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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9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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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握着她的手,让她靠着自己,替她掖掖被角,嗯声,“光靠官家器重也不行,官家再纵容我,若触碰到帝王的底线,便什么都是白话,你忧虑的对,我有考量,如今还在这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位置,诸多事情好谋算,官家要先安内廷,内廷的事儿也好办,拔除几个一心忠于先帝的拗臣,再把财政大权从福王爷手里头夺回来,也就没旁的事儿了,至于朝廷党争其实无伤大雅,自古明君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看着底下朝臣搞党争的,底下人争的头破血流,官家江山就做的越稳。”

允淑捏他的发丝在指尖轻绕,“帝王之术就是权谋之术,底下臣子们表现得好,正合官家心意。”

他说是,刮她翘鼻,“回头咱们要么就是个置之死地而后生,要么就是个釜底抽薪,你家夫君我是个文武全才,定然带着你全身而退,到时候你想种地便种地,想养鱼便养鱼,全凭你喜欢。”

她娇柔的冲他笑,“那感情好哩。”

这一夜纵的不像样子。

清起,她困的睁不开眼睛,窝在暖暖的被里头,小脸红扑扑的。

他看着她,替她拢拢有些凌乱的头发,蹭了蹭她。

她靦眼,往被里头拱拱,声软软的,“别介,昨儿来了七次了,我受不住,我的爷,可叫我歇歇罢。”

他也是可怜,守着身子忍这么些年,人家公侯家的公子哥儿们十五六就往屋里头塞通房了,他却二十五六了还是个未经人事的,想来是忍得辛苦,利剑开了刃就一发不可收拾,往前没这上头的念想,有了这回,往后就不好掩饰了。

他说不成,拉她手,可怜巴巴望她,“今儿早朝,我不能告假,还得去呢,这样怎么出去见人的,嗯?”

她吓得缩回手,拿他着实没办法,总也不能叫他这样就出门,得出大事儿不行。

诺诺攀他身子,“唉,回头该下不来床了,要叫人笑话的,得说我成了亲后懒,不是个称职的媳妇。”

他覆上来,“我乐意,他们谁敢说的?不怕我拔了她们的舌头再也开不了口?”

又是一番折腾,他才心满意足起身,更衣去上朝。

奈奈带着侍俾过来给允淑梳洗,服侍她起床,叫他给拦在外头,“别去扰她,叫她多睡会子,昨儿累狠了,今儿咱家纵着她睡。”

奈奈迟疑,“这不太合规矩,哪有新妇早晨不早起的?传出去叫人说嘴。”

他背手,“说什么嘴?是哪个眼睛长脑袋上去的人敢说掌印夫人的嘴?哎,横竖我洁身一人,她既不用早起伺候婆母站规矩,又用不上同姊妹妯娌话家常,旁人那是过不上这样的日子心里头嫉妒才说嘴,咱家还就是叫他们都看看,咱家的夫人,想睡到什么时候就睡到什么时候,又不碍着他们什么事儿的,东厂什么手段?吃素的?你们谁也别进去扰她,叫我知道谁扰她了,就别怕咱家找麻烦。”

奈奈心道成罢,您是个活阎王,谁敢呢?哪个不要命了不成?回头给侍俾们挥挥手,吩咐道:“都退下去吧,叫主子多睡会儿,等会儿咱们再来服侍。”

他回头望望房门,袖手乐了,唤廷牧,“廷牧,走,咱们上朝去。”

第100章 。

都写的什么呀?……

日上三竿, 奈奈才打了水来伺候。

允淑起不来,搭手在她胳膊上,朝外面扫了眼, “他可说什么时辰回来?”

奈奈扶她,给她挤个枕头垫着,摇摇头,道:“掌印大人没说,主子,您起身还能成么?要不,奴婢去请秦医女过来给您瞧瞧罢?”

“用不上。”她按住奈奈,忙道,“能起得来的,容我再歇会子。”

如今他身家性命都给她攥手里了,既然已成夫妻, 那自然是夫妇一体的, 她得护着他,时时刻刻都不能松了警惕,不是她小心眼不信奈奈, 只是越少人知道心里越踏实,犯不上把旁的人也牵扯进来。

奈奈嗳一声,忙活着给她擦脸净手,又拿衣裳过来, 道:“昨儿喜服厚重呢, 凤冠也沉,奴婢光是在旁边瞧着都觉得累的慌,您还顶头上一天,今儿换身轻便的罢。掌印大人说了, 不让您这两天会客,提刑司的文书也单独呈过来给您查看。”她笑,“这是怕您累着,怪贴心的。”

她拢拢锦被,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又问,“昨儿我也没见着鹿和公主,她人呢?这样的热闹都不凑,不像她性子。”

奈奈干笑两声,“兴许是有事儿罢,毕竟是西戎公主,来长安也不光是为了玩耍逗趣儿。”

她说倒也是,歇了会儿,腿还是有些酸,可总躺着也不舒坦,就叫奈奈替她更了衣裳起来。

小厨房来上菜,她窝在圆桌前才吃两口,覃时就来禀话儿,道:“夫人,鹿和公主来同您辞行了。”

她筷子一滞,纳罕:“辞行?她这就要回西戎去了么?”

覃时说是,“本就是到长安来看今年秋试的,南方汛期西戎使臣被主子拉到钱塘去修建水渠,才耽搁这许久,不然早就该回西戎了,西戎王上估摸着是等得急了,派来接的人今儿都已经到驿馆了,臣听说,鹿和公主明日一早就得启程回西戎了。”

她搁下碗筷,擦擦手,忙道:“快请到正堂坐,我这就过去。”

覃时应是,恭退的时候偷偷瞄一眼奈奈,目光两相触碰,奈奈脸一红,低了低头,他便转身出去传话了。

允淑理理衣裳,往正堂去,鹿和公主也才坐下,瞧见她来了,忙过来拉她的手,眼里满是依依不舍。

“我过来跟你说一声,明天得回西戎去了,本来想着再同姐姐多待些日子,也不成了。方才打宫里头来,找你们官家讨了个御厨,倒是这趟最大的收获了。”她笑笑,“姐姐,此去后,这辈子我也不知道还有没有机会再来长安同你吃酒,你可要好好的,若是惦记我了,可记得叫人递信儿来。”

允淑略有些伤感,同鹿和公主坐在一处攀谈,“阿尘你也要回西戎,长生姑娘也回王府井了,就连二姐姐她也要走亲戚,一下子都走了,我身边倒空落落的,少了好些人似的。”

鹿和公主握握她,“长生姑娘虽说是走了,到底你挂念着她,也不算白白同你相识一场。至于你那二姐姐李允善,她自然有她该去的去处,都那么大的人了,也不值当你什么都挂牵的,又不是三岁孩童,做什么事自然自己担着。你成了亲,冯掌印又是个好看的,手里大权独揽,我看朝廷上下没人敢在他跟前不拜一拜的,往后你在长安城,横着走都行了。”

她给鹿和公主逗笑,“阿尘你可真会说话,会说话你就多说点,我听着开心呢。我横竖是不担心自己日子不好过的,有他给我撑着呢,倒是你,回西戎有什么打算?”

鹿和公主拍拍胸脯,“我有王兄给我撑腰,再说我们西戎的姑娘都是马背上长大的,谁敢欺负我呀?我和使臣是奉命来长安偷师学艺的,你们皇帝这才广开女子恩科,在这点上,我们西戎就比你们好,我们西戎的女人们历来是和男人一起征战的,往后我也会上战场杀敌,匡扶社稷。”

她说的意气风发,倒是叫允淑有些羡慕了。

允淑想起来以前他爹爹做节度使时候,家中曾有一面青松石护心镜,是唯一一件儿没被抄走充公的物什,她一直保管在身边留着做念想的,这样的好玩意儿,留在她这里没什么用武之地,不若索性拿来送给鹿和公主。

便道:“你且等我一下,我有东西给你的。”

她起来,往闺房去,从嫁妆奁里拿出护心镜,搁手里头摸了又摸,才揣着回来,把它交到鹿和公主手里头,开心道:“这个是曾经,我阿耶上战场带的护心镜,我一直留在身边做念想的,今儿送你了,虽说阿耶不争气,贪赃枉法抄了家,可这护心镜是他亲采青松石磨了小半月才做成的,是带着阿耶上战场杀敌的勇气和决心的,你以后若是真的上战场杀敌,你就带着它,是个能救命的好东西。”

鹿和公主知道是她一片心意,也就没同她客气,收了护心镜,道声儿该走了。

允淑送鹿和公主出府,一路上切切叮嘱,到了门口,鹿和公主回眸望她,没来由的嘱托,“你那二姐姐李允善,往后你少些同她来往,各自成家了,都有自己的日子过,别总挂念着她替她想,凡事多为自己想想才是正经的,人呐,就是极亲近的人,也别事事都信实了,除了自己,对谁都得留着心眼。你别看我这样,我自幼生于王族,可是看惯了兄弟相争的,哪有什么半分亲情可言?就同大漠里的狼崽子一样,出生就为了活下去自相残杀。”她叹一声,“嗐,人和人不一样,有的人真心盼着你好的,你事事顺意,她就背地里替你高兴。有的人面上盼着你好的,背地里不定怎么攀比,既想沾你光又瞧不上你过得好,时时想着怎么给你使绊子,你可得眼睛擦得雪亮雪亮的,别糊涂了。”

允淑没想平时瞧着不怎么靠谱的小姑娘,今儿说出这样一番感悟来,心境都快赶上她在宁苦那些日子了,通透的随时随地要三花聚顶飞生成仙。

她直点头,回道:“我都记着了,你也得保重自己才是。”

鹿和公主嗯声,跨上马,跟着一队头戴突骑帽腰缠郭络带,脚蹬吉莫靴的胡族勇士往驿馆方向去了。

街口人来人往熙熙攘攘,卖烧饼的货郎挑着担叫卖着走过。

允淑目送鹿和一队人消失在长长的街,随后捏捏发酸的膀子,正准备回了,转身袖子却被人拉住了。

她回头,入眼是个熟悉老妪的脸,仔细想想,才想起来是畅春园看守后门的刘婆子。

畅春园是带过来不少婢子使唤,可她不记得有差遣过来使唤的婆子过。

因问,“刘妈妈,您怎么过来了?”

刘妈妈矮身揖礼,“老奴有事儿同小姐禀告的。”

奈奈脸色不太好,忙去掺允淑,瞪了刘婆子一眼,斥道:“主子累了,刘妈妈有事儿明儿再说罢,今儿且先回去。”

奈奈吃不准这时候刘婆子过来做甚么,府上的大小事儿都是她先过问一遍,才会说给主子听,婆子女使丫头大都懂这个规矩,绝对不会略过她直接到主子跟前来说嘴,这刘婆子竟然跑到这里来,还要单独跟主子说事儿,奈奈心里头就觉得不好,再瞧瞧刘婆子这动作表情,就更断定不是什么好事情。

掌印大人上朝的时候可是叮嘱过的,连提刑司的案宗都要单独送过来批阅,不许旁人来扰主子清净,何况府上上下都瞒着主子二姑娘和长生姑娘的事,万一哪个说漏了嘴,叫掌印大人知道了,还有下人们的好日子么?

她紧张的看允淑,又恨恨瞪着刘婆子。

刘婆子就像个眼瞎的,愣是没瞧见奈奈这气鼓鼓的模样,略笑了笑,从袖子里掏出封小札来,“老奴是给大姑娘送东西来的,大姑娘给了老奴五十两银子,真是个好人,老奴年岁大了,也正好就顺道儿来给小姐说一声儿,老奴家里新添了个孙儿,媳妇叫老奴回去看孩子的,特特跟小姐来说一声,往后畅春园的差事老奴就不做了,正好小姐也成了亲,也就用不上太多婆子了。”

允淑听罢点点头,接过小札,蕴笑道:“刘妈妈年纪是大了,既然家里要你回去看孙儿,刘妈妈就去罢,等会儿我叫奈奈给你清算一下,把月银发了就是。”

刘婆子高兴,连声道:“多谢小姐。”

她额首,这捏着小札回屋来,奈奈在旁边急得不行,试探着给她岔话儿,“主子,您还累么?这会子还是回屋再睡个回笼觉罢,那小札奴婢给您先拿着,回头您醒了再看?”

她摇头,“我不累,先去书房理整卷宗,小札我现下就看,想来是二姐姐去走亲戚了,心里头挂念着我,成婚她也没能来,写了小信来宽慰我的。”

奈奈忧心忡忡的,她对李允善没敌意,心里也是可怜李允善的,只是目睹了长生的事儿,觉得二姑娘琢磨出来个点子就是吓人的,谁知道那手札里头写的都是什么?若是闲唠也就算了,若不是呢?这会子掌印大人可是还没回来,出点幺蛾子,就够人消受的。

又不能从主子手里头硬把小札夺了,心里是又急,又恼,怎么就那么巧的,叫刘婆子给扑个正着呢?

她哪里知道,刘婆子是听了李允善的撺掇,搁临水照花府邸外头等了一个早晨,就等着允淑出门才扑上来的。

回了书房,允淑瞧见案子上插着一支亭亭玉立的荷花,立时欣喜,凑过去闻闻,心里软绵绵的,这个时节了,荷花都谢了,莲蓬子也能吃了,他还能淘支荷花来给她放在桌案上,得费了好大心思,这个人,连这样小的事儿都存在心里头,她是真的没有嫁错了人。

她靠着椅背坐下来,扒拉扒拉案宗,搁置在一边,先展开李允善给她的小札来。

奈奈不识字,跟着允淑几年了,也没能把一个大字认全了,通篇瞟下来,心里七上八下的问允淑,“主子,都写的什么呀?”

第101章 徐大姑娘

“没什么。”她收拾起来小札, 问奈奈,“二姐姐真的去走亲戚了么?”

奈奈给她问的发虚,唔了声儿, “奴婢只是听说去走亲戚了,不是廷牧公公给您传的话儿么?”

她摇头,“奈奈,你怎么也瞒着我的?二姐姐被关起来了是不是?到底是为什么不能同我讲?她犯什么事儿了你倒是同我说一说罢。”

奈奈为难,心里头对刘婆子便更多了分怨怼,这事儿掌印大人说了,谁也不能说,她哪敢同允淑说出来?就是主子再护着她,那阎王爷一样的人还能叫她囫囵了?

她不说话,咬着嘴唇往地上一跪,“主子, 你别问奴婢, 奴婢什么也不知道,回头掌印回来,您问他就成, 奴婢还想伺候您几十年呢。”

允淑叹息,心道罢了,奈奈跟着自己这么多年,何苦去为难她的, 拉奈奈起来, 道:“我知道他定是撂下狠话来了,叫你们都不能跟我说二姐姐的事儿。我舍不得为难你,等他回来亲去问他便是。”

奈奈起来抹眼泪,“主子, 若是大姑娘给您添了大麻烦,您可怎么的?是什么都要替大姑娘兜着么?”

她摇摇头,“大是大非跟前儿,你主子是灌迷魂汤了?能分不清楚轻重厉害么?”

说着话儿,外头覃时敲门,说掌印大人回了,正往这边来。

她理整理整衣裳出来相迎,才出书房就就瞧见他一身蟒袍,脸上也不见个笑模样的,到了跟前,他总算是攒个笑出来,揽她腰肢问她,“你怎么出来了?没接着睡么?”

她替他掖掖领子,垂目,“我不困了就起来了,提刑司还有卷宗要看的,本来起的时候就日上三竿了,懒的自己都觉得脸红。倒是你,瞧着不怎么开心的,是今儿朝堂上有事儿么?”

回了家就不想琢磨朝廷的事儿,他捏她臀,一副色相,这人也是奇怪,吃不着的时候,怎么也不想,尝到味儿了,就跟和尚开了荤似的,收也收不住。

以前那样清冷的人,搁她跟前越来越登徒子。

她嗔他,“这么多人都看着呢,收敛些,我有事儿问你的。”

他忧心她昨儿晚上吃累,索性打横抱起她往屋里去,嗡哝,“不着急问,先用饭罢,清起只喝了碗小米粥,不打饿,下了朝一个晌午忙的晕头转向,内书堂呈的折子说北边下了雹子,盐务上的帐到现在还没平,钱塘那边修渠道也要钱,上上下下没一处省心的时候,官家即位后事事儿不平,提刑司那头儿,回来你办几个贪官,国库里头缺银子得填补。”

她搂着他脖子,贴在他心口上,“我瞧了今儿送过来的卷宗,寿王抄家的时候,充公了不少,却也是杯水车薪,大头儿还得从福王爷身上找回来,他如今卧床不起,底下不少人开始蠢蠢欲动的,好多地方的帐上漏记的不记的,一人为私三人为公,你指派过去的官员把账簿誊抄一遍亲送了过来,我想着明儿一早去福王府同福王说说这事儿。”

他说也好,“福王身子是不成了,还能活几天也没个数,早同他说明白,死了也不是个糊涂鬼。”进了屋,把她放杌子上坐下,也搬个杌子坐着,笑,说不沾边的话儿,“允淑,真好,咱们终于成亲了。”

她点头,“嗯,往后咱们是正经夫妻,定然举案齐眉,白头到老。”到底还是想问事儿的,她迟疑岔了话儿,道:“有件事儿你同我说实话,二姐姐她到底是怎么了?为何把她关起来?廷牧骗我说她走亲戚去了,我琢磨着不是,沈家门上没什么亲戚知道她,又怎么会要她去走远房亲戚?”

她也没说是承恩园把门的刘婆子替李允善递了信儿过来,知道他是个什么性子,说出来刘婆子怕没命活了。

他皱眉头,“本以为能瞒你些日子,也是知道你瞒不住,头两日笨你府上找庭降大殿的长生姑娘没了,是你二姐姐把人沉了井。”

允淑惊了,没法信实,“她为何?长生怎么会没了的?庭降不是也说,长生回王府井去了?”

冯玄畅瞒着她,就是怕她接受不了,若是个旁的人也算了,偏偏是她心心念念的嫡亲姐姐,这事儿于她就是个晴天霹雳,心里得多难受的?

他安慰她,“你听我说,她自作孽,不是你的错处,若不是她贪心不足,一心撺掇你做太子妃,又从常思那里套话儿,去庭降那里告发我,事情碰巧被鹿和公主和长生听去,就不会恼羞成怒杀人灭口。她是你亲姐姐,我是顾念着你才尚且留她性命,把她软禁在外头庄上,只是她还想正正经经做沈家正头大娘子是不能了。这事儿你莫心里头怨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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