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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5、 自作孽不可活(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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骁知道,这次出去怕是难逃一劫了。如今卫没有任何表示,不代表他不生气。他看起来越平淡,心里的火气越盛。只是眼下,两人被关在暗无天日的地牢,所以才造成一种“一致对外”的平和局面。

到底主上在想什么那?怎么无缘无故的被抓来这里?骁盯着卫好一会,他都无动于衷,索性转念想想如今的处境。虽然四周黑暗又潮湿阴冷,不过有着深厚内力的两人并不觉得十分寒冷,只是没有衣服有点相处尴尬罢了。显然把他们运到这里的那个人不太体贴,不然也不会连件完整的衣服都没有啊?又看了一眼卫身上斑驳的痕迹,骁暗暗的叹气。如果保持这个样子,他会不会得病?

自身难保的情况下,沉默如让人窒息的□□,捏得骁萎靡不振。不知过了多久,卫都一声不出,只是靠着墙壁缩成一团。有脚步声进来,骁才略微振作了精神。来的是影。是新任暗影堂主,影。一个陌生到令人觉得恐惧的人,带着似笑非笑的死人脸,堂而皇之的走到铁栏跟前:“主上吩咐,给你们送饭。”基本上是一副不情不愿的样子,顺带还用目光嘲笑了一下两人的处境。

骁眯着眼睛说:“你把我们抓来的?”

“是。主上的命令。”言简意赅,影将手中的食盒放在栏杆之外。“时间到了自然放你们出来。”换句话说,想要自己出来,会受到更严厉的惩罚。

等影走了,又是黑暗和沉默。骁摇了摇头,蹭到食盒旁边。

“喂,你就算要生气,也得吃过饭才有力气吧?”将里面温热的饭菜和美酒端到卫的旁边,陪着笑说。骁在心里狠狠的骂了自己几次,怎么就一时冲动犯下这种错误那?这不是自找罪受吗?算了算了,就算以后千刀万剐,也没办法。要是到了这田地,自己还能和卫动手,那才真不是人了。

卫还是没出声,接过碗筷的手指苍白得让人心疼。骁没心情吃饭,就只是喝酒发呆。主上虽然有点莫名其妙,可对这两人倒是不薄,起码送来的酒是极品。绵长醇厚,足以帮助骁暂时把“死亡”的阴影都抛到脑后。

算了算应该已经是第二日的早晨了吧?骁看了看外面,又看了看墙角的人,说:“你还记不记得以前,要是贪玩没有练好武艺,也会被送进这里来的。”

墙角的“布团”终于动了动,发出似有似无的声音。

“虽然看起来是严厉的惩罚,不过对我们来说,却是主上能想起我们的证明。所以嘴上不说,每个人都高兴的很。”

卫的目光终于扭到了他身上,动了动嘴角,嗓音却透露着久未开口的嘶哑:“谁有那么无聊,把惩罚当快乐。”

骁眯着眼睛笑,一副得逞的样子:“你是好孩子,当然不会那么无聊。符和影,可是都有和我一样的想法。主上对我们来说,简直就是神明,也从来不把我们放到心上。可在我们捣乱的时候,他也会露出一点活人该有的情绪。”

卫瞟了他一眼:“主上天人之姿,你们那点心思他只是不屑一说。”

“就是明明什么都知道,还不在乎才让人生气啊……不要用那种眼神看我,这是符说的。我们能活下来不是因为佛祖保佑,而是因为都早熟一点罢了。”如果童年太过幼稚,一不小心触了霉头,怕是早就夭折了。已经快不记得到底几岁开始习武,之后就是各种不可预期的厮杀训练。要不就杀了对手,不然就只能被杀。有了这份觉悟才有跟随主上的资格。不过能经历这些成长起来,也足以抵御以后所有的事情了。毕竟不是任谁年纪小小都能对破裂的尸体和满地的鲜血无动于衷。当年在无上崖的孩童少说也有百八十个,如今活着的,也就这几个了。而且现在,连影都死去了。

卫露出难得的讥讽:“我倒是疑惑,怎么你能沉住性子挨到今天。”

骁揉了揉头发,本来整齐的,现在却和鸡窝没有两样:“大概主上有手下留情。”这个家伙,居然希望我早死?骁心里狠狠的想,嘴上却连不甘都不能露出半分。不是怕了他,就算武功不如他,也不至于一击毙命。但影已经死了,可以称为“同伴”的人,只有他和符了……一想到这个,就没法下手了。

卫仰头,看不到他的表情:“我明明,没想过活这么久的……”

骁猛地抬头:“你怎么说这个?就因为昨天的事?”这就要去死?

卫不理他,又把头埋进膝盖。平静,却压抑的很。骁很怀疑他是哭了,却不敢出声。这让骁很挠头,愣了一会,心中百转千回不知所措,想靠过去,又不敢;要是不过去,卫的样子也的确让人担心。这酸书生平时就酸溜溜的,影的死对他的打击一定比自己大。该不会昨日的事让他更加失望?不想在意却偏偏不断的去想这件事。骁觉得这么多年第一次有一件事让他这么费神的。就算和男人做了,也不该这么麻烦啊?果然向“同伴”下手,是件比杀了他还要可怕一百倍的事。

“卫……大不了要杀要刮都随你,你,你别这个样子……”

“你看,你为了我这种人,不值得的。是不是?”

“你倒是说句话啊?平时在花前月下文绉绉的伤怀,这里又不是该伤感的地方?”

骁从来不知道自己有这么聒噪……说了好半天,卫终于抬头。在并不清晰的微弱光线下,骁看到一张痛恨得扭曲的脸:“你是□□?叫什么叫?”

有长进啊……骁瞠目结舌的吃惊,卫居然也会用粗俗的语气?乖乖听话的闭嘴,善导一边带着矛盾的心情打瞌睡。

地牢到底不是书生该呆的地方,不过两天,卫的皮肤就苍白了,而且脸也消瘦得不成人形。骁捏了捏自己的脸皮,好像没多大变化。谁让那家伙不吃饭那?就算马桶会臭,也不能为了这个不吃饭吧?到底是酸腐。

终于盼到了救星。符盯着一张看好戏的脸,慢慢悠悠的出现在铁栏对面。纤纤玉指晃着牢门钥匙,让骁不知道该说生气还是不生气。“哎,你想看等我出去再让你看个够。现在是不是该把我们放了啊?”身上没有几块布,这女人还幸灾乐祸?

符呵呵的笑,说:“有什么好看的?是男人都那几块肉,我都看恶心了。还是说,我看看卫不穿衣服的样子,你也会不高兴吗?”

骁皱了眉头:“你和冥串通起来害我们,居然还敢说这些?”

“哎呀,生气了啊?真可怕那。不过没办法,谁让冥老头找我帮忙。对于给予优厚报酬的任务,我向来一视同仁。”她垂着眼睛,开始动手开锁链。不过到底是没那么坏心,符带来的衣服都完整得很。骁不理她的视线,一脸光明正大正义凛然的穿好,才去看卫。

他不动,骁就伸手拉他。结果触到的是一片火热。错愕之余,马上拿袍子要帮他裹好。谁知卫挥手打开,挣扎着起身:“不用你管。”然后就施展绝妙的轻功,回自己地盘去了。

“啧啧,看来是不打算理你了。”符还在一旁火上浇油。

骁皱着眉头,活像闹别扭的孩子:“他发烧啊……怎么还那么倔强?”

“笨蛋。”符就算骂人也有狐妖一样的娇媚:“做过事还不帮人家清理,难怪卫会生病了。凶手。亏你还自诩风流。”

“我怎么知道会这样?”骁后半句噎在肚子里:以前都是对方自己清理的啊……

不过两三天,无上门就好像天翻地覆了一样。骁在自己堂中闷了一天,吃了睡,睡了吃。可惜脑袋始终不静。不就是来几个外人吗?犯得着把自己关进去?还有冥那个死老头,做什么不好,偏偏对楚然下药?这不是明摆着找死吗?主上不动手,就借自己和卫之手来教训他。这事怎么想都是冥的错!在不能对主上报复的时候,这老头理所当然的成为报仇的目标。暗卫和暗骁分别按照堂主的指示把暗冥堂弄得“锦绣斑斓”,也让冥的晚年生活更加“绚丽多彩”。折腾了一天,听着不断传来的巨大声响和好消息,躺在摇椅上的骁才略微松了口气。只是不知道卫怎么样了,身体好了点没有。

梅宫的主人留在无上崖,自然是暗符堂接待的。不过因为暗骁总去探听那边的动向,所以骁也对他有所耳闻。梅易初不是个普通小人物,从他接手梅宫之后,那里一直是风生水起。但因为他总是在商人堆里打转,所以江湖门派并不对他很重视。但骁明白,那只是假象。如果他真的没有涉足江湖的打算,也不会不动声色的和逍遥山庄这种地方交好。那个方之瑶算个什么东西,梅易初和他来往又怎么会是单纯的意气相投?梅易初不显山不露水的控制了逍遥山庄一半以上的人员和财力,如有万一,他一句话就会让它消失得无影无踪。这种能力,就藏在那张总是笑脸迎人,又玩弄风雅的痞子脸上。可是不得不说,这痞子长得不错,又有惊人的家世和才华,性子又随和。难怪搬出梅宫宫主的旗号就有一堆一堆的人等着爬他的床。来者不拒的特点和骁倒是不同,相同的是去者不追。

怎么想都是只有矛盾没有共同点的两人,所以骁就算知道他在无上门,也没有去拜访一下的打算。只是刚过了两天,他又按耐不住了。暗骁每日都传来消息,说梅易初和楚公子互送花卉,有来有往不说,还在某天早晨说了好长时间的话。骁不断沉思各种可能,却没有漏掉属下最后那句:“卫堂主说了两句,然后就走了。”

骁猛地抬眼:“你说卫去了?”

那属下有些战战兢兢。这几天他们堂主喜怒不定,所以不敢迟疑,马上说:“是。在无上阁亭台后面的院子,只是隔着很远说了几句,卫堂主就离开了。”

“卫那个家伙!”骁一下子站了起来。

“堂主……”属下都快哭出来了,就算卫堂主和楚公子说话,也没有什么该气的吧?堂主这是怎么了?骁如今想的却是,那家伙怎么刚好就去招惹麻烦的人物啊?他就不怕再被主上罚吗?虽然很高兴楚然让主上有了不曾想过的“人类气息”,不过也正因为如此,主上才对他诸多在意吧?卫个死脑筋,怎么谁都不惹,偏去惹他?

“去去去,滚出去……”骁皱着眉头挥了挥手,属下立刻如得了赦令一样飞一般逃了出去。骁想马上去暗卫堂,可是又觉得现在这个火烧屁股的样子实在难看,就深吸了几口气,又坐了下来。等晚饭吧。晚饭之前去,就算有什么尴尬也能借这个由头逃走。

骁这时候还没注意到,自己和卫的交谈俨然被他归到会随时尴尬的那种。而且之前的视死如归也不知不觉变得心虚起来。卫这个名字,某种程度上,比任何事情都重要了。

磨了好久的时间,久得好似糕点都会长毛了一样,太阳终于快下山了。骁起身,觉得身体几乎长在藤椅上,麻得不行。好不容易换好衣服,看了看天色,向暗卫堂慢慢移去。

五堂堂主各有各的范围,加上主上在这里,门内各条路都没有人。暗卫当然能护得他们堂主周全,但看到架风而过的是骁,也没多话。谁都知道这几个人之间有不同的关系,虽然表面上总是吵吵闹闹,要是真拦了,现在可能还好,不知多久就会死得连尸体都找不到。所以骁很顺利的,又堂而皇之的“溜”进了暗卫堂。

今日和往日没有不同,虽然不知道主上会不会又一个兴起吃什么红豆饭,但起码暗卫堂没有不同——只要除去偶尔传来的谈笑声。

那声音很明显,是卫的。看来心情还不错啊,居然还能笑的这么开心。不过另一个声音,就没听过了。骁没有继续想。如果想能想出来,还用来这里吗?

“原来如此……”卫的声音倒是有说不出的春风得意。

那人笑道:“不足挂齿的小事而已,倒让卫公子见笑了。”

卫公子?这名字听起来怎么让人觉得头皮发麻啊?骁连门都没敲,就直接闯了进去。以那两人的功力,肯定已经注意到有人靠近了。这时候还藏着掖着,有点太小家子气。平白让人看了笑话。骁一门心思的闯入,首先看到的是一个不怎么熟悉却又不能说完全不认识的男人。这人的画像自己看过,而且也没有老年痴呆到忘记的程度。那种邪魅的眼神,风雅的笑意,还有伸缩自如的气势都隐隐的彰显着与众不同的魅力。可惜骁现在没功夫和他把酒言欢。隔着桌子坐在梅易初对面的卫,在看到骁的时候露出一点点复杂的情绪,表情是动了,但还是什么都没说。

什么吗?不是应该讽刺的说句:“你怎么来了?”之类的吗?

“这位就是暗骁堂堂主了吧?”梅易初连个惊讶的表情都没露出来,真是不给面子。

“我来和故人叙旧,打扰了。”骁也就不跟他客气,直接坐在对面的椅子上。卫这个主人家都没说话,你插什么嘴?

“哪里,易初和卫公子一见如故,多聊了几句。”梅易初脸皮厚的可以刀枪不入,所以根本没有离开的意思。卫脸色变了变,还是不说话。对着骁他能说什么?在梅易初面前质问他打算怎么死?要内讧也不是在外人面前吧?

“一个酸秀才有什么好玩的?我听说梅宫主更喜欢流连风月,不知是否真有此事?”

梅易初当然听出这么明显的挑衅和嘲讽,但是他不是笨蛋,当然很容易明白这事绝对是殃及池鱼而已。恐怕和那个一直不开口的卫堂主有关了?到底是不是那?心里这么想着,嘴上又咧开了春风般的笑容。“才子佳人,花前月下,红烛幔帐,春风一度。”

“还真是逍遥。”骁一脸敬佩,嘴里却是咬牙切齿。不过梅易初倒是坐实了自己的猜测。看来这两个堂主的确有不同寻常的关系,可惜到底是爱还是不爱,恐怕他们自己也搞不清楚吧?一想到这里,梅易初就忍不住露出更加玩味的笑意。要不要帮他们一下那?

梅易初起身,对着卫笑了笑:“既然两位堂主有事相商,那易初先告辞了。”

卫这才从茫然中逃了出来,匆忙起身,送他出门。

骁自己坐在屋里,觉得刚才的确有点反应过度。虽然嘴上什么都不说,不过心里是有道歉过的。卫回来时,脸色又沉了几分,让骁大叫不好。

“那个……他来这里做什么?”

“和你有关系吗?骁堂主?”卫没好气的答非所问,坐在原来的位置上,又说:“你来做什么?难道暗骁堂没有事情给你做了吗?”

“梅易初可不是普通人,我只是来提醒你一下。”要是平时他这么说话,早就炸庙了。可是骁今日理亏,所以不能发火,低眉顺目的回答。

“有什么问题我可以问符,不劳你费心。再说我和他只是闲聊罢了,与门内之事无关。”卫知道梅易初和楚然有点交情,但不想问骁,干脆直来直往的当面问他。毕竟楚然被主上当作下任门主交给了自己,不弄清楚一点怎么可以?梅易初当然不平凡,只是几句话就摸清了卫的意图。但那人却说无论如何都不会和楚然作对,而且用几乎起誓的语气说,如果楚然有什么事,梅宫第一个站在他身边。神情也不同以往的严肃。卫觉得,这人虽然嘴巴严的让人郁闷,可是对楚然倒是诚心。几句话下来,内心的疑惑也轻了,还没继续说,骁就闯了进来。主上说过这事不让别人知道,卫只能死守了。

“暗卫堂有什么和他聊的?你也不要太不知深浅了。”不知道该怎么回答,骁一肚子火气就是压不下去。最后只能愤愤的别开眼。

卫猛地站起身,说:“等你当上门主再来管暗卫堂的事。”我为什么要被你说不知深浅啊?这家伙不记得自己前几天做了什么?自己还没找他算账那,就自己跑来,还一副吃了火药的样子。他是不是觉得皮痒啊?

“卫,我是为了你好才说的。”

“用不着你管。”

完全不能沟通……卫走到门口大开房门:“不送了。”

你,你差别待遇啊?怎么对梅易初就笑脸相送啊?骁瞪着眼看他,直到卫差不多要拔剑了,才灰溜溜的“逃走”。卫觉得刚才的对峙几乎耗费了全部心神,一时瘫软在门边。

人要是心不静,就算平时做惯的事情也会变得无法掌控。

卫如今就是如此。手上的笔是最熟悉的那支,纸是最好的宣,砚台就算不研磨也有醇厚的墨香,砚台上的青柳摇枝也是说不出的舒服。可是,墨点已经滴落三四个了,还是下不了笔。想衬着天气正好又风和日丽在这池边画画,却脑中空白。想点什么?又觉得什么都想不出来。等回神时发现上好的宣纸费了一半,轻咳一声,停笔落座。

“怎么,没心思?”梅易初不知从哪里飘来。卫心里一惊,刚才的呆滞竟然连这人的到来都没察觉?要是敌人,死都不知道该和谁说理去。

卫的属下马上放好藤椅,梅易初摇着扇子大大咧咧的坐下。这人真是奇怪。大户人家出身,又不是不学无术的浪荡公子,动作却带着十足的痞气,但偶尔露出的气势却好像睥睨众生。“心里有些事情而已。让宫主见笑了。”卫摇头,说。

“卫堂主也算日理万机,保护门主的差事不是那么好做的。何况还有……”梅易初刻意停顿,嘴角掩在扇子后面微笑。

卫觉得他要说什么,却直觉不该听,就没有问下去。“主上归来,暗卫自然比平日紧张。何况楚公子身份特殊,我一时千头万绪。”

“你不用太在意他。他那个性子让你们看来冷漠得很,但其实却出人意料的善良。”梅易初一点不在意透露他和楚然的亲昵,慢慢的说:“只要不威胁到他最重要的,他可是比活佛还要和蔼那。”

这是什么比喻啊?卫有点疑惑的抬头看他,说:“活佛?”

梅易初点头:“虽然和以前有点不同了,不过还是有着能治愈人心的效果啊……”

卫侧头,还没有说什么,就觉得耳畔有呼吸靠近。梅易初侧身靠过来,虽然一脸暧昧,但没有恶意。卫听到他说:“不过你确定你真的是因为楚然劳神吗?”卫睁大眼睛,身侧的人微微垂下的睫毛,还有戏谑的嘴角都有着一丝熟悉的影子,混着他语气中的了然,直逼心角。“呀……”惊讶的声音冲口而出,梅易初迅速退避,然后继续摇扇轻笑。

“看你的反应,大概已经想到什么人了?”梅易初觉得自己真是无聊透顶了,要是以前哪有这个时间管这种闲事那?所谓爱意的东西,不是最应该捏在手里当作要挟的伟大法宝吗?大概因为重获新生,又看到楚然,才一时兴起吧?

卫没有接话,梅易初又说:“而且那个人,大概正一脸不甘的盯着我。”合起扇柄指了指不远处的高树,上面那个身影的确正探头探脑。

“没有好轻功就别在暗卫面前现眼。”卫撇了撇嘴,不理那边的视线,重新拿起笔。“梅宫主也来动几笔?”

“好啊……”梅易初收起笑意,装作一本正经的接过笔。只是几抹,就绘了枝残梅。梅宫梅宫,这梅花几乎是印在脑子里的招摇。那个冷清得几乎让人窒息的宫殿,却是个养人的好地方。多年的杀气和血腥似乎都会被那里的轻渺瑞雪和永开不败的梅花洗净。尘间的烦扰,只要回到那一方天地就能消失得无影无踪。如果楚然有什么困惑,也带他去看看。当然,梅易初从心底,不希望再看到他有那样的一天。

“的确不凡。花鸟其实最易描俗,可是到了梅宫主笔下倒是透出风雅别致。”

“过奖了。”梅易初笑着说:“卫堂主也别太欺负人了。”那边的某人可是已经好像被遗弃的小狗一样了……

卫说:“也该解决了。”好像下了决心。

梅易初说:“明日我就下山去了。大概鲜有再会了,这幅画,送你。”说完就走,绝不拖泥带水。梅易初知道什么该留,什么不该留;也知道什么能想,什么不能想。楚然已经说的明白,再留在这里也没有任何希望。

卫看他离开,然后才叹了口气。就这瞬间,骁到了。

真麻烦。骁很明白,有那么件事,两人的关系就不能回到从前了。但,还是有句话叫做“有志者事竟成”吧。继续这种氛围,心结永远解不开。这种事,自己不跨一步就没有出头的一天。难道等眼前这个酸书生?他不逃走就够给面子了。

“没别人了。”卫说:“你盯着我干什么?就算看我有没有叛变,也是符该担心的。”

骁无奈说:“卫。你明知道我不是那个意思。”看他眨了眨眼,没说话,骁捏了捏指尖:“你说吧,要怎么才能原谅我那?”

“……”卫还是眨眼,就像没听到这句话似的。骁等了一会,忍无可忍的时候,向他伸出手去。手指有薄茧,好像和那张清秀的脸不太般配。但卫露出的表情就如在地牢一样,不知是不是要流泪。“卫,不用哭啊……”

“谁要哭啊……”卫开口,然后很粗鲁的打掉骁伸来的手:“小心我砍了它。”

骁哭笑不得:“那你要怎么样啊?”

“除非你也让我上一次。”

“啊?”这次惊讶的换成骁了。“不会吧?卫,你开玩笑的吧……”

“不肯?不肯就少在我眼前晃。就当我从来不认识你。”

威胁啊……这是绝对的威胁。门规有不许内斗这一条,所以骁还是有把握的,就算卫再生气,也不会杀了自己。如今这个,到底怎么办啊?看着卫越来越锐利的眼神,骁冒出一身冷汗。男子汉大丈夫,怎么还扭扭捏捏的?骁在心中矛盾了半天,终于唯唯诺诺的点头,磕磕巴巴的说:“就,就一次啊……”

这事,是不是有点诡异?第二日起来时,浑身的酸痛让骁深刻的意识到什么叫作孽。自己已经如此痛苦,当日刚做完就被丢进地牢的卫,岂不是很惨很惨?事实真是残酷啊。

“怎么?不满意吗?”卫有样学样的眯着眼睛。

“满意,满意。”骁又趴了下去。无上门吃了整整一个月的红豆饭。

哎……自作孽不可活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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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楼琏二爷我家徒弟不简单诡镯至尊仙帝作精夫人她超有钱冥妻挚爱(灵妻鬼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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