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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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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车吧。天还没亮,有些星星,那边有块草地,她们已经喝起来了。」贾思柏走到车后,打开行李厢,拿出一件长大衣。

「尤恩放下你手中万恶的酒瓶!小孩子喝什么酒?」骆佳珣推开车门,朝着草地的方向大喊。

「姐姐,她们喝的是可乐。」贾思柏把大衣递给下车后,正缩着脖子的路克,「你们两个穿得太少了。不过,大衣也只有一件,你们两个一起用吧。」

路克看着手上的大衣,一起用?一人穿左边,一人穿右边吗?她看了下骆佳珣,穿得比她还少,便将大衣掛到她手臂上。「给你吧。」

「一起吧。」骆佳珣拉住路克的手。

路克以质疑的眼光看着骆佳珣手上的大衣。

「虽然我很想把大衣剪成两截,上半截可以当小外套穿,下半截可以当披肩。可是,这件看起来料子不错,应该不便宜吧?」骆佳珣笑着说。

路克用几乎看不出来的角度笑着,原来她们都想到一块儿去了。

骆佳珣拉着路克翻过路边的水泥围栏,示意路克坐上去,自己则站在路克身前,背靠着她,再将大衣盖在自己身上,并将路克的手拉到大衣的袖子里,「这样就可以了,你在背后温暖着我,我在前面帮你挡风。」

挡风的是大衣吧?路克很想这样反驳她,可是那句在背后温暖着,让她觉得很有成就感,于是就算了。

在日出之前,总是会有一阵子觉得天特别黑,空气特别冷冽。路克收紧了双手,骆佳珣也配合地完全靠在她身上。当太阳跃出山头,曙光穿过云层时,她们瞇起了双眼看着。路克闻到随风飘来的,属于骆佳珣身上的味道,她想低下头,将自己的鼻子埋进骆佳珣的发间,可是这样的动作毕竟还是太唐突了,她光是想着就红了脸。她自嘲地别开头,强迫自己不要沉溺在那道芳香之中。

骆佳珣专注地看着日出,感受阳光照耀在身上的那股温暖,以及背后的那团温热。路克明明比自己年纪还小,可总是能带给她安全感,即使是在疲累不堪的时候,只要在她的臂弯里待着,就能让自己恢復元气,心情也能从谷底里攀升上来。

「贾思柏对你挺好的,为什么你老是不给她好脸色看?」骆佳珣仰着头问路克。

被骆佳珣的头发蹭得脖子痒痒的,路克不得不把头往后缩了缩,又重新集中注意力,思考着该如何回答这个问题。可惜她的动作再加上迟疑的秒差,让骆佳珣產生了误解。

原来她还是有不能对自己说的话啊。骆佳珣自暴自弃地想着。

另一边的路克,心里也在挣扎着。总不能说,因为贾思柏很倒楣的有着某种她讨厌的生活背景,于是就让她给打入黑名单吧?这样岂不是显得自己很黑白不分?

一阵沉默散佈在清晨的曙光之中,瀰漫在她们的四周。

「你们两个躲在这里,是在排挤我们吗?」煞风景的伊格尔不知从哪里冒出来。

路克循着喧嚣的引擎声望去,发现伊格尔那票朋友正骑着重型机车扬长而去。

「听说你脏话说得比普通话还溜,是吧?下次再让我听到你骂脏话,你就死定了。」骆佳珣正兀自尷尬着,伊格尔的出现,无疑是让她转移话题的好时机。

无故遭到池鱼之殃的伊格尔,低声骂了句脏话,迎上骆佳珣狠戾的眼神时,只得抱头鼠窜,跳进队友们围起的圈圈里寻求庇护。

「过去她们那边吧。」骆佳珣站直了身体,大衣从她肩上滑了下来。

路克收紧了双手,禁錮住了骆佳珣的脚步,在她耳边以略微沙哑的声音说,「等我想好再回答你,好吗?」

骆佳珣无意如此紧迫盯人,毕竟自觉也没什么立场这样打破沙锅问到底,只好轻轻地点了点头,便拉开大衣,从路克温暖的怀抱中离开。突然接触到冷空气,她不禁瑟缩了一下。才刚在托比的身旁坐下,肩上就多了一份重量,温暖又重回自己身上。

路克默默地将大衣覆在她的肩上,她转头似乎还能从那上头闻到路克身上的味道,混杂着露水的味道,一股清新的感觉,让她的头脑好像又清醒了一些。

回程时,路克将贾思柏和厄本塞进了后座,让骆佳珣坐在助手座上,自己则从贾思柏口袋里掏出钥匙,坐上驾驶座。当她倒车准备回转下山时,贾思柏还一个劲地将头从后座探到前座,质问路克是不是真的会开车。

路克没有回答,只是用力踩下油门,将嘮叨的贾思柏甩到贴在后座椅背上。车子下到山脚下时,路克才恢復了开山路应有的速度,当她停到了路边,正转头准备说要换司机时,贾思柏和厄本已夺门而出,衝到路边的水沟吐了起来。

贾思柏虚弱地走回车旁,弯着腰,攀着车窗,「老兄啊。这台是volvo,你居然把它当porsche开?」

想起自己和厄本刚才在车里,被甩得就像骰鐘里骰子一般,忍不住酸水又涌了上来。

路克做出无辜的表情说,「不都一样是车吗?」

「你知道为什么跑车没有后座吗?因为在跑车的后座放人,是不人道的。」贾思柏一手搭着已瘫坐在车门边,似乎连爬上车的力气都没有的厄本。

「噢。不好意思啊。我对车子没研究。接下来要开高速公路了吧?我没驾照,让你开吧。」路克拍拍手,打开车门,一付过足了癮的模样,绕到后车门,逕自鑽了进去。

听到路克没有驾照,贾思柏顿时傻了眼。这……应该就是所谓的报復吧?报復她们扰人清梦,将她绑架上山的吧?

因为习惯了云霄飞车,一路也没啥大碍,跟着路克换到后座坐着的骆佳珣,侧着头看向路克,看到她正闭着眼,嘴角有着微微上扬的跡象。她终于知道路克和姜成瑄的相似之处了。

她在心里想着。路克这行为,应该也算是一种破冰吧?

骆佳珣站在舞蹈教室外,将头伸出栏杆外,整个人掛在栏杆上,像极了等待日晒的棉被。

「怎么?夏子清很难搞吗?」姜成瑄流露出曖昧的神情。

「你少来。明明就看到我被她们架走,干嘛不出来救我?」骆佳珣看着欠扁的老闆,实在很想用脚下的高跟鞋踏上她那闪亮的皮鞋。前半夜是夏子清造成累的,但绝对比不上后半夜那juliet那个问题儿童军团的破坏力。

「难道你是因为年纪大,没办法像年轻人那样活力充沛了?」姜成瑄透过门上的玻璃,看着室内那努力练舞的六个人。年轻真好啊。彻夜未眠,还开车开得大老远的,就为了上山去看那稍纵即逝的日出。回来之后,还有体力接受严格的舞蹈训练。

「没错。我是老了。下次能不能好心点救救我啊?把我累坏了,你就去找别人来带juliet。」骆佳珣有气无力地说。

「身体上的累,比不上心理上的累吧?亏我还好心的给你和路克机会,就是想让路克用她青春的肉体来抚慰你那衰老的心理,怎么?路克没有安慰到你吗?」姜成瑄一手搭上骆佳珣的肩,几乎把身体一半的重量都交给她了。

想起清晨那一个温暖的怀抱,骆佳珣的耳朵悄悄地红了起来。心虚地想着,自己这样算不算勾引幼齿呢?

「好像还挺甜蜜的?」姜成瑄的食指轻挑着那红透了的耳垂。

骆佳珣手肘外往一撑,放声大叫,「非礼啊~~」

被用力推开差点踉蹌跌倒的姜成瑄,靠在墙边,摀着耳朵,嘴上抱怨着,「你要死了。还真的喊得那么大声。」

转身看到打开窗户,探头出来的六个人,姜成瑄急忙解释,「小珣在吊嗓子,没事。」

转头又看到转角那一抹远离的白色身影,想起傅品珍今天会进公司,因为夏子清演唱会有一个会议。刚才那么大动静,她应该听到了,怎么不像以往一样过来把自己逮走呢?她迈开步伐,追着那道身影而去,这里也懒得善后了。

「又被瑄姐调戏了?」夏子清笑兮兮地站在骆佳珣的身旁。

看着夏子清那温柔的脸,一时之间还拿不定该用什么表情面对这个人,只好若无其事地说没事,又对还掛在窗边的小孩们说,「还不去练舞,看戏啊?」

正想假藉监督之名躲进舞蹈教室,不料右手却被抓住。

「如果你不喜欢曾经的我,那我们重新开始好吗?我会从头追求你,让你看到不一样的我。」夏子清情意真切地说。

骆佳珣摇摇头说,「何必呢?没有人必须要为了谁而去改变自己,如果你觉得现在的自己很好,又何必为了我硬要变成另一个人。」

「我没有要改变自己,每个人都有很多面。我只是想让你认识更多层面的我。」夏子清自信地说。

骆佳珣差点翻白眼。自我的人不管在什么时候,都能坚持自我。夏子清就是最好的例子,从头到尾,她都不觉得自己有什么不好。可是,这就是夏子清最初吸引着自己的地方。

她看着倚在毛玻璃后的背影。那是路克吧。六个人里面,只有她穿着红色的衣服。如果她在意,刚才的眼神为什么会如此淡定?如果她不在意,为什么又要站在窗边聆听?

「既然你这么有自信,那我就等着你的表现囉。」骆佳珣的语气轻快,但表情却一点也不飞扬,搞得夏子清一头雾水。

「你?这是答应了?」夏子清不确定地说。

「不管我答不答应,你应该早就有定见了吧?」骆佳珣甩开夏子清的手,走向办公室,此刻的她,什么人都不想看到。

「刚才我们只是玩玩的。」姜成瑄追上傅品珍,和她并肩走着。

「去跟宋清秋解释就可以了。」傅品珍没有转头,只是昂着下巴直视着前方。

「但我就是想对你说。」姜成瑄无耻地赖上了。

傅品珍停下脚步,转身面对着姜成瑄,纤细的手指在姜成瑄的头上摆弄了几下,「头发乱了。」

「你说这发型越乱越帅的。」姜成瑄嘟着嘴。

「囉嗦。」傅品珍没好气地说。

「那要掌嘴吗?」连续剧里都是这样演的,姜成瑄自以为是地说。

「随便你。」傅品珍不置可否地回答,自顾自地往前走,走不到三步,就听到背后传来清脆地巴掌声。转头看到姜成瑄俊秀的脸庞掛上了红红的巴掌印。她皱着眉走到姜成瑄面前,举手弹了下姜成瑄的额头,「你白痴吗?等一下还要开会,你这张脸能见人吗?」

一向对自己的外表很注重的姜成瑄,此时却一反常态地撇了撇嘴,似乎毫不在意。牵起傅品珍的手,走向会议室。

在会议进行中,姜成瑄可以感觉到室内淡淡地飘着一股骚动,每个人都忽视不了她脸上的红色印记。当大家的骚动愈形愈烈时,她眼里故作的哀怨就越盛,看着傅品珍的表情就更加楚楚可怜。如果她的手上能有条手帕,她绝对会毫不犹豫地咬在嘴里。

傅品珍手上的笔已经穿透了桌上一份十页纸张的文件。为什么自己莫名其妙地就成了眾矢之的?明明甩那一巴掌的是怨妇本人,为什么自己要扛着这黑锅?偏偏会议还在进行中,此刻跳出来说明,是件很丢脸的事。即使能发声,也难保不会被解读成此地无银三百两。真是见鬼了。没错,是遇上无赖鬼了。

总裁大人钱雍曼走进会议室,坐到姜成瑄身旁,捧起爱将委屈的脸,「被小珍打了?好可怜啊。红成这样。」

随着那句好可怜,姜成瑄满腹莫须有的委屈一股脑地涌了上来,泫然欲泣地点了点头。啪地一声,傅品珍手里的笔拍在桌上,当她的玉手离开桌面时,那里躺着的是断成两截的笔。那故作委屈状的人儿还为此瑟缩了一下。

「好了。热闹看够了,会议继续。」钱雍曼甩了支笔给傅品珍,举起咖啡杯遮住窃笑的嘴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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