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39)
你刚才说,就算我真要走?这是什么意思?什么叫就算?什么叫真?
顾珩北茫然,他这会被纪寒川感动得都要肝脑涂地了,哪里记得刚才说了什么:我说什么了我
纪寒川的眼睛蓦地瞪大了:顾珩北,你是不是在骗我啊?
啊?顾珩北终于回神,他尴尬地挡了挡脸,啊,哈哈,哈哈,那个,我就跟你开个玩笑
你又跟我开玩笑!纪寒川出离愤怒了,有你这么开玩笑的吗?
你不也在跟我开玩笑的吗?顾珩北讷讷道,假如我真的要走,你还能真天天给我践行啊?
我就天天给你践行啊!
不是,你顾珩北的视线都不知往哪里放好,连声音也弱弱的,你这么较真干嘛,我都被你弄尴尬了
你这个人还会知道尴尬?纪寒川站起来,把酒瓶子往桌上一cei,然后喊,老板,结账!
老板颠颠地过来结账。
纪寒川拍出整票,老板笑呵呵:找您二十六块,下次再来!
纪寒川面无表情:你算错了,要找我二十八!
顾珩北正琢磨着等会怎么哄这小朋友,闻言腿一跌,直接笑趴在桌子上了。
幽黄的路灯一盏一盏,长长的人影从这盏灯下移到那盏灯下。
纪寒川双手插在兜里,闷着头往前走,顾珩北慢悠悠地跟在他后面,美食街的尽头是一条十字路,往左是春江小区,往右是顾珩北的公寓。
纪寒川要往左走,顾珩北却拉住他的手腕。
不要拉我,纪寒川小声说,我在生气。
顾珩北自知理亏,却仍然嘴硬:多大的事啊,气成这样。
纪寒川望着他,幽黑的眼睛里饱含着复杂难言的情绪,顾珩北脑中蓦然炸了下,他直到现在才惊觉这个试探对纪寒川意味着什么。
纪寒川已经想和他在一起,而顾珩北前不久才对他说了那样挑逗嗳眛的话,顾珩北却转头就说自己要出国。
就在那短短的时间里,纪寒川经历了被戏弄、被放弃、被分离,他却连质问都不能,只寄希望顾珩北还会回来,他们还会重逢。
靠,顾珩北知道自己缺大德了。
对不起,顾珩北接连说了好几声,对不起。
纪寒川偏过头,还是不能理解:你干嘛骗我
顾珩北坦白道:我就是想看你舍不得我,想让你留住我。
这句话堵住了纪寒川其他所有的抱怨和控诉。
许久后,少年才低低地说:你就是真出国,我也不留你,那是你的前程,只要回来就行。
顾珩北牵着纪寒川,那时候街道上还有很多行人,顾珩北丝毫不在意别人投来的眼光,他把五指扣进纪寒川的手指里,就这么牵着他,把他带回了家。
门开,灯未亮,顾珩北一把将纪寒川推进了屋,然后将他抵在了门板上。
客厅的窗帘没有拉,月光透过大玻璃窗溶溶落落洒了大半间屋子。
暗影里两个少年紧贴如一体,近在咫尺的两双眼睛都闪烁着微光,错不交睫地看着彼此。
房间里安静得恍如午夜下的深海。
所有涌动的深流都潜藏在表面之下,只有两个人纠緾在一起的呼吸微微浮动起一点涟漪。
然而他们的身体终究没能维持这份平静太久,顾珩北的双手按在门板上,从胸口到腹部,再到更往下的腰.胯和双腿。
都和纪寒川严丝合缝地贴靠在一起。
即使隔着衣料,两人也能够感受到灼.烫的热度从各自的皮肤缓缓升腾,再传导到对方的体内。
而顾珩北的身体传递出来的除了热度,还有硬度。
顾珩北的呼吸率先急促起来,纪寒川的瞳孔针扎般紧缩。
纪寒川本能地往后退避,然而他的身体被紧压在门板上,根本退无可退,他放在身后的手碰到门把,下意识地就想去拧门。
就在这时,顾珩北也动了,他握住纪寒川的手,贴放在自己的心口,然后倾身过去。
那么突如其来,却好像又在意料当中,纪寒川只在最初的时候惊愕了一瞬,大脑就被更加潮润温软的感觉侵占。
顾珩北没有更进一步,他只是贴着纪寒川的嘴唇,静静看他,静静等他。
纪寒川的手掌就抵在顾珩北的心口,这是一个方便他随时推开顾珩北的姿势。
是的,渴望你,这是我想要的,但你随时可以推开我,如果这是你想要的。
九十九步我走完了没关系,最后一步也让我来没关系,如果你不愿意,我还可以再退回去。
顾珩北不是个忍耐宽厚的人,唯有对纪寒川,他时时刻刻留足余地,这种包容和温柔像是一把柔情款款的刀,轻易就能将纪寒川扎个对穿。
纪寒川的身体活动了一下,却是将头颅枕在了身后的门板上。
门板发出一声极轻微的咚,他背后的衣服也发出悉悉索索的摩擦声,仿佛要掩盖住他怦跳不停,只要一开口就能从嗓子眼里滚出来的心脏。
然后他深深地,深深地用鼻腔呼吸了一口气,在这整个过程里,他都没有和顾珩北的嘴唇分开过。
没有言语,但是身体诉说了一切。
川儿。顾珩北低低哑哑地唤。
这个称呼十分陌生,纪寒川微微一怔。
黑暗里顾珩北的眼睫上仿佛淬了一层荧光闪烁的金粉,轻微的颤动里扑簌簌地,飘落下动情和氤氲的粉末,他轻笑着,沙哑的嗓音里吐出的每一个字都像小勾子一样,搔动着纪寒川的耳膜:
我先承认,我还是喜欢你,不是软绵绵的那种喜欢,是想这样抱你亲你,一碰到你就想戳戳你的这种喜欢。
作者有话要说:①歌词选自张敬轩《吻得太逼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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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42章
顾珩北按下墙上的开关,玄关里的壁灯从正上方洒下暖黄色的灯光,将他们浅浅地笼住。
他们依然保持着亲密相贴的姿势,纪寒川漆黑深邃的眼睛在灯光下泛着潮润的光泽,在顾珩北看进他的眼里时微微垂敛了修长的睫毛,欲语还休的样子充满了羞涩。
纪寒川的耳根红得要滴血,两只垂落的手掌紧攥成拳,然而他丝毫没有躲避顾珩北的视线和触碰。
顾珩北心头发软,软得发酸,他轻声问:你呢?是什么时候有这意思的?
纪寒川视线飘了下,咽了咽干涩的嗓子:应该是正月十五。
正月十五?顾珩北歪着头,困惑,是我们去故宫玩儿那天?那天发生了什么特别的事吗?
啊!纪寒川还没回答,顾珩北的眼睛就亮了亮,他弹了个响指,自己找到了答案,难道是我亮的击鼓绝活征服了你?
纪寒川一下子被逗笑了。
纪寒川不可否认,虽然他在脑海里预想过很多次今天的情形,但真的走到了这一步,他还是紧张的。
而顾珩北就这样不着痕迹的,将他的局促无措都轻松化解了。
顾珩北肆意不羁的表象之下有一颗敏感柔情到极致的心,哪怕纪寒川有一点不自在他都能察觉,并且会有办法让他别那么不自在。
没想到我靠脸吃饭了这么多年,顾珩北捏了捏纪寒川的耳垂,继续谑笑道,最后居然靠才华钓到了美人。
你才是美人,纪寒川放松地靠在门板上,微笑凝视他,在我看过的人里,没有一个能比你好看的。
哇哦!顾珩北惊喜,挑高的眉角里满是得意,那就是情人眼里出西施。
纪寒川刚刚平复下去的面酣耳热腾的又卷土重来。
顾珩北握着他的手,低低地问:定了,对不对?
没头没尾的一句话,纪寒川知道是什么意思,他看着顾珩北的眼睛,慎重而缓慢地点头。
顾珩北笑了起来,满目星光璀璨。
前所未有过的激荡情绪像是香槟酒晃荡过后产生出的密密的气泡,瓶塞一开,嘭的,所有气泡在胸腔里炸开蒸腾,喜悦,感动,宠溺,甜蜜最后都化作无声而绵长的笑。
顾珩北偏头在纪寒川微凉的下巴上亲了一下,看到纪寒川没有反应,又将嘴唇沿着他的颌骨线条往耳廓滑去,最后轻轻晗住他的耳垂。
这下子纪寒川终于有反应了,他难耐地转了下头颅,顾珩北的嘴唇落了空,似乎是察觉到这个回应不对,纪寒川又急急地转过来,想解释:我太痒了
只是痒吗?顾珩北有些受伤地说,人如果被不喜欢的人亲吻,就只会觉得痒,像是被狗舔了的感觉
纪寒川被狗舔了的形容差点劈了个神魂天外,他瞠目结舌:没有我没那么觉得
顾珩北期待地看着他:那我吻你你是什么感觉?
挺、挺好的,真的,就是纪寒川拼命地在大脑库存里搜索着能够形容亲吻的词汇,然而他在这方面的知识储备实在太贫乏了,眼珠子转了半天他无力地憋出来一句,大概多亲亲就不痒了
顾珩北声音里的笑意像水一样流泻:嗯,我也这么觉得。
顾珩北慢慢发现自己乐观得太早了。
纪寒川是真直男,百分百,千足金他妈不掺一点假的啊。
他心理上接受,生理上却还没转弯。
宝贝儿,你不能这样,顾珩北轻轻喘息着往前送了送胯,该硬的不硬。
他又揉捏纪寒川僵硬如同岩石的肩膀和脊背,该软的又不软。
顾珩北叹气:这样我会很有罪恶感啊。
顾珩北纪寒川窘迫地恨不得捂住顾珩北的嘴。
顾珩北趁这个时候探进了舌尖。
纪寒川湖水般的瞳眸里霎时乱过无数星光,整个人都绷得要裂开。
顾珩北只舔了一下就退出来,纪寒川面颊洇红呼吸急促,眼神混沌而茫然,在渐渐清明后染上深深的歉疚。
顾珩北安抚地揉了揉纪寒川的头发,在他额头亲了亲。
天生的,急不来。
顾珩北敲了下自己脑门,懊恼地说:我今天真是傻逼了!
纪寒川不解地看着他。
顾珩北痛心疾首:明明知道今天要亲你,我居然带你去吃香辣蟹!
纪寒川反应过来,羞恼非常又堵不住他的嘴,只能无力地瞪着他。
顾珩北自觉便宜没占够,存心在嘴皮子上找补,哔哔个不停:别人接吻都是薄荷味儿,水果味儿,咱们头一回就这么重口,鲜不鲜?辣不辣?腥不腥?
纪寒川浑身热气腾腾,也像是被炖得通红的香辣蟹。
顾珩北咂着嘴,恶劣得简直不像个人:不过还好你喝了旺仔牛奶,你的舌头有点甜。
纪寒川脑门充血,快窒息了。
卧室里没有开灯,也没有拉窗帘,月光混合着城市的远光灯淡淡流泻一室,映照出床上并肩而躺的身影。
两个少年各自仰面,盖着被子聊着天。
恋爱真是特别奇怪的一件事,明明两个人认识很久,天天见面,勾肩搭背,吃过同个碗里的饭,嘬过一双筷子,还睡过一张床,但一个名分山定就能让所有感觉都变得不一样。
智商再高的人也hold不住这降智的大杀器,俩人就躺那,你看我我看你,傻笑,一个问你笑什么,一个说我没笑你在笑,就这么没营养的对话能车轱辘聊上仨小时。
还聊得忒开心。
好在慢慢的情绪沉淀下去,话题开始正常了。
假如我真的要去留学,你怎么办呢?顾珩北问。
我可以去看你啊,纪寒川说,我现在买得起机票了。
顾珩北矫情道:那你也不能一直去看我吧?飞一趟十多个小时,多耽误工夫呢?
纪寒川实诚地说:耽误不了,在飞机上也是能写程序的。
顾珩北:
情商低了不是?这个问题你不该这么回答。顾珩北拿出千年老妖的道行,调教自己的小美人。
那要怎么答?纪寒川不懂就问。
顾珩北翻了下身,整个人悬在纪寒川的上方,循循善诱道:你得这么说,为了我,耽误再多工夫也是值得的。
纪寒川不负学神之名,现学现用:为了你,耽误再多工夫也是值得的。
顾珩北满意地亲了下纪寒川的脸颊:乖,男朋友就该这么哄,记住了?
纪寒川眨了下眼睫,大概是被男朋友有些震到了,抿了抿嘴唇才轻声嗯了下。
真他妈纯情死了,顾珩北只觉得兵败如山倒:宝贝儿,你怎么能这么乖啊,啊?你这样让我怎么下手啊?
纪寒川垂下了小扇子似的睫毛,掩不住的羞赧。
唉,小妖孽,顾珩北心说老子为了你,就是搞柏拉图也认了。
脑子里面想清心寡欲,手指却已经不听使唤,顾珩北点着纪寒川的眉心,一点点滑过他的眼睛,鼻翼,脸颊和下巴,像是在描绘一件珍贵的艺术品,细腻的指腹仿佛带着些微电流,最后停留在纪寒川的上唇上。
纪寒川的嘴唇形状很漂亮,这是他的五官里唯一能用丰润来形容的部位,有明显的唇珠不像顾珩北唇薄如锋刃这样的人最是长情。
顾珩北指尖施力,将纪寒川饱满的唇珠压得微微变形,指腹间潮湿而温软的触感让他心猿意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