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25章

夜释修说：“刚刚你还自己说了忌讳的话，这会儿倒是来关注别人的言词。而且，你打他有用吗？”还是二皇子威严，这种场面下，除了父皇也就只有他能震的住了。

夜摩雅摇着扇子，脸上难得失去了笑容。他狐狸一般的眼睛转了转，说：“二哥，我看皇后的病，更似中毒。你觉得那？”

夜释修点头：“你对这个应该比我有了解，你可有解毒的办法？”靡音有点惊讶，没想到夜摩雅有这样的本事，连夜释修都相信他的能力。看来不用自己操心了，老老实实的在旁边当个漂亮的花瓶装饰一下慌乱的现场就好。这么多年来，自己一直不停的搜集各种书籍古典，看得不说满腹经纶也算才高八斗了。父皇知道自己喜欢看，特意把自己书房里的书都搬了来，还重新翻新了靡音宫的书房，扩大了几乎三倍来给靡音放书。

夜摩雅说：“我去看看好了。你把六弟绑好了，不然父皇来了，他就完了。”

不论怎样，夜国皇子如果在玄冥宫内，是不许私斗的。这件事情和禁止出宫一样，都是大罪。刚才小六冲上来打了小七，很多人都看到了。如果父皇怪罪，没人能救他。夜摩雅大概是知道父皇会体谅他的心情，所以只是让夜释修继续制止他。可是夜摩雅走后，太医依然是乱成一团，每个人懊恼后悔的表情都浮在脸上，生硬硬的困成一堆皱纹。

夜释修说：“你们进去两个，帮一下齐王。”平顺的眉头也开始皱了起来，夜释修大概也有点束手无策，一只手还不得不拉着小六，好像看着自己家的宠物一般。

靡音走到小七身边，说：“疼吗？”看样子打的有点严重，嘴角和眼角一片片淤青，脸还因为擦在地上蹭破了点皮。靡音掏出手帕，给小七擦了擦脸上的土。

小七勉强呲了呲嘴角，似乎有点疼，然后给了靡音一个不怎么好看的笑：“没事没事……是我自己说错话了。”

靡音看了一眼小六，说：“他自己先说走了嘴，怨不得你。不过这副样子……等会父皇来了……”好的不灵坏的灵，他话音还没落，那边就有胖太监高喊皇上驾到。

所有人都跪了下去，靡音略微退到一边。这是他现在的习惯，先不说自己从来不跪在这一堆人等中间看着着实碍眼，单说自己站那懒懒散散的姿态连自己都受不了。父皇身边的胖太监每次看到靡音都露出一个恐怖的笑，大概是有点不顺眼。

父皇远远一身玄色龙袍，硬挺的鼻子看起来威风凛凛的。这几年过去，父皇脸上没有什么太大的变化，身体也是。上一世看到很多男人过了三十开始发福，肚子突出得好像扣了一口锅。可是父皇的身材如旧，难得保持了二十岁时候得样子。

“平身。皇后怎么样了？”

剩下得太医马上哆哆嗦嗦得起来：“回皇上，皇后娘娘凤体违和……恐……”说得简洁，不知道是不好意思还是已经吓了过去。刚才皇子们的谈话当然听到了，可是医书看多了，却没有研究过太多的毒学。太医了解的莫不是简单的□□之类，这种上古□□，别说见过，就算听都没有听过。

父皇看了一眼靡音和小七，眼神明显扫到了小七的脸，不过靡音在他目光经过的时候眨了眨眼，似乎在掩饰这件事情。所以父皇并没有发作，只是继续听另一个太医讲了讲诊治的过程。靡音没想到父皇真的明白他的意思，而且还用仅有的一点面部表情回复给自己一个了然于心的态度。这点小默契竟让靡音有点开心，好像找到了和青哥共事的时候，一个对视就了解接下来的行动。靡音不自觉的笑了笑，旁边的小七就连下巴都掉在地上了。

小七揪了揪靡音的袖子：“五哥……别笑了。”

靡音的笑容如流星一样，灿烂不过一瞬就让看到他的人都失了神。这种效果从小就有，长大以后却越发变本加厉。所以靡音的笑容更是越来越少。

父皇轻“哼”了一声，靡音好像被猫吓到的老鼠一样，连忙绷起了精神。他看到了？靡音心想，他不是看着前面吗？连我的表情都能注意到？

就在这时，夜摩雅从正门走出，后面的太医连膝盖都直不起来，踉踉跄跄的跟着。

父皇说：“皇后如何？”

夜摩雅跪下行礼，然后说：“回父皇。皇后娘娘她……中了‘绕梦’。”

“绕梦”！靡音心里一惊，中了这种毒，恐怕真的回天乏术。“绕梦”是上古奇毒，配毒的药方也并不是寻常人类所有。据说那是乾达婆族的秘术所制，想要解毒，这解药绝对是世间难寻。寻常医书甚至不再记载这种□□，因为用的太少了。

父皇脸色稍稍沉了一些，看来也很明白它的危险。靡音有点奇怪，深宫之中的嫔妃之首皇后，怎么会无端端被人下了这么重的毒？“摩雅，你确定吗？”看来父皇也并不相信，但是他似乎也没有过于慌乱，难道宫中确实有那解毒至宝？

靡音记得，绕梦的解法，是神龙族的圣水加上修罗境中池水绽放的红色火莲花瓣。听着就觉得神奇。圣水是谁都能拿到的吗？修罗境又在哪里？这些靡音都不知道。父皇的沉着，靡音觉得很意外。

夜摩雅说：“儿臣确定。恐怕……皇后娘娘……”

小六马上扑到父皇脚下，跪在地上不停的磕头：“求父皇救救母后吧……求您了。”

就算父皇有这能耐，让他马上拿出那两件东西也实在困难。父皇说：“朕手中，没有解毒的东西。”靡音听到后面还有后句的意思，就静静的等他继续说话。“不过，朕这里，有一颗草若丹。能让皇后撑到解药找回之时。”说完，就从怀里掏出一个瓷瓶，递给小六。

小六已经不顾什么礼仪，接过瓶子就往屋子里冲去。靡音想，一颗草若丹大概能支撑月余，这段时间是不是能找到解药也是未知数。可是就算如此，父皇这次也真是大出血了，草若丹也是需要二十年才能炼出来的药丸。皇后也算幸运了。

吃下草若丹，原本痛苦的皇后就渐渐呈现祥和的氛围，身体被若有若无的光芒笼罩，似乎在阻碍任何毒物的侵蚀。靡音和其他皇子等在外面，太医再次诊治后说，暂时无碍。所有人都松了口气。夜摩雅的生日，真是惊异连连。

小六说：“父皇，我要给母后寻药，请您准许我出宫。”

父皇看了他一眼，说：“皇后所需解药之事，朕明日另有决断。你们先各自休息。”说完就带着太监宫娥浩浩荡荡的走了。不过经过靡音身边，若无其事的给他一个眼神，靡音已经了然了。他让靡音回到靡音宫，稍后过去找他。

夜摩雅说：“事情暂时过去了，我看各位皇弟也没有心情再到遥英宫了。不如早些回去休息，等皇后娘娘好了，我们改日再聚。”嘴角淡淡的笑容重新回来，父皇存在所带来的压迫对他似乎没有任何影响，但是靡音知道他有些紧张。

夜释修说：“没错。我和三弟也先回王府等消息。如今皇后娘娘被人下毒，这皇宫并不是每个地方都安全，你们要小心。”

靡音和小七称是，就朝靡音宫走去。

想到父皇等会要来，靡音转头对跟在后面的小七说：“你先回去，让你母妃给你上点药。我回宫要睡了，明天你再来吧。”

小七嘴角还有擦伤，只得诺诺的点头。然后在岔口分开。小布跟在靡音后面，说：“五皇子，难道这宫中，真的这么不安全？”声音有些颤抖，显然被皇后中毒的事情给吓到了。

靡音说：“你不用担心，目标是皇后，再其次也是皇子。”只是到底给皇后下毒有什么用意和目的那？难道是后宫争宠？已经许久没有皇子皇女出生了，父皇很少到后宫来，来也是和靡音说话。按说皇后并不骄横，也不仗势欺人，不该有这种仇家。退一万步说，就是有，也不该用这么凶狠的□□，难以获得不说，还活活折磨人。

回到靡音宫，没有和小母妃说话就回了自己房间。毕竟母妃性格也很淡薄，很少参与这些事情，告诉她只会增加她的担心，平添些烦恼。正想着，推开门就看到父皇靠在自己的榻上，一如既往习惯了的模样。看到靡音推门进来，说：“这么慢？”

靡音说：“走得慢而已。”回手关门，然后慢慢走了过去。父皇的衣服都换好了，看来确实等了一会。真是快速，明明自己已经直接回来了。父皇向后退了退，让出一个地方给他，靡音就还和小时候一样，躺他旁边缩成一团。

父皇把懒懒的靡音的头抬起来，然后摘下束发的带子。墨色的黑发就散了下来，几乎垂到床脚。整理好了，父皇才说：“今天的事，你怎么看？”

靡音闭着眼睛，当作养神：“是谁下毒，父皇已经心里有数了吧？现在就看能不能救回来了，是吗？”几年下来，靡音已经太清楚自己父皇的能力，好像玄冥宫的事情根本逃不出他的眼睛一样。如果他不说，或者不责备，也不是他不知道，仅仅是因为时间还没有到而已。但是流云的身份，他始终不说，每次都笑着亲靡音的脸糊弄过去。所以到现在，六年过去了，还是很多事不知道。

父皇说：“没错。看来音儿越来越了解朕了。”

靡音说：“可是‘绕梦’很难解，父皇真的有办法拿到那两样东西吗？”对皇后没有特别的厌恶，好歹是一条生命，总不能无辜死去吧。

父皇说：“如果出宫，这两件东西都好办。”

靡音说：“让谁去？有人选了？”

父皇说：“你去？如何？”

靡音开始时还没有反应过来，只当是另一个人的名字。等他要说话的时候，才恍然，猛地睁开眼睛：“什么？你让我去？”要不是父皇揽着自己的身体，大概一下子就坐起来了。他今天抽风吧？怎么忽然说让我出宫？这几年就算自己想出去，他都不许。靡音觉得今天肯定是个灾日，起码今天是夜摩雅的生日。

父皇说：“听这个意思，还挺不愿意？那朕让摩雅去好了，反正他每年都在外面跑。”

靡音转过去，对着父皇笑，这是他提要求的常用表情，然后才说：“没开我玩笑？那我去。”一脸灿烂的笑容，虽然对父皇没有那么大的作用，不过总比没有好。

父皇说：“看你这样子，哪像平时的夜靡音。不逗你，这次你去。当然是有条件的。”

靡音郁闷，果然没有白吃的午餐：“父皇……”别太难啊……

父皇笑着亲他嘴角说：“朕和你一起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