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家忙年

十三本想借着他老子的口愉，忙中偷闲躲躲懒，无奈被他老子点名要他参加封印，酬神，祭奠祖先等等一切事宜筹备工作，忙的他几天都不着家了，晚上宿在雍王府里。听回来送信的小喜子说，四爷本不让十三寄宿，要撵他回府去歇息，十三便声称要回农庄。四爷心疼他来回奔波，只好妥协。我听了恨得牙痒痒，恨不得咬那冷面王一口才好，你说他管天管地管朝政，现在连弟弟家两口子的闺房密事也要搀和，真真无聊！

为了打破四爷的如意算盘，我收拾了十三的一切日常用品，铺盖行李，换洗衣物，鞋袜帕子汗巾子，漱舆器具，小点心吃食，亲自坐车送到雍王府门口。

我到时，十三还没下朝，我为十三布置好卧房，让小喜子张罗烧炕，因为不想与冷面王碰面我连那拉也没见，便折回成衣坊。因为正好有一批为庄上几户困难耕民做好棉衣要带回农庄，只叫小喜子告十三一声我来了。

十三下了朝会同小喜子来了成衣坊，得了消息苏嬷嬷早就备好了饭菜，十三一到大家热热闹闹的开席，张婶拘于礼数，死活不肯上桌，小喜子母子三人一桌，苏嬷嬷二丫头陪我与十三一桌，十三尊请苏嬷嬷坐上席，苏嬷嬷一再推辞，十三说在家里不讲国礼，苏嬷嬷是长辈理应坐上席，苏嬷嬷便说要站着用餐，十三只好坐了上席。

苏妈妈吃饭时透露一个信息，淑云有了身孕，淑云自己不好意思说，苏嬷嬷正要去与我商量，淑云年后不能再照顾小石头了，苏嬷嬷的意思要让淑云回家养胎。我替淑云高兴，立马就答应了，反正庄上正好多一位现成的奶娘，也不用费事再找。

苏嬷嬷当晚与我一同返回农庄，刚出了成衣坊，碰见苏嬷嬷的儿子，他也得了消息，欢天喜地跑回来了。

苏嬷嬷见了儿子就唬脸骂开了，“没出息，谁家媳妇不养孩子，用得着这样猴急火燎吗？怪道你混了这些年也没见有个长进。”

苏嬷嬷儿子小名柱儿，马佳氏。祖上原是汉人，因投充到了后金，并在崇德二年皇太极设立汉军八旗的时候编入了汉军八旗。赐姓马佳氏。因为十三不得志，他行伍多年，不得提升。

因为天晚雪大，十三不放心，让苏嬷嬷回家，他与柱儿一起送我回农庄，留下小喜子去知会四爷一声。

见十三跟我回农庄，我心里乐开了花，“四大爷又要失望了，呵呵！”

淑云见柱儿跟来了，有些扭捏害羞，“一点小事也弄得惊天动地，我自己与福晋说一声就是了。”

柱儿却只知道一个劲的干笑，“嘿嘿，呵呵！”

我当晚让淑云收拾行李，让她天明就回家去，淑云有些舍不得小石头，抱着小石头与两位接任奶娘交代这交代那，总之是不放心。还说等开春暖活了再来照看小石头。

十三让人上了茶水，叫淑云柱儿坐下有话说，递给柱儿一张写字的宣纸，是他让人帮忙给柱儿谋了个千总的差使，从六品，让柱儿开年去西山报到，说品级是低了点，有了品级，只要努力当差就可以递升。淑云今后也是官眷，不好再到别家帮忙，就在家做官太太好了。

淑云两口子千恩万谢，柱儿连连保证一定会好好当差，不让主子丢脸云云。

我问十三，现在谋差使绝不会空口白话，不使银子绝对行不通。是谁这么大面子？一句话就省了银子？

十三嘿嘿干笑，“这你也知道？知道的弯弯饶还不少，不错，是四哥的面子，苏嬷嬷一家对我们尽心尽力，我心里过意不去，况且柱儿跟我在西北上过阵，我11岁是随皇阿玛远征漠北，柱儿随我从死人堆里爬出来的一条命，许多资历不如他的早就升上去了。就求了四哥，不过也使了五百两银子才办下来的。现在办事空口没法办，这是惯例。”

冷面王在不露痕迹的打根基，安钉子，蚂蚁虽小，多了也能撼树。闲时埋下火种，关键时刻爆发，更能起到意想布道的效果。心里对冷面王竖跟大拇指“冷面王，高，实在是高。”

我笑问，“冷面王一共谋了多少个千总位？”

十三有些吃惊，还是坦然相告，“上半年弄了二十个千总，这次谋了十五个把总，怎么？这你也知道？今天见了任先生？”

“没有，我不过瞎猜。都请谁帮忙弄的？安在那些部门？”

十三似乎嫌我话多，又或许不愿我知道的太多，搂紧我，在我肩窝处深深吸口气，“良宵一刻值千金，干什么说些废话，恩，恩，娘子......”

十三四更起早去忙朝事，我怕他腿病发作，嘟囔着埋怨他老子折腾人，刚刚把人骂得狗血淋头，叫人滚蛋，转脸又来白使唤人。十三到底还是维护他老子，“其实也不累，具体事情有礼部办理，我只需要上传下达跟哪儿盯着就行了。

淑云与两位奶娘办小石头的的交接工作，谁知小石头见淑云忙来忙去，东交待西交待，似乎感觉到淑云要离开，亦步亦趋的跟着淑云，漆黑的大眼时不时的在淑云脸上逡巡，脸色沉静，不哭不笑，只是小手紧紧攒着淑云的衣摆不撒手。

最后见淑云收拾包裹，终于忍不住开口，眼中蓄泪，声音里带了似似哭腔，“云妈妈，你要走吗？是小石头不好吗？惹得云妈妈生气了，云妈妈才要走的吗？”

淑云被小石头打败了，搂着小石头疼爱，“不是不是，小石头最乖了，怎么会不好？云妈妈疼小石头还疼不过来，怎么会生小石头的气呢？”

“那云妈妈不生气，就不走了么？”

我拦着小石头给他解释，“小石头乖，听妈妈给我们宝贝说啊，云妈妈呢肚子里有了小弟弟了，所以呢云妈妈不能再照顾小石头，要回家去照顾自己的孩子。小石头明白么？”

小石头苦脸兮兮与淑云磨唧，“云妈妈就在这里照顾小弟弟，小石头也可以带着小弟弟一起玩，这样云妈妈就可以陪小石头了是不是？”

我没想到小石头会这样要求，看着可怜巴巴的小石头，再狠不下心肠去阻拦他，一时之间有些语涩，不知如何是好。

淑云被小石头恋恋不舍的小可怜样惹得泪水涟涟，上前一步搂紧小石头，“好，云妈妈就听小石头的话，云妈妈不走了，留在这里陪我们小石头。”

柱儿也同意了让淑云再留些日子，我十分不好意思，留他住些日子，他又不肯，要急着回去给他老娘包喜讯，只好托他给苏嬷嬷道个恼。

就这样淑云决定不忙回家，帮我忙好年货再走，我推辞不过，再说今年是我第一次亲自备办年货，往年都是只看不做，有些事情也要靠淑云提点，只好依她。第二天我们准备要孝敬老佛爷德娘娘的礼物，她们不缺金银，礼不好准备，我用小十七送的银狐毛皮给德娘娘做了个昭君套，一件外丝绸内银狐的大氅。一个暖手窝窝，两套丝绸内衣，一对填满鸭绒的的丝绸枕头，一床丝绸鸭绒被，一条外羊皮内蓄鸭绒的轻巧棉裤。外加一坛子我自己淹制的冰糖梅子，既化食又开胃。

老佛爷的礼品与德娘娘的一样，只是把昭君套换成了我亲手绣了一条富贵牡丹丝绸抹额。

一律用黄花梨木的箱子装好了备用，四福晋那拉李氏我也一人一床丝绸面的鸭绒被，一人一条羊皮面的鸭绒裤，鸭绒枕头一人一对。

耿氏与钮祜禄氏我没送礼品，只给两个小阿哥一人一身银鼠皮的袍子，鼠皮暖帽，鼠皮手套。也用黄花梨箱子装了。

十三府里，宫中十三名下的所有赏赐，我让十三全部送回了府里。我给每个孩子绣个撒金线的荷包，每人四个一两重的小金锭，寓意四季发财。多给给弘昌兄妹每人做了一身新袍子，外加一条絮了鸭绒的皮裤，方便他们大雪天见长辈磕头用，既暖和又防水。十三那些个福晋我没理会，十三怎么表示我也不去探究。

二十五一早，我与二丫头一起再给成衣坊紫竹轩的六个帮工的姑娘以及春柳秋桂，两位奶娘，烧厨房里连宋嫂再内的三位厨娘，每人发放一个十两银子的红包。

两个庄子的庄头辛苦些，翻一倍也每人二十两银子。

苏嬷嬷，淑云，张婶，小喜子，每人五十两的红包。并在当天放各人回家过年。只留张婶母子，淑云两位奶娘继续帮我。

别的人还好，秋桂春柳两人却是欢天喜地，他们是宫女，按例不能回家过年。不过，临行我一再交代他们，务必初五之前返回，时间长了可不好瞒人。

因为成衣坊的两位绣娘都许了人家，这次过年就要做亲，我每人多发放了十两银子的喜钱。问了她们如果来年若不来帮忙了，早点告我们一声，她们两人都表示，来年会继续来店里帮工，她们舍不得离开，还戏称，她们现在的收入赶得上从六品的官员收入了。

饭庄，戏楼的伙计由师父去处理。

下午老宋与另一个庄头老王来与我结算，老宋这边的农田带春秋两季收入，合计一千一百两银子。

老王管理的小满名下的农庄，无山，田也比这边好些，又没种树栽花，收入比这边多了二百两银子。我按收入比例给他们提了辛苦钱，讲明了因为这边收入少不是经营不好，是田差些，土地占用也多些，所以两人利钱一样，每人抽利钱十三两银子，两人都很高兴，还给我汇报了来年的耕作计划，老宋也说与京城一蜜饯行达成了协议，将果园中枣儿，李子，梅子，定销给他们，只是还没敲定，等我同意就去正式定约。大概是怕我不同意，又加上一句，“京中很多有农庄果园的达官富户都是这样做法。福晋您看。。。。。。”这是好事，我当即答应了。后又吞吞吐吐，询问了半天才说，八大胡同的老鸨子想定我们园子里的四季花卉，还说春上花开时节，过于密集的花枝反正要进行修剪，不如就买于他们，好歹可以赚回几分银子。问我的意思如何。

八大胡同？我敬谢不敏，笑言，“我平时行事或许有些不拘小节大而化之，可是，事有可为不可为，院里的姑娘的凄惨遭遇与我们本无关系，打扮她们无异于推她们一把加速她们掉进火坑，我们是有儿有女的的正经人家，不好到做里去做这种生意，庄子上也不缺那几支花钱使。”

老宋羞惭红脸，点头如捣蒜，“福晋顾虑的是，是奴才缺心少眼不经事，量事不周全，福晋见谅。”

我笑，“没关系，你是是好心帮我赚银子，我要谢谢你如此的尽心尽力才是。”

与他们一起造了耕民花名册，每户耕民一家一吊钱，三斤糯米。家有五十岁老人的一人一套棉衣，家有七十以上老人的添加五斤猪肉，家有小孩子的人家再加一吊钱的压岁钱。

二丫头关了铺子会同张婶母子回农庄帮我准备年货。我的意思让师父与我们一起在农庄过年，可是师父却说，四爷今天准他回乡探亲，他要在年前赶回扬州与盼儿团圆。我只好作罢，没得阻人因缘的道理。让人准被了一些南方稀有的京城特产，外加一套金镶玉的头面，因为不知道师父会返乡，原本没给盼儿姐姐准备鸭绒被，只好明说把师父名下的给了盼儿姐姐带去，赶明年再补给师父。

师父也不恼，反而带着我的孝敬乐呵呵的起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