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烂人真的能变好吗？
赵离不明就里，不知顾耀俞深陷痛苦的回忆不能自拔，只当顾耀俞走神了。
“啊？”顾耀俞终于在赵离的询问中回过神来，先是惊慌地低呼一声，然后紧忙答道:“二哥受了伤难受，睡的浅，我起来的时候，他也已经醒了。妻主是想？”
顾耀俞回想起昨天见到重伤被抬回来的顾耀林，他几乎崩溃，还是在两位兄长的安抚下才平复下来。
后来是通过顾耀霆才得知，顾耀林赌气离家后，觉得赵离不可靠，等人救不如自救，他细细研究，觉得打猎，卖猎物，卖兽皮等是来钱最快的手段。
负气中没了分寸，高估了自己，竟借了其他村民的武器，一个人上那片原林打猎去了。
结果猎物没猎着，反而成了恶狼的猎物。
在与狼殊死搏斗后，顾耀林虽艰难地击退了恶狼，自己也身受重伤，苟延残喘几欲断气，被误打误撞的赵离救了回来。
得知事情原委后，顾耀俞心情复杂。
这几天，赵离接连救了他两位兄长的性命，从基本人性出发，他本应该是感激赵离的，可偏偏，很难做到。
他忘不了，忘不了赵离施加在他身上的苦难，有时候，他甚至扭曲地想，赵离不管做了什么，于他们兄弟而言，不过都是在还债罢了。
“还能想什么？当然是想查看他的伤势，给他换药啊。”赵离笑答。
“妻主......还未来得及谢你救了二哥，多亏了妻主，二哥才捡回了一条命。我们兄弟三人感激不尽。”得知赵离心思，顾耀俞才终于充满感激道。
赵离救了顾耀林是事实，他做人不能丧良心。
“不用不用，我做医生可是很有医德的，肯定不会见死不救，更何况那人是顾耀林，你不必放在心上，救死扶伤，是我的本职工......”赵离侃侃而谈到一半戛然而止，后悔不已。
一不小心，居然说错话了！！！
“妻主.......你在说什么呀？”顾耀俞一脸茫然，赵离的话云里雾里，非常难懂，但他还是抓住了重点。
医生？救死扶伤？
顾耀俞越发好奇，看着赵离的眼光很是古怪。
他终于后知后觉得反应过来，不禁想到，赵离居然会医术？
从这两日赵离的表现可以看出，她不仅懂得辨识药草，还能妙手回春，救人性命于危难，之前的大哥是这样，现在的二哥也是这样。
但在赵离溺水之前，他可从未在赵离身上看到一点懂医术会救人的影子，在溺水前，赵离甚至是个连大字都不识几个的文盲，更别提施药救人这种费脑子的事了。
顾耀俞不傻，当医师需要具备多么渊博的知识，果敢的魄力，岂是一朝一夕就可以做到。
那赵离又怎么可能在这短短几天的时间里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变成一个妙手回春的医师呢？
顾耀俞又想起，昨日他请了村里有名望的付大夫来看顾耀林的伤势，为顾耀林清洗换药；而付大夫刚来的时候，看了顾耀林伤口的处理手法简直惊为天人，连连追问这是出自哪位神医之手，他要向其学习，摆出一副虔诚学子的姿态，那膜拜佩服的模样是不会骗人的。
既然如此，那赵离医术之高超不容置疑。
这究竟是怎么了，短短几天时间，赵离不仅在脾性上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就连能力，也判若两人。
狩猎、采药有担当，冷静、睿智有过人之处。
这还是从前的赵离吗？！！
“没有没有，我爱吹牛瞎说，别放在心上，我这些救人的皮毛伎俩，都是在我主家学的，上不得台面，也就一直没展示出来，你别太在意。”
赵离说着连自己都很是质疑的解释，打着哈哈想蒙混过关，借口急着给顾耀林医治伤口，赶紧逃离现场。
清醒点赵离，以后可别嘴瓢了！
离开厨房后，她边走向顾耀林所在的屋子，边在心中哀嚎。
顾耀俞盯着已不见赵离的厨房门口,很久没有移开视线，他若有所思，嘴里自言自语道。
“未曾听过妻主主家有人擅长医术，何况妻主的父亲是二房，不受宠是出了名的，婆主断然不会特地花钱从外面请医师回来教妻主医术，那妻主的这身医术，又是从哪里学来的呢......”
家里男人太聪慧怎么办？
赵离真是摊上了个大麻烦。
——
艰难搪塞了顾耀林，赵离懊悔过后，调整好情绪，敲响了顾家兄弟们和楚尘同住那间小屋的房门，询问道:“我可以进来吗？”
“咳咳——”
正在喝水的顾耀林一听到敲门声后赵离响起的声音，吓了一跳，一不小心便被水呛到了，咳嗽不止。
顾耀霆紧忙为自己兄弟拍背顺气，只是力气控制的很小，深怕手不知轻重又拍裂了顾耀林的伤口。好不容易将气顺回来，顾耀林紧紧抓住顾耀霆的手，有些嫌恶和惊恐的问道:“她来干嘛？”
救了他的命，不代表他就要感激涕零。顾耀林甚至觉得赵离这救命之恩，都比不过她所犯下恶事的十分之一。
“莫急，她这几日性子渐好，应该不是想做什么过分的事。可能就是想来查看一下你的伤势罢了。”顾耀霆安抚着顾耀林，推理道。
“哼，我可不信她这么好心。”
顾耀林嘴里虽这么说，心里却对顾耀霆的解释信了大半。他盯着那残破的木门，后知后觉的惊叹。
赵离什么时候居然这么有素养，还学会敲门了？
“你来干嘛？”顾耀霆去为赵离开门，没好气的问。
“来看看顾耀林啊，他伤的那么重，我不来，你知道怎么处理吗？知道怎么换药吗？”赵离见顾耀霆态度不好，心里也记着前天那件事，语气也不甚好的回怼回去。
她不太清楚从前的赵离对他们兄弟做了什么，但她觉得，她一次两次救助于他们，不求他们知恩图报，给个好脸色总是可以的吧？
那些事又不是她做的，她愿意受着不代表一定得受着。
顾耀霆被怼地无言，侧开身子让赵离进来了。
房间里满是血腥混着药草的异味，破落的房内，仅摆了两张苟延残喘的破床和角落里一个残破的大箱子。
箱子里面盛放着他们和楚尘的衣物，黄黑的土皮，一个简陋不堪有些漏风的小窗户，屋内除了那两张破床，连个可以坐的地方都没有。
眼前的场景真真叫人心里不是滋味。四个男人就这么憋屈的生活在这个逼仄的小房间里，着实让人心疼。
赵离想来，她的那个房间算好的了，不仅比这房间大出一倍，床是相对舒适的大床，家具还比这房间齐全。
尽管也只是比这房间多出一副桌椅……
太惨了，赵离暗暗立誓，等解决了欠债的事情，她一定要发愤图强，早日暴富，与他们和离，再留他们很多财产，让他们可以开开心心，没有负担地过上好日子。
“来，躺好，我给你看看。”赵离见到这般惨状，刚刚的那点脾气早就下去了，她语气温和的让顾耀林躺下。
后者迟疑一会，乖乖配合。
只是在赵离动手脱他外衣的时候，他的双手还是不自觉地抓紧了身下的被子，极力克制着心底深处的恐惧。
也难怪顾耀林恐惧，因为他曾被赵离用强差点毁了清白，那些痛苦的回忆就像一道伤疤横亘在顾耀林心尖上，难以抹去。
不只是他，就连他其余两个兄弟和楚尘都被赵离那样对待过。
幸好，他们相互扶持拼死抵抗，才勉强保住了身子。
赵离可不知顾耀林心思，她专心致志，仔细检查过后，开始着手给顾耀林更换伤药。
因环境限制，换药过程比较原始，也没有止疼的药草，顾耀林再努力压制，还是不免疼的低呼出声。
冷白的俊美面容上沁出细密的汗珠，那双好看的桃花眼盈着疼痛的生理水汽，很是让人我见犹怜。
赵离作为资深颜控，自然不能幸免，看着顾耀林这般秀色可餐的模样。一颗心扑通扑通，跳动的频率都加快了些。
在美色的蛊惑下，她的动作变得更加温柔，还开腔安抚顾耀林道:“我知道很疼，很快就好了，你想想让你开心的事情，分散分散注意力，就不会这么疼了。”
顾耀林心下一动，一双水汽茵茵的眸子抬起来看向赵离，情绪复杂中透着一股子难以相信的疑问。
她性子难道真的变好了吗？
换做以前，她巴不得把他们折磨地死去活来才作数。
现在，居然是在心疼他吗？
可能吗？不可能的！鬼知道这女人葫芦里在卖什么药？
好不容易为顾耀霆换好药，赵离松了一口气，如释重负。
她知道顾家兄弟有多不待见她，换好药以后，她一秒也不拖沓，起身叮嘱了几句注意事项，就出去了。
房内顾耀霆和顾耀林目送其离开，等她出去后，两兄弟不约而同的转过头来对视着，都是一副充满质疑的困惑。
“兄长，你说？烂人真的能变好吗？”顾耀林的语气有些嘲讽。
“我......我不确定......”顾耀霆斟酌过后，犹犹豫豫的说。
若是以前，他的答案肯定是不会，烂人永远是烂人，不可能变好。
但现在的赵离，让他开始怀疑自己坚定的信念。
为什么？？一个人怎么可以做到，在几天之内，发生脱胎换骨的变化。
难道真是脑子进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