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2章
孟知端着汤圆来到程林房间问他要不要吃一点,狭小的卧室没有开灯,程林坐在窗前不知道是在出神还是怎么,隔壁有低低的说话声,安森问祝辛除夕是不是不应该在外面吃饭,应该自己动手做年夜饭,祝辛说厨房在隔壁,叫他自便,安森又不干了。
孟知声音很小地问,怕打扰程林,程林听见声音之后说:“不用了,没什么胃口。”
安静片刻,孟知说:“二叔明天就来。”
程林嗯了一声。
又是一会儿,孟知再次开口:“我明天下午走。”
程林又说:“好。”
“您……”孟知咬了咬牙,究竟不太懂:“为什么呢?您这样,他并不会领情。”
这种话程林已经听过很多次了,从很多人口里说出来过。
他感冒还没太好,还有点咳嗽,隔壁传来那两人聊天的声音,安森缠着祝辛去中超买汤圆食材,说想试试包汤圆。
程林问:“打算进公司还是继续上学?”
孟知很不理解:“您为什么不找他说清楚呢?”
程林自顾自往下说:“想进公司历练的话,找简明给你安排,要继续读书,回国还是国外,你自己看着办,有问题找你二叔,他会帮你解决。”
这就是说不用再联系他的意思了。
良久,心脏落不到实处的孟知点点头,端着汤圆才要退出去,程林又说:“也不要再去找他。”
孟知脚步一顿,过了会儿才回厨房收拾东西,收拾好家具后客厅厨房的灯都暗下去,只有屋外明亮的灯笼映出红色的光,有点萧索的意思,隔壁,安森正在给猫和狗打扮,猫还好,大帅不喜欢这个人所以反抗地很凶,一只狗的鞋子无论如何都穿不上,正在鸡飞狗跳。
程林在黑暗里听祝辛不耐烦但还是时不时回应安森一句。
大概快到凌晨,隔壁终于安静下来,本以为就此结束了,却又听:“要不要跟我一起彻夜狂欢!”
被窗口冷风吹得有点发僵的手顿了顿,关窗的动作停下。,祝辛似乎是说了句什么,安森紧接着撒娇:“一个人真的很无聊,不然咱们一起睡吧?”
安森盯着祝辛的侧脸,问:“你多久没试过跟人接吻了?”
祝辛头也不回,也不说话,安森发出单方面的热情邀请:“想不想要新年礼物,一枚热吻!”
后面祝辛说了什么程林没听清,忽而不想再听,猛地合上窗,一切声音都被隔绝在外。
隔壁的灯依然长明,不时有人影晃动。
过了不久,被迫穿了衣服围了围巾的大帅回来求助,孟知听见声音出来给它摘下乱七八糟的衣服,大帅这才来到程林房间,进了房间就自发稳重起来,踱步到程林跟前蹲下。
程林说:“怎么回来了,不是叫你陪他吗。”转念想起祝辛此刻有人陪。
孟知站在门口:“您还不睡吗?”
程林拍了拍大帅的头,朝外面说:“忙了一天,你先休息吧。”
孟知站在门口很久都没动。
——忙了一天,他进进出出地弄出一些动静,好叫这栋屋子有一些热闹的气氛没那么死气沉沉,可终究是一场独角戏,隔壁没人理会,这边的人也不在意。
沉默良久,隔着门扇,孟知忽然说:“先生,要不还是搬走吧……国内也有很多适合修养的地方。”
他觉得要不向前,要么向后,既然没有回应不如就此回头止损,原地僵持没有意义,那天他对祝辛说的确实是心里话,他不明白,这些举动显然很难打动一个凉薄到没有丝毫同情心的人,何况程林也并没有很积极地表现出心意,只在这一边安静地守望,所以这么漫无目的地沉默下去有什么意义呢?
里面的人没有回答,孟知极度失望地问出这句话:“您究竟还喜欢他什么?”
依旧没有回应。
孟知在不久后想明白程林当日沉默的意思——有没有意义都跟他没关系,喜欢这件事情未必需要理由。
次日一早,祝辛要回公司上班,昨晚安森拉着他守岁到凌晨,此刻正在呼呼大睡,他出门,院门口站着一道安静身影,似乎等他很久了。
“早。”孟知鼻尖耳朵都通红,说话的时候哈出的气成为白雾。
祝辛点点头,“早。”
第二句话,孟知说:“我今天就要走了。”
祝辛没能在第一时间反应过来这话的意思,反应过来也不大理解:“为什么要告诉我呢?”
孟知死盯着祝辛:“我为什么会被支走,你不知道吗?”
祝辛说:“朝夕相对的人是你们。”
古井无波的模样令人憎恶,孟知直视祝辛冷淡的表情:“是因为我那天私自来找你。”
祝辛点头,丝毫不接纳他话里的诘难:“我很抱歉,但是,不是我叫你来的,我也没有告诉过他这件事。”
是,没错,可是即便他不知道自己对祝辛说了什么也还是在知道他私自来找过祝辛之后没给他丝毫回转余地地叫他离开。
猛然间,孟知觉得胸闷:“你那次生病好了之后,送那些东西过来都是我的主意,他根本没有要求过,都是我自作主张要来的,你所谓的打扰,都是我自作主张。”
他说这些,祝辛就更不明白,他皱眉:“我很感谢那段时间你们的照顾。”