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1章 道歉,他也配?
第201章道歉,他也配?
永安宫,剪秋笑着来到坐在凉亭中生闷气的永安身旁,“殿下,林大人回来了,听说已经进长安城了。”
“回来了就回来了,那又如何?”
永安嘟着嘴,一副满不在乎的样子,可她的神情还是出卖了她,明明她的心已经不在永安宫了。
剪秋忍俊不禁,不由得打趣到,“殿下不去迎接一下林大人?”
“才不要呢!”
“区区狗奴才,应该是他来见我才对。”
永安毫不犹豫的拒绝了,心中傲娇的想着,“我堂堂大乾公主,我不要面子的啊?”
剪秋看破不说破,默默的去给永安倒了一杯去火的菊花茶。
果然,还不到一刻钟时间,坐在凉亭中的永安就开始有些坐立不安起来,显然很上火,嘴里念念有词,“狗奴才,还不来看我,还不来看我……”
剪秋在一旁看得好笑,却也不能太不给主子面子,便只能努力憋笑,却正好被永安看到,气得永安怒目圆瞪,在原地直跺脚。
又过了一会儿后,永安终于沉不住气了,迈步走出凉亭,对管事小桂子说道,“摆驾,出宫!”
“狗奴才,这次一定要好好教训他!”
永安恶狠狠说着的同时,她已经迫不及待的往宫门方向走去。
然而,才刚走出后院,就看到了同样刚走到前院的林谦。
“狗奴才,你来了!”
永安一张脸上顿时开出了花,刚才所有的不开心瞬间消散,兴奋雀跃的向林谦跑去。
后方的剪秋摇了摇头,殿下输麻了啊!
“殿下,这是洪都特产的糕点,你尝尝。”
林谦脸上同样满是笑意,从扳指中取出一个食盒,递给永安。
永安一把接过食盒,迫不及待的坐到前院石桌旁,打开食盒,看着里面精致的糕点,心中早已甜得像是吃了蜜糖一样,拿出一枚糕点出来,放到嘴里,轻咬一口,双眼微眯,如同一只享受抚摸的懒猫。
看到永安这幅模样,林谦不由笑得更开心了,洪都的糕点的确美味,但还不至于美味到如此地步,林谦知道,因为这糕点是他送的啊!
随后他再次从空间扳指中取出几匹布来,递给一旁的剪秋,让他们收起来,可以给永安做成衣服。
这是洪都特产的刺绣工艺品,是在布上刺出了各种吉祥的图案,这样一匹布就需要一个女工刺三五个月才能完成,所以也是价值不菲,但其绚丽也自然不是一般的布匹能比。
洪都刺绣,在大乾也是大名鼎鼎的存在。
“狗奴才,你也来吃!”
永安一个糕点还没吃完,便挥手让林谦过去,跟林谦分享起来。
但吃了两块后她又有些舍不得了,小气的盖上食盒盖子,吩咐剪秋好好收起来,她要日后再享用。
林谦莞尔,“伱要是喜欢,以后我每隔一段时间就给你送一些过来。”
“不要,这是你第一次送给我吃的,我得慢慢吃!”
永安清楚的表达了自己的心意,随后又拉着林谦一起下了会儿五子棋,玩了会儿跳房子,林谦看了看天色,只能向永安辞行,镇国公府的寿宴就要开始了。
永安嘟着嘴,虽然万分不舍,却也并没有拦住林谦。
如果是以往的永安,恐怕说什么也不会让林谦离开,经历了这么多事情,她终究还是有了些改变。
……
回到镇国公府,府中已是灯火通明,林振他们也并没有在之前那个小院中,而是来到了一个更大,更宽敞的大院中,幸好林振提前跟门房打了招呼,门房径直将林谦带了过来。
此时大院中已经坐了不少人,院中嗡嗡的讨论声将整个林府都衬托得热闹起来,院门处还有专门的人负责将来客礼物大声唱出来,算是公开处刑,但这就是大乾的礼仪。
门房径直将林谦带到了大院中唯一的一处大殿中,大殿中只有三张桌子,显然,只有拥有很高身份地位的人才能进入这处大殿,此即所谓登堂入室。
此时除了大殿最正中的一桌,另外两桌都还没有人,大人物通常都是最后才出场的,能够进入大殿的大人物们自然不会来这么早。
而最正中的一桌,坐着的都是林家的人,东阳侯林镇北就已经坐在了桌上,包括林振和林歆筠,反倒是林鸿,并没有坐在大殿中,而是坐在殿外靠近大殿的一张桌旁。
不仅是林鸿,林谦第三代的所有子弟们都没资格进入大殿。
这自然就让他们看向林谦三人的目光变得不善起来,在他们想来,就算林谦三人流落在外吃了不少苦头,家主林镇北想要补偿他们,也用不着给他们这么大的面子。
当看到林谦也进入大殿中坐下来后,林鸿脸色变得难看起来,尤其是想到下午的事情,他就越发的愤怒起来。
心思一动,便召集了家中三代子弟们往大殿走去。
林鸿大哥在五岁时就夭折了,所以现在他便是东阳侯嫡长子,日后必定是要继承东阳侯爵位的,再加上他本身也很争气,不到三十岁便已经是七品浩然境儒修了,在林家,他便是三代子弟的领军人物,由他出头,大家自然云集响应,纷纷跟着进入到大殿中。
院中的客人们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以为是林家子弟要提前给东阳侯贺寿呢。
“爹。”
林鸿进入大殿,恭敬的向林镇北行礼。
林镇北点了点头,看着林鸿,等待着下文,他了解自家儿子,如果不是有事,他不会做这种越矩的事情。
“今日吏部侍郎罗遵的公子,罗成来过。”
“你好好招待罗公子便是。”
林镇北点头表示认可,罗遵现在虽然还是吏部侍郎,但大家都知道,他是无冕的吏部尚书,林鸿能够与罗成结交,对他日后的官途自然有莫大的帮助,甚至是一辈子都受用无穷,能够与罗成结交,他自然是给予肯定。
但以罗成的身份,还不足以进入这大殿来,若是罗遵亲自来,倒是有资格。
“罗公子已经走了。”
林鸿语气有些愤怒和遗憾,并且似乎还努力的压抑着憋屈,那模样,不知道的还以为遭受了多大的委屈呢。
“哦?”
林镇北疑惑,走了就走了,林鸿何必做出这幅表情?难道罗成胆敢欺辱他东阳侯的嫡长子?
“原本二哥与罗公子相谈甚欢一见如故的,可惜,这一切都被某些人给毁了。”
这时,站在林鸿身后的林玉双眼冒火的看向林谦,“今天罗公子想见见某个人,没想到某个人竟然傲气十足,连罗公子的面子都不给,还直接走人了。”
“遭到这种待遇,罗公子自然不会有好脸色,也不再与我哥交谈,没过多久就离开了。”
林玉是林谦二伯林平西的女儿,虽然与林鸿不是亲兄妹,但从小她就对林鸿十分仰慕,不等林鸿开口,她就开始为林鸿抱不平起来。
“什么?”
“鸿儿,小玉说的可是真的?”
这时,坐在林镇北身旁的一位妇人焦急的开口。
虽然林玉没有说某个人是谁,但她一直看着林谦,那“某个人”是谁自然是不言而喻的。
“是的。”
林鸿眼中也再次闪过一丝无奈和愤怒,他认为林谦毁了他一次机缘,但明面上的功夫还是要做足的,“可能是孩儿有什么地方做得不对吧,让罗公子态度转变,不辞而别。”
他虽然这样说,但大家都知道原因是什么,于是林家整个桌子的人都看向了林谦三人,眼中还有愤怒之色。
乱世武将,盛世文臣,如今大乾自然算不上盛世,可至少已经承平多年,武将的地位自然下降了不少,不少武将都谋划着将后代培养成儒生,以期能够延续家族。
可他们自身就是粗鄙武夫出身,后代出读书种子的概率自然小得可怜,以至于他们对读书人竟然产生了一种盲目的崇拜和尊敬。
更何况如今镇国公已经离世一段时间了,连国公的爵位都没能保下来,林家自然日薄西山,越发被人看轻了,这也是林鸿努力与这些人结交的原因。
那位妇人更是气得都有些手抖,那可是罗成,吏部侍郎罗遵的公子啊!
错过了与他结交的机会,就是错过了天大的机缘。
她转头看向一旁的林镇北,那意思很明确,就是要林镇北给她,给林鸿一个交代。
站在林鸿身后的林玉看向大哥的眼神中更是充满了怜惜,明明是某个人骄傲自大犯了错,大哥竟然都不愿揭发他,自己承担了这份责任,他真的,我哭死!
林谦却是感到有些好笑,这林鸿还是太过稚嫩了些,想要装白莲花,若他真是认为罗成离开是因为他自己做错了什么,他就不会进这大殿了。
“我们家小峰虽然纨绔了点,吃喝玩乐,但也没有耽误过正事,这老三家的孩子……”
这时坐在林平西身旁的妇人幸灾乐祸的笑着说道,他们虽然不知道林谦的身份,却也通过林镇北知道三人是林啸南的儿女。
“得亏是老三去得早,否则见到儿女这幅模样,恐怕也会气死……”
这话一出,林谦三人顿时变了颜色。
“够了!”
不等这话妇人说完,林镇北一拍桌子,浑身五品武者的气势向妇人笼罩过去,一时间大厅中气氛变得阴沉起来。
在这种气势下,妇人顿时闭嘴,低着头的眼神却满是不服气。
“大哥,小云说得虽然刻薄了些,却也是在理。”
这时,林平西站了出来,替那妇人挡住自己大哥的威压,同时说道,“虽然当年是我林家对不起三弟,但也不能因此就溺爱他们,让他们胡作非为,现在三弟不在了,我们这些当哥哥的,也应该替他管教管教一番。”
这话顿时引起了整个大殿中所有人的共鸣,大家看向林谦的眼神中,有气愤,有嘲笑,有报了一箭之仇的快意。
这一刹那,林谦仿佛被整个世界抛弃了。
当然,他们似乎并没有发现,林镇北眼中的失望并不是对林谦的,而是对林家其他人的,怪不得老爷子宁愿用自己的命换林谦的命,因为整个林家,有资格将林家发扬光大的,就只有林谦了。
其余人,皆是酒囊饭袋。
“老二,这一次,是你错了!”
林镇北开口,然后他严厉的看向林鸿,林鸿那拙劣的演技骗不了林谦,自然也骗不了林镇北,“年纪轻轻的不学好,挑拨离间,不知道在哪里学了这些阴毒的伎俩,现在就给我滚回自己小院去,三月内不得出府。”
“凭什么?”
不等林鸿回答,坐在他身旁的妇人便同样拍桌而起,“这件事又不是鸿儿的错,要罚也该罚他才对!”
妇人指着林谦,“他坏了鸿儿的机缘,应该是他向鸿儿道歉,向罗公子道歉才对!”
“对,就应该让他现在去给罗公子道歉,向罗公子负荆请罪,说不定罗公子大人有大量就原谅他了,鸿儿还有挽回的机会。”
妇人越说越是觉得有礼,甚至都有些迫不及待的想要林谦去给罗成道歉了。
这时,林谦站起身来,轻笑一声,说道,“道歉,他也配?”
林镇北见林谦起身,原本还准备说些什么的他索性不再多言,反而坐了回去。
一开始他还有些后悔自己没有告诉大家林谦的真实身份,但现在,他却是有些庆幸自己没有说了,因为这也让他看清了自家这一大家子人的真面目——一群不可雕的废物!
这一刻,他终于下定了决心,东阳侯这个爵位,只有交给林谦,也只能交给林谦了。
“你……”
妇人语塞,没想到林谦竟然这么大的胆子,敢说出这种话来。
场内气氛顿时有些凝固,她平时在家都是说一不二的,还从来没有人胆敢反驳,现在被林谦这一骂,她竟然不知道该如何应对了。
“大胆,你就是这么对长辈说话的?”
还是林平西转过头来,恶狠狠的看向林谦,怒斥到。
“我敬你,才叫你二伯,你自重,才是长辈。”
林谦傲然而立,视全场目光如无物,再次轻笑一声,“他罗成算什么东西,也配让我亲自上门道歉?”
“你……”
这一下,连林平西都被噎住了,他没想到林谦竟然如此狂妄。
“好好好!目无尊长,今日我就替三弟教训教训你,免得日后惹到不可招惹之人,你自己找死也就罢了,不要连累了我林家。”
说着林平西举起手一巴掌向林谦扇去。
“够了!”
林平西的手腕被林镇北拿住,这一次,他脸色已经阴沉如水了,接下来的话却如同石破天惊,“谦儿有资格这样说!”
“他罗成算什么东西?也配谦儿道歉?”
“林鸿又算什么东西?也配谦儿道歉?”
“不要说谦儿没错,就算真错了,你们也没资格!”
大厅内陷入了彻底的寂静,所有人都看向林镇北,以为他得了失心疯,林镇北身旁的妇人,也就是林鸿的母亲,林镇北的正妻,更是不敢相信的看向林镇北,“你疯了,鸿儿是你儿子!”
“佥都御史毛九华,毛大人到!”
就在这时,院外门房忽然大声唱名,将大厅内凝固的气氛打破。
原本神色各异的林家人都收敛了所有情绪,换上笑脸,林平西更是笑着迎了出去,显然,这位佥都御史是他的关系。
别看佥都御史只是四品官,但京官可不比地方官,同样是四品,知府与佥都御史没有任何可比性。
更何况御史也就是言官,可以说是大乾最清贵的官职,佥都御史已经能够在大多数场合横着走了。
“哈哈哈,九华兄能来,当真是蓬荜生辉!”
“东阳侯寿辰,即便再忙,也是要亲自前来的。”
“毛兄客气了,请,里面请!”
说着林平西将毛九华迎进了大厅,此时大厅中林镇北依旧坐在位置上,身为东阳侯,一个佥都御史还不够资格让他起身相迎,甚至若不是看在林平西的面子上,毛九华能不能进大厅也在两可之间。
林鸿等人也在刚才已经出了大厅,在厅外坐好。
毛九华进了大厅后,也是对林镇北抱拳行礼道,“见过东阳侯,祝侯爷日月昌明、松鹤长春!”
“毛御史客气了,请坐吧。”
林镇北只是微微颔首,御史虽然清贵,但在他这位侯爷眼中,也就那么回事了,他不会故意去得罪,却也不会如林平西一样起身去迎接。
毛九华显然也明白这一点,丝毫不以为意,反而笑眯眯喜滋滋的在右侧桌上找了个位置坐下,因为左侧是给大人物准备的,他还是有自知之明的。
只是他看着主桌上那三个年轻面孔,心中不由得嘀咕,他以前在林家可没有听说过这号人物,什么时候林家第三代子弟也能上主桌了?
他记得进来时林家最出色的三代子弟林鸿都坐在外面来着。
毛九华到来后,仿佛是拉开了序幕,随后前来贺寿之人络绎不绝。
“礼部侍郎白静云。”
“武军都督府都督陆鹤翔。”
“左都御史曹于汴……”
这些人有二伯林平西的关系,有冲着林镇北来的,当然,最多的还是看在老镇国公的面子上来的。
甚至兵部尚书岳大来亲自来了,林家人径直走出大厅前去迎接,就连林镇北都感到有些受宠若惊。
林镇北虽然是东阳侯,但侯爵爵位只是荣誉并无实权,林镇北的官职只是兵部侍郎而已,岳大来还是他的顶头上司,他能亲自来,可以说是给足了林镇北面子。
林镇北也明白,岳大来给的是镇国公面子。
宾客络绎不绝,林鸿坐在大厅外,冷眼看着无人问津的林谦三人,心中忿忿不平的同时也满是得意。
若不是场合不合适,他真的想现在进去问问林谦,现在还觉得人脉没用吗?
如果下午罗成没有离开,现在或许吏部侍郎罗遵也会到来,到时候自己迎上前去,便能在这么多宾客面前出一出风头,光是想想就让林鸿兴奋得有些战栗。
可惜,这一切都被林谦破坏了,他当真是越想越气。
此时宾客也已差不多到齐,大厅中三张桌子已经坐满,外面大院中也几乎座无虚席,这让林家人很是开心,老爷子虽然走了,但林家,还没有没落。
大厅中,二伯母和大伯母还有林平西也都冷冷的看着林谦三人,林鸿能够想到的事情,他们当然也能想到,气愤的同时,也不无炫耀的心思,看看,这就是人脉的好处!
林鸿的母亲想到林谦坏了自己儿子机缘,同样是越想越气,不由得阴阳怪气的小声说道,“某些人这般傲气,不知道这满堂宾客,有谁是冲着你来的呢?”
只能说有其母必有其子了,林鸿的脾性,想必大多来自他这位母亲吧。
林谦轻笑一声,正准备说些什么,忽然院外再次响起了门房的唱和声,“户部侍郎佘树镛余大人到!”
听到这道声音,林镇北微微一愣,他不记得林家跟佘树镛有什么交集啊,为什么他今天会来给自己贺寿呢?
林镇北心中有些忐忑,因为今天来的可不一定就是给自己贺寿的,来捣乱也未可知。
院中宾客同样有些诧异,他们都是与林家交好的家族,对于林家的关系,他们也有所了解,却从来没有听说过林家跟户部侍郎有什么关系才对。
其中一些正在考虑如何处理与林家关系的官员则是开始动摇起来,他们原本以为林家在林老爷子死后就会慢慢没落,但现在看来,林家底蕴还在,还有很多他们不知道的底牌。
他们倒是没认为户部侍郎是来捣乱的,寿宴在大乾可是大事,若是今天来捣乱,那可就是不死不休的大仇了。
“或许是来找我的吧!”
这时,林平西站起身来,脸颊涌上几缕兴奋的红晕,“前些时日与户部主事卜充浊喝酒时,他说是要引荐我跟余大人认识的,我与卜兄相交莫逆,卜兄与余大人是同乡同年,关系甚好。”
听到这话,林镇北松了口气,露出了欣慰的笑容,这二弟平日吃喝玩乐,倒也并不是毫无作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