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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1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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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玉雪当着她的面毫不掩饰对陈立根的好感,表现得很大方不做作,陈立根不可能没察觉到季玉雪对他的好感。

从县城回来的路上,陈立根一句多余的解释都没有,虽然细想起来也没有什么可以解释的,但李月秋就是说不清楚的恼火,更甚之陈立根这个木头桩子,在医院看到她和谢明良在一起一点反应都没有。

这是搞什么名堂,她可是他的对象,现在在他家坐家,陈立根就一点都不介意她和一个明显对她有意思的男同志打交道?这是没危机意识还是压根不在乎?想来想去,怕是后者居多,李月秋真是冒火又难过,憋了一肚子的委屈。

想了半天想不明白,女人在这个方面就会抓着一点点事情纠结,她觉得自己就是自寻烦恼,还小心眼,白活了两辈子,也不想了,走一步算一步。

看外面的天色不早了,她拿着木盆出去院子里洗漱,厨房灶膛里有热水她也没用,用的是水缸里的凉水。

白天在县城呆了那一天,她头上是戴了帽子遮住脸,但手臂被晒伤了,冰凉的水打到胳膊上火辣辣的疼,她鼓着腮帮子吹了吹,想着一会得赶紧回屋涂一层厚厚的蛤蜊油,于是洗漱也洗的很随便,几下就搞定,路过那堆劈好的柴禾时,陈立根咚的一下把斧头钉在一块柴禾上,细小的木屑飞溅,猝不及防的打到了李月秋的脸上。

“你明个就回去。”

李月秋停下脚步,木屑飞到脸上很轻,只是轻轻的擦了一下,她摸了摸被擦到的地方,咬着唇瓣站在原地,声音不疾不徐很平静的回道:“我不回。”坐家时间还没完,她不会回去也不想回去。

陈立根像是晓得这人会拒绝,给话给的十分痛快,“成,不回,明个跟着我一道干活。”他用一只手拔起才钉在柴禾上的斧头,狭长的眼眸在黑夜中晦暗不清辩不明情绪。

他嘣的又劈开一根柴禾,湿重的柴禾应声一分为二,掉在李月秋的脚边,他把柴禾拾起,粗噶的嗓音显得有些凌厉冷漠,“我每天凌晨四点要出门做活计,你起来做早饭。”

李月秋蓦的抬头,懵了,没明白过来,“……什,什么?”怎么突然说起做早饭了?

劈好的柴禾已经积了一堆,湿木头独有的木头味萦绕在院子,陈立根把柴禾一一整齐的垒在地上,黑夜让他轮廓分明的侧脸愈发冷硬,他拿着斧头转身去了牛棚,没回李月秋的话,只冷冷的丢下一句,“庄稼汉的媳妇不好做,当我婆娘更是不会好过,识相就回去,不回去明早挨我做饭挑粪。”

“……”做饭挑粪?!

什么跟什么啊?李月秋险些气得跳脚,又懵又气的,没追到牛棚去和陈立根掰扯,气呼呼的端着木盆回屋啪的合上了门。

隔壁董慧屋里头,陈山水被这关门声惊得差点失了剪刀的准头把手里的布料剪歪了,这屋里头的油灯要是再暗一些,非得剪刀自个的手。

一惊一乍的,这是咋的啦?他刚刚远远看了一眼,俩人不是好好的在院子里说话的吗?拌嘴了?可他哥那脾气拌嘴怎么可能拌得起来,更别提是对着月秋了,这屋头离得远,也没听清两人在院子里说啥了。

“好好剪你的。”

董慧让陈山水仔细些,不要管其他的事情,说罢她凑近油灯穿针引线,不为所扰,大根脑壳里想啥她这个当娘的一清二楚,打得一手的主意也要看李月秋这姑娘接不接他的茬。

李月秋回了屋,气的五脏六腑都快移位了,要不是手里抓的紧脑袋够冷静,她真想把手里的木盆扣到陈立根的大脑门上。

他把木盆一股脑胡乱的塞进床底,坐在床上把脑袋埋进枕头里,软乎乎的枕头几乎可以放她好几个脑袋,这枕头虽然软但不是很蓬松,因为已经用了很长的时间,不过很干净,上门铺着一块碎花的枕巾,埋头进去是淡淡的阳光味。

半晌,李月秋叹了口气,翻身躺在床上,她没有点屋里头的蜡烛,觉得费蜡烛,这个家里的贫穷和窘迫这些天她是看在眼里的,屋里黑黢黢的伸手不见五指,她也不做啥活,将就着就要躺床上睡了。

但抬手扯了扯被子,手边碰到一个纸袋,这下李月秋蓦的想起一件事来,一下坐起身,把屋里头的蜡烛点上,然后拿起枕头边上自己刚刚碰到的那个信封纸袋。

这个纸袋是今天从县城回来路过镇上的时候,镇上的一个办事员给她的,她封了红包托办事员帮忙办事,这办事员速度也很快,今天就把东西给她了,但她当时一脑袋陈立根和季玉雪的事情,倒是差点把这事给抛到脑后了。

她动作飞快的打开纸袋信封看了看,里面有半指厚的纸张,她一张张看过之后确定无误,眉梢染了一丝喜意。。

“办的也太快了。”她以为各种流程下来可能还得等上十天半个月左右,没想到一周不到的时间就全办好了,比她想象中的简直快了不是一点半点。

她掏空了老底,现在这也算是富婆了吧,哼,现在陈立根想和她撇清关系是别想了,不可能。

李月秋哼着歌套上柔软的睡衣,趴在在床上又喜滋滋的看了好几眼纸袋里的东西,最后郑重的把重要的纸袋压着枕头下,在床上滚来滚去滚了两圈,心中的烦闷顿时一扫而空,觉得什么都不是事。

心情好了,也不再装着事,李月秋打了个哈欠,今个折腾了一天,又抓人贩子又去医院的,她早就累了,身体也疲乏的很,没一会就迷糊着蹭到枕头上睡熟了,连屋里头亮着的贵重蜡烛都忘记吹。

蜡烛的小火苗笼罩出淡淡的光晕,洁白的蜡烛柱身在随着时间逝去而一点点的消融。

许是真的折腾累了,李月秋睡的格外的熟,安心得没做梦,一个晚上连翻身都没翻一下,软乎乎的陷在被子里。

但睡的再熟也没合上眼几个小时,冷不丁的听到两声敲门声,李月秋一下惊醒了,屋里头两指长的蜡烛已经快燃烬,小火苗也变成了微微大的大火苗,显得屋里头特别的亮堂,蜡烛是放在铁盘里的,里面盛了大半融化的蜡油。

李月秋被惊醒的迷迷糊糊,黑亮的头发披散在枕头上,宛若根根分明,她睡眼惺忪,脑袋里浆糊一片,完全找不着北,外面黑乎乎,一点光亮也没有,不过在屋里头蜡烛火苗的光线下,能看清房门口站着一道高大的影子,似是一位不速之客。

村里家家户户的鸡都没有打鸣,干活再早也得鸡打鸣,等天稍微亮一些不是?也不晓得是什么时辰了,她一瞬是有些被吓到的,大半夜的看到门口站着恁大的人影,谁看了不脚底发凉,但反应过来之后,李月秋翻了个身,又软绵绵的倒下,躺回被窝,小脑袋蹭到枕头边上拉高被子盖成一团想再躺几分钟。

然而寂静下门外的敲门声停了一会,又紧接着响了起来,这次响显得格外的响亮,还有些急促,到后来几分钟听在李月秋耳边感觉门都要被掀了,简直是不达目的不罢休。

太吵了。

她漂亮的脸蛋皱成一团,“腾”的一下手脚并用的从被窝里钻出来,动作都不带停一下的,她爬起之后,怒气冲冲的踩着鞋走到房门口,唰的一下打开门,怒嚷,“你有完没完?!”她有耳朵,听到了!

她冲的急,打开门的瞬间,几乎整个人是怼到了门外人的身上,剔透的眼珠怒视着对方。

门外的陈立根只是想把人叫醒做饭,哪料到门一开,里面的人会冲出来,差点温香软玉抱了个满怀,他惊愕得立马后退开一大步。

浓墨似的黑夜引人遐想,月色不甚明亮,李月秋脸颊生粉,墨发如瀑,身上的就寝的睡衣极薄极软,这会宽松凌乱,胸前宛若藏了两只柔软乖巧的小白兔,腰肢纤细盈盈一握,衣裳堪堪只遮住臀部到,大.腿,根,玉色的肌肤凭添了几分浓烈香艳的稠色。

活脱脱一个貌美勾人的狐狸精,酥香软玉,轻轻伸手就能拥入怀。

陈立根呼吸重了几分,瞳孔瞬间急剧缩成一点,僵在原地一根手指都没动的怔了片刻,然后偏过头,嗓子微哑的提醒,“三点了,你已经晚了,我要……”

“知道你要出门干活,做早饭就做早饭,等着。”李月秋说罢“啪”的甩上了门。

陈立根绷着脸站在原地,跟尊不会动的雕塑一样,几秒后木愣愣的转身,这时身后嘎吱一声,李月秋又把门打开了,气不过的她冒火得很,摘了脚上软和的拖鞋出气般对着陈立根砸了过去。

拖鞋不痛不痒的砸到陈立根宽阔的背脊上,咕噜一下掉到了地上,鸡蛋碰石头还能碰出个声响,她这连一点声响都没有。

这拖鞋是用毛线织的,鞋底虽然不软和但是胜在轻巧,鞋面上织的毛线稀疏绵软,总的重量不重,走路也挺舒适的,这鞋是她来坐家那天,董慧特意给她准备在屋里头穿的。

陈立根有些不自然的转身,低垂着漆黑的眸子捡起地上的鞋,鞋子还透着微微的热度,暖得诱人,让陈立根留恋的紧了紧指腹,他朝李月秋走了过去。

半夜的气温有些凉,在屋里头不觉得,但一打开门,外面的温度冰凉冰凉的,骤然就冷了下来,李月秋身上穿的少,她来坐家,带的东西很少不多,这件睡衣布料少,简易易带,团巴团巴只有手掌大的面积,她砸完之后脚上少了一只鞋,光溜着一只脚脚趾圆润可爱,透着晶莹的粉,只能踩着另一只脚上。

陈立根弯腰把鞋端正的放在她的房门口。

瞧他那柴米油盐不进的模样,让李月秋打到棉花上似的,李月秋气不过,鞋刚刚放下陈立根还没彻底直起腰,她就一脚把那放端正的鞋又给踢远了。

和一只拖鞋较劲上了,“拿开!”

陈立根锋利的眉一抬,样子变得有些蛮横凶狠,但抿着嘴角没发火,一言不发的去把鞋重新捡了回来,这次没有把鞋端正的放在门口,而是捏着鞋没有预兆的在李月秋面前半蹲下。

李月秋没来得及反应他是要干什么,光溜的那只脚蓦的被微凉粗糙的大手一下紧紧桎梏住。

“唔?!”她惊呼出小小的一声,脸盘涨红似是匀开的胭脂,下意识想把脚收回来,却完全撼动不了桎梏住的那只大手,柔嫩的脚心被稳稳的托住,就像是被鱼网网住的活鱼,完全挣脱不开,到最后只能瞪着半蹲在她面前的陈立根。

陈立根捏着手里柔软无骨的脚跟,仔细的把拖鞋套了进去,遮住了那片诱人的雪白玉色。

第60章 坐家

李月秋脸红红的去做早饭了。

黑灯瞎火的,伸手摸不着北,看都看不见,村里就没见哪家哪户亮灯的,李月秋点着盏油灯在厨房灶膛里烧火做早饭,油灯光线暗,厨房灶膛长时间烟熏火燎的,一不注意就摸到一手的黑灰,搞得李月秋烧个火差点没烧起来,硬生生折腾了快好一会灶膛里才亮起了火星,烟囱里袅袅的烟雾在黑夜中升起。

厨房里能动的粮食少,她也不敢乱碰,能动的粮食都是按着量来算的,她不知道陈家是怎么安排这些口粮的,怕这顿多了下顿就少了,想了想,李月秋最后摊的饼。

做饼不怎么费粮食就要个饼皮的量,陈家每天都会挖各种的野菜回来,都是新鲜的时节性野菜,风味很足,饼皮是用糙米面做的,糙米面里掺着一些颗颗分明的糙米颗,远远是比不上富强粉的,能不能揉成面团都是问题。

这真是巧妇难为无米之炊,怕糙米面擀不成皮,李月秋只能把糙米面放在大铁锅里炒香后又费力舂了一道,这样面会软和一些易成型,面皮做出来也会很香。

怕费粮食饼皮她擀得很薄,里面的馅料放的多,各种野菜焯水之后切细拌的馅料,这馅料绝对比得上在县城里吃的那只素菜包子了。

包了馅料的饼摊在烧热的锅里,怕糊了,李月秋翻得很勤,没一会饼的焦香阵阵扑鼻,她摊了有二十几张,又烧了一锅甜糯糯的番薯汤,还颇有情调的弄了下摆盘,把一个摆在角落的一个破旧的缺口细瓶子擦洗干净,摘了墙角一些野花插在里面,不过光线不好,一眼看去还以为她专门弄了杂草插瓶里。

“……”陈立根默默了扫了一眼那个缺口的细瓶子,那是搁猪油用的,用热水烫一下还能起油花,原是烫了可以烧汤吃的,但现在被洗的干干净净的,一点油腥都没有了。

而且厨房放着好食材的那个大篮子,里面的新鲜食材没被动过,他没问李月秋为啥不用那些东西,既然做好了他就吃。

兀自吃了五六张,李月秋在旁边托着下巴用十分正经的语气说,“好吃吧,娶了我当你媳妇,天天给你做好吃的。”

她开始自我推销展示,掰着一根根细白的手指头数自己一个个的好处,“我长的好看漂亮,又喜欢你,能做饭,能洗衣,还听你的话。”完全不亏的!

这些话无异于是倒贴加表白了。

陈立根腮帮子鼓动,低垂着的眼眸敛去了其间的情绪,他只管埋头吃饼,脖颈上的青筋时不时的凸起,似乎不在乎这饼好不好吃,只在意能不能填饱肚,他呼噜完一碗汤,捏着空碗站起身去外面洗干净。

李月秋不高兴的撇了下嘴,收拾干净桌子,把剩下的饼和汤温在锅里留给陈山水和董慧,但还没收拾完,陈山水进来了。

陈山水老早前就听到动静了,他哥在那咚咚咚的敲月秋的屋门,要不是清楚他哥的性子,放在别人家身上,恐怕以为是要闯入姑娘屋里头干啥脏事。

他当时是想起来着,但想了想还是没出去,睡在月秋隔壁的娘都没动,他动什么,这会他起来了,看到月秋已经把饭菜做好,干巴巴的没话找话,“起得恁早,早饭都做好了,摊的饼啊,闻着怪香的。”

“嗯,还热乎着,你赶紧吃。”李月秋兴致不高的把收拾了一半的早饭又重新摆出来。

陈山水直接上手捏着一张饼吃了起来,咬下一口,眼睛亮了,老实说陈山水以为这饼里八成应该放了很多油的,月秋家的条件好,不像他家一点油要省着吃,之前也一直是呆在县城,又在肉联厂那个地方工作,这做饭可能带点“浪费”的习惯,一时半会是改不了的,他以为月秋做这饼肯定是放了很有多油,但咬一口,陈山水就晓得这饼没放多少油水。

可油放的不多咋吃着会这么香呢,看馅料都是野菜也没放猪油渣之类的,吃着又清爽又香,简直太好吃了。

陈山水不带停的吃完一张又拿了一张,边吃边问李月秋这饼咋做的,要是学会了以后家里可以改善下伙食。

其实也没什么复杂的,只不过是会多耽误点时间,弄得细致些罢了,李月秋只不过是把每种野菜都分开来焯水,没有一锅乱焯在一起,这些野菜有的不禁焯,有的需要用盐渍渍上几分钟,有的则要焯的久一点去除苦味和涩味。

陈山水听得一愣愣的,这饼了怕是混的有十几种野菜,工序弄得也太复杂麻烦了,他刚想开口说话,见月秋准备起身出去,奇怪的问:“月秋,你这要出门?”这会也就是四点多,月秋要出门干啥?也不怕路上危险。

李月秋兜里放好了手帕,手上拿好了帽子,做好了要出门的准备,不以为然的点头,“对呀,你哥让我和着他一道去干活,跟着他一块掏大粪。”

哦,不对,陈立根说的是干活挑粪,不过挑粪和掏大粪在李月秋看来都没差了,总之都是和粪挂钩的。

“……”陈山水惊呆了,差点一口番薯汤卡喉咙里,他刚刚趴在窗户口看到他哥把月秋撵起来,以为就是做个早饭的事,咋的还掏上粪了。

他哥是昏头了不成,姑娘家来坐家,他带人去掏大粪,这是哪门子家汉子会干的事情,是不想要媳妇了?

人家坐家汉子都是带姑娘逛逛村子,散散步,熟悉熟悉邻居亲戚,表现出最好的面,感情好一点的会避开人,拖小手说悄悄话。

他哥这个憨蛋子脑袋是被门夹了。

陈山水那脸色变了又变,愣是不知道该说什么,该做什么,而不知道在门口站了多久的陈立根拧着眉忽的开口,“走了。”

然后陈立根眼睁睁的看着他哥带着还没过门的姑娘去掏大粪了。

***

凌晨四点多快五点,这比陈立根预计的时间晚了一些,要知道他可是和李月秋说了四点要出门干活挑粪的,晓得人会磨时间,他特意提前了一个小时去喊人。

但这会还是晚了。天没亮,村子的路上这会一个人也没有,一眼看去整个桃源村都是黝黑的一片,耳边静悄悄的只能听到脚踩在地上的声音,偶尔倒是能听到几声狗叫的声响和零星的鸡打鸣声音。

天没有一丝的光亮,黑布隆冬的,刮过的凉风呼呼的吹过路边的野草,响起了窸窸窣窣的声音,白日里翠绿的野草这会远远看去也辩不清颜色,黑乎乎的一团透着阴森的感觉,这感觉仿佛路上除了陈立根和她两个人还有其他的人一般。

李月秋跟在陈立根的后面,有些害怕,她小跑着,气都喘不匀去追前面的人,“陈立根,你,你慢点,我害怕。”

走在前面拿着扁担和两只空桶的陈立根几乎是瞬间就停下了脚步,宽阔的肩膀一转,也不会说好话哄哄人,只是挪开身子让人走在他的前面。

在路上兜兜转转,李月秋走在前面但是她不认路,天又黑也没个手电筒,笨手笨脚的,要不是陈立根托着,好几次差点踩沟里去。

花了将近二十多分钟的时间,两人终于在一处四四方方的院子外停下了,不同于黑夜的寂静,站在门口能清晰的听到院子里人声鼎沸的吆喝和干活的声响,里面的火光也隐隐透过门缝泄了出来。

李月秋有些茫然,她不晓得这是什么地方。

陈立根把手里的扁担和桶放在院门口,然后推开院门进去,院门推开的一瞬,像是打开了另外一个与黑夜完全不同的世界。

院子里飘散着阵阵浓烈的腥臭味,小小的地方却挤着七八个汉子干得热火朝天的,地上随意的砌着一个土灶,烧着一堆火,三三两两的人吆喝着抬起地上已经杀好的猪,刮毛的刮毛,烧水的烧水的,有几个则才从猪圈里用猪蹄扣把嚎叫的活猪捆上,拿着杀猪刀干净利落的一刀捅进嚎叫的猪脖子上,一刀毙命,鲜红的猪血喷涌横流,汇聚成一条潺潺的血线,用盆子接住,统一的放到院子门口的位置。

凝结成冻块的猪血摆了一盆又一盆,像是拼接在一起的血花瓣,乍一眼看去有些骇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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