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6. 愿得一人·穷地老天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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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哭了好一会儿。
我几乎没见过她这样直接激烈的表达自己的情绪。
许多人认为梧桐金雨轩的代掌门是一块寒冰。她不言不语,自有威严。下定决心时,更是雷厉风行,果敢决断。
这种认识可谓是错的离谱。
玉丫头只是喜欢默默的完成自己该做的事,不言不语更只是她不善言辞的一种表现。实则她的性子温和柔顺,从不拒人干里,甚至是不懂拒绝。若非这样,我也不必教她少说话,多动手的诀窍
她的默然和温柔,让外人对她一-直产生误会。
如今这层沉默的外壳却似乎被敲破,露出了内心中真实的玉飞鸢。
玉丫头哭得就像个小女孩,像是一-放手我就会消失不见,牢牢抓住我的手臂。她并不习惯用言语表达自己的情绪,嘴里只是一味说着:“别走、别走、别走
-遍又一遍的重复,生句我没听见,便会就此消失。
我也一遍-遍地说着:‘'我不走了,真的不走。”给她听,手上也只好默默给她拭去眼泪。
待停住了眼泪,她蓦地抬头,环抱我腰间的双手摸在我两边脸上。她的手凉凉的,指柔如玉,触感很是舒服。只是她双手却是挤压揉扯-刻不停,眼睛则瞪的大大的注视着我一瞬不瞬。似乎是怕收到假货,浪费了刚才的一筐眼泪,因此检验的非常仔细。也亏得是玉丫头,她身材修长高大,较寻常男儿还要高。否则旁人也没做不来这般近距离检测。
她注视着我的脸,终于确信道。
“不..人皮面具,是真的。
“是啦是啦,是真的。刚才用人皮面具骗你对不起,你揪着左脸可不可以放一故,好疼啊!”
玉Y头吸了吸鼻子,小声道。“不放。“啊?”
.不想放。
手上又加了三分力道,差点把我脸拽下来。但不管我怎么叫痛,玉Y头便是头不管。
为什么最近和我久别重逢的女孩子全都要打我!?
我赶紧跟她解释了好几遍我这个打扮是因为婚约早断,我怕牵动她对过去的想法所以--直没现身相见。玉丫头默默听着不说话,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我直看。我话都要说没了,最后只好又夸了几句丫头你越长大越漂亮了,武功也进步得多,真是人美武功高。--大篇不要钱的赞美说了出口,
也不知道是哪一句触动了她的开关,总算是愿意松开手。
只是松手之后也不愿走开,轻轻拽着我的衣服,仍是抬头望着我。
她是怕我又跑了,我只好由得她拽着,一块坐在椅子上。
我也瞧着她,发现她刚才一-直看我的时候并不是在看我的眼睛。似乎是想看看我这六年来的变
然后将每一个与过去的细微不同之处牢记心里。ec..
想到这里心中一暖,微笑道。
9。
“好久没见了,我们说些什么吧。”
玉丫头少见的晕红双颊。
这不会是因为刚才的拥抱有过亲密的接触。这点上玉丫头从不扭捏。
名动江南的金玉飞鸢从小时候开始就不大把琐碎小事放在心。上,她对肢体接触的抵抗几乎为零连动手打架时损了衣服也更先着眼在内力的输出和对手的反震上,用以判断对方状况,于自己肌肤曝露-节全然不为所动。愁坏了-群在她背后瞎忙活的师妹师叔。只是这种情况几乎都是在跟我动手的时候发生的就是了.
她害羞也不会是因为刚才放声大哭。她小时候五六岁之后再也没有过这种大哭大笑的行为。虽然现在一双美眸红肿,俏脸上泪痕仍在,可她向来不觉哭笑有什么奇怪,这种状况对她来说新鲜是有的,害羞却没必要。
她早就说过有话想对我说了。
我知道,是因为那些话,她才会露出这罕见的羞赧。她心中定然是紧张极了,不然脸上不会这
“我先说吧。
我这便说起了别离六年间的种种经历。包括西域那-战,包括无法无天崖,包括西门吹灯.-丫头听得入神,心绪似乎凝定了下来。听到我说到隐居树林数年,还有我现在决定退隐的事情,她颇为惊讶。却什么也没有说。
我两人六年不见,却不觉得有丝毫生疏。她仍是静静听着我讲话,时不时微笑摇头,又或是听到伤心之时轻轻握住我的手。
“以上,就是我这几年的经历了。”
玉丫头听完,仍是静静注视着我,好一会儿才仿佛回神般的轻轻道:“非真哥哥..你头发变黑了,扎起来了。不像以前,你总披着走路。
我摸着头上梳着的发髻:“这个嘛,现在吃公家饭,自然不能像是以前一样乱来。衣发不整是要扣俸禄的。
玉丫头抿嘴十笑道5“也好看,”便低着头不说话了。
妈呀。
她这么直接的夸我,我都不知道该说什么了。这可都有几年没人夸我‘好看’了,还有个苏晓平时总骂我长得丑!
玉丫头听完我的故事,思索--阵,似乎已经理顺了自己的思路。
忽地认真道:“明家哥哥,我、我有事情跟你说。
了。
玉丫头抿抿嘴,才张口道:“对不起。”
对不起?
我没听错吧。
...对我一说对不起?
玉丫头点点头。
“..骗了你。”
我哑口无言。
‘骗了你’这三个字,我做梦也没想过能从玉飞鸢口中说出来。以这丫头的性子她从来都只有上当的份,什么时候她居然也能骗入了?
玉丫头低着脑袋,喃喃道。
“当初你交给我的退婚书,我没给任何.看...直接烧掉了。'
我这才明白为何火凤会以为我们没有解除婚约,而且对我的不客气程度远超过‘师姐的前未婚这个范畴。在她们眼中恐怕我是拖着她们师姐二十五岁都不能嫁人的负心汉吧。
“为什么你会烧掉退婚.......
玉飞鸢抬起头来,双目直视着我。
“因为你是错的。
她语气平直,便似宣告天下人尽知的常规铁律一般,带着不容置疑的自信。
“你说我不喜欢你,不该嫁给你,要我另觅良配,是错的。
我一阵默然,对于感情,玉丫头从没这般鲜明表态过。
“那....么才是对的?”
“当初,你问我的问题,我现在能回答你了。你问我,喜不喜欢你。”
玉丫头迟疑-会儿,方才说出。
我的思绪回到那一天,想起了当初的对话。
“这似乎与5当初我所说的没什么不同。”
“不一样。”玉丫头摇着头,如小时候与我赌气时的执拗,“你说我不知道,所以要我离开你。但我说我不知道......-你就不能等我一等吗?'
我眨眨眼,带着困惑:“等?”
玉丫头低着头。
“我真的不知道什么是喜欢。我只知道,旁人有喜欢。
她说话时仍是面无表情,仿佛说的不是她自己,而是转述他人言语。姑姑让我练掌法,师尊叫我练内功,我便练剑、练掌、练内功。姑姑要我拜师,我就拜师。师尊要我做梧桐金雨轩的武功教御,我便做教御。爷爷让我嫁给你,我便嫁给你。我不知道什么是喜欢和不喜欢,我只是不想他们伤心难过。
明家哥哥,我说这话盼你别生气,直到收到你的退婚书,我一直没想过,我对你究竟喜不喜欢
我苦笑道:“我不会生气,我哪有资格生气。你本来是个单纯善良的孩子。”
“但收到退婚书那天,你问我的问题一直在我心里回响一“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我连喜欢是什么也不清楚...我盼你能等我,等我弄清楚才决定要不要退婚。所以我想找你说这句话。便没交出退婚书。可我拿着那退婚....便怕得紧,我不会瞒人,撒谎..我每次撒谎舌头都打结,所以我烧掉了它。然后..-便踏上了找你的旅途。
玉丫头明媚一笑,带着些微的哀伤。
“那是我第一-次不听你的话,也不听师尊的话。我对自己说,这次我只听我的。我离开杭州,四处去寻你。你那天往西边指,我想你定是要去西方。便-路去到西域七国。我不熟道路,耽搁了很久。回来时方知魔教全军覆灭,而..却好像人间蒸发。我又去了北疆寻你,可就是见不到你
“那时候.-.我躲在夜罗山一段时间,之后便去了少林和武.你回杭州的时候,大概我正离开了。
“我那时候又不知道,便道你是去了远处,暂时不在中原。我想你那么贪玩,--定是躲在了什么地方,过段时间自然就回来了。所以我回了梧桐金雨轩,继续操练武功。
“你的武功可谓是进步神速了。”我淡淡笑道:“我小师姨据说去你们那砸场子了,没大碍吧
“你小师姨?
玉丫头重复.遍,语意中似乎十分困惑,然后才又想起。
“素问妹子来过的。”
可惜就连这句话,也是说的颇为雀跃,竟无半丝火气。我怀疑起当初的情报是不是有误。
“她来指导我门下弟子武功,不小心弄坏了些摆设。素问妹子武功厉害得紧,师妹她们不是对。我只好跟她切磋了几招,用上了你教我的武功。谁知道她看见便生气说不打了,就直接走了。
听得我一头冷汗。原来当初不是小师姨撒够气走了,而是被玉Y头气走了。我说她回大罗山之后还生了-场大病,想来跟这场胜负也不无关系。好在最终没伤了谁。
玉丫头是我亲手教的,真动起手来比小师姨还略强--线。要是伤着对方可不好了。
“你居然-出手便被认出来,看来那门武功火候不浅了啊。
玉丫头不知道我心中想法,缓缓道。
“嗯,我白日也练,晚上也练,尤其是去西域和北疆的时候,路上苦寒,我便以这功夫抗寒。只想着拼命练功,我想
说着却不说了。
“你想什么?”
玉丫头罕见露出迟疑,仿佛少女娇羞。
“我当时想要跟你决-.-正面打败你。然后绑你回杭州陪我吃斋念佛。”
尼玛你敢!!!
好恐怖啊!
这感人的故事有点崩啊!
你面无表情的走在西域和北疆道上,我以为你是饱经风寒之苦,结果你不但身强体健的而且脑袋里转的都是要打残我的念头吗!or工小沉
“可我练完方知这武功太难,或许一二十年也练不出名堂来。便不执著进境,随它而去了。’
我心中恍然,我传给玉Y头的武功对身体无害,但却是无法强求的一门武功。若是着意勇猛精
“我放弃了打败你的念头。可我心里一直装着你问我的问题。每次-想到我就觉得心里像是被油煎、被堵住,很辛苦。我想知道,喜欢是什么。我想知道,我到底喜不喜欢你。”
我听得默然,便连头也没抬。
她继续说道。的时候,有一个挤羊奶的大娘告诉我,傻丫头,你问这话的时候想着谁,这答案,便只有那人能给你。其他人谁也回答不上来。’我不知道她这话是真是假,但我总是信了。”
她朝我望来,眼中的神气是那样的温柔。
“我今天终于见到你了。明家哥哥,你别走好不好。你等一等我,等我找到了答案,我们再说好不好?’
捏在衣角的-只手,变成了两手抓住衣袖,就似她少女时,撒娇要买糖葫芦-般,我总是说好
“请你让我找到那个答案,好吗?”
我怔怔地不说话。
傻Y头。
你知道吗?
从你第一次反抗你师父开始,你已经有答案了。
从你问人家时心里头第一一个想着的人是我开始,你已经有答案了。
从你第一次动起全不像你的念头,想要绑我回杭州开始,你已经有答案了。
又或许,从你十五岁第一次执剑与我相对的那-瞬开始,你就已经有答案了。
我,并不值得你这般找寻。
我至今,仍然无法允许自己拥有一个这么重要的人。
小师姨不行,你也不-我本来也只能让你们继续等。
但,原来你也在要我等吗?
看起来,我们彼此,可能都要花上-些时间才能接受对方。
我不禁抿嘴一笑。
没想到老天爷居然会如此的安排,合着是我上辈子欠你的。
“等,-辈子也等。
玉丫头眯起眸子,微张的双唇张开又闭上,最终上扬成一条甜甜的弧线,用力点点头。
“嗯。,
她果然,就是只会在我面前笑啊。
来人,叫嫂子(我的狗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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