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苦肉计
他以为她总会回到她身边的。
就算是生气了,就算是他的错,她也会笑着跟他道歉,一直跟在他身后的。
一直都是这样的。
所以权嗔一直觉得,依赖别人养成的习惯,并不是什么好事。
他习惯了她的偏袒,习惯了她落在他身上的坚定目光,习惯了她总是会跟在他身边。
他被她养出了这样的骄傲的。
她将他养得一身荣光与傲骨,高傲得如同不落春雪的神明。
到最后,她却收回了她赋予他的全部荣耀。
不管是炽烈到安心的目光,还是总是她先低头的歉意,她一并收回。
到最后,只有他一个人,跌进深渊,看着他沉沦。
所有人都以为在这段关系中,他站主导地位。
只有他自己清楚,从很久很久以前,占据主导位置的人,就已经不是他了。
是她将他养得一身骄傲,也是她,亲手将这身骄傲,剥夺得粉碎。
“她从前总是回来找我道歉的。”
但是这一次,她没有来。
他就慌了。
那些表面的淡定和平静,在她的面前,统统土崩瓦解,溃不成军。
权嗔慌了。
齐飞有些不理解地看着权嗔。
“权嗔,你喜欢白释吗?”
夜风微凉,将两个少年的话卷进风里,吹向远方。
白释这几天过得浑浑噩噩的。
其实她反思了一下自己,确实是没有资格生气的。
权嗔是权嗔,主人是主人。
是白释自己将主人的意愿强加在了权嗔身上,权嗔不理解,也在情理之中。
只是她想到权嗔看向那只黑猫时的目光,心里还是会觉得不舒服。
那天本来是打算告诉权嗔他喜欢她的,但是因为这件事,计划就搁置了。
仔细算算时间,她来到这个位面,已经有小半年了。
如果再不完成任务的话,后面灵魂碎片的踪迹会越来越弱,穿越到各个位面的准确度会大大降低。
所以,白释必须抓紧时间了。
最近好像还有一件事很奇怪。
自从那天之后,白释就再没有见到过沈沅沅了,问起她,也只是说请了很长时间的病假,似乎短时间内都不会出现了。
那一天,白释感受到沈沅沅身上的魔气越来越重了,甚至有魔化的趋势。
但她还没找出魔化沈沅沅的背后凶手,所以心情也有些烦躁。
不耐烦地看着数学课本上的几道习题,白释趴在桌子上,一声长叹。
苍天啊!这样的苦日子什么时候是个头啊!
刚在桌子上趴了一会儿,齐飞急匆匆地冲进了教室。
因为下节课是体育课,教室里除了白释之外,同学们都已经去操场上集合了,所以教室里十分安静。
“老大不好了不好了!”
齐飞冲着趴在桌子上的白释喊道。
白释不耐烦地掏了掏耳朵:“你才不好了!老大好着呢!”
“哎呀!”齐飞直接将桌子上的白释拉起来,使劲晃着,“老大,权嗔受伤了!”
浑浑噩噩的状态忽然清醒,白释猛地看向齐飞,神情严肃:“你说什么?权嗔受伤了?!”
齐飞焦急地点点头:“刚才,权嗔在操场上打篮球,好像是不小心扭到脚了,人都躺在地上了!”
白释一听,哪还有心思做题,“腾——”地起身向操场的方向跑去。
跑到操场上的时候,权嗔已经从篮球场下场了。
他坐在一旁的休息区,身边已经围了不少学生。
其中更多的,当然是女同学。
“哎呀权嗔!你的脚看上去好严重啊!”
“是啊是啊!要不然我们陪你去医务室看看吧!”
“对啊,万一严重了,可不是一件小事!”
女生们七嘴八舌的,表达着自己的关心。
权嗔眉眼清冷,眼中没有一丝情绪:“不用,不疼。”
几个字,就将一群女生的话都堵住了。
白释看到权嗔,急忙跑了过去。
她拨开人群,来到了权嗔面前。
瞪大了眼睛看着权嗔红肿的脚腕,白释语气焦急:“权嗔你的脚肿了!”
权嗔愣怔地看着眼前着急的少女,久久没有回神。
她怎么会在这里?
权嗔疑惑。
越过人群看向不远处的齐飞,齐飞向权嗔递了个眼神,露出一个“好兄弟,哥们儿只能帮你到这了”的笑容,随后转身扬长而去。
深藏功与名。
权嗔皱了皱眉。
白释见权嗔皱眉,以为是脚伤疼了,语气更加慌张了:“权嗔权嗔,你现在很疼吗?!”
权嗔微微回神,听到白释的问题,纤长的睫毛洒下一片阴翳:“嗯,疼。”
周围没反应过来的女生:“……”
听权嗔说疼,白释急忙将权嗔扶起来:“不行!我带你去医务室看看!”
就在周围的女生认定权嗔会拒绝的时候,权嗔十分顺从地点点头:“好。”
女生们:“……”
担心权嗔再走路会加重伤势,白释想也没想地将权嗔打横抱了起来。
权嗔脸色白了白,耳尖微红:“白释,放我下来,我自己可以。”
“不行!你的脚都这么严重了!你不要动,我抱你去医务室!”
白释的力气本来就异于常人,抱起权嗔对她来说并没有什么挑战性。
在过路的同学诧异惊悚的目光中,白释将权嗔抱进了医务室。
医务室内。
“我按一下位置,哪里疼你跟我说。”校医看着脸色凝重的女孩儿,对眼前扭到脚的俊美少年不敢掉以轻心。
权嗔微微点头。
校医按了一个位置。
“疼。”权嗔说这个字的时候,面无表情。
校医皱了皱眉,又按了一个位置。
“疼。”权嗔声音平静。
校医有些哭笑不得。
又按了红肿处的位置。
“嘶——”
权嗔冷吸一口凉气。
校医满意地点点头——这才是真疼好不好?
白释急忙说道:“老师你轻一点!他都说疼了!”
校医有些怜悯地看了女孩儿一眼。
这傻姑娘,被人卖了还替别人数钱呢。
“他这就是普通的扭伤,哪里有这么痛了?”校医苦口婆心道。
白释看了一眼校医,又看了看病床上的权嗔。
“权嗔,很疼吗?”白释小心翼翼地问道。
权嗔毫无愧意,甚至还有些委屈地冲白释点了点头:“很疼。”
白释立即对校医说道:“老师!他都说了是很疼了!怎么可能会是普通扭伤?!”
校医欲哭无泪。
傻姑娘,这小伙子博同情呢你看不出来吗?!
这年头,都流行把狗杀了之后再鞭尸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