呢。”

“我可没说错,你瞧瞧柳芽,整天在邱家,不出门和我们玩,你呢,从沈家上门提亲后常常一个人咧着嘴笑……”

邱艳面色一红,瞪莲花一眼,“我什么时候偷偷笑了?”

“还说没有,瞧瞧你这般,真该照照镜子,面若桃花,满目风情,告诉我,你是不是想沈家哥哥了?”莲花凑到邱艳跟前,打趣道,“那人我也见过一回,心里怕得要死,也没仔细瞧瞧长什么样子了……”

邱艳呼吸一滞,温和的脸有些许紧张,抿了抿唇,故作镇定道,“其实,长得还好。”

莲花见邱艳绯红着脸也没多想,心里为邱艳不值,邱艳人长得好看嫁给那样子的人,怎么看都是鲜花插在了牛粪上,想着邱艳尚且如此,轮到她,不知配给什么样的人呢,怅然道,“也不知我娘给我找个什么样的人家,希望对方高大威猛容貌英俊才好。”

话完,见邱艳脸愈发红了,以为她害羞,抵乐抵她手臂,“有什么害羞的,总归咱都是要嫁人的。”

邱艳含糊不清应了句,拍了拍发烫的脸颊,也不知为何,心底不想莲花知道沈聪的样子,她和莲花打小一块长大,什么事儿都会说,到沈聪这边,却不想了。

邱艳觉得沈聪使得自己小家子气,不免心烦意乱,站起身,这时,门外传来敲门声,邱艳抬头望了望日头,院门开着,何须敲门。

站起身走出去,却在门口瞧着那抹身影时,睁大了眼。

男子一身藏蓝色衣衫,身形笔直,面色冷清,眉目淌着威严,犹如道路两旁的白杨树,高大而不可侵犯。

她胸口一颤,红唇微启却不道说什么。

“艳儿,是谁呢……”莲花跟着出门,顺着邱艳目光望过去,只觉得村里怎会有这般好看的男子,明明冷着脸,却盖不住俊朗的五官,黑沉的眼底仿若千年老井,黑得深不见底。

心不受控制的跳了两下……

邱艳则局促不安的搅着手里的衣襟,胸口蔓延起无数的喜悦,嘴角微微翘着,声音不由得软了下来,“你来了?”

声音娇柔做作,把她自己也吓了一跳,好在,对方并未察觉不妥,手伸向身后,牵着个小姑娘出来,眼底冷峻散去,露出化不开的温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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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掉包的千金重生了傲娇美人在年代文里开挂了三国之卦帝刘封团宠师妹总以为她是龙傲天穿越在黎明之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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