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毕竟一年春事了（中）

二十二（中），

暗香横路雪迟迟。

这几个月来，扶渊做了很多的打算。起初的计划是完备而周密的，就在扶渊推演将来的种种可能性时，他又觉得，这样活得太憋屈了。

钟离宴给了他任性的资本，久而久之，他也生出了任性的品格。

故而回了帝都，他第一时间沒有去宫里，而是先回了连远殿，扔下周同尘一个人回去复命。

今年的风雪仍似往年那般大，门前玉兰树的枝干光秃秃的，还留了雪的气息。一进去，当年太师府送来的大屏风仍摆在那里，簇新簇新的晃人眼睛；院子里的雪被扫得很干净，扶渊只能在瓦缝中寻得些许雪的颜色。

穿过大殿，从后堂的菱格窗里，扶渊就能瞧到那树红梅开得正热闹。去年今日此门中，田水月抱着琵琶，说要为他的连远殿添一枝梅花，如今花开正好，人却不复当年了。

醉里谤花花莫恨，浑冷淡，有谁知。

扶渊没有再往园子里去，他把初一与众管事们都叫来，分了些东西与他们，便又去了天时院一一他给庄镇晓与曲归林都带了些好吃好玩的。

当初听闻扶渊受伤时，庄镇晓也曾写信问过，如今见扶渊一切都好，他也放心了许多。

曲归林如今身为院监，俗事不比朝中的要员少，因此只是坐了一会儿，便告罪出去理事了。庄镇晓看他走远，才把私自从库里取来的药拿给扶渊:“那处的伤可好些了？”

扶渊摇摇头，他并不打算瞒着庄镇晓:“也不知那贼人使了什么妖术，伤口更深了。好在碰见了云都老侯爷，他给了我些药，倒是管用。”

“那就好。”庄镇晓把药推过去，“这些你收着。”

扶渊没推辞，收下了便问他:“师兄可知那位庄先生现住何处？可是在文山殿么？”

“你猜得不错，”庄镇晓颔首，“只不过前段时间周师妹回了玄山，文山殿的人暂时没空盯着我们看。”

“此事说来是我对不住你。”扶渊苦笑，“那庄尚严是秦家安排进京搅局的，我本想着若他还没有攀上文山殿，那么便叫秦家领回去一一如今看来，须得从长计议了。”

“这有什么，不劳你费心。”庄镇晓不知扶渊的心思，轻松地说了一句一一他是真没把这些放在心上。

“对了，”庄镇晓又道，“你是从宫里回来的？”

“还未来得及进宫，”扶渊道，“明日再去也不迟。”

“太子念你念得紧，你今日不去，反倒害人家再悬心好几个时辰。”

“行，我知道了。”扶渊笑得无奈，他起身告辞，“那师兄我就先走了。”

“我送你。”

都说冤家路窄，这话可真是一点也不错。

扶渊坐着他的小轿进宫，经过狭长甬道的时候，原本假寐的他冷不防地睁开了眼，便看到迎面而来的一队宫装女子，琴箫琵琶，一应俱全。

他感觉不好，忙问身边的小太监前面都是些什么人，确认就是教坊司后，他又急着让轿夫把自己放下来。

好家伙，这里高墙深院的，让他退都没法退。

而女孩儿们已经走近了，他看见了一袭红裙的田水月，有宫娥抱着琵琶跟在她身后。他以为至少会说些什么，可田水月只是随着众人一起下拜，其间有人抬头偷偷地瞧他，但七娘从始至终都未给过他一个眼神。

【作者题外话】:好冷，秋冬的衣服都在学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