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1章 缘由（下）
正文·第四卷·诸神黄昏
第一百九十一章
赵云的神色有些复杂，愧疚、自责、悲痛、怜惜....
甚至在眼眸还有一丝宠爱与茫然，前者唐哲只有在这家伙和孙尚香在一起的时候才能见到，后者，唐哲却有些难以理解了。
“于是，子龙每日给那个女人送饭，她也会吃得干干净净，她只吃子龙送去的东西，”西门飞雪见赵云的声音低沉了下去，接过了话头，不料赵云却抬起了头，坚持自己说道：
“我见她有些可怜，一如当初我从强盗手中救出的阿香，一样的惊慌与无助，于是我便和她聊了两句。谁知她却倾吐般和我聊了很多，可能是觉得自己快要死了吧，于是完全撕去了冰冷与伪装。”
“都说了些什么？”
“一些她的童年，她的经历，战斗与硝烟，”赵云自嘲的笑了笑：“都是一些鸡毛蒜皮的小事。”
唐哲沉默着没有出声，如果一个神一生的经历也能算做鸡毛蒜皮的话，那公鸡和大蒜就价值千金了。事实证明在正常的情况下，往往当一个女人对一个男人敞开心扉的时候，这个男人无论多么铁石心肠，都不会忍伤害她了，尤其像女武神这种身世悲惨的，甚至会获得同情与呵护。
果不其然，赵云接下来的这一番话印证了这一点。
“我听了后，觉得应该对她更好一点，毕竟她已经快死了。于是便没有在对她拒之千里，陪她多坐一会，陪她多说些话，陪她看看风景...”
“就这样一直很久，直到有一天我猛然发现，我辜负了阿香。”
“辜负么...”
唐哲叹了口气，他忽然想起了妲己曾经和自己说过的一番话：
神仙也是有爱情的，相比于凡人的爱情，神仙之间的情与爱来的更纯粹，因为他们不需要考虑柴米油盐，不需要担心天能否长地是否。只要两个人看对眼了，或是隐居山中悠闲度日、或是浪迹天涯四海为家，物质与寿命已经不足以让他们瞻前顾后，因为这是纯粹的精神上的相知相恋。
或许神仙的爱情唯一需要在意的，就是阵营。阵营永远存在，可没有人能一直战斗，从生到死，神仙也一样需要和平，和平之后，阵营就无法阻挠各势力众神之间的爱恋了。
“阿香不是一个狠心的人，她也知道了女武神的情况，甚至还让我多多关心她，陪她走完最后一程，可就在昨天，她突然失控了，指着阿蕾说了很多难听的话，阿蕾受到刺激之后，决定与鬼胎同归于尽，她使用了瓦尔基里的秘法，最后却失败了，被鬼胎控制了心神，冲进了这里。”
“...怎么会这样？”唐哲疑惑道。
“我也不知为何。”赵云摇了摇头，有些无奈和失落。
“我记得，你好像说过，那个女人想要生下来的鬼胎和你姓来着，当时你还答应了。”西门飞雪忽然在一旁插了一句。
“原来如此！”唐哲一拍大腿，恍然大悟。
“是啊，姓赵...”赵云茫然的看了一眼面前打哑谜的二人：“怎么了吗？阿香连这个孩子都不在意，还让我对她好一点，怎么会因为这件事情...”
“那可不一样。”唐哲摆了摆手：“你想啊，大嫂为你守身如玉几十年，最后终于能和你长相厮守了，突然跑出这么一个女人横插一杠子...”
“可是我一开始并不喜欢她啊！”赵云有些急了。
“那现在呢？”唐哲盯着赵云的眼睛，良久后赵云垂头丧气道：“现在...喜欢了吧...”
“男子汉大丈夫，喜欢就是喜欢，哪来的吧？”唐哲继续说道：“本来这女人快死了，大嫂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大发善心让你送她走好，可是她竟然还怀了你的孩子！”
“那是一口精气而已，怎么能算是我的孩子？”赵云嘴硬道，唐哲继续盯着赵云的眼睛，于是后者很快败下阵来：“应该...也算是我的孩子吧...”
“男子汉大丈夫，是就是、不是就不是，哪来的应该？”唐哲拍了拍赵云的肩膀：“现在你知道为什么了吗？”
“我...为什么...？”
“那孩子还要姓赵...”西门飞雪在一旁接了一句，赵云还是一脸茫然。
唐哲恨铁不成钢：“子龙哥哥，你好好想想，大嫂能容忍你和她爱一起，能容忍你们有个孩子，可是她绝对不能允许那个孩子姓赵，你的第一个孩子、必须是她是她生下的！”
“这...这算什么逻辑？”赵云有些呆滞：“可按你们所说，阿蕾肚子中的鬼胎确实是是我的第一个孩子啊？”
“哪里是按我们所说，怕是你自己也这么想吧？”唐哲撇了撇嘴：“只可惜，孙郡主似乎不会这么想。”
“阿香她...”赵云正要开口，突然明白过来，长叹一声：“唉...是我思虑不周了...”
确实，谁也不知脑那个鬼胎到底是个什么样的存在，最重要的不是他能不能毁天灭地，而是有没有思想，认不认得父母。
如果没有思想，那何谈孩子，更何谈姓赵？那只是一个怪物而已。
唐哲拍了拍赵云的肩膀，语重心长道：“子龙哥哥，以后面对女人时莫要再粗心大意了...”
赵云点了点头，任他想破头皮都不会想到原因出在这件事上，回想起当初也是唐哲帮自己分析阿香的心思，这才让他鼓起勇气与阿香见面，不由面露感激之色。
可是随即他越想越不对，貌似，这一大串麻烦是这个家伙一意孤行、非要带回女武神而一手造成的吧？
唐哲拍着拍着，忽然感觉气氛有些不对劲，一扭头，见赵云正神色古怪的看着自己，显然是反应过来了。于是干巴巴笑了两声：“子龙大哥，怎么了？”
“你还好意思说！”
赵云气愤的指着唐哲：“你这个家伙，把阿蕾带回来也就算了，在阿香面前还无中生有，编我们的瞎话！真是太不够意思...”
唐哲忽然挑了挑眉道：“子龙哥哥，把她带回来，你后悔了？”
“我...”赵云气愤的一张口，却没了下文。
唐哲耸了耸肩，赵云气的有些抓狂，眼看就要暴走了，恰在这时，外面响起了一道熟悉而又有些陌生的声音：
“阿哲，我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