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员书架
首页 > 都市言情 > 香蜜之润玉大全 > 119大梦初醒、是我和你

119大梦初醒、是我和你

目录
最新都市言情小说: 重生成偏执狂的心尖宠全家穿越去种田[快穿]BG文里的基佬男配砍翻三国我真不想当明星啊王恒从1981年卫校开始林霄秦婉秋四合院:我在轧钢厂对面开饭店强婚霸爱:老婆,吃定你禁欲总裁,求放过欲望中的城市绝色美女总裁的贴身保镖女帝的元帅宠妃回到一九九九在劫难逃陆云我的七个女神姐姐今世猛男陈轩许静娱乐:开局邂逅花旦女星战魂之金麟天下二

慎刑司。

叶昙重新坐镇,司内一切事务有条不紊地运作——除了某某人。

“主人,南天门上报,蛇妖彦佑三番两次混入人群,伺机溜进天界,所幸被我们及时发现并撵了出去。”

“怎么鼠仙没有帮他?”

“鼠仙未在彦佑来前、来后现身,哪怕一次。”

她笑答,“照这么看,鼠仙是不想再和他们联系了。也对,他乃十二生肖之首,在天界摸爬打滚多年,还没点察言观色的本事?他应当早看出我和润玉,对待簌离、彦佑的态度。既然夺位大业已成,簌离也不会再费力扶植他,彦佑还不能进到天界,那就体面地好聚好散吧。”

“鼠仙不想趟这趟浑水,但簌离、彦佑不依不饶,这可如何是好?”

叶昙笑着转换话题,“太湖那边的情况怎么样,我们之间的赌约谁胜谁负?”

修魄撇嘴,“主人料事如神,是我输了。据称那太湖水君收到主人的亲笔批复之后,便径直找到簌离,质问她是否动过他的奏折。簌离含混不过,只能承认。水君震怒,但碍于簌离身份特殊,他下不去手,只撂下狠话说这里是他管辖的太湖,簌离既然身为客人,就要有客人的自觉,有些错误不要一犯再犯,最后连累整个太湖。簌离当场哭得不行,还是她两个义子扶她回去的。后来水君加强了书房附近的巡逻,不准任何人私自进出。”

她摇摇扇子,“经历一番巨变,有些事她明白了,但另一些事还没有。这一旦触及到别人的切身利益,就算她是前任遗孤,也不会有好果子吃。”

“太湖是这么个情况,那彦佑想进天界,是不是为了替簌离搬救兵?”

“这是一方面,另外他还想来见穗禾。”

“癞□□想吃天鹅肉,他也不想想现在人家还看不看得上他。穗禾从前线回来,天界众仙对她大为改观,语气、态度都和缓不少,比以前过街老鼠般的日子滋润多了。”

叶昙回道,“话虽如此,但谁知道她心里是怎么想的?也许她还忘不了彦佑,随时都能和他旧情复燃。”

“若彦佑策动穗禾,那我们不是平添烦恼?”

“无妨,试她便知。”

隔日,沅缃来到旭凤的兵营,说叶昙想见穗禾公主一面。

旭凤转头差人叫来穗禾,随后问道,“什么事?”

“小仙不知。”

“你等会儿。我正好没事,陪穗禾一起去。”

“是。”

走着走着,旭凤发现这不是去慎刑司,而是去姻缘府的路。

“你是否带错路?”

“没错,公主就在姻缘府等着穗禾公主。”

“这是在搞什么?”

“小仙只是奉命召请,其余一概不知。”

一进姻缘府,门口的童子便将三人引入了内院。

叶昙正坐在院里的石凳上,似乎和月下仙人青丝说着话。说到有趣的事情,她还用团扇遮掩笑颜。

那扇面背景是一片青色群山,中间画着一座箜篌,隐约有人正在弹奏,扇柄尾端系着一根银色的穗子。是旭凤前不久派燎原送过去的。

说来也许没人相信,他为了给扇面作画,几乎绞尽了脑汁。因为无论他提出什么想法,燎原都摇头否决。

画昙花吧,他说胧夜公主有柄天帝陛下亲笔所绘团扇,火神殿下不适合再画这个;

画凤凰吧,他说胧夜公主是天帝陛下未婚妻,手里拿着凤凰团扇恐招人编排是非;

花花草吧,他说胧夜公主早前说过不喜欢画着别的花草,殿下不能扫了她的兴致;

……

到最后旭凤都忍不住问,燎原为什么对叶昙这么了解?

燎原耿直答道,“这些事并非末将主动打听,而是火神殿下亲口讲述。要论了解,末将也比不上殿下。”让旭凤无话可说。

直到稍晚一些,仙侍通报库房里的箜篌已经很久没有用过,是否需要叫人来调音。

旭凤如获至宝。

箜篌连接他们一家人,还不会让其他人多想,真是太合适了。

浪费无数张草稿之后,他才让小心地描在扇面上,命燎原送去给叶昙。等他回来,旭凤还紧张地问叶昙是什么反应。

燎原答道,“胧夜公主似乎十分惊讶,但她非常开心地收下,还说殿下您一定花了不少心思,她真的很满意。”

旭凤一颗心终于放了下来。

今天他看到叶昙拿着团扇‘招摇过市’,便笑着走上前去。青丝起身问二位安,穗禾向叶昙行礼,沅缃走到叶昙身后站定。

寒暄之后,旭凤单刀直入。

“我还以为是胧夜想见穗禾,不想竟是月下仙人的主意。”

青丝有些尴尬,“不知火神殿下一同驾临,小仙一时不知如何开口。”

“你月下仙人叫来一个女仙,还能有什么事?你直说即可,母神不便,穗禾的事就由我全权做主。”

“小仙明白。”他用余光看了一眼叶昙,见她没发表意见的想法,于是开口说道,“近几日,陆陆续续有三位仙君来找小仙,皆是想通过小仙以结识穗禾公主。”

穗禾抬眼望去,“结识我?天界还有人不认识我吗?”

“此结识非彼结识。他们都说,穗禾公主从忘川归来,较之前更成熟稳重,便想多多了解穗禾公主,也让穗禾公主能有机会了解他们。”

——说白了,就是看能不能成好事。

“敢问是哪几位?”

青丝便答,“一位是南海水君的侄孙,一位是驻守天界的天将,还有一位是九奚山修行的上神。他们都在魔界归顺那日、于九霄云殿上见过穗禾公主。”

“我好像没印象。”

“当日殿上人数众多,穗禾公主许是没认清人。”

旭凤又问,“既然是想结交穗禾,那为何胧夜在此?”

青丝诚恳地答道,“小仙虽为月下仙人,但初初上任,恐请不来穗禾公主。听闻胧夜公主和穗禾公主有些交情,便想请胧夜公主出面帮忙。”

“你这主意是够曲折的。”

“那不知穗禾公主有何想法?”

穗禾微低头,没有直接表态。

一直看热闹的叶昙适时解围,“你这个月下仙人真不称职,叫一个女子当面回答这种问题,试问谁说的出口呀?”

旭凤笑着插科打诨,“你应该可以。”

“一边去,”她用团扇打了一下旭凤,“没和你说话呢。”

“好好,不说。”

叶昙接着说道,“还是让我来问吧。”

她起身,穗禾也一并起身,二人走到稍微远一点儿的地方。

“想去就去,不想去就算了,没必要勉强自己。”

穗禾吃惊问道,“少主于此现身,难道不希望我去吗?”

“我来了,才知道这个月下仙人找我干什么。早知如此,我就直接推了。”叶昙不耐烦地说道,“这是你的终身大事,当然得你自己做主。别说旭凤,便是我也没资格强压你。你想拒绝就直接拒绝,想去结识就好好结识,我没异议。不过能让月下仙人出面牵线做媒,定是些有身份之人,条件必不会差到哪里,多认识这种人也不坏。就这样吧。”

然后叶昙又坐回石凳,“穗禾有自己的想法,我们不如都来听听。”

几双眼睛同时盯着穗禾。

穗禾镇定地说道,“我这几日都有时间,烦请月下仙人费心安排。”

青丝兴奋拍手,“这好呀,穗禾公主一定会满意的。”

“你不用强迫自己,”旭凤小声说道,“不是心里有个人吗?”

意识到他在指彦佑,穗禾抿着嘴角答道,“没有。”

“是不是彦佑……”

穗禾严肃指正,“我说了,没有。”

青丝好像完全没有注意到他们的对话,对叶昙恭敬地说道,“小仙多谢胧夜公主。”

“没事,”叶昙轻柔地摇着扇子扇风,“若将来你有信心成全一段美满姻缘,本座亦可一同保媒。”

本座这个词一出,代表的就不只是叶昙一个现任公主,还把润玉这个天帝也加进去了。

“小仙定当不负使命!”

旭凤身子朝前问道,“你当真?”

叶昙轻巧回道,“看在你我情面,下一道御旨又算什么?”她意味深长地看向穗禾,“剩下的就看她怎么选、会选谁。”

“穗禾明白。”

这件事算是这样定下,几人便准备离去。

沅缃扶着叶昙起身,旭凤走在叶昙一侧,穗禾先行返回兵营。

大概是聊的内容太过无趣,叶昙忍不住打了个呵欠。

旭凤一见便问道,“我听说你爹娘一去花界至今未归,托人传话说要给锦觅寻个良师,短时间内还回不了。洛湘府、天罡府的公务都压在你身上,还吃得消吗?”

“我还好。”叶昙答道,“兵营有天将们代管,水族公务也不是很多,慎刑司有三位监察使,其实我算清闲的。可能是天气转凉了,有些秋乏渴睡。”

“我说,你今年还会冬眠吗?”

“不会……今后再也不会了。”

“那就好。天气已转凉,你何必拿着团扇扇风。”

叶昙笑了,“得了个好宝贝,当然要拿出来显摆显摆。”

“你真觉得好吗?”

旭凤顺势低头一看,不期看见了叶昙右手腕上的灵火珠手串。

“你怎么会有这样一串灵火珠?”

“灵火珠本就有两串,我带上一串不算稀奇。”

“我是听过有两串,还曾尽力找过剩下的这一串,但我翻遍整个天界都没有找到,你从哪儿搜出来的?”

她不在意地说道,“一个下界之人所赠,我也不知道他们打哪儿弄来的灵火珠。”

“……难怪我找不到,原来它不在天界。好好的你为什么要带这串手珠,你可是株昙花,受不得火烧。万一不小心出了事怎么办?”

沅缃在身后默默翻个白眼。怕是火神还没反应过来,谁有胆拿这个当礼物?

“我会怕?”叶昙伸出右手,露出食指上的玉戒,“区区灵火珠哪能伤得了我。如果师祖没有把我体内残留的火系灵力一并消除,我还不会戴呢。不得不说火系法术是真的很管用,我觉得挺可惜的。”

“哦,哪里有用?”

她正色道,“杀人放火、毁尸灭迹。”

旭凤一下乐坏了,“这个笑话有趣。不说了,我兵营还有事,先走了。”

“好。”

他走后,沅缃不禁吐槽道,“少主,火神这种态度真的没问题吗?”

“他对我没有那种意思,大可安心。”

“那您说,穗禾真的会去见那三个人吗?她不是和彦佑还在纠缠不清。”

“人是会变的,只是有的人越变越蠢,有的人会变得审时度势。穗禾是个聪明人,她会有分寸。”

“是。”

*

是夜,彦佑终于等到空档溜进天界,悄无声息地潜进穗羽宫。可是他等了许久,直至深夜穗禾才回到寝殿。许久未见,彦佑激动地跑到穗禾面前拥抱住她。

“穗儿,我想你想得好苦!”

穗禾一动不动任凭他抱着,“是你呀,彦佑。”

“对,是我。我们有好些日子没见了。听说你去了忘川驻地,你还好吗、没有受伤吧?叶昙真是可恶,她怎么会把你派去那么危险的地方。”

“危险?”她木头人似的说道,“你知道那里危险,为什么不来保护我?太湖那里应该没你什么事吧,还是说你的义母不准许,所以你不能出来。”

“你知道的,我义母就是个倔脾气,她知道我和你的关系之后,就看我看得很严,要我随叫随到。要不是最近她和太湖水君又闹了矛盾,我真没机会出来,更别说去忘川那么远的地方了。”

一听这话,穗禾用力推开彦佑说道,“你不是专程来见我,你是来找润玉、找叶昙的!你义母出了事,没有人敢帮、没有人能帮,你只能来找他们。若非如此,你甚至连太湖都出不了!”

“不是的。义母难道不知,我到天界一定会来见你?她知道,但她还是让我出来了,证明她的态度在一点点软化,我相信假以时日她定会放下昔日仇怨。”

“非是她心软同意,而是她的处境逼得她不得不把我放在一旁。罢了不提她,之前鼠仙找过我,他应该把我的话带给你了吧。”

彦佑唯唯诺诺回道,“我听到了,但我知道这是你的气话。我也一直在劝义母消气,你相信我,我真的在努力让她接受你。”

“从你离开天界到现在,这么久你的努力有什么成果?你说给我听听,让我好安安心。”

“我不是还在努力吗……努力哪里能一蹴而就?”

“努力没有成果,就相当于没有努力。”穗禾冷静地说道,“我应该明白的。”

“穗儿,你这是什么意思?”

她头偏向一处,看着漆黑的角落。

“有一句话是对的,我和你之间隔着仇山恨海……此山此海,你我之力,永不可平,不如放手,各归各处,两自安好。”

彦佑摇着穗禾的身躯问道,“你知不知道你在说什么?!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你上次见我还不是这样的啊。”

“我此去忘川前线,总算验证了一件事。”穗禾定定地看着彦佑说道,“一个人爱你,是真的会用尽一切办法来见你。即便因为各种原因不能亲自来,他也会想方设法走到离你最近的那个地方。”

穗禾不傻。

她从旭凤的态度中能够推断出,魔界那个镜月魔尊是叶昙本人不假。之后现身天界驻地的[叶昙],更是熟悉她们之间所有的事,日夜望着忘川对岸不离。那个人是谁,答案呼之欲出。

“润玉是天帝、是一界之主,他都能为叶昙做到那个份上。而你不过被个无能狂怒的泼妇困住,便叫天不应、唤地不灵,我真不知你有什么脸面说爱我。”

彦佑怔住了。

“认清事实吧。你不爱我,至少没有你所说的那么爱我,但你确实有像你担忧那样,忌惮你的义母。你既已做出选择,而我也该展现我的态度。”

穗禾缓缓后退,“我已经不想苦苦等候你、不想和你在一起了。我很感谢你,在我最艰难的时候出现,将我拉出痛苦的深渊。这份情意我记在心里,但我不想再喜欢你了。也许我们的结局,早在几万年前、几千年前就已被写好……”

“你,不等我了?”

“不等了。”

彦佑噔噔撤退几步,“我知道你在生气,我也知道我有些方面做的不够好。你放心,我会让你看到我的真心的。”

他飞快地遁走,只留下一个仓惶的背影。

——-晚了,太晚了。

一直以来,她等得够久了。直到她不想等,他才想捧来真心,又有什么用呢。

“来人。”

仙侍应声从门外走入,“公主有何吩咐。”

“传我命令,今后切勿让此人溜进穗羽宫,疏忽懈怠者……立斩无赦。”

“是!”

另一边,彦佑这一走并没有直接回太湖,他还肩负使命要去找救兵。这种事鼠仙完全帮不上忙,那是去找润玉,还是去找叶昙?

润玉至今对义母存有心结,叫他直接出面,他肯定不会乐意,还是先去找叶昙探个口风吧。若是能说动叶昙帮忙,那润玉就不成问题了。

打定主意,他便转身去了景晏宫旧址。但是他离开天界许久,也不知叶昙搬了家,一去发现那处空无一物,东找西问才知道景晏宫已经搬去璇玑宫附近。

——好嘛,润玉动作真够快的。

走过落星潭,路经那一片桔梗花田,他未曾停下脚步,像阵风似的疾驰而过,吹得娇嫩的花朵在空中东摇西晃。

今夜的景晏宫宫门大敞,迎客的意味很是明显。彦佑猜出,叶昙应该知道他混进天界,才会做出此种姿态,看样子他能节省不少时间。

一路走到花园,他便瞧见叶昙正坐在花园的石凳上,手上的动作变换着像是在施法。凝神一看,竟是对着牡丹长芳主的落英令。

彦佑用力踩出脚步声,吸引了叶昙的视线。

叶昙抬头看了他一眼,又把注意力放回落英令上,“你来了。”

“你知道我会来?”

她犀利地反问,“天界进了哪些闲杂人等,我会不知道?”

“你既然知道,为什么不早点放我进来?”

“我忙得很,不想了解你来天界干什么。如果是来玩,那请你们商量一下出去玩,别来烦我行吗?”

一提起穗禾,彦佑脸上有些挂不住,“我和穗禾好得很,不需要你关心。”

叶昙懒懒地应声,“哦。”

——就嘴硬吧,她长了眼睛,看得见。

彦佑又看着落英令说道,“花界既已归顺,你们就应该大度些。芳主们照料花界多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何必从上到下全部换掉?”

“语气这么义愤填膺,怎么,相好被连累了?”她毫不客气地回怼,手上的法诀还未停下,“她和你差这么多,你都不放过,我说你口味是不是太重了?”

他脸上青一阵红一阵,“你别乱说,我和桃花芳主没、没有关系。”

“原来是桃花芳主。”

叶昙这才笑着收了法诀,“看来你在花界也没闲着。上次我在花神冢,听你叫锦觅什么来着……美人儿?我以为你只为探得锦觅身份才和她打好关系,没料想你竟还有空去勾搭桃花芳主。真不知你这幅尊容,怎么有如此多的艳遇。”

彦佑才发现上了套,但念着任务在身,只能咽下这口气。

“我懒得和你扯这些。”

“可我想!”叶昙平静地说道,“你们凭什么以为,我在知道你们暗地里算计我之后,还能做到无动于衷?我在你们心里,是这么宽容大度的人吗?”

花丛里传出一丝响动。

她紧接着道,“让我猜猜你们的计划。是不是找个机会把锦觅拉出来和水神相认,壮大润玉的阵营,然后利用废后厌恶锦觅这一事实,创造机会令他们和废帝废后相斗,达到把润玉拱上帝位这个最终目标?”

彦佑点头答道,“差不多。”

“为了实现目的,你们把整个水族、整个鸟族、整个花界都牵扯进来。就没想过万一事败,会造成怎样的后果吗?”

“可事实是一切都很顺利,我们大获成功。当然这也托了你的福。你拉拢旭凤,省了我们许多布局,真是巨大惊喜。”

他笑着露出了大白牙,刺得人眼睛疼。

“虽说你的出现的确打乱了我们的计划,可谁能想到这竟是上天最好的安排。”

叶昙手上的法诀停了,“若当初我没有成为水神之女、我早早地离开了天界,你们还是会按照原定计划进行吧。”

“当然。这件事义母筹划多年,怎么可能无故中止?没有你,我会在废后寿诞之日,带着锦觅到天界与宴。反正我和月下仙人、火神旭凤关系不错,说是想来看看热闹,他们也不会拒绝。这样就能让水神知道,他在花界还有个遗珠,润玉也终于不用傻等着风神诞女了。”

“我爹若是知道他当初好心救人,今日反受算计,不知会恼怒成什么样。”

彦佑解释道,“先花神死于荼姚之手,便是没有锦觅,这个仇水神和风神迟早也会报。既然有相同的目标,何必纠结于细枝末节呢?”

叶昙冷冷抬头,“虚伪烂调、荒诞可笑。你们事败死了不足为惜,何必要连累他人。我爹娘不报仇,也能过得逍遥无拘?润玉就算一辈子只当个夜神,也远比在你们身边快活自在吧。”

“你认为润玉当个夜神,会比当天帝舒服?”

“至少他早明白自己处境,不会奢求那些人的关爱;也不会因为这一点点血缘,就要被你们利用殆尽!”

彦佑气愤地说,“随你说吧,我才不想管。现在太湖那边出了点事,希望你能救急。”

叶昙试图镇静下来,她拿出一个小小的、黑色的东西,轻轻放在落英令上催动法术。

“说完早点滚。”

“你!”彦佑憋着气说道,“你让那个水君,是叫做志泽吧,对义母的态度好一点。义母可是堂堂龙鱼族公主、天帝的生母,不是他可以任意教训的贱民。”

“志泽水君做事稳妥,不知你义母因何事才与他起了冲突?”

他便答,“之前润玉传承,义母担心得不行,便用了他的奏折上书天界……”

“等等,”叶昙打断彦佑的话,“你义母一个寄居的客人,凭什么动太湖水君的奏折?”

“区区一份奏折,用了便用了,又不是什么珍贵的东西,难道她还不能用?”

她冷哼,“若是在你家客居之人,私自动了后果严重到能让你人头落地的东西,你还会这么帮客人说话吗?”

彦佑一噎,“这、这怎么能一样?”

叶昙嗤笑道,“你只当过一段时间蛇仙,也就个小小跟班,连奏折的边都摸不着,又知道个什么?可你的义母当过洞庭水君,‘擅自让他人动用奏折’有什么下场,她会不知?她明明知道却还是这么做,摆明没把人家放在眼里,人家又何必给她好脸色?这件事是她有错在先,我是不会帮的。你去让她给水君好好道个歉,水君气消了就不会针对她。”

“我义母是什么身份,要纡尊降贵向他道歉?他一个水君受得起吗?!”

“你以为你义母什么身份?”她又抬起头说道,“严格说来,她好像什么身份都没有。”

彦佑气急说道,“她可是天帝的生母……”

一个坚定的男声从花园花丛中传来,“本座怎么不知,本座生母还了阳?”

润玉缓缓站起,手里拿着一把小铲子,铲上带着些湿土,像是在种什么东西。

“润玉?你怎么在这里,你什么时候来的?”

“他一直都在,”她没好气地答道,“我叫来做花匠的。”

“你可是天帝,她叫你做这种事,你怎么也愿意?”

润玉点头说道,“你说的,我是天帝,我想做什么就做什么。”

刚才叶昙放在落英令上面黑黑的东西,在几人谈话间慢慢变大变长,长成了一颗青色小苗。他从叶昙手里接过那颗小苗,“再说,你为什么看不起种花?种花简单利落,还不会叫人人头落地。”

叶昙赞同地回道,“这落英令真实用。种子一下子就长成苗,省去不少时间呢。”

“对,”润玉环顾四周,“我看你还可以把那两间房拆除,这样能把花园扩大一些,就可以种更多品目的花草。”

“这主意不错。我明日就叫戌一戌二整理东西,过几天咱们把没用的房子拆了。”

“可以。”

见这二人根本没注意自己,彦佑急忙说道,“润玉,你怎么能这样?义母生你养你,你当上天帝,就这么对她?”

“你去过省经阁,看过天界族谱吗?”

润玉淡然回道,“我的生母是一名仙侍,生下我便已逝去,后被追封为天妃。我的嫡母是废天后荼姚,我的弟弟是火神旭凤,我的未婚妻是水神之女叶昙。这些人和你口中的义母,好像八竿子也打不着关系。”

“好啊你,当了天帝真的翻脸不认人了!”

“非我不认人,而是认不了你们。”

说完这些,他便拿着小苗转身走进花丛,像是继续挖坑移栽。

叶昙接着说道,“你回去劝你义母,让她收收心。她依旧年轻,她大仇得报,那些她错过的、她失去的,早以另一种方式回到她身边。只要她愿意,她的人生还有机会重新开始。至于别的,譬如昨日死!”

“她不一定听得进。”

“其实我这次去忘川,并没有空手而归。我从一个灭灵族人身上,缴获了世间仅存的两支灭灵箭……是两支!”

“你、你想干什么?你在威胁我们吗?”

叶昙双手一摊,“字面上的意思,没有别的含义,你不要想多了。”

“我会把这些话传达给义母的!”

彦佑像是火烧屁股似的走了,她不禁莞尔一笑。

“口气这么大,胆子居然如此小。怕死怕得要命,还玩什么造反?”

无人应答。

叶昙转头看着正在填土的润玉,“只差一点你的未婚妻就另有其人了,天帝陛下。”

润玉闷闷地回道,“锦觅又蠢又傻,我怎么可能会喜欢她。”

“可她是我爹唯一的女儿,你不喜欢她还能喜欢谁?”

“总之我不会。若真的别无选择,那我只能如荼姚所愿违逆婚约。”

叶昙笑了,“那代价可不小,你也愿意?”

“削神籍、贬下界,可比和蠢人纠缠一世要强。左右我一无所有,不如当个轻松自在的凡人。”

“锦觅没这么差吧?”她低头说道,“和锦觅接触久了,我察觉得出她性本善良、天真烂漫,在长辈的期许和关爱中成长,也因此容易被周围环境影响,说来倒和旭凤有几分相似。若非上一辈的恩怨,没准他们两个能成为一对欢喜冤家。”

润玉走过来坐在叶昙身边,“为夫却觉得,娘子和旭凤才是一类人。你们生来不俗,日夜努力上进,唯恐辜负身边人的期望,都是同龄人中的佼佼者。优秀的人,只会和同样优秀的人在一起才对。”

“这句话没错,所以我和你在一起了。”

“娘子别岔开话题。说来可笑,当初我知道旭凤和你相识,以为你是他的红颜知己,还觉得你和他郎才女貌十分般配。”见叶昙没有特殊反应,润玉又说道,“要知道旭凤在天界很受女仙追捧,穗禾又时常往来翼缈洲和天界,根本防范不过来,出现一两个漏网之鱼再正常不过。娘子可是少见的、对旭凤没有一丝男女之情的人。”

叶昙回道,“我喜欢旭凤?……我看你是阅人不够多,才会这么想。且不说我一万八千岁,亲自拉扯他长大,看他就像是看一个孩子。便是舍去这段经历,自认识他起就是那副大人模样,我也不会喜欢他的。”

润玉庆幸地笑道,“旭凤引以为傲的长相,在娘子这里毫无用武之地。”

“我只能说,恭喜你长了一张处处生在我审美的脸蛋。”叶昙调皮地抚摸着润玉的脸颊,“你怎么会长得这么好看?”

他开心地揽叶昙在怀,“便就,多谢娘子夸奖了。”

“你方才说我和旭凤是一类人,这不对,我和你才是。”叶昙感慨地说道,“我生就没有血亲,一直谨小慎微地活着,努力修行也只为了让他们能多看看我、多关心我。你远在天界,情况也和我差不多,一样孤立无援、如履薄冰。有时候我想都不用想,直觉地便能猜出你的心思,只因为我们太过相似了。这一点其他人可做不到。”

润玉半是心酸半是欣慰地说道,“能遇见娘子,苍天实不薄我。”

“……我也是。”

*

这一日,布星仙官来向天帝述职。

“禀陛下,小人夜间布星之时,发现紫微帝星周围有异。事态重大,还请陛下移驾前去查看。”

润玉放下手里的奏折,“什么时候开始的?”

“约莫是火神大军返回天界、幽冥境主呈交降书那时。”

“本座今夜便去查看。在查明事实之前,你不可对任何人声张,尤其是胧夜公主。”

“小人明白。”

晚上,叶昙睡着睡着转个身,却扑了个空。她睁开眼睛迷蒙地张望,没看到润玉人影。

——这个时候还不回来睡觉,什么事这么忙?

她本想起身去看,但无奈太瞌睡了,那明天再去问吧,然后叶昙继续沉沉睡去。

不多时,润玉踩着月光走进这间寝殿。

早在叶昙离开天界之时,润玉就把整个景晏宫,原封不动搬到了璇玑宫附近。反正这里地处偏僻,周围没什么人住,有的是地方安置,甚至还能扩建几间房子。

其实他最是想把景晏宫的东西搬进璇玑宫,但碍于他们‘尚未成婚’,只能退而求其次搬到这附近。

落星潭一路向北走过桔梗花田,左边是景晏宫,右边是璇玑宫。虽然宫门朝着不同的方向,但两个后门隔得相当之近,一盏茶的功夫都不到,就能从一个地方走到另一处。为免闲话,润玉都是从璇玑宫大门经过两道后门,才走进叶昙的景晏宫。

此刻他站在床榻前,看着叶昙香甜睡着,便轻手轻脚坐在床边,小心地握着叶昙的左手置于自己膝上。然后颤抖着双手,搭于腕间脉搏处。

强劲的噗通、噗通。

稍微再向外面游走,又是噗通、噗通。

润玉的呼吸几乎静止,他感受着那个微弱的脉搏,眼泪霎时溢满一双眼睛。

许久之后,他如梦初醒地把叶昙的手放回,再给她盖好被子,附身轻吻着叶昙的额心,随即走出寝殿。

来到供放廉晁灵位和画像的静室,润玉深深跪拜三次,万分虔诚地说道——

“大伯、岳父,润玉前来向您告罪,如今这一切都是我的错、是我无能。在叶儿提出要去魔界之时,我就应该想尽办法让她打消这个念头。她不去魔界,就不会被魔气侵蚀,就不会还童失忆,那天晚上的事也就不会发生。是我没把持住,是我心性不坚,叶儿尚在守孝,她不该这个时候……念在叶儿侍奉多年,还为您报了仇的份上,您千万、千万不要迁怒她们。若是您生气、您有怨,请您发泄到我身上,不管何种惩罚我都毫无怨言。”

门外漏进一阵风,吹得画像微微抖动,空中似乎闪过一声几不可闻的叹息。

目录
盛世隐婚:傅先生,宠上瘾悉听尊便天命大反派:开局截胡美女总裁签到100天,第一台手术震惊全球!不见娉婷带雪时觉醒意识后我靠恋综成团宠[ABO]
返回顶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