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节
眼睛往前方一送,许盈又看见了那天坐在女生前面的男生。
好像那天的场景重演,只是时间从傍晚变成了早晨。
许盈失笑,剥开一颗薄荷糖放进嘴里。
行驶了一段路,车子停下,男生下了车。女生也跟着下了车。
男生单肩背包,走过站牌之际,余光无意间扫到公交车窗边坐着的人,他瞳孔一震,当即快速返回去。
公交车已经开走了。
他大步追赶,“等一下!等一下!”
公交车不能随意在路边停靠,男生硬是追了好长一段路公交车才停下来。
他汗流浃背,爬上公交车后撑着投放车费的盒子缓了几秒。
气喘吁吁地投了钱,他的目光迅速在车厢后面搜索,锁定车窗边上坐着的人后,他疾步走过去。
许盈正放空着大脑,身畔猝然坐下一人。
轻微的汗味和洗衣液的香气飘进鼻子里,并不难闻。她鼻翼微张,突而听到旁边坐着的人说:“你骗我!”
许盈侧身,认出了旁边的人。
是海边的少年。
他的校服汗湿,板寸头下一双黑漆漆的眸子控诉她,“你根本就不是清河中学的学生!你骗人!”
许盈瞧了下他的校服,又瞧了下他肩上的书包。
他居然是女生前面的那个男生。
细眉一挑,她收起讶异,说:“我是清河中学的学生。”
“我找遍了每个班,根本就没你这个人。”他龇牙。
“我说我以前是,现在不是。”
他岔声,“那你现在在哪儿上学。”
“我不是说过我早就毕业了?小孩,我已经大学毕业十年了。”
“我才不信。”
自己现在这幅相貌的确很难有说服力。许盈把包里的简历拿出来,“喏。”
少年接过简历,一瞬间懵逼。
“你……你真的三十三了?!”他不可思议地拔高了音量。
“我骗你干什么?”
少年眨巴着眼,好半天才回魂。
下一秒,他扬起俊逸的下巴,白牙闪得跟白银一样,“姐姐,你叫什么?”
说完他猛拍了下额头,“傻了么,简历上不是有吗,”他快速扫描简历,“姐姐你叫许盈?这名字真好听。”
“谢谢。”
“姐姐,我叫路一阳。”
许盈并不是很想了解他的名字。萍水相逢的陌生人而已。她只不咸不淡地颔首。
路一阳倒很热情,“姐姐你保养得可真好,一点都看不出三十多了。”
“嗯。”
“姐姐你——”车子停下来。
许盈起身,“我到站了。”
路一阳低低地啊了一声,有些不情愿地给她让路。她提起包就走。
“姐姐——”
她回首。
他笑得像朵小太阳花,冲她挥手,“再见。”
“再见。”许盈下车。
路一阳扒着车窗目送她的身影。
她款步前行,裙摆在空气中划过精致的弧度。长发搭在两肩,像光滑柔软的水流,在晨光下微起波澜。
直至她的身影消失不见,他收回视线。
掏出手机,他把刚刚在简历上看到的号码存进了手机。
面试过程很顺利,除了一开始面试官怀疑了一下她的年龄。
面试结束,许盈回去等通知。她摘下眼镜,揉捏泛酸的眼角。
之前周衍给她矫正了视力,她已经有两年的时间没有戴过眼镜了。
因为她变回了十七八岁时的身体,所以视力也恢复到矫正前。
这几天戴眼镜很不习惯,沉沉地酸乏。
镜子里那和沈蔓绿有两三分相似的眉眼让她有些恍惚。
如今她再也不需要用眼镜去遮挡什么。
年少时因为喜欢周衍,她抵触和沈蔓绿有相似的眉眼,抵触和她字迹相同。
所以她重新戴上眼镜,所以她改变字体。
一切皆因她喜欢周衍。
如今她却没有了那份抵触。
因为她不再喜欢他。
许盈决定去医院矫正视力。
次日她就去了医院。
穿过医院走廊,许盈忽然驻足,她看到了周衍。
周衍看到她,也停下了脚步。
在医院碰到周衍,许盈不禁想起了之前他在医院强行打掉她孩子的事情。
那一瞬间,她五脏六腑都翻滚起来。
她深吸气,五脏六腑渐渐归位。
觑了觑他提着的药袋子,她说:“艾滋病的药?”
闻言,周衍眉头一拧。
许盈哼笑一下,突然捂胸,“哎呀,我是不是也应该检查一下身体,万一你把艾滋病传染给我了呢。”
“闭嘴。”他眉间折痕加深。
“被我说中恼羞成怒了?”许盈声音刻薄,“也幸好沈蔓绿去世的早,不然被你传染上艾滋病还不如车祸死掉。”
这话让周衍面色登时铁青,他当即扬手,巴掌即将落到许盈脸上,突然,他极力偏转手掌,将她摁在墙上,“你给我适可而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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锦衣华服的男人指着她,说:“不是要我放过你们家?可以,把她给我。”
沈家幺女沈宜宁,年十五,自幼病弱有不足之症,永昌二十五年,嫁与武承王世子为妾。
穿到古代的病弱美人vs心狠手辣霸道世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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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后背紧贴着医院冷硬的墙壁,衣领被周衍摁着,许盈用力挣扎了一下。
他的力气大得惊人,她想要挣脱他的桎梏无异于蚍蜉撼树。她索性不挣扎了,“原来你还知道什么叫做适可而止,你叫我适可而止,你之前对我适可而止了吗?”
“我说过那是你活该。”
“那现在也是你活该,你有什么资格叫我适可而止。”许盈冷笑,“你准备什么时候把欠我的东西还给我?”
说完她语带讥讽,“堂堂一个大老板不至于这么厚脸皮,欠别人东西不还吧?”
“厚脸皮”三个字让周衍面色更沉,“我已经还给了你。”
“你什么时候还给我了?”她蹙眉。
“不然你以为你为什么现在还能继续在网上做翻译。”他冷冷地俯视着她。
许盈凝神半晌,反应过来。
联想到她突然收到许多公司的面试通知,她嗤笑,他的意思是,他放过她,就相当于把东西还给了她。
她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掐住他的下巴,微凉的指腹划过他的脸颊,她说:“我怎么摸不到你的脸,哦,原来你不是脸皮厚,你是根本就没有脸皮。”
语毕,趁他不注意的空隙,她用力一推,脱离他的桎梏。
猝不及防被掐住下颚又猝不及防被推开的周衍踉跄了一下。
等他缓过神,许盈已经掉头离去。
他胸膛起伏着,倏尔觉察到什么,碰了下脸,摸到了粘稠的液体。
他才发觉之前之前嘴边的伤口被她的指甲划破,溢出了鲜血。
周奶奶见周衍提着药回来,急忙问:“生病了?”
“没有,只是有点疲劳。”最近太阳穴时常发疼,医院检查出来是因为过度疲劳,让他多休息多睡眠。
“那你快去休息,去睡会儿,你瞧瞧你这黑眼圈。”周奶奶拉着他就往卧室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