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四章 自古艰难惟一死

那名投出了朗基努斯之枪的骑士虽然战死，却成功的拖延住了伏地魔的注意力。待到食死徒攻击到近前时，圣光大教堂已经被一层犹如黄金鸡蛋壳般的护罩所笼罩。

之后的攻城持续了三天三夜，圣光大教堂就像一头被狂风暴雨包围的巨大怪兽，守城的战士与牧师就像是一道怪兽还击的触手。笼罩在圣光之城上空的圣光结界虽然被伏地魔摧毁，但是教廷经营了千多年的圣光大教堂却有着坚定如山的防护大阵。肃清了城市外围的食死徒们那狂风暴雨般的攻击也只能在圣光护罩上呈现出带着丝丝的电光与火焰的小缺口。

时不时的，教堂内部的神职人员与骑士们也会射出各种光球，神箭，标枪，闪电，冰锥，火蛇还击。大地在震颤，战鼓声与霹雳声交鸣，连续三天攻击的食死徒们终于露出了疲态，就算他们可以轮番休息，可是持续的魔力输出任何人都会累的。到了第三天，休整之后的食死徒也不能完全的恢复体力。

伏地魔的食死徒会觉得疲惫，教堂中的神职人员的情况也好不到哪里去。甚至有三分之一的人员身上都带着轻重不一的伤，但是他们还是咬牙坚持着。教堂上的防护大阵轻轻的摇曳着，时不时会出现的缺口往往都能钻进来一些黑暗生物。他们往往经过一通厮杀就被圣光净化。这就是食死徒一方的战术：先以巫术撕开口子，再在大阵愈合之前让炮灰魔物冲进去消耗神职人员与守护骑士的战力。

突然之间，环绕在上空的各色光环舞动的不那么激烈了，食死徒的攻势稍微缓和了下去。然而这样的好事只持续了半天，排山倒海的魔物与五光十色的魔法就以比原先更加猛烈的强度压了上来。

“莱斯特兰奇，你们掩护我。”攻城进行了三天三夜之后，伏地魔终于决定亲自出手了。他本来也没有希望通过人海战术来攻下圣光大教堂，之所以会让食死徒不停的攻击也是为了分散对方的精力无暇他顾。而在这个时间里，分布在欧罗巴各地圣光教堂则会被他的魔物们一一拔除。一旦圣光教会失去了这些节点，那么整个欧罗巴就将被他带领的魔法部占领。而完整的欧罗巴魔法势力才是他征服世界的坚实根基。

如今时间拖延的也差不多了，那些疯狂的魔物也将如排山倒海般一波一波的赶到，是时候摧毁圣光教会的信心了。伏地魔悬浮在圣光大教堂上空，口中念念有词，手拿魔杖挥舞如同在进行一场交响乐指挥。在他的周围，核心的食死徒们围城一个黑色的圆球守护着他们的王者不被打扰。

随着咒语施展，时间与空间这两个组成世界最基础的规则开始发生扭曲。随着这一现象的出现，冈比低斯山的上空出现了一个扭曲的空洞，里面翻滚着令人恐怖的烈焰与雷霆。一只巨爪猛地一伸探出了那漩涡之外，从手上如同荆棘一般的倒刺可以看出，这绝对不是善类。炼虚合道境高手可以移转时空之说果然不虚。

随着那只举手的出现，圣光大教堂下的骑士也动了。十余口圣光之力加持的床弩齐齐对准了伏地魔的方向，一轮齐射，无数带着蓬勃光焰的弩枪击中了食死徒组成的防御球。没有人想到，这些平时被当成旧时代文物展览的弩车居然具有航空导弹般的威力。

爆炸声与哀嚎声响过，天空中有几个食死徒一头栽下了云端，然而，这种攻击似乎并没有打断伏地魔的施法。随着另一只巨手的伸出，整个空间入口被这个恐怖的巨怪硬生生的撕开，就像是划破纸面的伤口，一个头生双角，被生肉翅，全身笼罩在黑色烈焰中的恶魔从里面爬了出来。这不是异界召唤术召唤出来的拟像，而是通过空间门真正爬过来的本尊。魔法魔法，最早的定义就是沟通恶魔的力量。

那恶魔手中拿着九尾鞭，只是一击，就在圣光防护大阵上撕开了九道长长的缺口。无数的魔物蜂拥着顺着缺口涌入了教堂中，一下子就造成了大量的伤亡。

面对伏地魔的王牌，圣光教会准备了一个炸弹，啊不，是四个红衣主教。早在魔物露出手臂的时候，这四人就围绕着文艺复兴时期艺术大师雕刻的圣徒默默的吟唱着歌颂着伟大的圣诗。而就差了这么半拍的时间，那尊雕像化作一位身着黄金锁子甲的金色天使冲霄而起。一黑一白，一光一暗两个巨人在天空中对撞在了一起，迸发出的声浪与光影如同雷云中的闪电雷光，轰隆传遍数十里。

教皇冕下的寝宫内，刚从尼伯龙根出来的王芳焦急的坐在教皇身边。她虽然没有直接参战，也知道外面战斗的不寻常。

“很着急吗？”教皇约格慈和的目光看着身旁这个多灾多难的女娃娃。

“恩。”

“不用担心，圣光会保佑我们的。咳咳！”轻轻咳嗽了一声，用手帕擦去了嘴角的鲜血，教皇依旧保持着慈爱的笑容。

“陛下，您。”

“我的生命即将走到尽头，我的灵魂即将回归圣光之源，这没有什么好奇怪的。知道我为什么让米迦勒救你出来吗？”

“因为圣光不会放弃每一个羔羊。”

“你太天真了孩子。圣光并不是民间所理解的人格神，祂是秩序的象征。我之所以会救你出来，就是因为，你是圣光亲自投放在这个世界的坐标。开始我还不明白其中的奥义，如今我才真正理解到，祂要避免这个世界的秩序不被颠覆。”

“非人格神”与“秩序的象征”这段话东合子给王芳讲过，所以这前半句王芳听懂了。可是既然不是人格神，又为什么会投放坐标呢？这一点王芳没有听懂。其实这也很好理解，手打墙手会疼，这就是规律。所以当一个世界的秩序出现失衡时，圣光就会出来维护秩序，这也是规律。至于为什么选中王芳，那就得问主神了。教皇不知道主神，王芳也没有听懂这段话，于是她又错过了一个机会。

“好了，时间差不多了。我们出去吧。”

王芳扶着教皇走过了原先雕像的位置，那里正躺着四位失去了生命的红衣主教。想要造出与恶魔本尊对抗的天使，所需要付出的代价自然也是巨大的。轻轻的叹息了一声，仿佛在伤春悲秋的教皇继续在王芳的搀扶下稳步前行。

“教皇冕下，您怎么亲自出来了？”正在与侵入的魔物疯狂战斗的一位骑士猛地回头惊讶的说道。而就在他这一失神的时候，一只巨大的手掌将他拍飞，若非王芳及时的给他套上了一个“盾”，他此时已经是一个死人了。残忍的巨人女王在挥开碍事的苍蝇后，气势汹汹的向着这个小老头走来。教皇没有做什么，只是微眯的双眼猛地睁开，那女巨人就像被撕碎的纸片消散在了他的面前。

“终于忍不住了吗？”天空中观战的伏地魔猛地露出了一抹微笑。只见他一挥魔杖，一只巨大的火焰巨蛇如同巨龙般冲向了圣光大教堂守护大阵。砰的一声，大阵化为光雨消散在了空中。失去了阻挡的魔物如海潮般涌入了圣光大教堂，与早已结阵的骑士牧师组合碰撞在了一起。

大教堂门口的教皇缓慢的抬起了双手，无数的圣光组成的十字架围绕在他周身，形成了一个强大的力场。这个过程看似缓慢却在一瞬间完成。缓慢是为了让观察者感受到圣光的威严，一瞬间是因为这是一个攻击技能。握着教皇手的王芳只觉得自己体内有一扇门猛地被人推开，如洪水般的圣光之力顺着她的手涌入了教皇的身体中。

“来得好！”天空中的伏地魔将魔杖竖在面前，作了一个决斗的标准起手式，魔杖的尖端绿光涌动。就在这个时候，食死徒中猛地冲出一人，只见他从腰间抽出了一把长剑，以一往无前的气势横着削向了伏地魔。

一阵耀眼的光芒闪过，围绕着伏地魔周身的紫色结界应声瓦解。天堂之米迦勒之刃一出，没有防御手段可以抵挡。然而挥剑的始终是人，就在剑即将击出的瞬间，伏地魔蓄势待发的杀戮咒猛地偏转击打在了埋伏已久的米迦勒身上。小胡子战士不甘的看着尽在咫尺的敌人，无力的放开了握剑的手。

他的突袭并不是没有成效，就在紫色结界消失的瞬间，教皇也出手了。如同洪流般的，毫无花哨的圣光从他小小的身躯中冲出，猛地吞没了伏地魔的身躯。

“神降术！”有识货的食死徒惊叫的喊出。这是教皇以生命为代价释放出的攻击。攻击毫无花俏，就是以最纯净的圣光净化世间的一切。可是这种法术不是失传数百年了吗？当今教皇约格年轻时也并没有什么惊才绝艳的表现，他是怎么做到的呢？

在地上，王芳扶着的老人迅速的衰老，眼中却放着解脱的光芒。

“自古……艰难……惟一……死！”老人说出的最后一句话居然是一句志虚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