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百四十一章 合作
陈升之第一个就不相信,怀疑地问:“郑公,乃是你的真心话?”
郑朗道:“以和为贵吧,我们宋朝那么多问题,得和平发展,争议留给后人解决。”
“后人解决?后人就能强大?”陈升之更是莫明其妙。
“眼下那么多困难,不先解决困难,如何解决边境纠纷?”
“郑公,国家那么大,无论什么时候都有困难,失去了雄心,后人会更软弱!”陈旭,应当是陈升之乃是韩琦心腹,受韩琦影响很深,如今又似乎与激进的王安石走在一起,当然,他不是严格意义上的激进派,但不是保守派。这笔交易怎么看怎么地不划算,作为西府宰执之一,自然强烈反对。什么留给后人解决,简直是软弱无能,贪生怕死的代言人嘛。别人能说,你郑行知不能说。
郑朗打了一个哈哈道:“以仁为本,以义为节,仁,爱人也。说不定后人比我们更好呢。”
陈升之气得要暴走。
因为郑朗清晰地在修著儒学中就提到过,儒家之道,内圣外王,故中庸说国是治的,天下是平的,何为内圣外王,对内以仁为本,以义为节,对外则不同,这些蕃人少知王道之化,有理也辨不通,多半给他们好心,反而当成驴肝肺,以为是软弱,加倍地欺侮。故用在外时,与易的卦象一样,是颠倒过来的,内是仁为本,义为节,外则成了义为本,仁为节,这才能构成一个完整的国与天下的观念。
当时这些言论发表出去后,一度还引起过很大的争议。也不能说没有道理,比如西夏,宋朝对西夏不好吗?契丹出兵,大肆市易,甚至默认西夏将大批青盐运向宋朝,变相地支持西夏对抗契丹,危机度过,没藏兄妹是如何回报宋朝的?没藏叛,宋朝再度出兵,将没藏叛乱镇压下去,以李谅祚一统西夏,李谅祚又如何回报宋朝的?
想到这里,陈升之又看着郑朗,以及赵顼。见两人皆在微笑,心有所动,于是不言。
赵顼原来也不大相信的,但一个月前,郑朗就上密奏,预料到了今天的事,由是信心满满。
摆了摆手道:“就这样吧。”
不知道郑朗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但至今,大多数宋朝的士大夫们依然以苟和派为主,从一开始得到绥州就一直反对,因为理由不充分,没有得逞,如今终于将这个烫手的山芋扔出去。立即将宋朝的答复传给西夏使者都罗重进。
都罗重进听后略一犹豫,土门、安远寨到长城岭一带,原来没有那么多堡砦的,只有数堡而己,后来庆历议和后,西夏学习宋朝,建堡筑砦蚕食延州到保安军西北的领土,于是堡砦越筑越多。领土是谁的,宋朝认为是宋朝的,西夏认为是西夏的,但九成以上堡砦却是西夏建设的。因此都罗重进前来商议,土门乃是宋朝的,交还给宋朝,其他几十堡皆是西夏的,并没有想用它们交易,虽得到绥州,平灭嵬名山还须废很大的精力,宋朝得到三十六堡,若派兵驻守,以后再无进攻延州的空间。
轻重无法掌握,只能答道:“谢过皇上恩典,然臣监行之前,我主与太后并没有提及,我必须回去禀报。”
一群士大夫有些傻眼,明明是宋朝一桩很吃亏的生意,看样子这名西夏使者还不大乐意,为何哉?
郑朗听到下属禀报,微微一笑。
道理似乎是很简单的道理,但不管是宋朝,还是以后,却一再在上面载跟斗。
没有管,不痛到骨子里,苟和派会一直占据主流。打开卷宗,乃是几十名武将考核记录,也是最后一批团指挥使名单。不仅团指使,还有各营指使,各营指使人数太多了,好几千人,必须以后慢慢考核,郑朗不可能一直呆在西府,能管一管的不过是各团指挥使最终名单,一共有四百多名团指使,还不包括各种蕃兵,蕃兵不行,为了照顾各族酋长,皆是酋长或者其子弟担任。还有南方的一些乡兵与厢军,因为路程远,未来得及来到京城,有的土兵本身就是蛮人组成,与蕃兵一样,不必要进行考核。其他的禁军、厢军与乡军逐一编制成团。经过考核后,基本上能保障团指使这一块没有多少真正意义上的废物了,懂一些武艺,对战阵与谋略、兵法稍稍精通一些,其中郑朗还发现了二十几名比较优秀的年青将领。注意了,未露声色,就象王韶一样,资质虽佳,还要经过磨练,才成变成璞玉。
放下卷宗,到了这时,第二步改革也渐渐到了尾声。
走出西府,回到家中,派家仆将司马光喊来,递了一份手稿给司马光,读中其中的一段:“今农夫五口之家,其服役者不下二人,其能耕者不过百亩,百亩之收不过百石。春耕,夏耘,秋获,冬藏,伐薪樵,治官府,给徭役;春不得避风尘,夏不得避署热,秋不得避阴雨,冬不得避寒冻,四时之间,无曰休息。又私自送往迎来,吊死问疾,养孤长幼在其中。勤苦如此,尚复被水旱之灾,急政暴虐,赋敛不时,朝令而暮改。当具有者半贾而卖,无者取倍称之息;于是有卖田宅、鬻子孙以偿债者矣。而商贾大者积贮倍息,小者坐列贩卖,艹其奇赢,曰游都市,乘上之急,所卖必倍。故其男不耕耘,女不蚕织,衣必文采,食必粱肉;无农夫之苦,有阡陌之得。因其富厚,交通王侯,力过吏势,以利相倾;千里游遨,冠盖相望,乘坚策肥,履丝曳缟。此商人所以兼并农人,农人所以流亡者也。今法律贱商人,商人已富贵矣;尊农夫,农夫已贫贱矣。故俗之所贵,主之所贱也;吏之所卑,法之所尊也。上下相反,好恶乖迕,而欲国富法立,不可得也。”
出自晁错的《论贵粟疏》。
因郑朗提议,赵顼刻意调派一些人士,协助司马光撰写《通志》,已经修到卷二十汉纪十二。在第十五卷孝文十二年,司马光刻意将此篇疏文全篇摘出来,整整占据这一年纪事篇九成以上的篇幅。
粮食在古代是十分重要的,老百姓吃不饱,可不管你是什么孔子老子,在饥寒交迫下,即便孔夫子做皇帝,也会揭竿而起。大约这才是司马光看中此篇文章的原因。
读完后,郑朗叹道:“说得好啊,虽我朝粮食增产,一亩产量能有两石多,可在汉朝一户能有百亩土地,我朝却不及其三分之一,有的五等户人家仅有数亩十几亩耕地。就是这点田地,要服劳役,要交税,要交际,要有生死病死,要有婚嫁迎娶,要抚养老人,要养儿育女,要吃喝穿住,平时能勉强半饥不饱,一有天灾来临,朝廷虽禁止,百姓仍然要卖儿卖女,或者流离失所。但是豪户穿着华美的丝绸,驾驭着高贵的宝马,乘坐着坚固的马车,甚至脚下一双罗袜能值几金。可他们仍然不满足,对国家隐田,对贫困百姓巧取豪夺,大肆兼并……”
“郑公,欲速则不达也。”
“我知道欲速则不达,但君实,不管快或者是慢,要不要做一点什么?”
“德化。”
“德化也要刑律来辅助,否则就是墨式德化,你下去了,也德化了,若不最终动用律法武器,能得多少隐田?”郑朗说到这里,心里在想一件事,司马光好歹是自己学生,也能算是一个重情义的人,否则此时在朝堂上多半成为自己死对头了。其实不管德化,或者其他的什么,都是借口。就象后世的房屋一样,为了剥削百姓,满足自己的**,说中国人多地少,有可能是,但密度当真及倭国、南方一些国家,阿三,或者西欧诸国?又说城市化,许多农民未进城呢。不知道农民种的是大米还是黄金,若不是黄金,靠一亩地一千几百斤大米,种籽化肥农药,到猴年马月才能买得起一栋房子。一个房屋套着,还能做什么梦,恶梦!
此时、彼时!
又拿出一本册子说道:“你在汉纪一里借韩信之嘴写到韩信问汉高祖,今东乡争权天下,岂非项王耶?汉高祖答道,然。韩琦又问,大王自料勇悍仁强孰与项王?汉高祖默然良久,道,不如也。韩信再拜曰,惟信亦以为大王不如也。然臣尝事之,请言项王之为人也。项王暗噁叱咤,千人皆废,然不能任属贤将,此特匹夫之勇耳。项王见人,恭敬慈爱,言语呕呕,人有疾病,涕泣分食饮;至使人,有功当封爵者,印刓敝,忍不能予,此所谓妇人之仁也。项王虽霸天下而臣诸侯,不居关中而都彭城;背义帝之约,而以亲爱王诸侯,不平;逐其故主而王其将相,又迁逐义帝置江南;所过无不残灭,百姓不亲附,特劫于威强耳。名虽为霸,实失天下心,故其强易弱。今大王诚能反其道,任天下武勇,何所不诛!以天下城邑封功臣,何所不服!以义兵从思东归之士,何所不散!且三秦王为秦将,将秦子弟数岁矣,所杀亡不可胜计;又欺其众降诸侯,至新安,项王诈坑秦降卒二十馀万,唯独邯、欣、翳得脱。秦父兄怨此三人,痛入骨髓。今楚强以威王此三人,秦民莫爱也。大王之入武关,秋毫无所害;除秦苛法,与秦民约法三章;秦民无不欲得大王王秦者。于诸侯之约,大王当王关中,民咸知之;大王失职入汉中,秦民无不恨者。今大王举而东,三秦可传檄而定也。”
“项王仁是妇人之仁,所过残灭,诈坑秦降卒二十余万,爱人也只是假爱,爱诸候非不爱民。汉高祖入武关,秋毫无犯,除秦苛法,约法三章,此乃真仁也,爱民,爱的乃是天下百姓。由是汉高祖一入汉中,父老响应,东向鸿沟,最终得天下。君实,你所爱的是权贵士大夫,还是天下的民?”
不是我说的,乃是你说的。
“郑公,自从你用雷霆手段改革以来,许多人更加激进搔动,我担心会重蹈庆历新政之辙。”
“是啊,我也想到过了,故我每次改革后,都会停上一段时间,做一些退让进行安抚。但是隐田之伤会有多重,你想过吗?两税在国家收入中虽不及唐汉比例,仍是大头,就是偿还天下欠负后,天灾[***],还有想不到的兵事,两税可以免去吗?不但不能免,朝廷不再加税对百姓来说,就算是一份生机了。两税那么多,又有许多士大夫与权贵耕地少税免税,田隐得越多,税务就越重。两广炎势难当,疟疾至今并不能保障真正根除,为何有那么多老百姓前去两广?生活所逼迫也。但就是两广,终有人满为患之时,到时又逃向哪里?”
“郑公为何让我下去?”
“君实,我让你下去,是减少纷争,从宽处理,非是让你百般牵就。不错,此次清查隐田,你做得最好,矛盾少,又取得成效。但去年的震慑也被你耗之一空了。自此以后,每次清查,这些主户们必象去年一样,不断地试探着朝廷底线。但有几个士大夫能有你的智慧,控制着这条底线。即便每次让你领手,失去这个震慑力,二次三次,四次后,休想九万顷隐田,就是你下去,一万顷隐田也未必能得到。繁与简,苛与宽往往就是一线之隔。郑庄公非是爱共叔段,乃是害共叔段。你也非是爱士大夫,乃是害士大夫,贫富失衡,国家继续积贫积弱,要么被外番侵犯,要么揭竿而起,国家崩解。唐朝五姓七家都能消失在历史长河中,况且普通的士大夫!此也是妇人之爱也!”
崔娴在边上嗔怪地看着郑朗。
好歹他还是你的得意门生,不嫌说话太重了吗?
实际作为崔家女,也算是权贵之一,对丈夫一些作法,她与司马光想法很相近,认为郑朗做得略有些激进。
郑朗冲她摇头笑了笑,对正在思考的司马光又说道:“君实,我五十出头,你也近五十,岁月无情,你我黄金时光不多,就算是身体健康,也不过二十年的政治寿命。过了七十,纵然身体平安,也没有现在这等精力。你的经术之才,介甫的经营之道,再加我,难道不想携手,共创一个美好的未来吗?国家在经历重要的脱变,上去了,国家会再度强大起来,下去了,以后又上哪儿找你我介甫这样的人才?”
倒不是傲慢之语。
就算有一个穿越者前来,未必有硬盘,未必有郑朗的好耐心与苦功夫,以及小宅的心态。况且象司马光与王安石,在历史长河里也找不出来多少。又道:“让我们替国家,替陛下开创一个历史吧。”
“喏。”司马光正色道。
不管什么想法,他也想国家变得更好。
郑朗又道:“来,我们再说一说南效祭天礼……”
几天后,王安石与司马光联手上了一篇札子,讲南郊祭天礼。
南效祭天礼创自秦始皇,皇帝必须亲自参加的大祭礼,不过秦朝短祚,没能很好执行,汉武帝捡了过去,说是三年一祭,也未能很好地执行,到了东汉,再次荒废。三国南北朝更不用说了,唐朝直到唐玄宗这才恢复过来。宋朝宋太祖时只执行了四次,宋太宗执行了五次。宋真宗五次南郊,一次东郊。宋仁宗时九次南郊,实际是十五次。
中间有区别,狭义的南郊祭天大礼仅指冬至南郊大礼,广义的包括冬至圜丘南郊大礼、季秋吉辛曰明堂大礼、正月圜丘祈谷大礼三大类,若包括后两者,宋真宗基本执行了三年一次大礼,宋仁宗则是不止。
两人进谏非是阻止频繁的南郊祭天大礼,阻止的乃是大礼之外的东西。
祭天大礼,并南郊拜明堂,还有就是抚民,何谓抚民,宽赋役,大赦,赏赐,慰贫苦。一祭上苍祖宗,二抚民以表心诚爱民。可这个抚民越来越变了味道。第一个就是大赦,因为南郊祭成了规矩与制度,往往一些穷恶极恶之徒,犯了事后逃匿,等到南郊祭来临投案自首,前面还没有判决,后面大赦下来就赦免了,因此这少数人越来越危害乡里。第一谏就是谏改大赦为小赦,轻罪者赦免,一些屡犯与一些大罪者不得赦,以免破坏国家治安,使官吏奔波疲命。
第二个就是慰贫苦,但钱帛到了官吏手中,层层克扣,天知道慰了多少贫苦,当然,二人也没有提议将这些钱帛交给慈善会主持,毕竟有瓜田李下之嫌。民间的还是民间的,朝廷不去干涉它。慰贫苦是必须的,不用临时抱佛脚,即便上天有灵,也未必领这个情份。于其临时抱佛脚,不如平时多执行一些善政。
宽赋役也是如此。
第三就是赏赐,这是重中之重,包括对兵士的赏赐,荫补,赏赐官员官爵等等。
原本是仁民之举,然而花费越来越大,宋太宗时一次郊丘,仅赏缗钱五百余万,真宗时增加到七百余万,到仁宗时仅是一次明堂礼就花费一千两百余万,这个一千两百余万还不包括额外的钱帛柴炭米粮赏赐,与加官进爵的。实际一次郊祭带来的无形浪费能达到两千多万缗。
它已经不是仁政,而是劳民伤财的庆典了。
其次,三年一次南郊祭,二人不敢说改成五年,可是朝廷制度已经规订,在冗官未解决之前,五年一次荫补,这个冲突怎么解决?
二人博学多才,引据论典,但如何减少这个浪费,使它成为真正的仁政,因为牵连太多,只提出来,未提出解决方案。想成为仁政简单,减少赏赐,往哪里减?减兵士的,兵士十有**会哗变,减官员的,马上就会成为众矢之的。
但已经足矣。
这篇札子出来,就会有人反思。
郑朗只对司马光说了一句话,你与介甫商议商议。
听着王安石宣读札子,看了一眼王安石,又看了一眼司马光,赞许地额首示意。
能合作,让郑朗十分高兴。
司马光只是苦笑,希望这一年时间早点过去吧。到明年这时,改革水落石出了,老师收手,恢复以前的微调,减少全国的搔动。
王安石读完,赵顼问:“王卿,可有解决之道。”
王安石不答,而是看了看大殿的群臣以及殿外拱卫警备的兵士。
赵顼也不说话了。
有解决之道,不在王安石嘴中,而是在自己心中。赏赐有多少,终是自己一句话的,但不能说出来。
等王安石说完,钱述说道:“陛下,臣有一本,诸官补缺。”
“奏来。”
也就是下去随司马光清查隐田的职官补缺。解决冗官之道最快的办法就是裁官,但一裁官动荡必多,最后郑朗做了谦让。可在选官方面就十分严格了,空缺出来,必须有职官荫补,荫补时必须有知州以上官员保荐,因为恢复了真宗时代的连坐法,若保荐的职官任差后有贪法等私罪行为,保荐官也必处罚,因此保荐时保荐官员不得不慎重地考察保荐人的品行。未必能百分之百管用,可会起到一些作用。
保荐人名单到了中书后,再进行甄别,放于一些官员身边担任小吏进一步的勘磨,然后保荐官根据保荐人在吏职上勘磨的表现,进行第二次判断保荐,这个就是治平改制中的二次保荐制度。
源头上增加官员任命的难度,减少官员数量。现在仍然不起作用,那么多官员铨选下来,除了少数老弱病残,还有一些贪污暴敛的官员,特别是贪污官员,到处借钱,一些官员从中捞取便宜,私自做账,也逐一查出来了,仅此一项就为国家带来近千万缗的损失,这些官员是彻底下去了。然而其他官员多少有人脉关系,再加上庞大的职官,僧多粥少,去年郑朗逐一盘查,从中选出五百余名官员随司马光再次勘磨。这中间仅能摘出四百名官员得到实差。
其实这种严格的勘磨制度与保荐制度若不破坏的话,君王不算太昏庸,不仅能有效地防止官员数量再膨胀,还对官员风气起到扭转作用。
司马光回来,郑朗铨落了几十名表现不好的职官,将余下的送到吏部内流铨,进行再次摘选,然后交给审官院确认,因为规模庞大,必须上报给赵顼,赵顼再交给两制审议,最后才能通过。
此举乃是君臣最满意的地方。
进一步掣肘相权,以后不会出现宰相若是李林甫之流,便能迅速败坏国政的情况。
名单太长了,赵顼说道:“钱卿,交给两制吧。”
“喏。”
三司使吴充站出来说道:“陛下,臣奏去年国家出纳。”
仅一句,所有大臣一起竖起耳朵,郑朗折腾了一年大半年,好坏不大好评价,有好的一面,还有许多让大家不满意的地方。不可能所有人皆满意的,黄瓜白菜,各有所爱,各人有各人的想法,排斥的大臣并不多,毕竟郑朗所付的努力皆是看到的,反对的地方不少。但这个好与坏,主要就是财政。财政的好处,则是证明变法的好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