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意外的造访者
基拉•伽帝巴在离开医院之后，便径直返回了艾力恩猎人小队位于卡兰镇最西边的基地。小队租用了一栋二层建筑作为基地的办公用房，对外公开营业，接受来自组织或个人的业务委托。只是从昨日开始，基地便大门紧闭，门前也挂出了“暂停营业”的告示牌。
基拉从基地的后门进入，来到一层的作战会议室。会议室内，小队的其余四人均在场，看样子显然已等候多时了。见到基拉回来，帝斯洛古•帝斯雷率先开问：“怎样？见到捷克•布莱德了吗？”
基拉坐在平日开会时常坐的位置上，喝了一口队友们为他准备好的水后，回答道：“嗯。如你所料，他果然回到了医院。并且，确实的与那家伙打了照面。”
“那么，他们见面时情况如何呢？”
“他们两人之间并不相识，所以能够确定，捷克并非八帝之一。我已告诫他暂时不要靠近医院，最好马上离开卡兰镇。然后是关于那家伙，经过我这两天的观察，基本可以确定他只是碰巧路过此地，并非是冲我们而来。”
“真是这样的话就没事了……”帝斯洛古放心地点了点头。
这时，一旁坐着的古朗西艾•百特从椅子上跳起，大叫道：“什么叫没事了？既然那家伙还没有发现我们，为何不趁着此时离开卡兰镇，却偏偏要留下来？”
帝斯洛古道：“八帝这一次只是私下暗访伊甸园各地，不会在一个地方待上太久时间，过几天就会离开了。我们没必要兴师动众地连夜逃跑。这段时间就暂时歇业，大家都待在基地里别出去，也正好可以休息一下。”卡尔•雷弗莱特补充道：“我同意帝斯洛古的意见。与其大家都突然离开引起别人的注意，不如就这样以不变应万变，安安静静地待着。况且歇业也是常有的事情嘛。所以，古朗西艾，你不需要这么紧张和害怕。”
古朗西艾冲着卡尔吼道：“你当然不紧张也不用害怕！八帝要追杀的人又不是你！”
帝斯洛古呵斥道：“冷静一下，古朗西艾！卡尔早跟我们是一条船上的同伴了。即便八帝的目标是我们，但也不见得会放过他。这种时候就不要搞内讧了！”
古朗西艾气愤地拍了一下桌子，然后坐下不再说话了。就在这时，从后门处突然传来了猛烈的敲门声。如今是歇业状态，一般情况下不可能会有顾客找上门来。即使会有，也应该出现在正门位置，怎么可能会在后门敲门？
五人皆是一惊，彼此之间紧张地对视了一番后，带上武器迅速朝后门方向赶去。众人的行动轻手轻脚，没有发出一点儿动静，最终停步在距离后门十米远的地方，凝神屏气地盯着门板。然而，门外之人仿佛已经察觉到了他们的到来，敲门声随之骤停。然后，一个中年男人的声音从门外传了进来。
“我敲了大半天的门，可你们却为何杵在那儿一动不动呢？这难道就是艾力恩小队的待客之道？况且这位客人还是一个近两百年未曾见面的老朋友呀！”
众人被这一席话吓得面色骤变，急忙举起武器。然而话音刚落，只听得一声巨响，门板连同其周围的一部分墙壁在瞬间被炸得四分五裂。硝烟中，一个男人缓缓走了进来，正是雷蒙。“我跟贝利亚之间从来就不是从属关系。我是被亚波人所制造的专门用于屠戮奥特战士的兵器。这也是我存在于世的唯一意义，只是恰巧与贝利亚的目的相一致，才达成短暂的合作关系。而当任务完成后，合作即可终止，所以不存在背叛的说法。至于跟帝斯洛古他们一起行动的理由，纯属个人兴趣。”
“所以，你离开主人的原因，是你认为那些光的奥特战士们都已经被彻底消灭干净了？”
“这个问题问得就有些可笑了。当年你不是也亲眼看到了吗？就在这颗星球上，195年前的那一天——奥特战士们灭亡的景象……”
雷蒙不说话了，默默地将视线从基拉的身上移向第三人。古朗西艾一阵哆嗦，胆颤地开口问道：“陛下……贝利亚陛下他……真的还活着吗？”
“主人当然还活着，而且活得很好！他一直对你们几人念念不忘，并时常叮嘱我一定要将你们找到。”
“陛下他……一定对我们的背叛恨之入骨了吧？恨得欲将我们杀之而后快……既然我们已经被你找到，看来今日是逃不掉了……”
雷蒙却突然诡秘一笑，道：“我有说过要杀死你们吗？”
古朗西艾困惑地张大了嘴，不知对方此言何意。
“你以为我此次出现是为了来清除叛逆的吗？主人交给我的任务是要我将你们找到，然后，请你们回去继续辅佐他。虽然你们曾经背叛过他，但主人相信你们只是一时的糊涂才犯下了错误，如今一定也已追悔莫及。只要你们愿意跟我回去，依旧可以像从前那样再次成为主人的心腹。”
古朗西艾的眼中闪过一丝兴奋的光辉，颤抖地问道：“是真的吗？陛下他……真的……愿意原谅我们曾经的背叛行为吗？”
雷蒙微笑颔首，表露出无比真切的诚意。帝斯洛古转向古朗西艾，厉声呵斥道：“古朗西艾，你难道想再回到贝利亚身边！？”
古朗西艾遂以相等的气势回敬道：“不错！我是想回到陛下身边。我后悔了，很早以前就已经后悔了！只怪自己当初一时鬼迷心窍，竟听信了你的花言巧语而做出背叛陛下的蠢事，结果落得现在如同过街老鼠一样只能东躲西藏的过日子。这种生活我已经厌烦了。”随即站到雷蒙身边，表明了与帝斯洛古等人的彻底决裂。古朗西艾提着刀正要离去，基拉突然大叫道：“等一下，古朗西艾！你难道想在伊甸园内开战吗？别忘了，八帝之一的捷德就在中心医院，你想把他也引出来吗？说不定其他八帝也在附近……”
“这次降临地面的八帝只有两人，另一个远在贝伦王城之内。此地无论发生什么事情，他都不可能知晓。捷德倘若现身反而更好，趁机将他生擒，献于主人。放心的去吧，古朗西艾，一切由我善后！”
基拉试图阻止古朗西艾离开，却被雷蒙挡住了去路。
“滚开，雷奥尼克斯！我不会让你们伤害捷克老弟的！”
“哦，如果我不让呢？”
“那我就先打倒你，然后再去截住古朗西艾！”
“真是自不量力！！”雷蒙轻讽似的笑着，从怀中取出一个金属物件，是身为雷奥尼克斯进行战斗的主要宝具——强化格斗仪。
“当初跟着贝利亚之时从未见你出过手，今日当正好。让我好好领教一下，号称最强雷奥尼克斯的家伙到底有多少实力！”
基拉摆开架势，就要变身战斗，谁料身旁的帝斯洛古和卡尔却突然发难。两人分别扣住基拉的左右双肩，限制了他的行动。
“帝斯洛古、卡尔，你们这是干吗！？难道要任由古朗西艾去胡闹不成？”
“阻止你去援救捷克•布莱德，我们就是这个意思。”帝斯洛古冷冷地说道。
“当初你不是也同意不杀捷克老弟的吗？难道现在反悔了？”
“我是同意了不杀他，但也没有说过要救他。既然现在是这位雷奥尼克斯要取他性命，并且承诺了会承担一切后果，那我们就静观其变好了。”
基拉将视线转向卡尔：“卡尔，你不是也觉得捷克老弟是一个很不错的小伙子，难道你也要见死不救吗？”
“我是挺喜欢他，但也仅此而已。我不会为了他去跟雷奥尼克斯为敌，也不会看着你白白丧命。毕竟你我相识的时间比他长的多。”
雷蒙拍手赞道：“相当英明的判断，雷弗莱特星人。比起这头愚蠢的超兽，你显然更识时务呢！”
“别打岔，我的话还没说完。”卡尔转向雷蒙，意味深长地笑道：“想要杀死奥特战士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古朗西艾未必做得到。就算是号称最强的雷奥尼克斯，也一样……”
“哦，那我们就拭目以待吧！”雷蒙露出了胸有成竹的笑容。捷克和纱夏挽着手臂漫步在雨后黄昏的街道。因纱夏异于寻常女子的绝美容貌，一路上引得不少人伫步回观。其中不乏一些年轻俊秀，相貌更在捷克之上的美少年们。
每当这个时候，纱夏总会有意无意地对捷克做出一些格外亲昵的举动，惹得那些美少年们无比的羡慕嫉妒恨，怒目圆睁地盯着捷克，一副仿佛要杀人一样的表情。
被其他人以如此眼光直视，捷克也觉得颇为不自在。然而俗语有云：男人都是好面子的生物。纱夏的这些举动无疑给捷克挣足了脸面。久而久之，一种极大的满足感与优越感油然而生。捷克也不自觉地开始配合起对方的动作，在其他人面前变得趾高气昂起来。
很快，两人便到达了名为青色的相会的露天餐厅。这是卡兰镇内数一数二的高档餐厅，前来用餐的大多是情侣或年轻夫妻，且都身份不俗。餐厅装配有开合式顶棚，根据天气情况运作，不禁令捷克回想起了与古厄巴萨发生战斗的那座体育场馆。
近一整天没有吃过东西的捷克狼吞虎咽般地将送上来的食物丢进嘴里，形象甚是不雅。坐在餐桌对面的纱夏则一边优雅地抿着茶，一边将食物送进口中细嚼慢咽，与之形成了鲜明的对比。待酒足饭饱之后，捷克才猛然察觉到，自己刚才用餐时的样子早已引起周围人轻蔑地闲言碎语了。
捷克低着脑袋，羞愧地向纱夏道歉：“我刚才似乎有些失态了，害得纱夏小姐跟着我一起丢了脸……”
纱夏温柔地回道：“我知道你饿了许久，现在当然以填饱肚子为要。其他人爱说什么，管他作甚。要不要再来一点吃的？”
“不用不用，已经够了。”
纱夏这么说话，反倒让捷克心里更加惭愧。他偷偷地瞄了对方一眼，只见纱夏单手托着脑袋，正用一种仿佛包含着无限欣赏与崇拜之情的目光盯着自己。黄昏的晚霞映照在她那美丽的面容上，更平添了几分诱人的魅力。“那个……纱夏小姐为什么……要这样盯着我看？”
“我只是觉得，布莱德是一个不可思议的人。虽然你的言行举止与普通人无异，但我却能隐约感觉到在你身上似乎萦绕着不为外人所知的秘密。让人不禁产生一种虽有些许害怕，却又忍不住想要探寻真相的冲动。”
“没有吧……哈哈哈……我的身上哪来什么秘密……我看是纱夏小姐想多了……”捷克照例往常一般地打着哈哈，但明眼人一眼便能看出他此刻的心虚。
“那么你能否告诉我：你被枪击之后，为什么只四五天的时间身体便已恢复如常？其中的原因我想你自己一定心知肚明。还有，昨日你离开医院之后，究竟又去了哪里？”
捷克所害怕的事情还是发生了。倘若有人对这些不寻常的情况刨根问底时，恐怕任何解释都会是徒劳的。当然，他可以拒绝回答或者扯开话题。但如此做，只会疏远自己与他人之间的关系。尤其是当对象为纱夏•艾伦时，捷克打心底里不希望演变成这样的情况。
“其实，有些事情我并不想对你隐瞒。可又害怕倘若说了出来，会让纱夏小姐对我产生恐惧。因为我不想……失去你这个朋友。”
“会让我感到恐惧……难不成你是在逃的连环杀手之类的人？”
“当然不是！我是好人，什么坏事都没干过！只不过我的身份有些匪夷所思，说出来你可能不会相信……”
“没关系，你尽管告诉我！我这人胆子大，而且对猎奇的事物也感兴趣。”纱夏突然抓住捷克的手，一副兴奋到迫不及待的样子。
捷克终于下了决心：“好，那我全部告诉纱夏小姐。但希望纱夏小姐一定要保持冷静，并且不要把这些事再告诉第三人知道。”
“嗯，我保证！”她不住地点头。
随后，捷克将至今为止发生的事情一五一十地告诉了纱夏。他一边述说，一边观察着对方的神情变化。纱夏的脸上不时地呈现出惊讶之色，但最终没有发生令捷克所担心的“惊恐到大呼小叫”的情况。“所以，你的真名是希德•奥特曼，并且可能是八帝中的一员？”
“嗯，至少帕普尔顿伯父是这么认为的。我自己也不太确定，毕竟过去的记忆都没有了。其实我一直在考虑，要不要去一趟天域把事情搞清楚？”
“不要去！”纱夏突然叫了起来。
“哎，为什么？”
“我是想，万一你不是八帝之一，冒然跑去反而可能会引发他们的敌意。若是遭到八人围攻，恐怕凶多吉少吧。”
“我只是去求证自己的身份，又不是去上门挑衅。好端端的，他们为什么要围攻我？”
“捷克，你的思想太单纯了。要知道八帝是自195年前便已存在，且曾经击败过恶魔，贝伦皇室的统治地位也是由他们确立的。当今几乎所有人的认知中，八帝都是至高无上的绝对存在。他们自己大概也是这么认为的。倘若这时出现了一个与他们具有相似能力，却不是他们同伴的人，你猜他们会怎么想。他们会担心这个突然冒出来的家伙是否会威胁到自己的绝对地位，也许该趁早将他除掉为好。”
“应该不会……变成这样吧？”捷克觉得纱夏的话有些危言耸听。
“捷克，我知道你是一个善良的人，不想用恶意去揣测他人的想法。但你要明白，在这个世界上心存恶意之人是存在的，并且远比你想像的要多得多。就比如那个叫作西森特•帕普尔顿的家伙，明明是你救了他女儿，他却恩将仇报想置你于死地。凡人尚且如此，更不用说具备更强力量的八帝了。你是我重要的朋友，我自然不希望看到你身陷危险。所以，在你弄清楚自己身世以前，暂时不要轻举妄动。”
纱夏的话听得捷克心里一阵阵的温暖。看来说出自己秘密这个决定是正确的。不知不觉中，两人之间的关系似乎更近了一步，连彼此的称呼都变得亲切起来。“嗯，纱夏，我听你的话！”捷克不住地点头。
“其实，刚才听你说了那些事后，我的脑子里一直有个疑问，却不知当讲不当讲？”
“没事儿，你有什么不明白的尽管问。如果我能回答，肯定全都告诉你。”
“那我问喽。”纱夏欲言又止，但最后还是说了出来：“你说你能变身成巨人，所以其实你……不是人类！？”见到对方突然咋舌，纱夏急忙解释：“不是，我没有把你当成怪物看待的意思！如果惹你不高兴了，就当我没说过……”
老实说，在此之前捷克从来没有想过这个问题，似乎自然而然地就接受了自己可以变身的事实。但若深究起来，除了能够变身和强大的恢复能力外，在言行举止和思维逻辑方面自己皆与普通人类无异。但这能否作为自己是人类的证据呢？
“不，我没有生气。只是这个问题一时间让我不知道该如何回答。如果要问我自己的看法——我觉得我是不可不扣的人类！只是不知为何会拥有变身的能力。”
“也就是说，是有外在力量促使你的身体发生变化。”纱夏把目光移到了捷克的手镯上。“你的每次变身都要通过这个手镯触发。如果把手镯给别人用，其他人是否也能变身成巨人呢？”
“这种情况我倒是从来没试过！”话音刚落，只见纱夏当即动手，把卸下了捷克的手镯，套在自己的手腕上。
“那让我来作第一个试验者吧！”
“喂喂，你不会想要在这里变身吧？”捷克紧张地就要阻止。
“放心，不会出事的啦！对了，是这样子做吗？”纱夏将手臂横置在胸前，叫道：“希德，变身——！！”然而，什么都没有发生。
纱夏不甘心，又立即尝试了第二遍。这一次，她把变身口令喊得更加响亮，甚至引来了周围人的瞩目。可是，一切依旧如常。
“看来似乎只有我能触发变身，换成其他人就无效了。”
结果，自己确实是一个与众不同的人。但，为什么是我，而非其他人？其中究竟有着什么特别的理由呢？
“哎，真没劲儿！”纱夏兴致索然地将手镯还给了捷克。这时，身后忽传来一道尖锐刺耳的风声。经历过三场生死战斗的捷克已经对危险产生了本能般的反应，当即抓住纱夏的手臂，拉着她迅速向一旁逃去。
就在两人离开餐桌的刹那，一道风刃一掠而过，瞬间将桌子一斩为二，连同着底下的水泥地面也被切开了一道笔直细长的刀痕。风刃的余威掀翻了附近其他几张餐桌，餐厅内顿时乱作一团，其他客人纷纷向店外逃去。
捷克将纱夏护在身后，随后转头看去，不由地叫了出来：“百特先生！？怎么是你！？”发动偷袭的人正是古朗西艾•百特。
只见他将手中的长刀指向捷克，杀气腾腾地叫道：“受死吧，奥特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