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同学聚会（一），遍插茱萸少一人

老大发起的毕业十五周年的聚会，考虑到疫情和大家的时间问题，选在了23年元旦小假期。疫情三年大家都憋的厉害了，平时几个兄弟视频把酒对酌也是隔靴搔痒，聊胜于无，不能尽兴。疫情一放开，老大立即喊兄弟们过来喝酒，嘱咐他们把认识的都拉来，班花校花什么的拉几个才好。

十五年并不是一个很友好的时间点，已经太久远了，久的当年的热血激情已经被时间磨平碾碎，变成了成熟和世故。

但这次是老大发起的，老大上学时就义气，毕业后又混的风生水起，有钱人的面子总是要大一些，所以这次聚会办成了大会，并不是小会，除了班里特别孤僻或者实在混不了的同学，当年的男同学到了大半。

当然，校花和班花是一个也无的。

大家平时天各一方，各自忙碌的过活，联系也仅限于逢年过节发个信息。这次十五年又见，很是有一些激动，即使有些人略有龃龉，气氛到了也是暂时放置争议，举杯尽欢。

同学们忆往昔青葱岁月做菜，对酒当歌，喝的尽兴，有些醉意了，就回宾馆，按上学时候关系各自勾肩搭背选了选了房间，各叙离情别绪，追忆曾经过往。

大飞和老大自然地住在一个房间，小方四哥还有其他几人五六个人乱哄哄的挤在这个小小的标准间里，躺着坐着进行熟悉的睡前吹牛活动，大多是回忆当年那些年少荒唐的事情。

老大酒量和别人不在一个层次，回宾馆时居然带回喝剩的半瓶白酒，“你们这些完犊子玩意儿，这点酒都打扫不了。”

老大的人生格言一向是扔饭不扔酒。

小方喝的恰到好处，飘然欲仙，说话不需要过脑子了：“草，你这酒量，除了我媳妇儿谁能陪好你……”

老大听到他说他媳妇儿有些别扭，顿了顿又骂：“你最完蛋，以前虽然酒量完蛋，但是好歹敢喝，现在怎么都不敢喝了？是不是弟妹给你下命令了？”

他媳妇儿和弟妹不是一个人，大家都知道，都不想提那个人。

老大骂完小方，有些烦恼，就着房间里的方便面一口口的啜着酒，像个洪七公似的。他酒意上头，只觉得这个画面似曾相识，再也忍不住的想起毕业那天，所有人都烂醉如泥，他和另一个人把他们送到床上后，又一人喝了一斤白酒，喝完酒两个人哽咽着告别，很是流了几滴泪。

那泪是真实存在过的，老大终于忍不住问：“方儿，小君儿那个瘪犊子到底干他妈什么呢？为什么不来？他这些年做什么呢？”

小君儿是他弟弟，这一屋子都是他弟弟，他这些年商海浮沉，越来越珍惜这份感情，他觉得同窗之情，没有利益纠缠总是真挚一些。他也一直在尽力维持这份感情，和这几个兄弟一直没有断了联系，哪个同学有困难了他总是鼎力相助。

他喝醉了给他们打电话，也会笑着骂：“我他妈的这辈子欠你们这些王八蛋的吗？”

小君儿是所有兄弟中唯一的酒中知己，但是失联了。大家刚见面寒暄就提到了他，竟都不知道他的情况，都挺无趣。

老大本不想提，自己那么珍惜的感情，他竟然舍得一刀两断，自己又何必热脸贴冷屁股？只是今天气氛和酒精烘托下，又想起小君儿那张清纯的脸，那略带憨厚的笑，毕业那晚流的泪，总不相信他会那么负心薄幸，还是忍不住问了出来。如果有人能联系上他，那只能是小方了，他一直觉得小方对他有点特殊的感情。

小方这酒量这么多年毫无寸进，能走着回来已经是托大家都成熟了不再拼酒，听到老大问他，脑子缓慢的转了几圈：“哦，我媳妇儿啊？我媳妇儿有苦衷的，你们都不知道？”

脑子开机嗡嗡了一阵后正常运转了，他给了自己脑袋一下：“你们怎么会知道？她……”

“行了，别提他了。才毕业半年，再打电话就成空号了。他麻痹的换电话都不告诉我，就QQ说过两句话，后来QQ都不上了。”大飞皱着眉头阴阳怪气地说，大飞怨念很深，他和小君儿在网吧通宵几年的感情，说忘就忘了？

大飞一说大家都深有同感，乔子君换电话谁也没告诉，这些年QQ逐渐淘汰，大家居然都没有他微信。

“有什么苦衷？是不是生活不好，不愿意联系？”有同学猜测。

“那也不是不理人的原因啊。”有人喝多了难免会发泄心中存在很久的埋怨。

大家一沟通发现每个人都没有小君儿得消息，从十五年前最后一次见面以后，这个人就像人间蒸发了一样。

大飞突然想起了鬼片中的经典桥段，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在同学聚会中，大家说起许久没有消息的小君儿，发现这个人像个影子一样若有若无的在他们的朋友圈中窥探，却从来不说话。同学们正在交流，门突然被一阵阴风吹开，满脸诡异的小君儿飘了进来，他阴森森的笑着，“你们都在呀，真好，我好想你们啊！”

大飞不由自主的一阵寒意，独乐乐不如众乐乐，把自己心中的剧本讲给了同学们，同学们听的面面相觑，寂静无声，觉得空气突然诡异了起来。

甚至知道内情的小方都被唬的打了个寒颤，他摇了摇头说:“大飞别磕碜她了，她挺可怜的，她这些年有点……有点……，怎么说呢，也不知道好不好，就是与世隔绝吧？”他想不出怎么准确地形容乔乔现在的状态，想起乔乔那时候每天欢快的样子，总不能昧着良心说她不快乐，但在他看来，乔乔总是有些大病。

“你听听你自己说的什么jb玩意儿，现在社会当和尚都能用手机，哪有什么与世隔绝？”大飞不但鬼片看的多，古惑仔也没少看，非常崇拜里面的大飞哥，每天流里流气的，现在当了个小领导，私底下还像个流氓。

“我不知道怎么说，反正不是你们想的那样，她不是忘恩负义的人。”小方有点头疼，说不清楚。

“手机号给我”，小方把乔乔手机号给了老大。

老大借着酒劲给小君儿打了过去。

“呵呵，号还挺好”，大飞阴阳怪气地说，手机号好自然不是混不了，那不联系老朋友是什么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